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鑽心

第20章 (20)

回美國，父子倆聯合将斯塔克工業拿下。

老頭選擇了托妮，除了每個月固定彙進戶頭的生活費，他這個兒子彷佛被遺忘，流放在地球遙遠的另一端，老頭大概連他開過公司又賣掉都不知道，他索性絕了回美國成就一番事業的念頭，專心在香港當個外國纨绔，反正他不缺錢。

和美國幾乎斷了聯系，再踏上故鄉土地卻是為了老頭的葬禮。

對老頭怨言再多，那依然是他父親。

老頭的死訊由自稱十環幫頭目之一的哈姆薩·卡西斯捎來，同時還有一份計劃，其中包含除掉托妮·斯塔克，原因他沒深究。

卡西斯那一席話他只聽進一半，托妮無論理由正不正當，老頭的死亡與她有關是事實，他自有管道從片段訊息中拼湊出真相，至于跟九頭蛇合作統治世界，他沒興趣，他只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并且毀了托妮。

交易很簡單，他加入随便九頭蛇或是十環幫的行動，關鍵時刻出力，他們會将托妮留給他處置。

丢開拆下來的鐵手臂，伊斯基爾用力輾轉腳下的鋼鐵愛國者，聽着鋼板被他踩得嘎滋作響，表情舒暢得猶如身處卡內基音樂廳聆聽美妙的交響樂。

「願意把鋼鐵裝的技術給你，想必你和托妮的關系非常好吧。」

伊斯基爾笑着說，一邊又拆了鋼鐵愛國者另一只手和一條腿，駕駛者已經痛昏過去，他也沒期待聽到回答。

對手不反抗讓伊斯基爾有點膩味，他拖着鋼鐵愛國者剩下的那條腿，走到斯塔克大廈的停機坪邊緣，舉起來搖一搖。

羅德斯悠悠醒轉，睜眼就是伊斯基爾那雙冷淡得近乎透明的藍色雙眼，劇痛持續刺激他的神經，他尚未搞清楚狀況，腳踝處的箝制力驟然一松，風聲在他耳邊呼嘯而過，迷糊間他知道自己正從高空往下掉。

我該嘗試開推進器看能不能飛起來。

求生的念頭剛閃進腦海，馬上不斷被全身的痛楚分散心思，凝聚心神按下開關，推進器毫無動靜。

五百英尺，四十五樓高，只要五點五秒即可到達地面，斯塔克大廈只有三十層。

沒有一生在眼前跑過，羅德斯最後一個念頭是托妮怎麽不把大廈蓋得高一點，轉念又覺得還是低點好，等死的時間沒那麽長，少一點煎熬。

他迎來了劇烈的撞擊。

「我說羅迪，你真的該減肥了。」

調侃的語調在耳邊響起，羅德斯腦袋還暈着，沖撞帶來新一輪痛感，他恍恍惚惚地開口：「我的天，為什麽天堂會有托妮的聲音？」

托妮低頭看被她公主抱着的羅德斯，呵呵兩聲。

「你怎麽有死了會上天堂的錯覺？」

用比普通人能接受的速度再慢一點，羅德斯的情況很糟，飛到離市區有段距離的醫院急診處将他放下，匆匆交代推着病床出來的護士幾句，托妮折返飛回曼哈頓，嘻笑的表情收起，滿臉寒霜。

