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韋貴妃帶着楚芊绮離開,回萬華宮的路上楚芊绮問道:“母妃,我這只是個小傷,您方才怎麽哭得這般慘烈?這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女兒我怎麽不好了呢。”
韋貴妃得意道:“绮兒你今日這傷來的可真是時候,方才我剛與你父王說了那除楚康寧身上疑似有岳家的信物,擔心你們會遭到不測,你今日便受了傷回來,可真是助了母妃一臂之力了。”
楚芊绮驚喜道:“當真?”只是說完卻突然想起自己這傷并不是楚康寧指示別人做的,而是自己不小心摔傷的,
當時秦國太子也在場,若是父王去找秦國太子來對質到時候只怕非但不能打擊到楚康寧還會讓他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楚芊绮将自己腳傷的原因和經過撿些能将的跟韋貴妃将了一遍,韋貴妃聽完她的敘述也有些緊張,
她并沒有想到楚芊绮受傷的時候其他人都是不在楚芊绮身邊的:“要不,咱們給那秦國太子許些好處,讓他站在咱們這邊說話?”
楚芊绮眼前一亮,以前母妃話裏話外的反對自己遠嫁,她原本還擔心自己與秦國太子的事情母妃定然會反對,
現如今這正是一個讓母妃答應他們的好機會。楚芊绮便出主意道:“母妃,您不是說過,大哥與那秦國太子私底下會有聯系麽?咱們可以找機會讓大哥出來與那秦國太子談談,讓他提條件,想來秦國太子那樣的謙謙君子定然不會提出什麽過分的條件。”
韋貴妃覺得自己的女兒實在太過單純了些,秦國太子也不是什麽善茬,
不過如今箭在弦上也不得不與他做個交易了,只希望他的條件不會太過離譜。
議事廳中:
楚幀正襟危坐,看着下面的三個兒女,眉頭深皺,他原本對二王子是寄予厚望的,畢竟是嫡出的兒子,
放眼各國,嫡出的兒子能順利出生并且長成的就只有自己一個,自己有個嫡出的兒子,
平時拉出去見人也是個可以炫耀的資本,可如今二王子疑似手握岳家私兵,這不得不讓楚幀對他又多了一層防備。
而且,說實話,想到如今蠢蠢欲動的秦國和周邊各國,楚幀對那岳家的信物也是垂涎不已,
其實他并不關心楚芊绮的傷是怎麽來的,如果真是楚康寧做的還更對了楚幀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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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心中對于當初貶黜岳家斬殺岳炜之事有沒有一些後悔便不得而知了。
楚幀清了清嗓子對楚康寧道:“寧兒,聽說岳家回到山淮之後你這些年來對岳家的人都多有照顧?”
這些事情有權利有勢的人稍微查一查便可以查得到,是以楚康寧也沒有否認:“回禀父王,兒臣确實對岳家有些照拂,只不過,岳家遠在山淮,得到的照拂也是不多的,兒臣的些許照拂也只能保證他們餓不死罷了。”
楚幀冷笑:“哼,你說的到是好聽。”
楚康寧躬身道:“兒臣的話句句屬實,還請父王明鑒。”
楚康智見楚幀對楚康寧發難雖然也搞不清楚他怎麽就突然看楚康寧不順眼了但是這不影響楚康智在一旁看熱鬧,
偶爾再火上澆油一把:“我說二弟啊,你這麽做就不對了,那岳家人都是父王貶斥的罪人,你這般照拂他們,置父王威信何在?”
楚幀眉頭越皺越深,指着楚康寧道:“你別忘了,你到底是誰的兒子!”
再指着楚晗喬道:“從這丫頭出生起就跟寡人對着幹,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還是不改,寡人到是想不明白,這岳炜已經不在了,岳家其他人還有何本事讓你如此照拂他們?”
楚幀這些年依然沒有放棄監視岳家人,那岳峰如今病重的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除了岳峰他想不到岳家還有誰有那帶兵打仗的本事,就算有那也只是一些資質平平的罷了。
楚康智此時仿佛化身神助攻,順着楚幀的話道:“二弟,莫不是岳家還真的有什麽讓你也垂涎的東西吧?”
