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滴娘哎, 這個驸馬炸廚房的威力可比你厲害多了！”
1437望着濃煙中搖搖欲墜的廚房，目瞪口呆。
姜盼再怎麽不會做飯，也從來沒把屋子搞成這樣過, 這個謝凡在廚房裏幹嗎了？研究炸彈嗎？
姜盼拉着謝祈言往後退，揚聲提醒：“都別靠近，屋子快倒了。”
她的聲音一出，其他救火的下人還沒反應過來, 不語和趕來的觀棋已經麻溜的将謝凡等人帶着往後退到了空地上。
經驗告訴他們, 關鍵時刻, 聽夫人的準沒錯。
果然，等所有人都撤開之後, 冒着濃煙的房子仿佛再也支撐不住一般, 轟然倒塌, 留下一地狼藉廢墟。
衆人：“......”
謝祈言朝着驚慌失措的下人們招招手：“觀棋帶人守着, 防止有火蔓延開，等煙散了之後把廢墟處理掉。不語你去找大夫來，再派人去周遭巡查一番, 把被聲響驚動的人安撫住。”
他看了眼狼狽不堪滿臉都是灰的謝凡, 嘆口氣：“今晚這件事所有人不得外傳，外面問起來只說廚房失火了，明白了嗎？”
“是！”
所有人領命離開，謝凡和鐘叔被人扶進大堂，等着大夫過來查看。
初見時那個溫文儒雅, 舉止得體，看的1437直犯花癡的帥大叔, 現在衣服和頭發不少地方被燒焦, 全身是灰, 臉更是髒的認不出，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
榮華顧不上身上的衣裙被弄髒，拿着帕子小心的擦拭着謝凡臉上的灰燼，擰着眉毛道：“你們兩都多大的人了？這鬧的是哪一出啊？”
鐘叔不敢搭話，謝凡嗓子說不出話，榮華只好看向姜盼：“到底怎麽回事？”
姜盼聳肩：“不知道，我只是路過，聽竈臺聲音不對，就進去順手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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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個小侍女望着姜盼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臉崇拜的插嘴道：“夫人太厲害了，當時廚房裏就驸馬和鐘叔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夫人沖了進去，等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夫人剛好把人救了出來。”
反應之快，速度之迅猛，身姿之矯健，看呆了所有院中的下人。
1437直搖頭：“也算這兩人命好，要不是主人你在鍋炸的瞬間就把他們拎了出來，估計現在都去掉半條命。”
榮華只好把目光又轉向鐘叔，厲聲道：“鐘叔！”
鐘叔一激靈，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黑漆麻烏的一張臉很是為難的看向謝凡：“這個.....”
“咳咳咳......是我......”謝凡一邊咳一邊艱難的開口：“是我想給你做個菜......咳咳咳......”
謝祈言十分難以置信：“你做的什麽能把廚房炸了？”
倘若這事是他母親榮華公主做出來的，他都不會這麽震驚，但炸廚房這種事居然出自他那號稱無所不會的父親謝凡之手。
謝祈言望着半躺在榻上，臉上全是灰燼，一向被自己當做學習目标的謝凡，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榮華怔了一下後突然反應過來：“是因為我之前提了一嘴？”
謝凡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我年輕的時候......偷偷做過，可是失敗了，咳咳咳，想着這麽多年過去了，會不會有所長進，沒想到咳咳咳......”
沒想到不僅沒有長進，破壞力還增強了好多倍。
榮華頓時哭笑不得，想罵人，眼眶又有些發紅。她摸着謝凡被火燒的微卷的頭發，沒好氣道：“行了，咳成這樣別說話了，安靜點等大夫來。”
然後又對跪在一旁的鐘叔道：“你也別跪着了，去坐着等大夫來了一起看看。”
鐘叔“哎”了一聲，趕緊爬起來退到一邊。
1437在腦域磕着瓜子：“看起來謝祈言他父母感情挺好，一般父母感情好的家庭，養育出來的孩子都不會太差。”
姜盼的關注重點在另一個地方，她輕輕撞了下謝祈言的胳膊：“幸好你的廚藝沒遺傳你父親。”
不然她那間小破屋可能早就沒了。
“咳咳咳......”謝凡一陣劇烈咳嗽：“說人壞話的時候能不能聲音小一點？”
別以為救了他一命，就能當着面随意說壞話了。
謝祈言笑笑，反手扣住姜盼的手，心中也無比慶幸自己沒遺傳這一點。
不然可能媳婦就沒了。
***
謝凡和鐘叔都沒什麽大礙，謝凡的嗓子因為嗆了煙，有些沙啞，一講話就痛，需要修養些時日。
鬧騰到大半夜，公主府才安靜下來。
把姜盼送回房後，謝祈言回到偏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想着還在跟母親說今晚就成親，結果這個廚房一炸，在廚房修好之前是別想了。
方才場面亂糟糟的，時間不早了他也沒來得及問姜盼，李鶴卿怎麽會在宮裏，兩人到底說什麽了。
謝祈言平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的瞪着屋頂。
半柱香後，謝祈言眼神清明的從床上坐起，披起外衣悄悄打開房門。
不行，這件事情沒搞明白他實在是睡不着。
他繞開公主府晚上巡查的侍衛，悄無聲息的翻進姜盼院中，推開房門。
屋裏靜悄悄的，謝祈言不知道姜盼睡着了沒有，月光從窗口灑入，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長。
謝祈言站了一會兒，突然又覺得自己甚是無趣，因為這種事來擾姜盼清夢......
