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釋疑
賀小直搖頭，“媽媽說男子漢不能随便流淚的。”他擦了擦蘇晏陽臉上的眼淚，“媽媽您不要哭，我不疼。”
蘇晏陽親了親他額頭，含淚笑道：“寶貝真勇敢，媽媽不哭。“她胡亂地擦着眼淚，笑道：“好了，現在我們來縫針吧。”
特意蓋在賀小直胳膊上的紗布被拿了下來，蘇晏陽瞬間便看到了上面一條恐怖的傷口，她的心頓時又揪成一團，眼淚似又要掉下來，醫生一下一下地穿着針，頓時賀小直白嫩的小胳膊似爬了條難看的蜈蚣，她死死地盯着醫生的動作，那些針落下，真比紮在她身上更讓她心痛。
賀浔走上前攬住她的腰，輕聲道：“不要看了。”
蘇晏陽搖搖頭，眼淚就掉了下來，“不。”
針很快就縫好了，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賀浔準備去抱賀小直，蘇晏陽卻堅持要求自己抱，賀浔雖考慮她自己也有傷，但也知道她性子，只得同意了她。
“媽媽，您為什麽穿着這樣的衣服？”好像醫院的病服。
蘇晏陽腳步一頓，匆匆忙忙，忘了這件事了，她擡頭看向賀浔，希望他能幫她解圍。
賀浔笑笑，“因為媽媽生病了，住在醫院裏，所以要穿醫院的病服啊。”
他怎麽說實話呢？蘇晏陽疑惑地看了看賀浔。
“可是爸爸之前明明說媽媽出差去工作了，難道爸爸您說謊話騙人嗎”不及賀浔回答，賀小直又道：“其實我知道媽媽沒有出差。”
兩人都愣了愣，蘇晏陽首先問道：“為什麽”
賀小直眯起眼睛笑得開心，有些驕傲，有些腼腆，“媽媽才不舍得離開我呢，以前就沒有出差過。”
蘇晏陽撲哧一笑，貼了下他的小臉，“真是精靈鬼。”
“媽媽，那您生的是什麽病？幹嘛還要住院啊”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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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浔笑道：“她只是有點小感冒，沒什麽大毛病。”
賀小直扁起小嘴，不相信的眼神，“真的？”他搖搖頭，“爸爸您總是騙我，我不要相信您說的話了，媽媽就不會騙我，我相信媽媽。”
“呵!臭小子！”賀浔想說你媽媽肯定說過謊話騙你，但在蘇晏陽輕輕地不經意地笑瞥他一眼時，他還是住了口，好吧，看在美色與威脅并存的份上，他忍！
蘇晏陽把賀小直帶去了自己病房，賀浔被打發去買飲料了，賀小直剛進了房間就叫道：“啊!這麽大，怎麽跟住酒店似的？”
還不是你爸爸太騷包！蘇晏陽想說，笑了笑，“說的你好像住過酒店似的！”
賀小直挺起小胸脯，“我在電視上看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賀小直為自己學了這麽個諺語很高興，他急于在媽媽面前展示他的才能，希望得到她的贊揚。
蘇晏陽貌似贊同地點頭，笑，“你的确沒見過豬跑，不過，豬肉倒吃了不少。”
“媽媽—”賀小直拖長了音，“這是個諺語，不是這樣用的。”
蘇晏陽見賀小直又恢複往日的光彩，心裏漸漸安寧下來，她故作不懂，笑道：“哦，我也沒說錯啊!”
