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晃眼,五年過去了…一切比我想像的還要寧靜,可最後還是迎來了這日,秦軍攻佔壽春,楚王負芻被俘,楚國滅亡…
而今年是君上即位的第二十四個年頭…
「娘娘…」姜阜在我身邊看著,站在城牆上的押解隊伍
「總歸…那也曾是我們的家…」我平靜的看著
「娘娘這城牆風大,不如下來吧!」姜阜在一旁勸著
「也罷,如今…」我轉身看了看這偌大的秦宮「這才是我的家…」而後便回了映霞宮
回到宮內只見一箱箱珍品送至宮中
「欣玥…這是?」我疑惑著問著欣玥
「回娘娘,這皆是楚宮囊搜的珍品」
「我又不喜這些物件,且放著吧回頭我再給君上還回去」話落我便淺笑的走入殿內
「娘娘…」欣玥好似有話道
「何事?」我回頭問道,只見欣玥面部越發為難,見我回頭卻猛地搖了搖頭,我見他如此,便更加疑惑又再問了一句「怎麼了?」
「無事…是公子要見奴婢…」她眼神一漂後說道
「那你就去吧!」我笑了搖搖頭便讓他前去了,欣玥遇見了公子仍是如此小女兒態…
待欣玥離開後我突覺胸口一陣悶痛,卻也只是隱隱的一會兒便過了,也就沒與任何人說道,這時飛霜進了殿
「娘娘,顏夫人前來相邀去成福宮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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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下欣玥不在,不若你與我同去吧!」
到了成福宮殿內竟是無人侍奉,雖覺疑惑但顏且心此人本就與人不同也就隨她了
「姐姐來啦!」他欣喜的迎了上來「我想給姐姐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矜貴?非要我前來一起看看?」
「就是!矜貴的很呢!」她前後看了看「讓他們都退了吧!」
「都退下」我向著飛霜說著
一聲吩咐後,殿內便只剩我與顏且心二人,她隨即回頭去內裡取那要給我看的東西,隨後拿著一個小匣子到我面前
「姐姐…你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楚國攻滅的日子?」
「沒錯!姐姐可真聰明」他拿著匣子對我眨了眨眼
「想來妹妹定是得了不少珍寶了!」我笑道
「那可不是!我得的定沒有姐姐好,姐姐得到的…」她突然神色一變,又是那一股熟悉「那可都是思鄉之物呢…」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笑了笑卻又變回了原本之色「姐姐怎麼啦?」
我瞧著她的樣子不覺的往後躲了躲
「姐姐何故如此,妹妹看姐姐好似有些心事,不如…妹妹說個故事給姐姐聽聽?」她摸著手中的匣子卻絲毫沒有打開之意
「你說吧…」我看不透她,則又再往後了半步,她則不理會,逕自的說了起來…
「在好多年前,有一個公子在他國作質子,生了兩個兒子,就在返國之際,另一個國土較大的國家,想藉機挑起兩國征戰,就假意是他國的追兵追著那個質子的家眷,不料兩個孩子就落到了那個國土較大的國家的將軍手中,那個將軍見是質子的兩個兒子,想著留也無用,可若殺害也沒有什麼價值,便讓軍中的將士將他們兄弟二人當作猴子一般戲耍,而將軍則拿著鞭子抽著那兄弟二人,可次次弟弟皆護著哥哥,一日將軍生氣了,便將弟弟倒吊在樹上幾個時辰過去,哥哥終於想到辦法逃離了軍營,跑到樹前救了自己的弟弟。終於逃出的兩個孩子沒跑多遠卻被盜賊擄了,那盜賊也是變著法的欺負著兄弟二人。直到一日,盜賊發現這兩個孩子身分矜貴,便是假意討好著兄弟二人,並且將兄弟二人送回質子的國家…」
我聽著故事,有些愣神…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後半段的故事,你曾聽過,可前半段卻與你有關…」顏且心小聲的說著
「這故事…與我何幹?」
