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它怎麽就忘了，這個女人怎麽能算是普通人呢！
這世上就沒有她這種能随意出入腦域，還能逼迫系統簽不平等契約的普通人！
姜盼抓魚抓的十分順手，和鋤地的時候略顯僵硬的動作大不一樣，抓魚這項需要考驗手眼協調和手腕力量的工作，屬于回到了她的舒适區，完全不需要1437的指點。
1437縮在椅子裏望着抓魚速度簡直吓人，只要出手必不可能落空，精準的仿佛那些魚是主動往她手裏的棍子上撞的姜盼，不敢出聲。
不知為啥，這人明明是在抓魚，它總有一種那尖利的樹枝，一下一下插在自己身上的錯覺！
直到姜盼帶來的籠子已經裝滿了半籠，抓上的魚個頭越來越小的時候，1437終于忍不住出聲了：“主......主人，差不多了，你也不能一天全抓完啊，給小魚苗們留條生路吧......”
再讓姜盼這麽抓下去，這條河裏的魚就要絕後了。
姜盼有些戀戀不舍的停下手，眼睛卻還不住的往河灘裏打量。她當然知道不能一下子全抓完，只不過抓魚有點好玩，一抓一條的她有點上瘾......
看到河裏真的沒幾條大魚了，姜盼才有些惋惜的拎着魚簍往岸上走去。
她抓到的魚不少，1437本來是想讓她抓兩條魚烤來吃，暫時解決她的吃飯問題，見她抓到這麽多，換了個建議：“這麽多魚你一個人吃不完，時間久了還容易壞，不如拿到村子裏賣掉去換點生活必需品吧。”
“生活必需品？”姜盼不太懂這個時代的生活必需品是什麽，但正好她也想去村子裏看看，便穿上鞋子拎起魚簍，往村子裏走去。
她不認識路，但是1437對村子裏的地形熟得很。它現在還算乖巧，知道姜盼不認識路，畫了一副平福村的大概地圖，獻寶似的拿給姜盼看。
跨過河上斑駁的石橋，沿着小路一直走，就是村長家。
村長年紀已大，老伴去的早，如今跟他大兒子一家住在一起。
姜盼到的時候，村長的小孫子小虎正在門口玩耍。小家夥今年剛六歲，牙還沒長齊，看到姜盼的時候眼睛一亮：“姜盼姐姐！”
姜盼長的漂亮，雖然家裏比較困難，但人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張小臉白皙俊俏，性子溫柔見人就笑，很得村子裏小孩子們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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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一見姜盼，如往常一樣就要撲上來抱住姜盼的腿，然後撲了個空......
姜盼多年來的戰鬥素養，讓她在看到有人朝她撲來的時候，條件反射般側身躲開。
反應那叫一個快。
小虎撲了個空，一頭紮進姜盼身後的泥地裏，恍恍惚惚着擡起頭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沙土。
他有些沙鼻子，鼻子很脆弱，一碰就流鼻血，此時鼻血混着沙土糊了滿臉，看起來很是慘烈。
“嗚哇嗚嗚......”小虎伸手抹了一下鼻子，望着手上的血，“哇”得哭出聲來。
1437捂着耳朵：“主人，他哭了......”
姜盼冷靜的“嗯”了一聲，她又不聾又不瞎的，這孩子哭得這麽慘烈，她當然看到了。
1437沉着道：“這是村長的孫子......”
人家昨天才幫了你，今天上來就先把人家孫子弄得一臉血，這不太禮貌吧？
姜盼有些犯難，訓兵她可以，哄娃她不行啊......
姜盼蹲下來，輕咳一聲，硬邦邦道：“小朋友，別哭了......”
“哇......”小虎哭的非常忘我，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姜盼。他一邊哭一邊熟練的仰着頭，鼻子卻還一直在出血。
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虎，小虎怎麽了？”
“是小虎他娘郭氏。”1437有點着急，姜盼如今在村子裏的處境，可以說是孤立無援，在她那群親戚的虎視眈眈之下，哪怕村子裏有一些覺得她可憐的村民，也不敢站出來明目張膽的幫她。
只有村長能護着，也願意護着她。
可若是如今這場景被小虎她娘看到，做母親的哪怕嘴上不說，心裏多多少少怕是會對姜盼有些意見的。
小虎還擱那嚎呢，姜盼當機立斷的伸手捂住小虎的嘴，在他掙紮前将另一只手手指合攏蓋在小虎的鼻子上：“別動，我有辦法讓你鼻子不流血了。”
鼻子流血不停只是因為小虎鼻子裏的毛細血管比較脆弱，經過碰撞之後造成破裂，導致鼻子出血。
一般如果放着不管，過一會兒身體自己就能修複。但現在為了不讓小虎他娘看到的情況太壯烈，姜盼直接上手幫他快速止血。
姜盼的手放在小虎的鼻子上，她引導着自己的精神力，找到小虎鼻子內毛細血管破裂的地方，将一絲精神力覆蓋在上面形成一道屏障。
小虎的鼻血果然立刻就停了，他驚奇的摸摸鼻子，被轉移注意力之後一時間也忘了哭。
“小虎？”
一個穿着布裙的女人從門內走出來，她一頭青絲盡數绾進淺色布巾中，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溫潤的眼睛裏有些許着急。
她急匆匆的走來，在看到地上蹲着的姜盼時腳步一頓，然後就發現自己兒子一臉的沙土混着血。
當即吓得腿一軟，也顧不得姜盼了，趕忙抱起小虎查看：“小虎，你怎麽了？哪來的血啊？哪裏受傷了？”
“娘......”小虎被郭氏抱在懷裏，他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姜盼道：“姜盼姐姐好厲害，她一摸我的鼻子就不流血了！”
他生怕他娘聽不懂，激動的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又捂上郭氏的鼻子，給她示範：“就像這樣，摸一摸就不流血了！”
他的小手又髒又軟，一直往郭氏的臉上蹭，逗得郭氏又好氣又好笑。
被小虎這麽一鬧，郭氏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小虎自己不小心摔了，姜盼剛好遇上幫着小虎止鼻血呢，當下看姜盼的目光更柔和：“來找小虎爺爺的吧？快進屋吧。”
姜盼點點頭，站起身來跟在郭氏身後往屋裏走。1437驚訝的連連咂舌：“主人，你怎麽辦到的？他那鼻血怎麽突然就停了？”
姜盼一邊打量着小虎家，一邊在腦海裏回答1437：“只是簡單的傷口愈合而已，精神力達到一定強度就可以辦到，你不會？”
1437：“.......”