她從建成以來破了第二次的窗戶飛進去，緩步走向開了她藏酒，正坐在沙發上晃着酒杯品嘗的伊斯基爾。

「希望沒讓你等太久。」

伊斯基爾一副聽不出她在諷刺的樣子，微笑道：「如果你想先去處理那邊，我不介意再等一會兒。」

托妮順着他的話望向開始從宇宙魔方汲取能量，光芒愈來愈盛的儀器，一道光束直沖天際，能量旋轉着，波動蕩漾，黑色的通道逐漸擴大，一個一個小黑點從洞口竄出。

她轉回來，鋼鐵面罩蓋上。

「我先陪你玩，花不了多久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一下@41章

「我們的探員在監視一名叫伊斯基爾·斯坦，又名齊克·斯坦的人，前不久有十環幫的成員和他接觸，他本人則是昨天入境美國。」

女特工從不知名處抽出一張經過處理最大提升影像清晰度的照片遞給史提夫，後者眼尖地發現照片中的兩位主角，其中一人手指上的戒指有他才看過的十環幫圖案。

「戴戒指的是頭目之一，哈姆薩·卡西斯，負責組織十環幫在亞塞拜然、亞美尼亞、喬治亞地區活動，無論是招募新成員或挑撥三國沖突。」

這文更得很~慢對不起QAQ

思路一直卡住

這幾天ＪＪ不曉得在搞啥

後臺永遠是５０２或連線中斷

好不容易連上來複制貼文又自動斷行．．．

☆、#62

看到伊斯基爾被扒下身上的機械裝置後變得全身通紅，并且一掌握住她手腕将鋼鐵裝外殼融化，托妮爆了粗口。

「這他媽什麽鬼！」

耳機的另一邊，全速飛行中的昆式戰鬥機上，史提夫抿一下嘴，仍壓制不住內心那股說教的勁，回道：「托妮，不要說髒話。」

托妮翻了個白眼，人在以飛行來說空間太過狹小的室內飛來飛去躲避伊斯基爾，不斷利用小小的空檔将鋼鐵裝內的各式武器丢過去，一邊賭咒以後重建要來個挑高五層樓的大廳免得再有類似的戰鬥施展不開來，一邊呸呸呸自己家會再受到攻擊的預感。

伊斯基爾的雙眼處已經看不見正常的眼珠，和打游戲時看過的迪亞波羅神似，五孔透出火光，彷佛皮膚下骨骼下不是人類該有的內髒器官，而是一大團熊熊烈火。

他先前被揍得拗成怪異角度的胳膊被他自己從肩膀處扯掉，現在那部分的斷肢已經長到前臂，又過幾秒，他擡起手，轉了轉手腕，伸展五指。

就算是道德楷模的美國隊長，看到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會跟她一樣罵髒話的吧！

不，她那不是在罵髒話，只是用語氣較為強烈的詞句，适當地釋放突然受到的驚吓所造成的壓力，英國研究此舉能有效宣洩負面情緒，降低患上憂郁症的機率。

「賈維斯，麥克風關掉。」

「好的女士。」

爽快地将所有已知髒話詞彙盡情地用極快的語速劈哩啪啦一口氣念完，托妮沒讓賈維斯重新打開麥克風，避免她之後看到更莫名其妙的景象能有個『安全』的環境開罵。

由于對手體質變異攻破難度上升，托妮有些左支右绌，狼狽地閃開好幾次，家具碎片到處都是，伊斯基爾依然是完整又活蹦亂跳的小紅人，而梅格十二號卻殘破不堪，東少一塊零件西缺一片護甲。

賈維斯早已計算出伊斯基爾的弱點在脖頸，像喪屍電影一樣，砍掉頭其他部分就不能動了，然而明白歸明白，實施上有困難。

和在Ａ．Ｉ．Ｍ大戰一場的三位遇到的狀況相同，攻擊尚未真正有效就被高溫化解，無論是用實體的物理攻擊，抑或是鋼鐵裝的電磁炮，通通不管用，每發攻擊打過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小飛彈剛碰上皮膚就融為一攤鐵水，電磁炮僅僅在空氣中震蕩出一圈可見波紋後就無影無蹤。

智能管家建議道：「女士，是否谘詢羅曼諾夫探員？或許在她的特務生涯中有碰過類似的問題。」

托妮愣了一瞬，她從沒出現過求助他人的念頭，活了二十五年，有什麽問題都是自己解決，突然要去問別人「該怎麽辦」她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猶豫一陣子，托妮努力克服別扭，當然猶豫期間自宅數量不斷增加的，被燒得焦黑的大洞也推了一把，她示意賈維斯她同意了。

