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竹箭
黃金塔寺一層有個木梯子可以通到第二層，我們沒有過多的停留，就順着梯子上去了，跟一層的格局大同小異，只是地面躺着的不再是黃金甲屍體，而是一些黃金戰馬和士兵，它們形态各異，所執兵器也是琳琅滿目。
二層墓室也是東南西北四具屍棺，也是土司黑棺和王妃紅棺各兩具，唯一不同的是棺椁上多了一些紋飾花紋。中國漢族人的棺材一般在蓋子上雕刻龍鳳呈祥，兩個梆上左龍右鳳，大頭和小頭各有一個“壽”；底座一般雕刻着祥雲之類的紋飾。狼人族的棺材着重狼圖騰，棺材蓋上雕刻有蒼狼望月，棺梆各仰卧一匹狼，左公右母；大頭和小頭各一狼首，面目猙獰。
田七說二層兩個土司至少有一個是武将出身，所以墓室才會陳列戰馬和軍隊。
墓室四壁是方形，但塔身是菱形結構，所以在進入墓室入口的兩邊牆壁上各凹進一道棱角牆，棱角牆上插着一排半米長的竹管，這種設計不奇怪，二層通風不好，或許竹管是用來通風使用的。
黃金塔寺每一層的檐下都拴着一排銅鈴，百米豎洞沒有風聲，這些鈴铛顯得有些多餘，但塔身偶爾随着水面浮動，鈴铛會跟着一起叮鈴作響。
我們站在墓室入口觀察情況，有了第一層的經驗，我們凡事謹慎多了。地面一晃，鈴聲随之響起，這只不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但我卻面色大變，囑咐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大牛習慣成自然了，一看我緊張兮兮的，立馬坐不住了，一臉緊張問道，怎麽了？哪不對嗎？
我說讓大家先退回來，別繼續往裏面去了。外面鈴聲大作，按理說墓室中聽得很清楚才對，此時鈴聲模糊不清，只能說明棱角牆的竹管根本不是通風用的。
田七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兩旁的竹管看，我說你們甭看了，這肯定是機關。兩道棱角牆正好将我們夾在中央，從墓室入口走進來，如果射來飛箭或者其他暗器，我們根本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馬伊拉熟悉打獵，對我的分析點頭說，真看不出來呀，你還有這才華？狼人族和紅虎山彜族都是世代打獵，紅虎山滿山遍野盛産竹子，黃金塔寺既然是他們設計的，我想應該是一種古老的竹箭，竹管內有彈簧擊發，一般設在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只要獵物觸碰或者踩踏機關，緊繃的彈簧就會射出許多竹箭。
我說野蠻文明的竹箭和弩箭相比，他們為何不選擇後者？
馬伊拉說你們不懂打獵，不知道竹箭的厲害。弩箭用機括發射金屬弩箭，射程雖然遠，但一次只能射出一支，即使高級別的連發裝置，最多數發而已。竹箭雖細小輕便，但近距離射殺卻是鋒利無比，一根彈簧一次性射出幾十支竹箭簡直是輕而易舉，殺傷力範圍幾乎覆蓋獵物的所到之處。
我目測了一下兩道棱角牆離我們的距離，如果走墓室中央，兩邊距離最多不超過五米，如此近的距離，基本都包括在暗器射殺範圍之內。
我們吓得瞠目結舌，兩道棱角牆，幾十根竹管，真要是萬箭齊發，我們便被射成了刺猬。我不敢冒險，慢慢地下了木梯，返回第一層墓室。我從地上撿起黃金甲頭盔，這裏到處是金子，也無所謂珍惜不珍惜。
我說大牛交給你個任務，頭盔扔到墓室中央，讓竹箭都射空。
大牛舉着頭盔有點舍不得，說這是黃金頭盔，摔壞了怪可惜的。打個商量吧，我用一只靴子換這個頭盔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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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子行啊，滄龍吃掉你一只了，你還留着另一只呢？黃金甲頭盔換你一只破鞋，你真會做買賣，你們牛家從今往後還不得富甲天下？
大牛嘿嘿笑着說，這不是沒來得及扔掉嗎？我新換的一雙穿在腳上，那只單鞋就挂在腰上，你領頭把背包都扔進滄龍肚子裏了，我這破鞋也只能挂在這啊。
我眨巴着眼睛，心想暴殄天物總是良心犯罪，既然大牛喜歡這個頭盔，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但又怕王妃指責我們盜竊財物。我說行倒是行，你先帶上看看，如果好看就別摘下來了，說明狼人族的祖先知道你大駕光臨，提前跟你準備的禮物。
