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甜糖
澤爾修斯兇神惡煞地走出了石洞。
真·十足兇惡。
是蘇落落從來沒有見過的暴虐模樣,好像要生吃好幾個人。
他影子被夕陽拖得長長的,打在地面上,依稀可見某些東西猙獰又扭曲的輪廓。
蘇落落:“……”
她用力拍了拍發紅的臉頰,悄悄把嵌合進去的布料拉出來,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因為太過丢人而原地去世了。
強行忽略了比上一次百倍的異物感,蘇落落努力放空大腦,告訴自己先什麽都不要想。
她取出了火焰之鷹,一步一顫地往外挪。
“砰!”
又是一連串的巨響傳來,蘇落落扶着門框,看見齊整的院落已經被什麽體型巨大的生物完全砸癟了,晾曬的獸皮和剛曬好的食物也全都不翼而飛。
更離譜的是,她在一片飛揚的塵土中,看見那個“受傷柔弱”到不能像其他獸人那樣變成獸形睡在地上、必須要和她一起擠一張石床的聾啞獸人,雙眸閃爍着耀眼的金色火焰,兩拳将幾個騎着龐大生物的獸人連人帶獸打到生死不知。
蘇落落:“???”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見澤爾修斯背着她擡起了手,看樣子是嫌棄上面的血,但他又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麽,擦手指的動作一頓,忽然彎了彎腰,把手上的血全都抹在了小腿上,然後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好像在測試什麽。
漸漸的,他瘸的越來越自然,這才轉過身,一點點慢吞吞地往回挪。
蘇落落:“………………”
她一瞬間仿佛明悟了什麽,回憶起先前吃飯時和賽琳娜奶奶的對話。
Advertisement
“到了翡翠城後,只要拿着您的信物就可以去拜訪您的伴侶了嗎?”商議完合作的事情後,蘇落落接過了賽琳娜遞給她的一個小荷包。
裏面裝着兩個牌子,一個是玉牌,翠綠色的,說是翡翠城的入城令牌,有了這個就不用再額外付入城費。
第二個一個木牌,桃木的,上面用特殊的紫色紋路刻着一個貓爪,是出入一個她到了以後就能知道的地方的令牌。
蘇落落真的很想知道有什麽地方要她親自過去了才能知道,難道也是一個和安全屋一樣的童話樹屋?
但塔蘭奶奶和賽琳娜奶奶都不知道要怎麽描述,蘇落落也就沒在追問。
臨走之前,賽琳娜奶奶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她的肚子,“你不用太擔心你家那個獸人,他生命力很強大,就是特別矯情,你自己好好養身體。”
蘇落落當時也就那麽一聽,聽到她說澤爾修斯十分矯情,還有那麽一絲絲不高興。
現在看來,是她太傻。
什麽傷勢嚴重、每次出門回來身上必定有血,什麽可憐巴巴,面容蒼白,竟然是演的!
銀發獸人也在轉過身的那一刻注意到了站在門邊的小雌性——
她纖細嬌小,睜着一雙柔軟的剪水瞳站在門邊,一頭烏發披在肩上,擋住了漂亮的鎖骨,臉頰上還殘留着一些先前對他進行了撫慰後留下來的紅暈。
她影子斜落在地上,小小的一團,身後石洞黑漆漆的,眼神震驚地望着自己。
求偶期的野獸立刻意識到事情暴露,手指沿着褲縫自然地擦了下,表情坦蕩,依舊一瘸一拐地朝她走來,假裝無事發生。
蘇落落:“……”
我都看見了!
不過為了維持和諧的現狀,不讓澤爾修斯掉馬後惱羞成怒、在她身上試試剛剛意外撞入的新姿♂勢,蘇落落還是決定假裝無事發生。
“老公,剛剛那些獸人是從哪來的?”她問了句,皺着眉沿着地上的血跡往前望去——
先前被澤爾修斯的火系力量融化的氤氲霧氣散開了,那幾頭奄奄一息的巨大生物也顯露了真容。
是五頭巨大的獅鹫。
它們擁有着獅子一樣強健的軀幹和四肢,卻長着鷹的腦袋,擁有十分鋒利喙和一雙巨大的翅膀,體長比很多傳說中描述的獅鹫要大,足有五六米,毛發也不是棕黑色和黃色,而是閃着波紋一樣的純白色。
但此刻,那寶石一樣漂亮的毛發正在迅速變的焦黑,五頭獅鹫發出了痛苦的哀嚎,開始原地掙紮了起來,它們背上裝着類似馬鞍的東西,現在一颠,幾個被打暈了的獸人全都被颠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這是,綢緞?”蘇落落詫異地看着這一行五六個獸人身上的衣服,感覺自己在這段時間對這個世界形成的認知岌岌可危——
她不是穿到了一個生産力十分落後,野蠻又原始,連食物都只有烤、煮、生吃老三樣的遠古獸人世界嗎?
