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簽約
季清把他自己烤的那片包了生菜,抹了醬汁的烤肉往他自己的嘴裏送。
肉的香氣跟醬料的美味立即在他的齒尖溢開。
好吃到爆!
陸東南開車,不能喝酒,季清就點了一瓶果汁。
今天先是狠踩了王亞一腳,總算是出了口這陣子的惡氣,又因為沒白走這一趟,真被他們給找着了這家料理店,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韓料,季清這會兒心情好極了。
他擰開果汁的瓶子,給陸東南跟他自己各自倒了杯果汁,主動聊起了自己第一次發行個人單曲的事情。
“我出第一首個人原創單曲的時候,十八歲。算是我自己寫給我自己的生日禮物,也是為了紀念我自己出道一周年。我那會兒其實可高興,滿心歡喜,等着歌曲上架,等着粉絲聽到我的歌,還想着這首單曲能夠上一回熱搜。這樣就有熱度了嘛。”
陸東南喝了口果汁,“熱搜沒上成?”
季清咧開嘴,露出一口瓷白的牙,“上了。”
陸東南只覺這笑容裏有點別的意思,沒追問,等着小朋友主動說。
果然,季清吐槽道:“上了黑熱搜。”
陸東南問他,“怎麽一回事?”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是被黑了。
營銷號鋪天蓋地,全是寫是季清疑似找了槍手,那一首所謂的原創歌曲,實際上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寫的。
那段時間,只要是季清出席活動,參加節目,就也總是有記者、媒體直截了當地當着他的面問他,曲子是不是他本人寫的,還問他關于網上那些認為他找了槍手的言論怎麽看,逼他回應。
季清解釋過,也在微博上PO了他譜曲的草稿。
沒什麽效果,人們只選擇他們願意相信的部分。
那段時間季清的微博底下全是類似什麽‘季清也就一張臉能看,其他業務水平一般’再不然就是‘長得好看,唱歌跳舞樣樣精通,還什麽人間行走的樂器,現在又立創作才子的人設,是真把自己當娛樂圈小言的男主了吧’之類的評論。
“我就郁悶了?
合着長得好看就不能寫歌了?莫紮特年輕時長得不帥?人家可是6歲時就創作了第一小提琴奏鳴曲了。
要不是那段時間商哥沒收了我微博賬號,把我密碼給改了,我分分鐘登上微博,跟那些黑子們打戰三百個回合!罵到他們自閉直接去轉生池等待轉生。”
明明是一段絕對可以賣慘的經歷,從季清的嘴裏說出,沒有那種被污蔑跟質疑的愁雲慘霧,話語裏只有滿滿的幽默跟诙諧,叫人聽了一時都不知道該是先表示下同情呢,還是直接先笑為敬。
陸東南的只覺告訴他,小朋友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後來呢?”
“後來啊?”
季清又往烤肉盤裏放了幾片牛五花,一面煎得差不多了,就又翻過另一面,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外公在電話裏頭知道我賬號被商哥給收走了,可幸災樂禍。你也知道的,那老頭奚落起人來能分分鐘把人給氣吐血。我就把他電話給撂了。
隔天,我收到一個同城包裹,江大寄出來的。我外公吧,有時候心血來潮就經常會給我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當然了,都是挑我在家的時候寄過來。
有時候是他學生的詩集,非要給我寄過來,說是藝術都是相通的,讓我熏陶,熏陶,提升下文學素養。或者是他自己寫的比較滿意的書法作品,寄給我,讓我花式誇他呢。”
季清把烤熟的牛五花都給放盤上冷卻,拿了一片生菜放手裏,又包了塊肉,給陸東南夾過去。
陸東南也不是沒有跟圈子裏的年輕後輩一起吃過飯。
那些人見到他,大都拘謹着,放不開;或是太過殷勤,最好是能夠連水都嘴對嘴喂到他嘴裏,好像真的以為除了他們自己誰也看不出他們的野心。
季清是個例外。
小朋友殷勤,卻不帶一點讨好。
陸東南在這個圈子裏這麽久,自然也瞧得出,小朋友就是順手照顧的他,甚至可能這個行為根本就沒過腦子。
應該是家教太好的緣故。
也難怪,王亞會會錯了意,錯把小朋友的禮貌當成也對他有意,以至于兩人徹底鬧掰。
…
季清手裏頭忙活着,也沒耽誤他講話。
“我跟您說,那些算是靠譜的。我有一回收到過他不知道是打哪兒撿的,還是人家送給他的,一個被摘了腦袋,屍首分離,表情還特別猙獰,血都特逼真的一個手工藝品。我的天,我開箱的那一瞬間,差點沒把我給直接送走。
總之吧,我每次拆包裹的心情,就跟拆炸彈的心情差不多。不拆還不行,他手裏頭捏着我從小到大沒打碼的照片麽。把我是拿捏得是死死的。”
季清咬了口抹着醬汁的牛五花,舔了舔唇角的醬汁,肉還沒完全吞下呢,就着急着開口了,“前輩您能想象那天我收到包裹那種沉甸甸的心理麽?