娜塔莎接到賈維斯的訊息有點驚訝，她分析過托妮的性格，求援不像托妮會做的事。

她将神盾局的資料庫進入方法——當然不是正規的那種——給賈維斯，每一次任務後都要交重點報告，神盾局會根據報告內容進行後續研究，例如這次去Ａ．Ｉ．Ｍ遇到那些人型炸彈，研究人員會用各種角度或實驗分析最後集體自爆的原因。

伊斯基爾·斯坦從十環幫連到九頭蛇，唯一和九頭蛇對不上號的Ａ．Ｉ．Ｍ改造人體的技術出現在他身上，這下Ａ．Ｉ．Ｍ也和九頭蛇有關了，現在九頭蛇遍布神盾局，也不曉得她上繳的報告會不會得到足夠的重視。

大半夜搭鋼鐵女快車沖到緬因州，去開那架福瑞當障眼法幸好還沒被追殺的人收走的昆式戰鬥機，一路飛到德國，沒來得及喘兩口氣，被魔法迷惑心智的鷹眼摸上來和她打架，好不容易回程有被震蕩療法治好的鷹眼能開飛機，又因為飛機內太多變種人的存在讓警界降不下來的她只能淺眠，無法在短時間內有效率回到最佳狀态，抵達紐約一落地又得跟醜得要命的外星人互毆，娜塔莎脾氣很壞，暴躁地踩在配合她奔跑的史提夫準備好的盾牌上一躍而起，修長有力的雙腿夾住開着外星飛行器經過的外星人，一個漂亮的扭腰，瞬間夾斷外星人的頸骨并跌落到二十尺遠的地面上。

幸好奇塔瑞人和人類的身體構造差不多，要是跟史萊姆一樣她可不知該從何下手。

将駕駛位上的那只踹下去，不忘繳械自用，娜塔莎雙腳微彎站穩，單手握住控制方向的杆子，另一手抄着外星槍掃射，往斯塔克大廈停機坪上那臺空間通道穩定器飛去，關掉才是一勞永逸，不然奇塔瑞大軍一直源源不絕，他們這邊加上變種人也不過五十來個，最先被耗死的一定不是外星生物。

索爾舉槌吸引着雷電，用力往地面一敲，強大的閃光震開圍繞過來的奇塔瑞人。

眼角金光一閃，他猛然擡頭看去，正對上一架飛行器上的洛基那輕蔑的微笑，來到中庭心頭那股憋着的火一直沒熄滅的阿斯嘉王子甩着妙爾尼爾上了天。

巴頓被派去疏散群衆，他的箭筒不是魔法道具，箭支用完就沒了，拿來射餘力範圍內還得跑去回收。

萬磁王對上一開始大家以為是巨型外星人，後來才知道是外星船的物體，船的外型長得像多節蟲，在空中波浪狀地游行，船側不斷彈射出新的外星小兵。

他浮在空中，身後的披風無視風的存在紋絲不動，舉起雙手，用盡所有控制力，上了年紀的人常有枯瘦手背暴起青筋，外星船像被丢進真空環境的鋁罐一樣，從頭開始癟下去，可惜效果只到船身的前三分之一處就停住，但這夠了，外星船的船頭喪失功能，一頭紮往地面在起不能。

變種人兄弟會的領導人虛弱地向下跌，在碰地前被琴·葛蕾用變種能力接住，緩緩地放在因為外星人的腦袋構造顯然不一樣，想入侵外星人腦袋頭就痛得不行，所以幫不上忙的澤維爾身邊。

「很高興能事隔多年後再度與你并肩作戰，艾瑞克，你保護了紐約的人民。」

戴着頭盔的老人即便使不上力，仍然回了一個冷眼。

「我保護的，是紐約的變種人兄弟姊妹。」

「這改變不了普通人這回也承了你情的事實。」他笑眯眯地回答，感慨地嘆了口氣，愉悅望着外頭的戰鬥，「你看，艾瑞克，變種人、普通人，都在保護我們的地球共同努力，這景象不是很美好嗎？」