連集市上都沒有棉布和麻布賣,為什麽這幾個獸人身上穿着的卻是柔軟的絲綢?
雖然也是純白色的,可好歹是絲綢。
找了根木棍,蘇落落小心翼翼地上前,想把這幾個獸人的衣服扒下來。
不管他們是什麽來歷,這幾身衣服都價值不菲,而且沒有被澤爾修斯的火焰燒壞,拿下來說不定能賣上一大筆晶石。
銀發獸人卻是擰了擰眉,擡手攔住了她。
蘇落落:“怎麽了?”
“……髒。”
緩緩吐出這一個字,澤爾修斯伸出手,将蘇落落一縷散亂的鬓發別在耳後,蹭了蹭她微熱的耳垂,紅潤性.感的薄唇開開合合,說了很長一段話。
蘇落落提取了其中關鍵的信息——
這些獸皮太髒了,雖然耐熱耐寒,卻是魔蛛拉出來吃掉獵物後從屁股裏拉出來的絲和魔螂的消、化、混、合、物做成的。蘇落落:“……………”救命!
她迅速打消了把這幾身絲綢扒下來修改做成自己能穿的衣服的打算。
見心愛的小雌性成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打消了使用這些蛛絲铠甲的念頭,澤爾修斯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唇。
他從那幾只獅鹫身上拔了很多毛,接着從蘇落落手中拿起了木棍,将五個獸人拎了起來,動作迅速地拔光了他們身上的衣服串到一邊,并用獅鹫的毛擋住了他們的身體。
蘇落落跑回石洞裏拿了一個背簍,把澤爾修斯從那幾個獸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挑起來扔進去。
他們大約是某個獸人之城中的貴族,衣服裏側縫着口袋,蘇落落抖了兩下,發現了兩個染血的獸皮袋子,跟先前于鱗他們送給她的那兩個一樣。
心上警惕了幾分,蘇落落将五個小獸皮袋排列放好,神色凝重地發現他們全都擁有同樣的紋路,看樣子是用一種材質做成的。
——難道是“那位大人”派來的追兵?
于鱗他們才剛剛到這兒,她的行蹤就已經暴露了?
不會那麽快吧,而且看這穿着和肩膀上整整齊齊的五個黑色三角,于鱗他們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都和這幾個獸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還是說,于鱗他們是原主的下屬,而這幾個獸人是原主的未婚夫派來跟着于鱗的追兵?
蘇落落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她有點六神無主地打開了幾個獸皮袋,發現裏面裝着很多面額100的晶幣和三級淨化晶,還有好幾個刻着字的晶石牌。
這些用晶石做成的晶牌大約是身份牌,半個巴掌大的一點,字挨字擠在一起,蘇落落這個半文盲看了好久,才勉強辨認出“純白”兩個字。
澤爾修斯倒是看懂了,但求偶期的邪惡獸人并沒有着急表現自己,而是等着小妻子來問自己。
他耐性和定力都很好,盡管心中對先前發生的一切激動興奮疑惑到快要爆炸了,也還是能露出懵懂無知的表情,安靜的等待着美味的小妻子親自送上門的那一刻。
果然,蘇落落想到先前澤爾修斯在契書上簽字的事,拿着一塊木牌問,“澤爾修斯,你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字嗎?”
她說完,就見高大的銀發獸人掃了兩眼她手裏的晶牌,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是什麽,上面是不是寫的是某某厲害的獸人家族?”蘇落落見狀,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然而澤爾修斯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微垂下了頭,紅着耳尖,指了指她的唇,又點了下自己的。
蘇落落:“?”
下一瞬,她腰上一重,腳步踉跄着往前走了幾步,視線旋轉,被一只大掌按着脊背,輕輕壓在了巨大的原始木下。
冷熱交替下産生的大風簌簌吹過,将一樹枯葉拂的沙沙作響。
求偶期的野獸不知有意無意,環抱着靠在她身上,長長的銀睫從額角一路往下,滑落到頸側,再向上,盤旋着落在耳邊,“一、萬、個、”
低啞的聲音貼在耳邊,連同後背炙熱的手掌,讓她的一瞬間脊背發麻。
光影輪換,時間凝滞。
蘇落落聽見大壞蛋澤爾修斯一字一頓道。
“親親……”
“換、”
“一、個。”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