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賀浔駕着車在街上沒目的地瞎亂逛着，又是一個紅燈，他有些不耐煩地盯着顯示屏上面的數字，斑馬線上的人還在走動着，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塞好耳機接了起來。
“出來喝一杯？”
賀浔突然想到她那會兒笑意嫣然地叫他江大哥，他笑了笑，道：“好。”拔掉了耳機，正好交通燈已經變綠了，他打轉着方向盤，開車去兩人常去的那家酒吧。
賀浔穿過瘋狂的人群，在一處站定，他到處掃了眼，正好看到江以恒舉着酒瓶沖他打招呼，他擡腿向那處走去。
依舊點了瓶啤酒，賀浔仰天灌了一口，江以恒瞅着他那神色，笑着打趣，“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大好啊怎麽？跟蘇晏陽處的不愉快？”末了，江以恒端起玻璃杯淺酌了口酒，他低頭淺笑，“我倒覺得這丫頭挺有趣的。”
賀浔眼神一凜，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用語，他眉目漸沉，“你什麽意思？”
成功吓到某人，江以恒拍着賀浔的肩膀，笑得很開懷，他咳了咳，“我是說我正缺個妹妹，我覺得她挺合适的。”
賀浔心裏稍松了口氣，卻仍是用威脅警惕的眼神看着江以恒，他沒好氣道：“你怎麽突然對她這麽有好感了？”
“她利用我跟季長謙的關系來幫她解決難題，一番話說的真是言詞懇切，神情真誠，竟然差點騙到我。她挺聰明的。”江以恒看了賀浔一眼，“她的确夠資格跟你站在一起。以後有什麽事要幫忙地就說，我還是很看好你們的。”
賀浔總算是聽到了點中聽的話，他嘴角上揚，眼裏有些驕傲，“那是自然。”
“那打賭的錢就算是我提前給你們的禮金了。”
賀浔笑，“這是兩碼事，你想賴賬是賴不掉的。”
“不過……”江以恒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地笑看了眼賀浔，“我聽說韓梓芸要回來了。”
賀浔笑容僵硬了片刻，又無所謂的樣子，聳肩一笑，“那關我什麽事？”
江以恒看他一副不可救藥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人都沒追到手，現在又冒出來個未婚妻，誰還會喜歡你！真是沒用，追人家追了這麽多年，愣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賀浔依舊無所謂地笑，“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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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等着看好戲吧!”江以恒譏諷道。
早晨，蘇晏陽在小街區的早茶店買早餐時竟然遇到章浚衍，她當時的表情肯定又有些發愣了，不然怎麽會在他叫她好幾聲後才反應過來。雖然已經告訴過自己，他們只是長得像而已，但是每次見到章浚衍，她總是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她時常會想，如果他還在，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蘇小姐！蘇小姐！”章浚衍伸手在蘇晏陽面前晃了晃，試圖将蘇晏陽拉回正常狀态。
蘇晏陽看了他一眼，猶有些沒回過神，她眼神迷茫，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什麽事？”
章浚衍開起玩笑，“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每次見我都晃神得厲害。”
他們前後雖見過不少次面，但其實并不算很熟的朋友，可章浚衍這樣說卻不讓人感覺輕佻和暧昧，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很正經的玩笑而已，他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見到他的人都能感覺到一股春風般的暖意，讓人不自覺地對他感到親切。蘇晏陽笑了笑，點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是挺喜歡你的。”
章浚衍怔了一瞬，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接話。
蘇晏陽看他的樣子，怕他誤會，笑了笑，“只是朋友那種的喜歡而已，沒有其他的什麽。”她看向遙遠的地方，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裏，她的笑容有些飄渺，忽然問道：“章浚衍，我能冒昧地問你今年多少歲了嗎”
章浚衍聽她後來又解釋了句，心裏竟然有些不舒服，她這樣已經很明顯地界清了彼此的關系，連進一步的可能都被阻掉。但聽到她最後的問話，他頓時一愣，呆呆地問：“為什麽”
蘇晏陽将雙手□□上衣的口袋，聳肩，很随意的樣子，“沒什麽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而已。”