「被你這麼一問,我突然發現整個故事都跟你有關了呢!呵呵!」這時顏且心笑了,而後將匣子遞到我手中…「打開看看吧!」
匣子打開後只見一個刻有春申的扳指正放至在內,我雖心驚但在擡頭之時卻佯裝鎮定道
「看…看來是個好東西,妹妹有福了!」
「確實是好東西…」顏且心眷戀的望著那扳指,突然間他從袖中抽出一物,擲進匣子,我一看眉頭一皺
「你到底是誰!」我厲聲的質問著,匣子也隨即掉落在地,只見一把似銀簪的杏花匕首與扳指一同落地,我只感到危險在正漫延,一點一點的滲入骨髓,我道抽一口氣的問著「你到底是誰!」
顏且心此可不說任何一句,只靜靜的拿起了扳指,端詳著露出一個悽愴的笑容…
「不知你在那兒…如何了?」
我看著顏且心,只覺全身都在顫抖,她好似全都知道
「姜憶房…看來你的日子確實過得很好啊!連想個故人都要想這麼久,嗯?」她看著扳指卻對著我說道「還是…你真的覺得,你永遠就只是姜憶房了?」
「你到底知道什麼!?」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對著她咆嘯著
「我知道什麼?」她笑了笑拿著扳指走到我面前,並看了看地上的杏花匕首「你很清楚啊!那上面可還有著你的血跡呢!」
「房!憶!」
這兩個字像是雷鳴一般陣的我心顫,隨即一個踉蹌,而顏且心卻扶住了我
「過了這麼久,你竟連我的神色也記不得?」這時顏且心笑著問著確一捏了我的臂膀一把!
「啊!」正當吃痛
「果然是貴族之女,連喊疼都能那麼動人!」正當她說著話時,我終於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黃…黃芸!你是黃芸!」我驚恐的看著她「你不是…」
「永巷啊…那可是個好地方,人就是多,如果哪天少了一個誰都不覺得奇怪,不是嗎?」她摸著自己的臉又說道「欺負我的都不得好死…更何況是要在我臉上刺字了!索性…我便殺了一個,在他的面上刺了字,又燒了燒,妳那個癡情的阜哥哥,不就信了嗎?呵呵!」黃芸嘲諷的看著我的驚嚇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黃歇已經死了!你不是愛他嗎?不該是隨他去嗎?」我已語近癲狂,內心的恐懼已經讓我沒了思想
「死了?」她輕蔑的笑看著我
「難道…她和你一樣…!」我震驚的看著黃芸
「死不死的…有差嗎?」她幽幽的說著伴隨著唇畔的一絲笑意看著我
我只覺周身一陣發涼…便不說任何一句逃離了成福宮,焦急的跑回了映霞宮後,看著滿殿的箱子,心頭不禁一震,隨即一個個打開…
出現在眼前的均是申信侯府上的舊物,沒有一絲火燒的痕跡…
「阜…」我低聲想喚姜阜,擡眼一看飛霜在跟前
「快!去請姜大人前來!」
姜阜進殿後看著滿面慌張的我,便是併退了左右
「怎麼了?」
「你看看…這些是…什麼…」
姜阜一看也是一驚,隨後看了看殿外,近身到我身邊道
「這些…怎會?」
「我剛剛去看了顏且心…她真的是…黃…黃芸…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若君上知道怎麼辦…」
思即君上,想起方才黃芸說的那個不著邊的故事…我雙腿一軟,哭倒在地
「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娘娘,你別這樣…」姜阜心慌的扶著我
「欣玥…難怪欣玥今天看我的神情不同……定是黃芸都告訴他了…」隨即痛哭出聲「他…查我了…」
見我癱軟在地,姜阜不忍的看著我的痛哭
「我去找黃芸!」
「不可…不可!你若去找他或許真的會死的!」我抓著姜阜的一袖子不讓他離去
「不!我要親手宰了賤人,上次是我大意讓那賤人跑了,這次我要護著妳!不允許那個賤人再傷害你的一切!」語畢姜阜便甩袖而去
我癱軟在原地,只見一室繁華…這時有一人步入了殿內…我擡了頭見是子嬰便悽愴的一笑
「君上說,在映霞宮備下酒宴與娘娘小聚,請娘娘準備…」
我輕擦過淚,整了整面部,對著子嬰說了聲好,也就不再回應…
直到子嬰正要步出殿外,我思即了什麼便跟他說…
