第43章
但是要完全肯定也不行,只是因為這匹馬,他們的行為有點奇怪。我沒有親眼見到還是不敢确定,有機會再去确認一番好了。
我步行去了狩獵場,馬文才他們還沒有回來,狩獵大賽也就還沒開始,我把事情告訴了蘭姑娘,學子們只得分隊站好,等他們歸來。其間少不了叽叽喳喳地讨論猜測,還好我沒那麽多細節,也就沒有人去想陸輕羽有什麽問題,大家只是好奇陸輕羽、陵姑娘、馬文才三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感情糾葛。
對于這種八卦他們還真是樂此不疲。
馬文才知道了會不會氣暈過去?
夫子只給了一炷香的時間,希望他們不要跑太遠。我是無所謂,但這場比賽與學子們的騎射能力直接挂鈎,事關品狀排行,對那些想謀個好仕途的學子來說是大事,馬文才想必也是十分重視的,他本來一向就很看重品狀排行。但這次為了陸輕羽冒險耽擱比賽,想來對他是有幾分情誼的,陸輕羽這人不像王藍田等流,家世也不算太壞,還是能入得了馬文才的眼的吧!
剛才在馬廄裏,馬文才也分明是在為他考慮,若他真是女子,那他們還同房……不會日久生情吧?
陸輕羽啊,他最好不要是個女子,只求剛才馬廄裏的事不是我想的那樣。
香只燃到一半,他們便乘着沒出來多久的日光趕到了狩獵場。馬文才在前,陸輕羽在後,我的馬被馬文才牽着,不見陵姑娘。
陸輕羽還是騎着那匹母馬,但穩穩當當地控制得很好,那匹馬一點也沒有要躁動亂叫的意思。我松了一口氣,剛才的猜測全部都是我多想了吧!至于他們那些奇怪舉動的原因我也不想去探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跟我也沒什麽關系。
狩獵大賽就要開始了,陳夫子做主持,叽叽歪歪了一大堆,以三炷香時間為限,學子們分為兩隊,以隊為單位,最後看哪一隊的獵物獵得多,多者為勝。由蘭姑娘做現場記錄。
這次比賽的結果也會作為下一次品狀排行的參考。
比賽開始,我與王藍田、馬文才、秦京生他們在一隊,為黃隊,梁山伯、荀巨伯、陸輕羽他們在一隊,為紫隊。并各自着自己的隊服,作為人員分辨。
馬文才把馬交給我,這馬與我身量技術相符,想必這也是馬文才的考慮。要我去騎那些高大矯健的大馬,我是絕對駕馭不了的。
王藍田那厮試探不成,看到我就沒什麽好臉色,那副醜惡的嘴臉毫不掩飾地顯露在我面前。我心中也有火氣,但不屑與他計較,這個人真是跟塊泥一樣擺脫不掉,明裏暗裏跟我過不去,他是嫉妒對我比對他好嗎?我可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過他。
為防止他再使什麽陰招,我跟緊馬文才,上一次差一點被王藍田射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不得不防。
馬文才騎射技術甚佳,在這麽多學子中也是最出挑的一個,他追獵獵物一射一個準,地上跑的兔子、山雞,半空的飛鳥,只要被他看見,沒有一個能有幸逃脫。他變換着姿勢,又快又準,不一會兒就豐收了一大筐獵物,但我們隊的其他人卻所獵甚少。要麽射箭不好,要麽駕馭馬的能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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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這邊還是采用各射各的方法,梁山伯他們那邊卻獨辟蹊徑,為了給小動物們留一條生路,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大網,隊員們紛紛下馬,齊心協力采用網捕的方法捕獵獵物,不一會兒也收獲頗豐。
梁山伯不管做什麽都懷着一顆慈悲心,號召人心的能力也不錯。但…這場狩獵大賽考驗的可是騎射啊,這樣捕真的不算違規?
蘭姑娘沒有發話,看他們捕了許多獵物,很是高興。再看我們這邊,可以說是十分不團結了,各做各的宛如一盤散沙。
王藍田那狗東西成果不佳,正是不爽,又見馬文才騎射技術自己遠遠不及,想必是眼紅了,又不敢招惹馬文才,只能找我撒氣。
他故意策馬上前假裝無意地用他的大馬撞我的小馬。我很是無奈地緊緊拉住馬缰,待那馬終于又穩當了才驅馬到王藍田馬前。
好久沒跟他吵架,這家夥是皮又癢了。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冷冷瞪着他,“王藍田,你跟我過不去沒關系,但這可是比賽,你難道要跟自己的品狀排行也過不去不成?就你這點胸襟,能比得過誰啊?”說完意有所指地望了望前面表現甚佳的馬文才,他被我說中了痛點,嗆得接不上話來。
這時馬文才聽到動靜正轉過頭來看,王藍田立馬露出了谄媚的笑,我白了他一眼,只差沒一口啐他臉上。
蘭姑娘見我們這個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與梁山伯他們那一隊形成鮮明對比。
我想我們是不是也該團結起來,制定個什麽戰術啊?衆人拾柴火焰高嘛。于是驅馬攔住了馬文才,他正要射一只兔子,見我這樣,險險收了箭,“你不要命了?”我笑道:“你可是馬文才啊,我怕什麽?”他又是無奈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懶得再搭理我。
我忙道:“這樣射下去,你确定我們能贏?”他道:“難不成你要我效仿梁山伯?”我被他噎得接不上話,他又道:“騎射不好,再多的人又有什麽用?”我道:“梁山伯他們的辦法雖笨,”也不像你那麽能耍帥,“但是有效啊,你看,他們捉了好多獵物,難不成你要以一己之力與他們那麽多人比?”