大牛見我點頭同意了，樂呵呵地說，知我者賴天寧也。王者之劍有了，我就琢磨差點裝備，要不是你提起黃金甲頭盔，我還想不到這茬事呢。
大牛用衣袖使勁擦了擦裏面的塵土，小心翼翼地戴頭上，晃悠着腦袋說，好看嗎？是不是跟我這孔武有力的武士出身特配？
我左右看了幾眼，故意搖了搖頭說，有點不太合适，明顯你的腦袋瓜子大些，你自己看吧，還露外面一大塊呢。不合适，我戴着沒準合适。
大牛死死抱住黃金甲頭盔，跟要了命似的，我剛才沒好好戴，再試一回，保證嚴絲合縫。你戴着肯定不行，跟腦袋扣個西瓜似得，你就不怕墜得慌？
我嬉皮笑臉說，你也不行啊，戴上它跟孫悟空的緊箍咒似得，你不怕把腦漿子給你勒出來？
田七怎能不知道大牛的小九九？跑過來幫忙說，大牛哥你使點勁往裏頂頂，頭盔有一對耳朵窟窿，你把你的耳朵套進去就合适了。
費了半天勁，黃金甲頭盔終于戴進去了。大牛正樂此不疲呢，只聽見咔擦一聲金屬彈簧聲，大牛驚慌失措說，我怎麽感覺頭盔緊了，你們趕緊幫忙摘下來，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我臉色很難看說，大牛啊，晚了，你不要都不行了，它可能賴上你了。
我們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沒想到黃金甲頭盔是帶鎖的，剛才把耳朵塞進窟窿裏，一定是觸動了卡簧。我們四個人輪流使勁往外拔頭盔，幾乎把大牛的脖子給抻斷了，頭盔像是生根發芽一樣。
大牛只露出一張臉，哀求我說，天寧哥怎麽辦啊？你快點想想法子弄走吧？
馬伊拉有話直說地說，夠嗆，除非把腦袋劈開兩半，你一臉肥肉都給擠到縫隙裏了，用不了多久你跟它就渾然一體了。
我忍住笑，安慰大牛說：“你小子這叫因禍得福啊，黃金塔寺是狼人族的財寶，你拿走了，人家王妃不一定答應呢，這下生米做成熟飯了，她不給行嗎？這個黃金頭盔弄出去，你這一輩子算是有着落了。海爺有海爺的規矩，我就不信他能砍掉你的腦袋？你回鄉下找個機會弄開，黃金就是你的了。”偷偷看了一眼旁邊一臉關切的馬伊拉，我小聲說，“吶，馬伊拉不能跟你窮小子喝西北風吧？海爺那點工資還不夠你倆買喜糖的，有了這個黃金頭盔，你倆能手拉手周游世界。”
大牛傻呵呵地笑着說：“是啊，這樣說，還真是狼人族祖先送給我的禮物，他們一定敬佩我是個英雄。”，大牛苦笑着小聲說，“唯一有點小缺陷，我剛跟馬伊拉建立了關系，偷偷摸摸親個嘴都幹不了了，這個頭盔關鍵時候礙事啊。”
我說你就傻吧，有了這個黃金甲頭盔，你倆親嘴多沒勁啊，每天對着這麽一大坨黃金親一口多來勁呀，你倆睡到半夜還不得美死？先湊合戴着，等海爺忘記這茬事了，我找把斧子劈開就得了，這個還能困住你大牛一輩子？怎麽說咱也是練武出身，是吧？
大牛接着吹上了，說：“算你獨具慧眼，我大牛這一身武藝算是沒落了，英雄無用武之地啊，要是大清朝那會，那是響當當的武狀元。”一看我聽得有點不耐煩了，他直奔主題說，“就這金子頭盔還用你親自拿大斧子劈？我氣運丹田，腦子一使勁就能給它弄兩半，你信不？”
我說我敢不信嗎？要不你現在氣運丹田試一試，弄下來不就脫離痛苦了？
大牛一臉不樂意說，現在不行，我打定主意拿走黃金甲頭盔，弄開了，王妃能大大方方地讓我拿走？
馬伊拉、王妃和田七此時圍了過來。田七和馬伊拉倒是沒說啥，王妃關心問道，真摘不下來了？這可怎辦？要不拿王者之劍試試，說不定能劈開。
我說王者之劍無堅不摧、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這要不小心再把大牛腦袋削掉半個，我們賠不起啊。
王妃猶豫說是有點太冒險了，這麽大一塊黃金弄出去，是不是太招搖了？這財寶也不是我王妃一個人的。
大牛哭喪着一張臉說，摘是肯定摘不下來了，要不你跟狼人族祖先說一聲，我大牛把腦袋擰下來還給他？
王妃非常抱歉說，我祖先不是故意害你的，你要是不介意，你就帶走吧，以後找個能工巧匠給打開，我們祖先說過，有緣者而得之。
大牛笑上眉梢說，你答應送我了？
王妃萬分歉意說，我祖先送你的，我不送也不行啊，你腦袋跟它在一起，不能為了這點黃金而要你的腦袋啊，我代表狼人族祖先送給你。
我說大牛不廢話了，你趕緊解開腰上靴子，把二樓的竹箭破壞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