鐳射眼按着鏡框發射激光束，他身後的紐約警察開槍打想偷襲的外星人；暴風女聚集起龍卷風，周圍有能力的人用盡各種方法将外星人往龍卷風趕；化身為外星人的變形女混進外星人群左右開弓，一名警員連忙推開對準錯目标的同伴的槍口；癞蛤蟆的舌頭被掉落的石塊壓住，瑟瑟發抖的平民咬牙從躲藏處沖出來幫他移開……

藍謝爾難得沒有對澤維爾的話做出反駁，他閉起眼，不想再多說什麽。

分配完任務給從德國一起過來的那群人，調動警員封鎖街區，将中央車站的群衆引導至封鎖區務外，史提夫擡頭看向那棟即使隔了三十條街也非常顯眼的建築，再從密密麻麻的外星飛行器中鎖定目标，學娜塔莎那樣，只是跳躍不需輔助，搶了臺飛行器。

斯塔克大廈頂層，戰鬥還在繼續着。

「托妮，不是說用不了太久的嗎？」

伊斯基爾張狂地笑着，利用空氣溫度不同密度不同，他現在也跟托妮一樣在空中飛，只花幾分鐘來習慣，兩個飛行的人打鬥對室內造成更大的破壞。

托妮身上的鋼鐵裝破破爛爛，這已經是第二套了，梅格十三，她趁着伊斯基爾講話的時間又換上梅格十四。

「你的久跟我的久衡量标準大概不一樣，」她反唇相譏，「這對你來說可能已經是破紀錄的持續時間，我還沒熱身好呢。」

也許持久度永遠是男人的罩門，又或者伊斯基爾遠離托妮的毒舌過久抗體減少，他臉色轉瞬陰沉。

「你自找的。」

他提高溫度，連皮膚也紅豔如火，完全分不出五官，只能在被熱度扭曲的空氣中看到隐隐綽綽的人形。

……原來剛才那不是全力嗎？

頭斷了，掉在地板上燒出一個洞，一路往下，身體也遵循同樣的模式，消失在托妮的視線中。

……就這樣沒了？！

屋主呆愣地盯着伊斯基爾的頭和身體遠去之處，好長一段時間緩不過來。

「托妮、托妮！你還好嗎？」

史提夫撿回盾牌，跑到托妮身邊擔憂地問着。

托妮跟機器人一樣僵硬地轉頭看他，瞅瞅那塊立功的盾牌，再将視線轉回史提夫的臉上，和卡網速卡的影片一樣，一頓一頓地搖頭。

「嘿，大家。」娜塔莎在通訊頻道裏喊着，「我關不掉這個機器。」

☆、#63

機器被一層屏障擋着，用槍用刀用什麽都破不開，娜塔莎甚至跳起來回旋踢了一腳，當然是無用功。

她被機器難住的時候，被疏散的民衆暴動了。

「飛彈！有飛彈過來了！軍方要炸了曼哈頓島！」

消息不知從何起始，或許是網路上閑暇無事監視衛星動靜的人發布消息，然後有人不忘逃命時瞄一眼手機；又或許是有人在哈德遜河旁遠眺，一路從河邊口耳相傳到市中心。

雖然外星人依舊跟螞蟻一樣，接二連三地從天上的大洞沖下來，但幾位複仇者英雄和變種人，以及搶了外星人武器來用的紐約警察擋在他們前面，大部分的普通群衆還是有信心能活過這場大戰。

但飛彈不一樣。

比傳染病散播還快速的是恐慌，從第一個人喊出那句話，不到五分鐘，還留在島上的人都知道了。

「該死。」

娜塔莎低咒，她在塞爾維格博士的提醒下，跟好不容易抓住洛基痛扁一頓的索爾藉由變種人聯系上，索爾将洛基的權杖帶到她身邊，都找到方法關閉空間通道了，軍部給她來核彈這招？