「對不住…」
「都過去了…」他站在原地不發一語的說著
「我想再問你最後一句…對欣玥你可有情?」
「她是個很好的隱衛…」他頓了頓後道「也是個忠心的奴婢…」語畢便離了殿。
隨著子嬰的離去,宮人們皆忙碌著酒宴之事,而我卻到了殿內梳妝了他曾說過最好看的樣子,等著他的到來…
夜晚
「君上駕到!」
燭火搖曳間嬴政已是步入了殿內,案上的十壺酒已是擺放妥當…
「參見君上!」我用著久為對他所行的大禮行著禮
「不必拘著了!都下去吧!」他仍是眼帶溫情的將我扶起…而我則是恭敬的落坐在一旁,先飲盡了三杯,而後望著他嫣然一笑吟道
「梅花香幾許,許君長相憶
憶此長相思,思至桃月時
蒔花競爭艷,艷色映朱顏
顏色轉秋楓,楓紅君未歸
歸時在別期,祈君莫相忘
望月徹骨梅,梅花香幾許……」
「這詩…不錯。」他聽我吟罷便說道
「是臣妾閑來所作…還未命名呢…」本想著封後那日再贈予你的…
「不若,寡人為這詩命名吧!」他飲了一杯後道「就叫寧月吧!今夜月色正寧靜美好…」
「是啊…寧靜美好的月色…」我也飲了一杯
「你入宮時梅花也確如詩中一般開的正好啊!」
「君上總是透徹…只是難得在臣妾這裡…破了例…」你若早早將我查了,得知我身分,何需今日折磨?
「我雖透徹,卻也可以裝著糊塗…」他頓了頓在飲了一杯後說道「可有些事…寡人卻糊塗不得」語畢便將一塊玉珮扔至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是姜阜在永巷拿道的黃芸的玉珮,怎會…
「看到這個的時候…寡人並沒有如何,甚至想替你隱瞞」他自嘲的笑道「寡人這才知這些年,寡人對你是動了真情的」他深吸了口氣又飲了一杯「可當子嬰告訴寡人…你是楚國申信候之女時…」
我看著他說了要替我隱瞞時,一雙淚已是滑落面頰
「寡人忘不了…那一鞭鞭本應落在我身上的鞭打,將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全身抽至血肉模糊,你可知…寡人去救他時,他的血便順著樹枝滴落,他搖晃著沒有一絲生意,嘴裡卻仍喊著不要打我兄長…」
她擡眼望向已經淚留程何卻仍端坐在他面前的我,他伸手臺了我的下巴,而後說道
「細作是沒有心的,你無需作戲!」他的眼眸此刻猶如剛石一般,生硬冷咧「房憶!」
我的心陡然一顫,我已知他的心再也不會為我而暖了…
「房憶…房憶…如果可以,我情願我並非房憶」我擡眼直視著他「或許只有上蒼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那個叫做姜憶房的女子…」
「從今日起,你便囚於這映霞宮中吧!」
「君上為何就不能信我一回,信我對您只有真情沒有虛假?」
「只可惜…你是房憶!」
「為何?」
「在寡人知道你是房憶的那天起,看到你只會覺得厭惡噁心,就想到你那醜惡的爹!就想到你在我耳邊說著你爹有多寵愛著你!」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氣憤暴戾的樣子,他眼圈腥紅透露著戾氣「我怎麼能夠記得?怎麼能夠信你?怎麼能再次將你當做我最寵愛的女人?!是妳讓我!自此之後不再信任女子!」
他仰頭吐出了重重的一口氣道
「你便在這吧!穎兒和亥兒我會好好照料,我可許你的便是他們一世平安…」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清伶殿…
我見他的離去除了痛哭外卻不能做任何事,他是我的夫君,可如今他卻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餘…
過了不久傳召的舍人撤了全部的宮人,在一旁的配殿的穎兒和亥兒也被遷出送到他的鹹陽宮,由他親自照看,宮門落鎖後,這偌大的映霞宮也真的就只剩我一人了…
絕望著許多的日子,看著這清冷的殿閣…確實是如其名了!呵…你便是如此不信嗎?一個身份一個名字抵不過這麼多年我對你的真情真意?於你…嬴政我到底是什麼?我還是妳心中唯一的妻嗎?還是嗎?