賀小直想了想，她好像的确沒說錯，不過，不過……賀小直的小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了。
蘇晏陽一笑，揉了揉他又黑又軟的頭發，“小直的确沒用錯。”
賀小直才反應過來，嗷一聲，“媽媽，您耍我？”
蘇晏陽笑着點頭又搖頭。她看着蹦蹦噠噠的賀小直，拉着他的身子，唯恐他再傷到哪兒了。忽然想起某事，她心疼地問道：“小直是怎麽受的傷？”以前他雖也常常磕磕絆絆地，但從沒這麽嚴重過。
賀小直低下頭，小聲道：“學校附近有個地方在拆遷，我和同學去玩，不小心被亂扔的什麽東西刮到了。所以就受了傷。”
“那些地方比較亂，小直以後就不要去了好不好？你可以到別的地方去玩啊。”
賀小直聽話地點頭，“我知道了，媽媽，以後我再也不去了。”
這時，賀浔拎着塑料袋走了進來，他遞了杯飲料給蘇晏陽，蘇晏陽又拿給賀小直了，“怎麽這麽久？”蘇晏陽随口道。
“哦，碰到個熟人，就多聊了幾句。”
“爸爸，誰啊”賀小直倒插了句嘴。
“一位阿姨，你不認識的。”賀浔笑了笑，想到什麽，看了蘇晏陽一眼，道：“她叫韓梓芸，你媽媽倒認識。”
“哦。”賀小直咬着吸管，歡歡喜喜地喝飲料，随意地應道。
賀浔見蘇晏陽表情沒什麽變化，心裏哼了一聲，于是尋着話跟賀小直聊着，打算不理她。他揚起笑容，“小直，你生日快到了吧想要什麽禮物，爸爸給你買。”
賀小直吸了口甜甜的飲料，有些茫然，“沒有啊!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怎麽會快到了呢？”過了會兒，他卻甜甜地笑了，“爸爸，你要想給我買禮物我也是不介意的。”
賀浔一愣，“不對吧，小直，你是不是記錯了。”
“當然沒有啦！”拜托，誰會把自己的生日搞錯，而且每次生日媽媽都會特別開心，他當然不會記錯啊!賀小直在心裏對自家老爸有點小小地鄙視了。
賀浔呆愣當場，怎麽日子不對呢？難道是晚生了？他張了張嘴，向蘇晏陽問道：“賀小直是不是晚生了？”
蘇晏陽奇怪他這樣問，“當然沒有，他出生得很正常，幹嘛問這樣的問題？”
賀浔腦子頓時蒙了，哪裏錯了按照推算，賀小直的生日應該再過幾天就到了，怎麽會？而她又說他是正常出生，哪裏錯了到底哪裏錯了難道……難道小直不是他的孩子？賀浔被腦子裏突然閃過的一個念頭驚了驚，不，不可能！江以恒不會搞錯，蘇晏陽也不是那樣的人！賀浔深呼吸口氣，強自鎮定住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緒，“蘇晏陽，你是什麽時候懷孕的？”
蘇晏陽一愣，然後臉頓時沉了下來，忽然又想到什麽，“我們出去說。”她轉過頭對賀小直笑笑，“我們有點事要出去說，小直自己在房間裏玩，媽媽一會兒就回來。”
醫院的走廊裏，兩人沉默地站着，蘇晏陽自嘲般笑了笑，“你什麽意思？”
賀浔沒發現她的異常，只是想盡快弄清楚這件事，他急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時候懷的孕？”
蘇晏陽輕輕一笑，“你是不是懷疑小直不是你的孩子？”
賀浔一愣，“沒有。”他終于覺察她的不對勁，于是急忙解釋道：“我只是……只是……”賀浔心裏一急，脫口道：“你不是很早就懷孕了嗎可為什麽小直卻是正常月份出生的？”
這下輪到蘇晏陽疑惑了，“什麽叫我很早就懷孕了？”
賀浔不知道怎麽說，他吞吞吐吐，“我看到了你包裏的手術單。”
蘇晏陽皺眉思索了半天，終于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她深吸口氣，“那張手術單不是我的，你弄錯了，還有之前的孕檢報告，都不是我的，是江雪的。”頓了頓，“所以那時懷孕的不是我。”
賀浔驚愕，有些大聲地叫道：“不是你的？”不是她的，那時她并沒有懷孕，她沒有欺瞞他，可是，他卻誤會了她。賀浔心裏一時五味雜成。
蘇晏陽扯出絲嘴角笑了笑，“的确不是我的。所以，那時有段時間你對我的殷勤是覺得我有了孩子？”她自嘲地笑笑，“然後在我包裏發現手術單認為我沒經過你的同意要打掉它，所以才有了那天晚上的問話吧然後我的回答讓你失望了，我說孩子太麻煩了，你就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認為我的确是不想要那個孩子的，你認為我懷着孕，可還是發生了那天晚上那麽瘋狂的事，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在乎，那麽你也不需要再顧及我什麽了吧。”
“我……”賀浔一時手足無措，如果她那時真的懷着孕，他那樣的行為是多麽地禽獸，他那是生生地要将那個孩子弄掉啊!賀浔慌了，他想要上前抱住蘇晏陽，她卻後退幾步，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賀浔見了，眼裏驚慌失措，蘇晏陽太平靜了，她甚至還是笑着的，可是他卻害怕了。
不近不遠的距離，兩人站着，周圍卻暈開了沉默，許久，蘇晏陽平靜道：“可是你問過我沒有？你什麽都沒問過我，卻判了我死刑，賀浔。”她嘆了口氣，“這對我不公平。”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是我混蛋，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你相信我，蘇晏陽，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賀浔急急地保證，他緊緊地把她抱進懷裏，蘇晏陽卻一點沒再掙紮，就那麽平靜地任他抱着。
她淡淡笑了笑，忽然問道：“為什麽對我有那樣的感覺？”頓了頓，“為什麽覺得我們從未真正靠近過？”
賀浔身體一僵，他勉強扯出個笑容，“我胡說八道地，你不要相信。”蘇晏陽沒說話，賀浔知道敷衍不過去，想着措辭，“我覺得，我覺得你心裏藏了個很在乎的人。”沒等蘇晏陽應聲，他又似找到了宣洩點，埋怨道：“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心裏的人是蘇樹之。”提到這裏，他的心又黯然下來，他微提高了聲音，又補道：“就是你那個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