澤維爾的能力雖然對付不了外星人，當戰場傳訊器還是很好用的，托妮撞飛一個九頭蛇，送他一發掌心炮。

托妮和史提夫回到地面時，除了奇塔瑞人，又出現另一批敵人。

九頭蛇現身不意外，不過他們都是普通人，讓警察一湧而上也能應付，但另一群有變種能力，又在托妮的辨識系統以及澤維爾的腦波掃描雙重驗證下，證實沒有變種基因的超能力者，就造成很大的麻煩。

無論他們是什麽來頭，雙方乍看之下勢均力敵，實際上勝利的天平傾斜方向是侵略者，複仇者加變種人加紐約警察這方打了好一陣子外星人，大家的戰鬥力比起戰鬥開始時下降不少，況且他們被打個措手不及，整體調度困難，而侵略者那邊掌握着主動權，明顯兵力布防充分，在戰鬥中途以最佳狀态強勢入場，更別提那源源不絕的奇塔瑞大軍。

「下令丢核彈的家夥在想什麽？」有專業知識的娜塔莎不會像普通人以為那只是普通的飛彈，「難道他以為炸了曼哈頓上的所有人這場戰争就會結束嗎？」

托妮嘲諷地接話：「你不能要求官員有那個頭腦。不過炸了曼哈頓的确能炸掉那臺機器，沒有通道，外星人……」

她頓住，猛然擡頭看着天空的破洞。

下一秒，托妮抛下正在跟他周旋的九頭蛇，竄了出去，不過臨走前送了對方十發小飛彈。

全速沖向正接近曼哈頓島的核彈，托妮先和它并行一會兒，慢慢靠過去，用力一擡，核彈被她轉了個方向往天空那個大洞飛去。

核彈此時離曼哈頓很近，開始做最後禱告的人們燃起希望，用期盼的眼光追随着鋼鐵女，在那個金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另一端的那剎那，曼哈頓島上此起彼落着熱烈的歡呼，并且大喊着鋼鐵女的名字，很多人激動地流下淚水，慶幸并感恩。

托妮穿過空間通道不到一秒，常駐于面罩上的各項資訊分析字幕出現雜訊，賈維斯報告鋼鐵裝各項數值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改變核彈的方向并不容易，彈身的導航系統在軌跡偏移後會自動校準路線，托妮等于是花超過雙倍的力去做這件事。

太空環境幾乎耗盡剩下的能量，卡利索的新能源板能讓托妮用到她死還用不完沒錯，但那是在只維持托妮的生命運轉且沒有任何額外消耗的情況下，使用鋼鐵裝是一份耗損，穿着鋼鐵裝戰鬥又是一份耗損，再加上鋼鐵裝并沒有考慮到會身處真空的環境，在地球上鋼鐵裝內的氧氣少部分機體自帶，大部分是外部空氣轉化，飛行動力也不完全由方舟反應爐提供，現在沒東西能轉化了，反應爐工作量劇增，能飛出這段距離已經是極限。

托妮用最後那一點能量将手中的核彈推出去，自己則靠着反作用力往後跌，無重力的太空，靠着那點力量不曉得能否在娜塔莎破壞宇宙魔方前回到地球，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有點像宇宙垃圾。

推着目标是曼哈頓島的核彈往不知離地球有多少光年的外太空飛時在想什麽她記不得了，應該什麽都沒想，有些事不需要考慮就會去做，當她反應過來，她肩上正扛着那顆你看到根本想像不出來它的威力能毀滅一個州的彈頭，剛通過宇宙魔方打開的通道。