那天我就是抱着極其沉重的心情,打開的包裹。打開一看,竟然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是一幅色彩豔麗的油畫。裏頭還有一張字條,我外公親筆寫的,老頭寫的是,我孫子的臉,就是原創音樂人的臉。
真的……我就壓根都瞧出那幅畫得是我!”
季清剛才的果汁喝完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要給陸東南倒,陸東南杯子裏還剩大半杯呢,他就把飲料給暫時放一邊了。
“不過,那畫也是真的好看。由各種幾何圖形勾勒的人物畫像,顏色非常豐富,構圖也非常巧妙。後來,我就給那幅畫拍了個照,上傳到微博上——天生原創音樂人的臉,不服來辯。”
說到這裏,季清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其實我本來都快忘了這件事了,畢竟都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這不是,您剛才在車上那會兒,為了哄我高興,給我即興編了那麽一段呢麽。我就想起我外公送我的那幅畫,還有他的那張字條了來了。”
陸東南沒想到,小朋友兜兜轉轉這麽一圈,竟是還記着他剛才為了哄他,臨時現編的那一段。
說到那幅畫……
陸東南沉默了幾秒,片刻,問,“你說的那幅油畫的落款處,是不是寫着一個大寫的N字?”
“咦?前輩怎麽知道的?難道您認識那位畫家?”
“那幅油畫,是我畫的。”
—
季清驚着了。
“那幅畫是您畫的?是我外公找的您,讓您給我畫的?他怎麽就找的你你給我畫花了?當初他怎麽跟您形容的我?”
季清小嘴就跟上了發條似的,叭叭地問了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些問題吧,季清收到油畫的那天就一直想問了。
他可是太想知道了,畫這幅畫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就把畫得那麽抽象了。
現在畫手本人就在他邊上坐着,他可總算是一償陳年宿願,問個清楚明白了。
“我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畫畫。老師知道。老師當時什麽都沒說。他只是給了我一張塗鴉,讓我照着上面的畫。能框起來,挂在牆上的那一種。”
季清一下就問了這麽多問題,陸東南也是半點沒不耐煩。
他頓了頓,“如果我沒猜錯,老師當年給我的那張塗鴉,應該是你小時候自己畫的自我肖像畫。因為畫風稚嫩,是小孩子的筆觸。我只是在你創作的基礎上,進行了第二次創作。嚴格意義上而言,原創不是我。”
季清:“不可能!我能這麽黑我自己?”
陸東南語帶笑意,“那張塗鴉我當年收起來了,還在我家裏。我回去找找看,應該還能找得到。”
季清面無表情。
不,謝邀。
他一點也不想記起自己的黑歷史呢!
…
飯後,季清主動提了簽約的事情。
“對了,陸老師,合同可以給我看下嗎?那裏頭裝着的,應該是合同吧?”
季清指了指陸東南從車上拿的放在旁邊椅子上的那份文件袋。
“嗯。”
陸東南把文件袋遞了過去。
季清打開文件袋,取出裏頭的合同,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合同給看完了。
合同很專業,許多一般劇組不會考慮到的細則這份合同上也給标注了,也沒有任何侵犯演員利益的霸王條款。
可以說,是非常優渥的一份合同了。
進組時間也恰好是他的檔期能夠配合的。
就是片酬那一欄填寫的數字,季清給驚着了。
他擡起頭,遲疑地道:“前輩,這片酬給得會不會有點多了?”
據他所知,根據市場行情,像是《殊途》這種沖着拿獎去的片子,片酬應該開不高吧?
而且,他在電影這一方面完全是個新人,怎麽着,都不應該将近八位數的片酬。
季清懷疑是不是陸前輩拿他自己的私房錢貼補他了。
又覺得自己可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陸前輩再欣賞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錢來貼補他麽。
陸東南避重就輕,淡聲道:“這部戲的投資較為充足。”
季清恍然大悟。
原來是資方爸爸財大氣粗,不差錢。
陸東南準備得周到,文件袋裏就有筆。
季清又從頭到尾把合同給看了一遍,沒有其他的問題,爽快地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春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