他這句話簡直說出了楚幀的心聲,此時楚幀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了,在他看來,這些子女的一些都是自己給的,
他們的東西也自然該是他的,除非他不想要:“寧兒,莫非真如智兒所言?寡人聽聞,岳家有一衆私兵,需要岳家信物才可調動,那些私兵只聽手持信物的岳家人之命,說到岳家人,寡人到是記得了,你們身上流着的可不止是寡人的血!”
楚康寧心神巨震,好在他平日裏在楚幀面前都是面癱的狀态,
如今也沒有輕易露餡,他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了楚晗喬一眼,發現她臉上依舊是一副迷茫的表情便放心了。
楚康寧回想着李公公提醒自己的那幾個字,便明白他身上有岳家信物的消息應該是韋家傳遞給韋貴妃,再由韋貴妃在父王耳邊吹吹枕邊風的,
只是不知他們是否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若是他們的消息不可靠,自己還有一掙之地,若是消息可靠,那信物非但保不住還會被降罪。
楚康寧腦中在快速思考着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時自己該如何才能保護楚晗喬不被牽連,
但是嘴上卻道:“兒臣不知是誰在父王面前造謠诽謗,兒臣只是因為當初外祖父對兒臣照拂頗多如今才會對他的兒孫有些許照拂,那什麽所謂的信物兒臣并不知情。”
楚康智道:“二弟說不知情那便是不知情麽?那晗兒的傷是怎麽來的?當時雖然你我并不在場,但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主人在場才能做。”
楚康寧惱怒的看向楚康智,這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還真是出神入化了,
楚康寧道:“三妹的傷原本就是他自己摔的,與臣弟何幹?大哥當時可是與我同在一處可曾見過臣弟有離開過一時半刻?”
楚康智瞥了他一眼道:“你沒離開那便是早有預謀了?”
楚晗喬在一邊站着聽到現在也已經弄清楚事情原委了,對于他們在讨論的楚芊绮腳傷的事情,除了當事人楚芊绮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他們幾人到場之前便在場的秦國太子齊懷振,
而那齊懷信則是被楚晗喬選擇性的忽略了,那齊懷信與齊懷振都是秦國之人,看到元國內部亂起來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呢,怎會幫他們說話?
她瞧着楚康智成竹在胸的怼自家二哥的樣子再想想他們截到的信件,那秦國太子想必也是會幫着楚康智那邊說話。
果然,楚康智見楚康寧打死不承認的樣子便道:“當時在場的還有秦國太子,父王,兒臣懇請秦國太子前來對質,那秦國太子初到元國與元國的人都不熟悉,想必定然不會有所隐瞞偏頗。”
楚晗喬上前道:“大哥,這是咱們元國的私事怎可讓一外人介入?”
楚幀此時心心念念的就是将那岳家信物收歸己有,當下請秦國太子前來對他有利,
見楚晗喬阻攔便厲聲道:“這裏沒有你一個女子說話的份兒,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
楚晗喬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楚康寧拉住了:“別沖動。”
楚晗喬深吸一口氣好歹忍住了心中的怒氣才站在原地。
李公公被楚幀派去将秦國太子請來,跟來的還有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齊懷信,
齊懷振一來楚晗喬的位置又退後了一些,最後只能于齊懷信并排站着。
一見到來人,楚康智便等不及行禮便上前與齊懷振道:“秦太子,你來說說我三妹是不是險些被奸人所害差點兒掉下懸崖?父王,當時若不是秦太子在場,绮兒如今就不只是扭傷腳了。”
楚幀問道:“秦太子,事情是否如智兒所言?”
齊懷振道:“回禀陛下,事情确實如志王所言。”
齊懷振剛來,還不明白事情的發展,所以只能順着楚康智的話說,
且沒有選擇将事情複述一遍怕自己說多錯多,還不如一開始就少說些。
得到齊懷振的準話,原本還站在案前的楚幀走到楚康寧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将東西交出來!”