裏間，姜盼望了眼腦域裏呼呼大睡的1437，感受到外面站了許久的那個人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開口：“想過來就快點。”
磨磨唧唧的。
外面瞬時沒了動靜，片刻後，一個身影蹲在床邊，輕笑道：“還沒睡嗎？”
姜盼：“......”
她本來是睡了，但這人靠近屋子的剎那她就醒了。
她往床裏面去了些，給謝祈言騰出一個位置，面無表情道：“上來。”
謝祈言立刻乖乖的脫掉鞋子上床，順手将人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姜盼發頂，終于覺得安心了些：“打擾到你了嗎？”
姜盼搖頭，言簡意赅：“沒有，正好我也想跟你說一下李鶴卿的事。”
謝祈言渾身一僵，他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我今天在皇宮裏遇到了李鶴卿。”
她出手把柳凝月身上那股能量毀掉的時候，精神力被同在皇宮的李鶴卿察覺，所以才特意找出來的這個前因被她省略，直接同謝祈言講起了剩下的事。
“李鶴卿游歷的時候遇到一個人，那人是京城的官員，說是皇上最近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便将他請進宮想讓他幫着看看。”
謝祈言蹙眉：“皇上最近總是做奇怪的夢？”
他并沒有聽說這件事情。
姜盼頓了一下，實話實說：“李鶴卿說，皇上做的這個夢，是關于一個女子的，所以一直都沒對外說過。”
“女子？”謝祈言面色古怪，覺得這事透着點詭異。
“嗯。”姜盼嗯了一聲，繼續道：“那個女子最近半年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皇上夢裏，李鶴卿只查到每當皇上做夢的那晚，他便會感覺到有東西進入皇上寝宮，他試着阻攔，但效果不大。”
謝祈言放在姜盼腰間的手頓時收緊：“該不會是什麽狐妖吧？”
姜盼：“......”
算了，這個世界的人沒辦法理解精神力跟系統，當成妖魔也實屬正常。
她選擇入鄉随俗：“暫時還不知道，我在皇宮的時候順手毀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妖怪，讓李鶴卿先留意皇上最近還會不會做夢。”
謝祈言抱緊她，沉聲道：“這件事你不許跟任何人講，知道嗎？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你會有危險。”
姜盼點頭，窩在他懷裏閉上眼睛。
謝祈言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又問道：“咳......李鶴卿就跟你說了這個？沒說什麽別的嗎？”
謝祈言懷中有種特別的氣息，像是午後剛曬過陽光的青草所散發出的香氣，姜盼嗅着鼻端淡淡的香氣，有些困倦的含糊道：“嗯......還說想拜我為師......”
不過當時1437反應十分激烈，抗議的厲害，她也沒有答應。
李鶴卿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的讓她再考慮考慮。
拜師？
黑暗中，謝祈言的眼眸微眯，難得跟1437站在了一條戰線——不行！
這個李鶴卿肯定不懷好意，想接近盼盼（想抱主人大腿）！
***
沒等廚房修好，謝祈言先收到了一張請帖，是太子遞來的，請他和姜盼去府上一敘。
謝祈言拿着請帖過來的時候，姜盼正幹着自己的老本行——種地。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晚姜盼勇救驸馬和鐘叔的英姿震撼到了衆人，反正公主府的下人們對她親近了許多，最明顯的就是鐘叔。
“夫人，這是老奴特意差人選的上好西瓜，您快來吃吃看。”
“夫人，您累不累啊？累了的話先歇歇，老奴幫您弄！”
......
目光之和藹殷切，與先前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看她的樣子截然相反。
煩不勝煩又不能像對1437一樣直接扔小黑屋禁言的姜盼：“......謝謝，真的不用。”
謝祈言說明來意 ，姜盼擡頭問道：“現在？”
謝祈言：“你若是現在有事的話，改天也可以。”
姜盼立刻搖頭，站起身把手裏的東西往鐘叔手裏一塞，擡腳就要走：“不，現在就去。”
正好出去透透氣，再被鐘叔這麽關愛下去，她真的很難保證自己不對這個老人家做些什麽。
謝祈言一把拉住她，望着她衣服下擺上的泥點，好笑道：“倒也不用這麽急，你先去換件衣服。”
***
太子成親多年，單獨在宮外開了府，府邸離公主府距離不遠，兩人連馬車都沒用上，直接走了過去。
兩人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小身影風一般的向外跑來，還伴随着下人的呼喊：“長樂郡主，您慢些，當心摔着！”
謝祈言笑着搖搖頭，上前幾步蹲下身張開雙臂：“小長樂慢一點......”