我寫在詩中的情意…難道你真的一點一滴都沒有感受到?
我自嘲著只是淺笑著沒有一絲癲狂慌亂,拿起竹簡便提起刀筆,僅留給了姜阜,隨後便一點一點的看著我這映霞宮,宮人們全都撤去了…可我走的每一步足跡的腳下彷彿仍有嬉鬧聲…
有他的、有我的、有兩個孩子的,一步一步的走著看著這宮…只覺得悲涼,隨後我在寢殿內拿了一襲帳紗,輕扯後將那日剩下後已經酸臭的酒壺拿起,痛飲而盡,隨後只剩懸樑遺世……。
秦王政二十五年,正式統一了六國,隨後自稱始皇帝,廢分封設郡縣,開啟了中國第一個大一統的王朝─秦朝。
☆、番外二、姜阜番外
澆著這棵桃花樹苗,看著她枝繁葉茂也已是十二個年頭了!我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看著桃花樹旁的土丘,我默默的跪在她面前
「娘娘你看,這棵桃花樹終於,或許來年三月便又會有一片花海了…」我擦著墓碑道
若那日我不去找黃芸,或許…你便不會在此長眠了吧…我這樣想著好似又回到了十一年前我衝進成福宮,看著黃芸似笑非笑的樣子…
「您終於來了!姜大人!」
「黃芸!你為何要如此?」
「這我才要問大人,為何公子交代之事你可背棄?你這樣安能是個男子?」話落黃芸佯裝著失禮道「喔!我忘了!你不是」隨後輕笑道
「姜阜啊姜阜!我可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癡情的男子呢!」隨後黃芸便搭上了我的肩,並且用著手指在我胸口畫著圈
「黃芸!你請自重!」我忍著憤怒低語道
「自重?」黃芸嘲笑著「你都沒有了,我怕什麼啊?」
「我今日來就想跟你討個說法,你到底想怎樣?」我退了半步甩開這個瘋狂的女人的糾纏
「沒怎樣!就想看看男人癡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你這個毒婦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要你!」
「我是毒婦,是!沒錯!因為我就是見不得房憶那個賤人,口口聲聲說愛著公子,卻因為一個殺父之仇就能輕易的說不愛,還在秦王懷裡溫存,她才是真正的賤人!」
「哼!我說你是毒婦,果然就是毒婦」語畢我憤憤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面上
「我就是要告訴他,他負了公子的下場!」
「黃歇已經死了!」
她一臉嘲笑的看著我好似我是一個傻子一般
「死又如何?不死有如何?房憶那個女人可以這麼快的放棄公子,就是一個賤人!」
「是黃歇先對不住娘娘,娘娘難道要帶著殺父之仇跟著一個滿懷野心之人嗎?」
「呦!還叫娘娘呢!果然,不是個男人!」
「你這個賤人!」我一氣抓住她的衣領道「我稱他娘娘是因為我尊重她!這是她所喜的!」
「咳…咳…你,怎麼就有人愛著那個賤人呢?就連秦王在夜裡叫著的也是那女人的名字,為什麼!」他朝著我的臉咆嘯著
「你為何就是如此恨娘娘?」
「我就是恨她!你能奈我何?」待他說完我便將他重重摔落在地,拔出配劍抵住她的喉口
「姜阜,你刺了我也不能證明你是男人啊!」黃芸邪笑著我一怒便朝向她的腳砍去,血濺四方
「哈哈哈!」黃芸此刻並無呼痛卻癲笑著
「哼!」我冷哼一聲後便要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時她竟更加大聲的大笑著
「你笑什麼?」我狐疑轉身,只見他得逞的一笑
「你如今去,怕是只能看到房憶的屍體了!」
「你說什麼!?說清楚」我在次上前將劍尖抵住黃芸的喉
「秦王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了!你說能不讓他死嗎?當初公子怎會選到房憶,你可是十分了解的,現在…怕房憶已是死絕了!死的,透!透!的!」
哈哈哈哈!