他緊緊的注視着楚康寧,生怕自己因為錯過楚康寧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而讓奪取信物的事情泡湯了。
但是楚康寧依舊是那副在他面前時面癱的表情,甚至連眼中都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變化,
楚康寧咬死了信物不在自己這裏,若是他現在承認了那麽楚康智便有借口攻擊他方才的話是在撒謊總歸結果都一樣,
他就是要賭一賭,自己那父王會不會不顧他的顏面當場搜身:“兒臣确實沒有那所謂的信物。”
楚幀見他油鹽不進怒極便揮手狠狠的給了楚康寧一個巴掌,措不及防的耳光讓楚康寧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臉擡頭看向楚幀,比起當着衆人的面被打還不如直接搜身。
楚康寧以前畢竟還享受過楚幀的一些寵愛,所以他還相信楚幀會給他留一些臉面,不會因為一些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情而對他太過分,
但是楚晗喬從來都不敢相信楚幀的人品,她也不會将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楚晗喬知道那信物十分重要,二哥一直都是随身保管的,她不敢賭楚幀敢不敢搜身,
若是有機會與其将希望寄托在楚幀的寵愛與善心上還不如想辦法自救。
見到楚康寧被楚幀打,楚晗喬立馬将擋在前面的齊懷振一把推開,然後大哭着撲在楚康寧身上,
強硬的握着他的雙手哭喊:“二哥!二哥你怎麽樣了?你疼不疼?二哥我的二哥啊~你好可憐,臉都被打紅了”
楚康寧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楚晗喬有時候有些跳脫,這潑婦般的模樣卻是從來都沒有的,
還沒待他出聲寬慰,卻見楚晗喬沖自己眨眼睛使眼色,口中還在哭喊着,
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将一個看到哥哥被打之後吓壞的傻妹妹演的十分逼真,
不過兩人終究是共同生活了許久的兄妹,楚康寧也是心智過人,在這種環境中還能鎮定下來并且看懂了妹妹的眼神,“晗兒別哭。”
他主動拉住楚晗喬的手然後将袖中暗袋裏的信物塞進了楚晗喬手中,此時楚晗喬背對着楚幀,
楚康寧則是将其他人的目光遮掩住了,兩人的手都低至腹部,很快便在寬大的袖子的掩護下将信物轉移完畢,
而楚幀如今又怒又煩,聽着楚晗喬的哭叫聲就更覺得煩了:“夠了!來人将四公主帶回碧坤宮!”
楚晗喬喜上心頭,面上卻繼續哭:“不,我不去,若是我走了你們再欺負我二哥怎麽辦!我不去!!”
楚幀怒吼:“這由不得你!小李子帶幾個宮女來将她拖下去!”
李公公不敢違逆楚幀的意思只能叫來了幾個宮女上前将楚晗喬架走,楚晗喬裝模作樣的掙紮了一番,
在準備被人架到議事殿門口時,楚康智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出聲阻攔:“父王,且慢。”
“你還有何事?”想要的東西沒到手楚幀現在是看誰都不順眼,說話時也透露出濃濃的不悅,
楚康智被他的語氣沖了一下,只好小心翼翼的提建議:“父王,方才二弟如此篤定那東西不在他身上,那麽想必應該真的是不在他身上。”
楚幀聽了他的話便想開口罵一派胡言,楚康智卻急忙解釋道:“兒臣聽聞,要調動岳家的私兵那信物必須不離身,就算他要轉移東西相比也只能轉移給身邊的人。”
說着他便意味深長的将視線轉移到楚晗喬那邊,楚幀看向楚晗喬又看看楚康寧,
他此時終于在楚康寧眼中見到了一絲着急的情緒,雖然不多卻逃不過他的雙眼,楚幀冷哼一聲道:“看來你猜的還真沒錯。”
楚康智握緊雙拳,這輩子在當年外祖父被降罪獲刑那件事之後,他還是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痛心無力的感覺,
楚晗喬看着楚康智的表情便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一定是以為楚晗喬為了替他開罪而将那信物轉移到自己身上,
然後以一己之力承擔罪責,但是楚晗喬給了楚康寧一個放心的眼神,不顧楚康寧眼中的疑惑,
便轉身看向楚幀:“父王若是不信我與二哥那便讓宮女們搜身便是,若是您還是不放心可以讓韋貴妃親自來,女兒身正不怕影子斜,說了沒有便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