然後就看到長樂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一陣風似的繞過他後，張開短短的胳膊一把抱住姜盼的大腿，擡頭甜甜的喊了一聲：“盼盼姐姐你來啦！”
姜盼：“......”
謝祈言：“......”
1437炸毛：“你個小鬼趕緊把爪子給本大爺松開！！！”
謝祈言站起身來，拎着長樂的衣領把她從姜盼身上拉開：“今兒倒是挺乖。”
長樂在他手中使勁撲騰，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阿言叔叔，放開我！”
謝祈言：“......”
姜盼：“......”
1437：“哈哈哈哈哈哈。”
盼盼姐姐？阿言叔叔？
謝祈言極好的修養，也忍不住咬緊了牙：“從前怎麽從未發現你如此......”
這口改的，真是讓他猝不及防。
他一時沒想出形容詞來。
長樂沖他讨好的笑笑，從他手中掙脫開來，牽起姜盼的手，拉着她往裏走：“盼盼姐姐，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帶你去！”
太子的府邸同公主府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公主府的布局大開大合，處處透露着“不差錢”的豪橫。
而太子的府邸則低調的多，看起來簡樸又富有詩意，細節處做的很多，放眼望去淨是層疊迂回的長廊和繁盛的花朵，讓人感覺精致又舒服。
太子和太子妃等在屋裏，見兩人過來後，連忙迎了出來：“阿言。”
謝祈言行了一禮：“見過太子，太子妃，這位是我夫人姜盼，她不懂宮中禮儀，還請太子、太子妃不要怪罪。”
太子笑道：“無礙，你我兄弟二人之間不必如此客套，說起來，我還沒謝過姜盼姑娘救了長樂。”
1437是個典型的顏控，啧啧直搖頭：“太子和謝祈言是表兄弟，仔細一看确實是有幾分相似，但這個顏值差的也太大了。”
其實太子長得也不差，只是操勞過多略顯疲憊。
但1437這一路下來跟着姜盼見識了好些美人，眼睛已經被養叼了。
太子妃笑着拉起姜盼：“你們兩在這聊，我帶着姜盼姑娘過去那邊女眷的聚會。”
謝祈言一怔：“女眷的聚會？”
“是啊。”太子笑着搖頭：“今日太子妃宴請了好些京城的貴女在府上做客，正好讓她領着姜盼姑娘去見見，日後你們成親了，這些人都是她要走動的。”
謝祈言的眉頭立刻皺起來：“不必了......”
他剛開口，就被姜盼打斷：“沒事，我去看看。”
她跟着太子妃離開，長樂亦步亦趨的牽着她的手一道去了。
太子見謝祈言望着姜盼的背影，一副擔憂的模樣，不禁笑道：“你如今這瞧着姜盼姑娘的模樣，倒真跟當年的驸馬瞧公主的樣子十分相似。”
姜盼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轉角，謝祈言收回目光：“太子說笑了，我只是怕她不太習慣京城貴女間的相處方式。”
而且盼盼不是不喜歡太多的社交嗎？今天怎麽主動想去？
“放心，太子妃自會照拂的。”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又關心了一句：“對了，聽說公主府的廚房炸了，是怎麽回事？公主和驸馬都沒事吧？”
謝祈言：“......沒事，家裏下人做飯時不小心，已經在重建了。”
其他人都沒事，只有他父親被燒毀了小半截頭發，但為了父親的形象，只能讓以莫須有的下人來背這個鍋了。
太子：“這個下人怎麽做事的？這麽危險！回頭定要好好管教！”
謝祈言：“......咳，太子說的是，已經在管教了。”
母親已經把父親靠近廚房的權利給剝奪了。
而另一邊，默不作聲跟在太子妃身後的姜盼，再一次向1437确認：“你真的沒感覺錯？”
1437又氣又害怕：“雖然我平時有點沒用，但我真的感受到了別的系統的存在！就在太子妃要帶你去的地方！”
它從來沒這麽嚴肅過：“主人你一定要小心，不是所有的系統都像我一樣沒用，排名越高的系統越厲害……這個系統，如果是敵人的話，可能沒那麽容易對付。”
姜盼神色淡然，唇邊揚起一抹笑，提醒道：“你一開始的時候，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是後來被虐了一頓，才逐漸看清事實。
1437：“……”
這人怎麽回事啊？！說正事呢！真的是好煩！！
作者有話說：
半夜還在誦經的李鶴卿突然打了個噴嚏：誰在念叨我？不會是姜盼師父吧？
在腦海中紮小人的謝祈言：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