托妮現在也是什麽都沒想，腦袋一片空白——這對無時無刻都在運轉的天才大腦是非常罕見的。

她雙眼圓睜，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宇宙深處像蒙上一層薄紗的黑色錦緞，上頭點綴無數大大小小耀眼的寶石，寶石閃耀的光芒連成一片，相應生輝，又因為那層薄紗的存在不令人覺得刺眼，反而多了絲飄渺的神秘。

若是沒有那個像蟲巢一樣巨大的飛船矗在那兒，并有一艘一艘的多節蟲狀外星船絡繹不絕地自那個巢穴中湧出，以及數不盡的奇塔瑞人踩在飛行器上浩浩蕩蕩朝着通往地球的空間通道前進。

一條就消耗掉萬磁王戰力的外星船，在托妮飛進通道之前又被暫時同盟的變種人弄沉一條，還有另一條在到處游竄噴射藏在裏面的奇塔瑞人。

眼前的外星船不下上百條，恍若爬在美麗布料上那些令人厭惡的蛀蟲，将本該是波瀾壯闊的宇宙美景破壞殆盡。

寒冷逐漸從鋼鐵裝的接縫處爬入，疼痛自吸不到足量氧氣的肺部蔓延，缺氧的腦袋暈眩，視線內出現一塊一塊的黑斑，并慢慢擴大。

耳部随着心跳鼓脹，聲量和頻率一點一點地增強，原本就寂靜的宇宙只聽得到砰通、砰通的聲響。

即使如此，托妮依舊執着地睜大雙眼，想将看到的所有牢牢刻入心底。

托妮的意識沉入黑暗深處，在核彈撞上那艘飛船後炸出的亮堂火光中，能看見鋼鐵裝的主人失去光彩和那份靈動的棕眸。

戰鬥中的衆人不時擡頭去觀察另一個空間的動靜，焰火爆發令他們心焦，不斷趁有空的時候用目光去搜尋那個讓不少人改觀的人影。

無論種族，無論職業，他們在心底一直吶喊着。

快啊，快啊托妮！

快出現啊！

他們都明白，為了不讓核彈爆炸影響到這邊，在爆炸波及紐約前通道必須關閉，托妮如果沒有及時趕回來……

「隊長……」

手握權杖，權杖頂端已經穿透宇宙魔方能量屏障的娜塔莎低喚了聲，她在提醒史提夫，也在鞏固自己動手的決心，再怎樣專業的間諜，她是個人，也有情感。

湛藍的雙眼緊盯着愈來愈靠近火焰，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吸氣。

最終，他淤積在胸口的郁氣，一口吐了出去。

「做吧。」

史提夫些微顫抖卻堅定地下令，短短兩個字卻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去說。

他眼眶泛着紅，雙唇抿緊得看不見唇色只于一條縫，回頭丢出盾牌，再穩穩地接住，惡狠狠的氣勢讓他周遭十尺的敵人通通在三秒內被打倒下，和核彈爆炸時就跟斷電一樣倒下的奇塔瑞人躺成一片肉地毯。

大概明白勝算很低，九頭蛇與不是變種人的不知名種族一個一個從戰場上撤離。

接到命令的娜塔莎抛棄就算打架也自帶優雅氣質的形象，大吼着用力将權杖往前推，杖尖成功穿入汲取宇宙魔方能量的裝置。

一聲巨響，機器爆出藍色的能量波将娜塔莎和在旁指導的塞爾維格震飛，持續輸往空間通道的能量束一瞬間消失。

得不到能量補充的空間通道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縮小，在完全消失不見前，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恢複為淺藍的天空。

「斯塔克！是托妮·斯塔克！她出來了！」

一名員警又哭又笑地舉着槍跳着，史提夫聞言猛然回頭看過去，同時起步奔跑，發揮出醒來後就再沒用過的最快速度，快得尚在歡呼的員警只看得到一道殘影和揚起的煙塵。

還沒來得及開心，史提夫很快察覺不對，心一沉。

托妮沒有減速。

不只他發現這個狀況，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酸痛的娜塔莎，掃光敵人正偷空喘口氣的鷹眼，還有幾個變種人都看出來了。