「你這個賤人!」隨即我便揮劍…
可…還是敢不上,我與欣玥入殿時…你已是高掛於殿內…
「姜大哥,喝點水吧!」此時欣玥將水遞至我面前
「多謝!」
自那日在宮中將娘娘送至此處後,欣玥便一直跟著我,我倆如此倒更像是兄妹般的情誼
「姜大哥…過了這麼多年…也該放下了!」
「你呢?你放得下嗎?」
欣玥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我不願去就是為了幫她守著,總不能沒人看著這兒,你說對吧!」
忽然一陣風颳過…
「娘娘定是知道你的心意的…」欣玥淺笑著
「我不要她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不要她說著欠我而與我約來生,我只願除了今生…她與她最深愛的男子,能夠白首偕老…」我摸著墓碑上的石刻嘆道
「而你呢?」我看著欣玥問道「當真不願回到他身邊?」
欣玥只是淡笑著…良久後摸著那棵桃樹
「若有一日,他當真有難…我便會騎著這世上最快的馬,護他周全…」
我見她堅定的樣子便不在多言
「你還記得,娘娘寫的書簡嗎?」
「記得…」
「再給我念念吧!畢竟…也就這個可以做念想了!」
阜哥哥:
憶房幼時曾想與一人相守到老那便是幸福,原以為被人所欺被人所陷,此後便在沒有得到幸福的可能,不料遇見君上,他給了我信任並不疑我,不相問我的過去,讓我能夠安心再她身旁,而他的柔情也讓我淪陷…曾以為這就是我所想的一生,不料…我死後別讓他知道…他看到我只覺噁心,我不想再突增他的恨意,只需將我悄悄的葬至驪山陵外,碑上幫我刻上姜憶房,我此生來生再也不要做房憶,我只願我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女子,簡單的姜憶房…我的墓旁就種著一棵桃花樹吧!與我相伴即可…若是…你能遇到欣玥,多勸勸…就告訴他…我希望她安好,而你…也要多保重…憶房只求來生落於平常百姓家,與那一人安守終身…
「你說…先皇會知道嗎?」欣玥問著我
「他若有心,開了映霞宮便可知…」我頓了頓「但我曾回去將此地書寫在殿內,可這些年…」
「終究是帝王啊…最是無情…」
☆、番外三、黃芸番外
這永巷果真是噁心,不只糟臭不堪,人也噁心,這一兩天擡出去大概就有二十來個吧!這房憶確實是好手段,將我丟在這裡,我要是不死也就半條命了!
這時有個婆子用力的撞了我一下。
「喂!你個雜種不敢活了啊?」我瞪了他一眼並不理會
「呦!你個新來的不懂規矩了還!」指了指一旁其他女人「打他!」
過了一個時辰,我摸了摸嘴角的血漬,看著他們每個人,灰著臉雖很難認出誰是誰,但是不要緊,終歸都是將死之人!我瞇了瞇眼,將髮上的杏花匕首摘了下,他們便一個個倒在我的跟前。
我笑了!你們一個個跟我鬥!要不是因為房憶那個賤人,我現在可是春申君的夫人,怎會跟你們這群低下的人在一起。
房憶…公子要我跟了你,我本以為不久等你死了我便可以回去,可為什麼啊?秦王竟然喜歡上你?像你這種貴族之女到底有什麼好?明明在春申君府上皆是被我設計的,不是流產就是一屍兩命,我則從未被公子責罰,甚至還被褒獎。
過了不知多久,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前來,是姜阜!他好似要來找…我嘴角微勾,看來房憶那女人終於想到要滅我口了!我見一旁有我前些日子貪著有趣燒死的小婢,想著我總不能等死,所以變將那塊公子細作的玉珮掛到那小婢的腰際。
