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毒藥
淩曦見晴翠點頭,緊繃的情緒方才松懈開來,輕輕的安撫晴翠道:“別擔憂,德妃動不得我,我尋太醫來給你診治。”
“去請薛太醫。”昨個兒程子謙留宿,明白的說明,薛太醫是他的人,淩曦試探過,是個醫術精湛的,況且,淩曦有心讓程子謙知道此事,她要程子謙對德妃起疑心。
榮寶扶了晴翠在小杌子上坐了,解釋道:“德妃的那個‘德’字,可不是白來的,欲取之,必先予之,是德妃慣用的手段,那麽難得的棋盤與棋子送過來,小主就料定了德妃會動手。”
淩曦端坐上首,也不再避諱着晴翠,冷冷道:“德妃位尊,又一向是個謹慎多疑的性子,我不能直接與她硬碰硬,那可謂是以卵擊石了,不過德妃的倚仗,不外乎就是西齊王後以及西齊丞相,一旦西齊王後與丞相出事,她必會着急幫襯西齊,自顧不暇,自是不會再緊盯着我不放。”
淩曦有心解釋給晴翠聽,因而說的格外仔細,晴翠被下的毒,很是陰狠,晴翠怕是這輩子都說不得話了,這樣的晴翠,她如何忍心送出宮去?既是不出宮,要在宮裏活下去,那就要好好教導着才行。
晴翠驚訝的很,沒想到淩曦聰慧至此,更沒想到淩曦有這樣的權勢,原來淩曦要了榮寶過來,是為了利用皇貴妃留下的勢力。
淩曦見晴翠專心聽着,便繼續說給她聽:“榮寶回來的那天,便去安排了西齊的事情,西齊王後被查出在宮中行巫蠱害人之術,連帶着西齊丞相也受了牽連,巫蠱害人,在西齊是要滿門抄斬的,德妃後日,就會知道這個消息。”
後日?那冉心說,明個兒是十五,後妃會去慈寧宮請安……
晴翠急急的搖頭,只恨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也不能告知淩曦,眼淚又湧了出來。
榮寶看向淩曦,又望向晴翠:“你的意思是,後日,來不及?那麽說,德妃明天就要害小主?”
晴翠連連點頭。
淩曦深吸一口氣,素白的指尖輕輕滑着白瓷茶盞,德妃,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別哭,我命大的很,德妃不能将我如何,我倒要瞧瞧,她能不能取走我這條命去!”淩曦目光陰沉,若不是要留着德妃最後作證,她有一百種方法,讓她現在就去陪葬!
薛太醫被請了來,與淩曦所診,并無差別,晴翠這輩子都不能說話了。
榮寶将薛太醫送走,寒香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将幹裂的唇咬出了血,猶不自知。
淩曦上前,輕輕的撫着寒香下颚,溫聲道:“傻丫頭,要流血,也該是德妃宮裏的流,怎麽能傷了自己?”
寒香止不住的落淚,哭着道:“小主,德妃她……欺人太甚。”
“的确是。”淩曦望着窗外落下的大雪,粉嫩的唇瓣輕啓:“晴翠,我讓你去報仇,你可有膽量?”
晴翠見識到淩曦的不簡單,狠狠的點了點頭,就算她不能動德妃一分一毫,也要讓德妃失了左膀右臂。
“走,跟我一道去乾清宮,既然德妃将我推向風口浪尖,我就不能辜負了她這番心血!”榮寶拿了桃粉竹紋鬥篷,給淩曦披上,一行幾人,迎着風雪,去了乾清宮。
劉彥慶到永和宮中,帶走琴心與冉心的時候,德妃正得意着,得意自己的一箭雙雕,可劉彥慶冰冷的模樣,似是給德妃澆了一盆冷水。
“劉公公,這是怎麽了?皇上不是正忙着皇貴妃的喪儀嗎?怎麽又喚兩個宮女過去?”德妃盈盈而立,話語溫柔,如三月春風拂面。
劉彥慶目光冰冷的一掃琴心與冉心:“這個奴才就不知了,還要問問她們兩個,誰下了那麽毒的手,将好好的一個人,給毒啞了,德主子也知道,咱們皇上現下最痛恨的便是暗中下毒,還請德主子莫要難為奴才,皇上與淩貴人還在乾清宮等着呢。”
“淩貴人?”德妃眉梢藏了一分狠辣,掃了冉心與琴心一眼,擔憂道:“淩貴人被人毒啞了?”
劉彥慶一聽,倒也覺得德妃是當真不知,笑着說道:“瞧德主子說的,若是淩貴人被毒啞了,那就不是宣她們兩個去問話了,怕是直接就拉去慎刑司了。”
德妃繼續溫柔的笑着,如同小白兔一般無辜:“不是淩貴人便好,本妃還念着,本妃與淩貴人同是西齊人,好歹有個伴呢,既是皇上問話,那就別耽擱了,冉心,琴心,要用心回皇上的話才是。”
冉心擡眸,正正與德妃對上,德妃淡淡的掃了眼琴心,沖冉心點了點頭。
冉心再次垂下了頭,與琴心一道,奔着乾清宮去。
琴心不如冉心那樣穩重,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因着飄着大雪,又沒有打傘,琴心都不知自己身上的是汗,還是化了的雪,只知道,冷極了。
到了乾清宮門前,劉彥慶先進去回話,冉心低聲與琴心說道:“是晴翠得罪了你,你又嫉恨晴翠長得好,便毒啞了她,記住了嗎?”
琴心猛地一擡頭,驚愕的盯着冉心:“明明是你……”
冉心冷漠的打斷她的話:“放心,你死不了,最多就是去慎刑司幾天,娘娘自會保你出來,可若是你不這麽說,我有法子讓你連乾清宮都出不得,娘娘也不想事情牽連到永和宮,你認下,娘娘還能記得你幾分好,你好自為之吧。”
冉心擡腳,率先一步進了殿,晴翠咬着牙,嗚嗚的指認着冉心。
原本程子謙是不會理會這樣的事情的,可薛太醫告訴他,熙和生前被下了毒,只因着這個,他便恨極了下毒的人,因而淩曦領着晴翠,跪在乾清宮外,求他做主的時候,他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德妃給熙和下了毒……
“是誰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程子謙直接問道。
冉心答:“奴婢不知。”
晴翠紅了雙眼,恨不能上前撕了冉心,明明是她給的糖丸,她怎麽能這樣的若無其事,她難道不是人嗎?冉心害人,怎麽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奴婢。”琴心緊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艱難的說道:“她在禦花園裏絆倒了奴婢,卻仗着淩貴人正得寵,不肯道歉,奴婢氣不過……”
程子謙面色陰寒:“你的毒藥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