萬磁王撐着地板站起來，即便弄不幹淨也沒關系地拍拍身上的灰塵，一手操控着澤維爾的輪椅浮空和飄在空中的他一起前進。

其他有控制物體移動能力的變種人也聚集起來，所有變種人一同舉手，各式各樣的能力争先恐後地使出。

極速落下，甚至身邊空氣因為強烈的摩擦噴着火花的鋼鐵女，陡然一停，懸浮在離地三十尺的位置。

一身紅膚的紅惡魔化為帶着火星的煙霧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在托妮身邊出現并接住他，然後又瞬移回地面。

鋼鐵面罩被趕來的史提夫丢開，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的托妮動也不動，沒有生氣。

圍成一圈的人群中傳出小小聲的疑問：「她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問我為什麽消息在普通人間傳那麽快

這可是漫威世界

不科學的事看起來都很科學╮(╯▽╰)╭

然後妮妮的眼睛是掉下來被拉來拉去的時候閉起來的

☆、#64

托妮一直隐約聽到耳邊的吵雜聲，是一種愈來愈大聲的喘息，身上沉重，像是有人壓在她身上，尤其是腰部的重量特別明顯。

她倏地睜開眼睛，睫毛碰到什麽，有輕微的阻滞感，眼前依稀殘留着斑斑點點的各色光影。

用力眨了眨眼，殘像好一會兒才逐漸消散，渙散的焦點聚集，還原出視線範圍內的真正景象——一個金屬的零件，離她非常近，剛才睫毛就是刷到這玩意兒。

一片狼藉，安靜無聲，腰上的壓力倒是還在。

一摸，一條冰冷的手臂。

她扔開梅格十九號的手，從被她當成床的零件堆爬起來，剛才那個亮到讓她能看清楚自己眼角有眼屎的金屬零件是梅格十七號的後腦杓，也被她一腳踢開。

「女士，您睡了一小時三十七分。」

托妮面前彈出這段時間的睡眠數據，有賈維斯在，睡眠數據不是單純偵測聲音的呼吸聲量或頻率，還包括了心跳、體溫等等的生命體征。

掃了眼那堆高高低低的起伏圖示，托妮才意識到，吵醒她的喘息聲是自己發出來的。

賈維斯彷佛能通曉她的想法一般，開口道：「您睡得很不安穩，是又做噩夢了嗎？」

反應過來的托妮覺得喉頭有點疼，類似跑步跑太快又沒補充足夠水量時那種燒灼感，又覺得可能是心理作用。

說到心理作用……

「女士，确定不讓我幫您預約心理醫生的療程嗎？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需要專業的治療，您已經連續八天未得到正常的睡眠，再加上只食用高脂肪高糖分低營養的食品，這對您的健康是個不容忽視的巨大隐患。」

賈維斯諄諄教誨的語調有一瞬間讓托妮想起她曾經的管家埃德溫，她好像又看見那個告訴她糖果吃太多牙齒會蛀壞的白胡子白發老人。

「賈維斯，我不是退休老兵，才不需要讓那些披着白大褂拿個寫字板坐在沙發上聽到什麽都微笑着點點頭實際上根本屁都不懂的蠢貨進入我的大腦，要知道我的大腦是很寶貴的，被笨蛋影響智商降低是全世界的損失，身為一個『比較聰明』[注1]的系統，你難道能忍受你的主人是泯然于衆的平凡人嗎？」

「若是這樣能讓您睡個好覺，我不介意。」

「睡眠是一種浪費時間的罪行，一種人類從山洞帶出來的壞習慣[注2]。我認為他說的那堆廢話之中，只有這句才真正稱得上是經典名言，雖然他的公司現在股價比斯塔克工業低，但也不能怪他。」托妮抓了抓亂翹的頭發，「我睡着前做到幾號的哪個部位去了？」