他若有所思,然後冷冷哼了一聲表示不屑,便驅馬走掉了。
沒有辦法,他喜歡單打獨鬥,王藍田這些人我是沒辦法召集起來的,即便召集起來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戰術。用網捕也好,用箭射也好,只要能捕到獵物,管它人多還是人少。
我騎射不佳,隊裏跟我半斤八兩的也大有人在,我想着便采用一半一半的方法。騎射好的跟着馬文才用箭,騎射不好的下了馬跟着我三五成群地用網捕,違規就違規,反正蘭姑娘也不會說什麽。
王藍田見我們一班的人下了馬,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冷眼瞪着我叱道:“一群廢物。”
我呸,我廢物?那你倒是射幾只給我看看啊!
我拿後腦勺對他,懶得與他理論,他是心有不服,有理也說不通的,就是故意找茬的貨色。
我們很快趕上了梁山伯他們,他們秉持着不傷害小動物的原則,就有點縮手縮腳。我們這邊完全以捕到獵物為目标,放開了手去幹,馬文才射得專心,黃隊很快就超越了紫隊。
結果不出所料,我們隊大勝。梁山伯他們那邊輸了也不顯氣餒,反而對馬文才大為佩服,其實在場的也沒有不佩服馬文才的,我們隊能贏他居功至偉,因為我們捕到的獵物大多是他射的,除去我們隊其他人捕的不提,單是他一個人射的就已經可以和梁山伯他們整隊人捕的打個平手了。
他的騎射技術真可謂是六六六!
狩獵大賽結束,也正式進入秋天了。我剛回到房間沒多久,便接到銀心的傳訊,說是夫子命令全書院的學子去大澡堂沐浴。
呃,又抽什麽風?神經病啊。我對這些一次次的針對也是無語了。用腳丫子想也知道又是王藍田那個家夥搞的鬼了,他不爽,老拿我撒什麽氣,那麽想知道我是不是女人?我走了對他能有什麽好處?馬文才就能寵幸他了?
噗,這個比喻真貼切,王藍田這厮跟那些宮鬥争寵的深宮怨婦沒什麽兩樣!
銀心在一邊急得跳腳,“公子,怎麽辦啊?這次可是來真的啊!”我拍拍她的肩,故作鎮定,“別慌,小場面。”但其實已經怕得雙腿發抖。
來吧,暴風雨什麽的都來吧,我不懼它……算了,我慫,待會兒要怎麽辦?要在一群男的眼皮子底下脫光衣服?咦~打死我也做不到啊。還是,直接大方承認?那我這些日子以來的僞裝不都白費了嗎?而且,這麽做,會牽連祝英臺她們家吧。
不行,不能讓陳子俊那厮知道,他這麽見不得人好,若是知道我女扮男裝來書院求學,肯定直接上報朝廷治我個什麽罪。
哎呀,腦子一片混亂。菩薩保佑,誰開救救我吧!
正想着,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大澡堂外,藍色的門簾內傳來一群人的嬉笑之聲,一群大男人在澡堂洗澡。呃,想想就一陣惡寒。
我掀開簾子進去,發現陳子俊、馬文才、梁山伯他們都在,正中央的大池子裏一群脫得光溜溜的學子洗得正歡。
他們見我進了門,一秒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天,這果然是針對我的嗎?
陳子俊背着手,縮着脖子一字一頓道:“祝英臺,你,來了呀!”廢話,這明知故問的智障開場,我道:“是啊,我來了。”陳子俊道:“既然來了,那你為何不寬衣沐浴呀?”我道:“來這裏,就一定要寬衣沐浴嗎?”他瞪了瞪眼,“平日你來不來這裏洗澡我管不着,但是今天,本席一定要親眼看着你們一個一個寬衣沐浴。”我道:“原來夫子還有喜歡看男人洗澡的愛好?”他:“祝英臺,你…”
我叫他吃癟,又道:“夫子天天看自己還看不夠?”說着我意味深長地用目光掃遍他全身,“還是說,夫子您,不是真正的男人?”
此言一出,荀巨伯率先應和着大笑起來,“陳夫子不是男人,還能是個大姑娘不成?”
又有人應和,“你見過哪家的大姑娘長成這樣?”
“這樣的大姑娘,怕是沒人敢娶吧!”
“張兄,要不你娶了吧,你不是一向喜歡重口味兒的嗎?”
“去去去…”
“夫子你要真是男人,就脫了衣服給我們看看呀,怕什麽?”
“就是,夫子你真是大姑娘不成?”
“脫!脫!脫!”
學子們你一句,我一句,亂作一團,陳子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發顫,“安靜~~~!!!”說完又轉頭怒目視我,“祝英臺,你,你竟敢公然取笑本席?”我道:“夫子您不是也公然強迫我寬衣嗎?”他道:“我是夫子!”
呵,“那夫子您別忘了,我上虞祝家也是士族大家,您這樣強迫一個士族子弟公然寬衣,不也是在侮辱我士族名聲?”他:“你…”
梁山伯和馬文才不知什麽時候已穿好衣服來到我身後,梁山伯按住我的肩,小聲道:“英臺,少說兩句吧。”馬文才拍了拍我後背,有力但溫柔,讓我稍有了些安全感,等會兒真要是不可收拾了,我也只有他能靠一靠了。
陳子俊見言語上說不過我,便轉身到一旁的柱子上取下一件黃色的…肚兜。
我靠,現在才注意到還有這玩意兒,難怪陳子俊莫名其妙的要讓學子們全部都到大澡堂洗澡,原來是發現了這麽不得了的東西,真的是懷疑書院裏有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