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難纏的丈母娘
幾個人齊力将一車的禮物搬進了屋子裏,王老頭臨走前,夏翎特意将一條香煙塞到驢車上,笑吟吟的道,“王大爺,麻煩您老特意送他回來了……這條煙,給您留着抽吧,我爸不可不愛抽這個。”
“這怎麽好意思?”王老頭還有點不太好意思,“就是順道送一趟,鄉裏鄉親的,誰碰見了不會管?”
“有什麽的不好意思的?”夏翎笑吟吟的擺了擺手,“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根本就不愛抽煙,這煙我拿回家也是放着……您也說了,鄉裏鄉親的,以後說不準還有什麽需要您幫忙搭把手的。”
王老頭再不推辭,笑哈哈的帶着煙,趕車走了。
陸錦年站在夏翎身後,微微皺眉,面露不解的問道,“為什麽不直接給錢?”
“給錢的是城裏的規矩,”夏翎暗暗朝陸錦年翻了個白眼,“這裏是鄉下,你要是給錢,看王大爺會不會當場翻臉?麻煩了人家,可以事後送點東西過去,或者以後幫個小忙,但不能用錢解決,太傷臉面。”
陸錦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随即擡起手臂,将手裏拎着的籠子遞到夏翎面前,“特意給你帶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禮物?”
夏翎眨了眨眼,掀開籠子上罩着的黑布,卻見一只藍背黃肚的半大鹦鹉,正在籠子裏跳來跳去,看見夏翎了,還清脆的大叫道,“美女!美女!嫁給我吧!”
夏翎噗嗤一聲,笑噴了出來,揶揄的看向陸錦年。
陸錦年臉色漲紅,微微的有些尴尬,側過頭去,局促解釋,“……這話不是我教的!”
“嗯嗯,不用解釋,我懂的~”夏翎一臉你“口是心非”的模樣,故意踮起腳尖,拍了拍陸錦年的肩膀,“少年,你夠膽!準備迎接你未來丈母娘的腥風血雨吧!”
陸錦年面露不解。
可當他跟夏翎進了屋子,手提鳥籠出現在夏媽面前時,夏媽的臉都青了。
“……哪裏來的?!”夏媽咬牙切齒,暴跳如雷,“趕緊給我扔出去!家裏不養這些破玩意!夏翎,我告訴你,家裏這兩條破狗,我都已經快要受夠了,你要是再敢養鳥,就給我滾出去!”
夏翎故意朝陸錦年眨了眨眼。
陸錦年滿臉的尴尬,“阿姨,這……是我送給小翎的。”
似乎還嫌這份尴尬不夠,鹦鹉撲楞着翅膀,又叫了一聲,“美女!美女!”
夏媽又怒又惱,饒是這個完美女婿送的,也澆滅不掉她對于任何非人生物的怒火,“不行!家裏不養這些破玩意!趁早放了!”
“這是藍黃金剛鹦鹉,原産地在美洲,我們這邊放了,根本在野外活不下去。”陸錦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抱歉,阿姨,我不知道您……”
“沒事!沒事!”
夏姥姥擺了擺手,故意笑道,“反正你們倆也快結婚了,結婚了就搬出去住,在家裏養不了兩個月,盡快把婚事辦了就行,玉芍啊,你也別惱了,這小東西在家養幾天就弄走。”
一聽女兒要搬出去,夏媽愣住了,心裏滿是不樂意,臉上就露出來了。
“就是啊,”夏翎頓時會意,沖着陸錦年眨眼,“姥姥,你說,我和錦年搬過去孝敬你,好不好?”
“幹嘛去麻煩你姥姥?”夏媽更加不樂意了,暴躁的怒聲道,“村裏這麽大的地界,還不夠你住的了?夏翎,你個死丫頭,別以為翅膀硬了,我就管不動你了!”
“——玉芍!”
夏姥姥眉頭微蹙,喝斷了夏媽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要記住我們夏家的規矩:兒女婚後必須分家另過!再大的情分,也禁不起日常的消磨,自己的兒女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女婿?難道你想管着小兩口一輩子?”
夏媽讪讪的垂下頭,心裏不情不願的。
瞧見夏媽這般模樣,夏姥姥哪還有不明白的,恨其不争的薄怒道,“也別怪我插手你的家事,你要是存心想強留人家小兩口,那你跟峰子就搬回來住吧,打從你們結婚的那天起,就沒跟老太太我住過一天。”
夏姥姥一句話,徹底掐死了夏媽的死穴。
讓夏媽搬回娘家跟夏姥姥一起住,別說是趙爸能不能同意,夏媽自己都千百個不樂意,夏姥姥性情古怪,管教她這個女兒極有手段,夏媽自由自在了半輩子,哪裏還能受得了上面來了尊大佛壓在頭上?
陸錦年識趣的沒有說話。
反正有夏姥姥做主,夏翎沒搭理夏媽的那點子不順心,拽上陸錦年,将給自己的東西和陸錦年的行李全都拎回了屋。
回到自己的地盤,夏翎這才長舒了口氣,安撫般的沖着陸錦年道,“今兒這事你別多想,跟你沒什麽關系,那是我姥姥趁機把話說開,故意敲打我媽呢,我媽就是個普通的鄉下女人,雖然勤快能幹,又沒什麽壞心眼,但也總擺脫不掉那點子眼皮淺和市儈,故意在你跟前擺丈母娘的譜,想給你下馬威,又想拿捏我,生怕我結了婚,就跟她不親了,想把我留在跟前……”
陸錦年還真沒碰到過這種事情,想了想,這才微微點頭,“可以理解。”
“理解是可以理解,但夏家的規矩就這樣,”夏翎笑眯眯的抓了一把葵花籽給鹦鹉,“兒女結了婚,就分家出去單住,尤其是這種女兒招婿上門的情況,就是怕丈母娘太過自恃,讓女婿臉上不好看,消磨掉兩邊的情分……我這個親生女兒尚且也有跟親媽吵架的時候,更何況是你這個上門女婿?”
說完這話,夏翎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灰漬,“我之前跟姥姥商量過了,婚後戶口挪出來另起門戶,再在村裏重新買地起房子吧,弄個獨門獨院,這就算是分家單過了。”
“不需要這麽麻煩,你若是舍不得阿姨的話,留在家裏住也可以。”陸錦年難得的體貼了一句。
夏翎趕緊擺手,絮絮叨叨的抱怨道,“可別!我可受不了我媽,申請養條狗,簡直比打了一仗還累,每天家裏櫃子什麽全都要用抹布擦一遍,院子必須掃,錢要歸她管,吃點肉比登天還費勁……”
陸錦年垂眸,只是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微笑不語。
這種瑣碎的生活,他其實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