這平淡的、理所當然的，仿佛在說“1+1=2你不會嗎”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它只是一個單純弱小手無縛雞之力的純種田系統，它為什麽要會這個？！
***
小虎家在平福村已經算是條件比較好的了，村子裏現在大部分都是茅草屋，小虎家的屋頂已經用上了瓦片，看着就比其他房子氣派不少。
他家有個小院，姜盼跟着郭氏穿過小院子，就看到村長坐在堂屋的屋檐下曬太陽。看到姜盼，村長微微一怔。
姜盼奶奶昨天才下葬，她不好好在家待着，這會跑來這做什麽？
郭氏将人帶到後，就拉着髒兮兮的小虎到旁邊擦洗去了。姜盼将手裏拎着的魚簍放在地上，當着村長的面打開。
村長伸頭望了一眼，被魚簍裏數量衆多的魚驚得眼皮一跳：“你這是......”
姜盼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這是我在河裏抓的魚，我想用它們換點生活必須品。”
村長點點頭，以為姜盼是來推銷她的魚，想着她一個人不容易，壓下想問她怎麽抓得這麽多魚的疑問，一邊朝自己兒媳招招手，一邊道：“我們家人不多，最多只能先買個兩條......”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姜盼自然的從旁邊地上拿了個空盆，伸手從魚簍裏拎了兩條肥大的魚放進盆裏，然後蓋上魚簍，将魚簍單手拎了起來。
“......”郭氏一邊準備掏錢，一邊在心裏嘀咕。姜盼一個小姑娘抓這麽多魚不容易，這魚都拎到家裏來了，他們肯定是會買的，就當幫幫忙了。
可他們自己願意買是一回事，姜盼這不由分說強買強賣似的，直接把魚拎出來往盆裏一放，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不悅剛湧上心頭，就看到姜盼拎着魚簍沖村長鞠了一躬後，轉身就走。
郭氏愣了一下，連忙喊道：“哎，錢還沒給你呢。”
姜盼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目光幹淨澄澈：“不用給錢，這是謝謝昨晚村長的幫忙。”
她獨來獨往慣了，向來不願欠別人恩情，既然已經欠了，那就在她能力可及範圍之內，用她的方式及時還上。
村長幫她保住房屋地産的恩情，兩條魚來還肯定是不夠的。不過姜盼現在一窮二白，這兩條魚已經是她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剩下的只能以後慢慢還了。
小虎剛擦幹淨手上的泥，又蹲在盆邊戳着盆裏的兩條魚：“爺爺，這魚好大啊！”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魚！
村長和郭氏的目光從姜盼遠去的背影上落在盆裏，這兩條魚是真的很大，都快趕上小虎的胳膊長了，應該是姜盼細心挑選過，不是随手一拿糊弄他們的。
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心裏嘀咕姜盼要強買強賣，郭氏有些躁得慌：“父親，這......”
村長倒是坦然一笑，有些欣慰：“姜盼，是個好孩子啊.......”未了又囑咐道：“你以後，記得多看顧她一些，這孩子不容易啊。”
郭氏點點頭，她剛準備提腳去處理那兩條魚，定睛一看後哭笑不得道：“父親，她放魚的盆，好像是您的洗臉盆。”
盆是木盆，那兩條被姜盼戳了兩個洞的大魚躺在盆裏，從洞口流出的血水已經弄污了盆底，村長甚至能聞到木盆裏被染上的魚的腥臭味。
村長：“......”
這洗臉盆，算是廢了。
姜盼走出小虎家的院子，1437在她腦域的小黑屋裏飄來飄去，語氣頗為新奇：“我還以為你直奔着村長家去，是想把魚賣給村長呢，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一副好心腸。”
自己餓的都只能啃生的西紅柿了，還把魚送人，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拿槍指着它的女人嗎？
它頓了頓，有些替姜盼擔心：“這平福村裏的村民不多，大部分都和你那些親戚沾親帶故，你這魚不賣給村長，在他們那兒就未必好賣了。”
姜盼語氣淡淡，嘴角噙着一抹笑：“沒事，我本來也沒打算賣給他們。”
作者有話說：
姜盼說“你不會？”的語氣
可以參考周揚青說“你家沒有嗎？”的語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