章浚衍看着那背對他的背影，似若有所思般，片刻過後，他笑了笑，“還有幾個月就滿三十。到時候請你吃飯。”
果然啊。蘇晏陽心裏輕嘆，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她笑了笑，“那應該我請你吃飯。”每天他都幫她付早餐，她都不好意思再到這裏來了。“對了，忘了問你，你怎麽會住到這裏呢？”蘇晏陽很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問題。
“這裏比較清靜。”章浚衍笑地溫和。
蘇晏陽不置可否地笑笑。
坐公交車到了咖啡店，天還很早，店裏人不多，蘇晏陽換了工作服，在櫃臺邊認真地翻看着上面的價格表。門口有高跟鞋噠噠地聲音傳來，蘇晏陽擡頭一看，放下手裏的價格表就走了過去。她依舊禮貌微笑地詢問，女人笑着報了杯摩卡和黑咖啡，蘇晏陽心裏想着應該還有一位客人，正轉身間，就看到了進門來的賀浔，蘇晏陽有些不好的感覺，覺得在這裏遇到他不會有什麽好事。
賀浔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蘇晏陽，更沒想到她在這裏當服務生。他想着約他出來的韓梓芸，心裏一時對蘇晏陽竟有些不自然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也許他正可以試探一下，賀浔勾起個嘴角。
蘇晏陽把兩杯咖啡端過來的時候，賀浔已經落座，且正和坐他對面的美女聊得相當開心。蘇晏陽想，他現在正和佳人聊得盡興，應該不會來難為她吧？正思索間，賀浔忽然叫住了她，蘇晏陽腳步頓住，心裏無奈，看來她想錯了。
“先生，有什麽能幫到您的嗎”
賀浔輕啜一口咖啡，神情閑适，舉止優雅，嘴角噙着愉悅的笑容，“這咖啡泡的不錯，還有什麽別的咖啡可以推薦呢？”
“這就要看您偏重哪種口味了……”
蘇晏陽還沒說完，賀浔忽然笑着打斷她，“你覺得我喜歡什麽樣的口味。”
對面的韓梓芸忽然詫異地看了賀浔一眼，心中疑慮漸生，她不禁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她之前并沒有在意的服務員來。
你喜歡什麽我怎麽知道！蘇晏陽心裏腹诽。面上依舊是得體的微笑，“我覺得這位小姐給您點的黑咖啡就很适合您。”黑咖啡，苦死你！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美麗佳人跟一般的莺莺燕燕可大一樣哦，看起來挺大家閨秀的，而且還了解賀浔的口味，看來兩人關系匪淺，總的來說，賀浔這次的眼光還算不錯。蘇晏陽不禁多瞄了佳人一眼。
“是嗎”賀浔笑得輕淡，“不如你把單子上的所有咖啡都說一遍，我都來考慮一下，對了，不要把價格忘了，我好做下比較。”
桌子上的單子就在你手中，您一擡眼就可以看得相當清楚！蘇晏陽心裏恨得牙癢癢，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甜美，她很認真地開始背誦“課文”，賀浔還相當裝模作樣地時不時提個問題，點個頭，貌似在很認真地思考。“你覺得你對哪一種比較感興趣。”賀浔忽然轉了頭，笑着向韓梓芸問道。
韓梓芸的心情很複雜，現在的情況是很明顯的，他們倆是認識的，而且賀浔對這位服務員好像不一般。她笑了笑，道：“我覺得東西還是原來的好。”
賀浔笑了笑，似不甚在意，轉過頭，笑看着蘇晏陽，“好了，我們暫時沒什麽需要了，有需要再叫你。”
蘇晏陽巴不得趕快離開，但依她對賀浔的了解，這事還沒完。
韓梓芸輕輕攪動着杯裏褐色的液體，有些意味深長地笑問道：“你好像認識剛才這位小姐？”
賀浔輕輕一笑，看着蘇晏陽離去的背影，有些感嘆，“我們何止認識啊!”收回視線，他風輕雲淡地笑，“怎麽突然回來了？”
韓梓芸笑容一滞，然後很快恢複正常，“也不算突然，在外面飄蕩得也太久了，所以就想回來了。”
她也飄蕩很久了，那她什麽時候才會想停下來呢？賀浔心裏有些悵然，但随之而來的便是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管多久，他相信，最後停在她身邊的人一定是他。
韓梓芸接了個電話，然後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賀浔依舊坐在那裏，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蘇晏陽，清了清嗓子，咳嗽了聲，正準備沖她叫喊時，她很快被別人叫走了，有人買單，她得去結賬。他只得有些氣悶地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蘇晏陽返回時，在與他隔了一排座位的走道走着，他掃了一眼，立馬把她叫住了。蘇晏陽看了他一眼，繞過一圈，很不情願地走了過來。“什麽事？”這次她的語氣可沒上次那麽好了，但在賀浔聽來，卻是相當悅耳。
“喂，你敢跟顧客這麽說話？顧客是上帝！”賀浔撐着下巴，笑得相當欠扁。
蘇晏陽白他一眼，“有什麽事快說，我忙着呢！”忽然她想到什麽，臉上又浮現笑容，“剛才那位小姐是你新交的女朋友？看着挺不錯的，沒想到你還有這眼光！”
賀浔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他冷笑道：“你知道她是誰嗎我想你對她的名字還有印象。”沒及蘇晏陽追問，他淡淡道：“韓梓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