「梅格十六號的腳掌。」

「讓小笨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她走進廁所，将冰水使勁往臉上潑，用力搓了搓臉頰。

任由水龍頭的水不停流淌，托妮左手撐在洗手臺上，右手摸着胸口原本放置方舟反應爐的地方。

正确名稱應該是弧形反應爐，但她更喜歡叫它方舟反應爐[注3]，因為和諾亞方舟一樣，小小的一艘船乘載着世界上需要逃過上帝洪水之怒的一對對動物，以延續各種各樣的生命，反應爐也裝滿了能夠延續她生命的能量。

紐約的空間通道關閉後，在澤維爾的要求下，萬磁王和有醫療技術的琴配合，将她血管內的飛彈碎片完全移除，她再也不需要鑲嵌一個反應爐來避免心髒被彈片刺穿。

手指壓着和身體其他部位觸感沒什麽兩樣的胸口，托妮有點不習慣，甚至有想把反應爐裝回來就算沒有目的也能當個獨一無二的裝飾品的想法。

不，這麽做太蠢了，她跟小辣椒說過，有很多形容詞可以用在她身上，不過念舊絕不是其中一個。

甩開被鄙視的念頭，放下右手，和左手一樣撐着，托妮忍不住回想起噩夢的內容。

與普通的醒來一段時間過後就會忘掉大部分內容的夢境不同，她能清楚記得剛才夢到的每一幕畫面，因為她近來幾乎只要一睡就會夢到，也因為那些是她親眼見過的內容。

新聞畫面上一聲又一聲的感謝，謝謝美國隊長救了她的咖啡店服務生；謝謝不知哪位英雄一箭穿透舉槍對着他的外星人的上班族；謝謝伸着鐵爪子的男人攔住即将砸到女兒身上的招牌的母親；謝謝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紅皮膚變種人救下免除他墜樓死亡結局的學生；謝謝穿緊身衣的漂亮特工拉了他一把躲過攻擊的紐約警察；謝謝鋼鐵女處理掉那顆朝曼哈頓飛的飛彈……

當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有些人質疑該不會就是這些人引來外星人，之後才作賊喊抓賊打回去，營造他們是英雄的假象；或是分不清變種人和不知名種族以及外星人，覺得紐約之戰其實是變種人的問題，變種人內亂波及到普通人，造成莫大的損失。

無論如何，一張張新聞上不認識的臉孔閃過，有的面容清晰有的模糊，最終都只會變成同樣的景象。

無邊宇宙中，蓄勢待發的外星人大軍。

淅瀝瀝的水流聲喚回她的意識，關上水龍頭，頂着一臉未幹的水珠，托妮走出浴室，接着在工作桌前完成她正在制作的，梅格十六號的腳。

她當初醒來就看見一圈人圍在旁邊，最少二十雙眼睛盯着她看，目不轉睛，藍的綠的黑的棕的金的白的紅的，托妮從來不知道虹膜的顏色多到能湊齊一盒水彩。

「嘿，要簽名請排隊。」

她虛弱地說，話一出口圍着她的人群就開始歡呼，有種她開口才能真的确定生死而不是睜開眼睛就算數的感覺。

托妮的心情很是微妙，她頭一次感受到這種強烈的正面情緒，歡呼什麽的她也接受過，但和這完全不同。

他們是真的為了她活着而由衷開心。

以前為她歡呼的人，不是為了她付出了什麽，就是為了她即将付出什麽，她是生是死對那些人來說可能只是個會挑眉或皺眉的消息，僅此而已，轉身該幹嘛還是幹嘛。

【謝謝你救了我們所有人一命。】

托妮轉頭去看人群中的澤維爾，後者笑着眨了下眼。

她絕對不承認那瞬間的心情叫做不好意思和難為情，她是托妮·斯塔克，才不會有這種小家子氣的情感！

即使托妮否認，也改變不了她紅着臉轉開視線的事實。

然後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地上，而且被史提夫半抱在懷裏。

見托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