姜阜果然是個沒用的男人,除了癡情根本一無是處,果然便信了!帶著玉珮就回去也不回檢查一番,果真愚蠢,不過這樣我也好脫身,果然來年春天我便僥倖逃了出去,跟著一行商隊離了秦國,只是我的臉卻被那群噁心的婆子劃傷還有著那個奴字,帶著傷疤和印記商隊裡,左右是賣不掉的,便將我晾在一旁,一日商隊頭子竟把我拖到樹林中想侵犯於我,我便將杏花匕首抽出,讓他無了根也無了命,我抱著那杏花匕首想著,不論何時仍是只有公子才能護著我,不料此刻竟有一戴著黑紗的女子撞見。
「怎麼?你想殺我滅口?」黑紗女子毫無懼色的聲音問著滿身鮮血的我
我沒說話反而直看著他
「你遲疑了?看來你還不夠狠啊!」黑紗女子輕笑道
「你是何人?」我疑惑地問著他
「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幫你…的臉」他指了指我不堪的面頰
「我的臉?」
「只是你要助我一事」
「何事?」
「去韓宮換一個人出來,一個你將要生的一模一樣的人…」
「誰?」
「你不用知道,只需要知道,到了韓宮會有一個同你一模一樣的人會出現在城門,這時你便進宮,不會有人發覺」
就這樣我換了一張臉,換了姓名─顏且心,韓王的顏姬,因失寵多年而在外找到了一個練有鬼谷子之道的男子,便要私奔,而那個黑紗女子便是顏且心,可我想今後這個名字便是我的了!
呵!顏且心,我的面容變是我的心?真好笑,我真正的容貌,要比這個女子好看多了!無奈之下也只好就用著了,韓王也是蠢笨竟然並無發現我是另一人,如此還因我深諳房中之術,沒過多久顏且心便復寵了!我也算是過了一段富貴的日子…
可也是在韓宮的日子,我得知了公子的死訊,那已是過了多年…為何…我來的是韓國?若我回了楚國,那便能看見公子了…
黃歇,我的夫君,我撕心裂肺的心痛難過…便想懸樑而盡隨著公子而去,豈料天好似不願我死,就在我懸樑之時韓國竟被攻破,而我竟又再回了秦宮,這時秦宮皆變了,房憶竟變成秦王專寵,滿宮皆知她與秦王獨處之時,根本就是一對尋常百姓夫妻,一家四口好似幸福便是如此,秦王還許她王後之位。
憑什麼她可以有幸福?明明就是個賤人!我發誓你有的我也要,得不到的就讓你痛苦!
而後我便常常放著線,引著房憶心慌,看他心慌的樣子便覺著有趣,畢竟能看到他慌張的擔心著自己的幸福隨時會崩落的感覺,我就解了不少氣。
隔著好多年…楚國仍是破了…我裝著傻笨的樣子去看著前來的俘虜,去看囊搜的物件,公子府上的物件我是清楚的,一眼就望道,便裝作不經意的跟秦王要了去,而正當我謝過要離去時,只看到當年申信侯府上的物件,心中頓時湧出一計…
你有的我也要,得不到的就讓你痛苦!
天助我也啊!房憶,你終於可以死了!哈哈哈哈!
「君上,這些物件真好看,要不送給瑤姐姐,姐姐定會喜歡的」
嬴政當然準了我的要求,隨後我不用想也可以知道房憶的樣子。
就如同她一般的貴族之女就是這麼不堪一擊。
我看著一箱箱擡至映霞宮的物件,冷冷的笑著,再見了房憶,你的一切我全要了!
哈哈哈哈!
☆、番外四、嬴政番外
此時又是一年桃花開的時節,這是朕的第五次東巡,每到此刻朕的腦海裡仍是你的影子,房憶…不!在朕心裡你便是姜憶房…那個喚朕政郎的姜憶房,若你仍在朕的身邊,你會不會同朕一起看遍這整個大秦江山呢?
「去把那枝桃花折下」
「喏!」
朕看著手中的桃花,好似你嬌柔的樣子,每當你在後花園賞著好看的花時便都是如此,可你總是矛盾著要不要摘採,卻又總是摘採了許多到了映霞宮,瞧著桃花的嫣紅嘴角仍是不自覺得露出了笑意…
可幼時之事朕怎能忘了?那是到死都忘不了的事…
這些年,我遍尋煉丹之士,為的就是長生不老,朕不想去那裡…若是在那裡見了你…朕不想看見你哭花了的眼睛…
那日,朕退了所有宮人偷偷的走進映霞宮,朕看了姜阜的書簡,也看到一地已是微黃殘敗的白稜…那時我一氣便燒了那些與妳有關的一切…絕了這秦宮中所有了桃花,而多年後想來後悔了,也只能循了別的由頭再造宮殿
自嘲的看著手中的桃花,過了好些年…朕才發現,這江山沒有你也只是殘缺,你就捨得讓朕一人獨睡在那陵寢中嗎?
你在氣著朕?朕也就依你,這不每次出巡我不就只經過你附近的村子嗎?知道你喜歡桃花,我便將這兒的村子皆種滿了桃花,時節一道便如今一般一片粉色,甚是好看,若你…哪日不氣朕了…便出來看看吧…
思及此不覺一陣猛咳上喉
「咳!咳!」
亥兒一聽便進了車輦內
「父皇!」
「朕無事,你出去吧!」
又瞧了瞧這桃枝,隨後索性便將那束桃枝當作了你
「近來亥兒不知怎的,有些浮躁,雖是朕自己教養但卻學起了宮外那些貴族的歪風,開始豢養著歌女作樂,可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如何教習,若他仍是如此…只怕這大秦朕是無法交與他了…」這時朕摸著粉嫩的花瓣,就像是那年你的臉龐「你…不會怪朕吧…」
「想來,皆是朕的錯,若朕那日沒有如此待你,由你教習,或許此刻亥兒仍是那時的懵懂可愛的孩子…」
又一陣悶咳襲來
「咳!咳!」只見掌中出現血絲…
朕怕是…命不久矣了…
「李斯!」我喚著車輦外的李斯
「陛下有何吩咐?」
「朕最近確實有些微恙,你且幫我立個詔吧!」
「喏!」
「朕若是身子有恙,則立皇長子扶蘇為太子,令著太子入鹹陽代君執行祭天大典,便是成了天授之位」
「陛下這是要傳位於扶蘇公子了?」
「相比之下,朕的這些孩子,還是扶蘇吧!」輕嘆了一口氣「這你便收好待到朕確實去了,那便傳詔吧!」
「喏!」
隨後李斯便出了車輦,而隊伍則繼續前行,也不之前行多少個日子,只覺昏昏沉沉的多眠了好些日子,在夢裡好似見到了你的容顏…還是如此好看,醒來時才發現你與手邊的桃枝一般…皆已是枯萎沒了生機…
「到哪兒啦?」
「回陛下,還有一個城池便到沙丘宮了!」
我思索著仍有一個城池,便思索著在小憩會兒,不覺的在夢裡,好似看到你穿著黑底繡金線下裳鑲紅邊的婚服走至我跟前,嬌柔的將手伸起,我則使力一抓牽著妳走入殿中
「朕說過,在朕心裡你是唯一的妻」
「陛下!」你嬌柔的看著朕
在夜裡你便將你所寫的詩句交與我面前,問著要朕想著首詩的名字,而我思索間想起這夜圓月美好,便說著
「那便教寧月吧!」
「寧靜美好的月色…」你低聲思索卻恬靜的笑著
「詩裡的梅花不就如同你剛入宮之時的梅花一般嗎?」
「陛下從來都是如此心細…」你仍是笑著
這一夜紅燭高照至天明,過後你管著妳的後宮,朕理著朕的前朝,在夢中時光好似飛箭,待到我倆均是以兩鬢斑白,卻仍一起執手天下,這廣闊的大秦江山,便是你我的家,就在一日…
我對著妳說…
「娶妻如你,夫復何求?」
秦始皇三十六年,始皇帝病逝於沙丘,一生沒有立過皇後,隨後葬入驪山陵,始皇帝駕崩後,由皇十八子胡亥繼位,為秦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