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發表 (2)
臉通紅着捂住爾書的嘴巴,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艱難道:“我知道了,不、不必再說了。”
回憶之前自己的百花釀和花茶,花滿樓羞慚萬分,幾乎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瞬間對之前好幾次傅回鶴尴尬到說不出話的境地感同身受。
爾書雖然不知道花滿樓怎麽了,但是他喜歡待在花滿樓懷裏,抱着大尾巴縮成一團。
忽然,爾書長長的胡須抖了抖,長出一口氣道:“老傅做夢了,我得去幹活啦!”
從花滿樓懷裏跳下來,爾書剛走出幾步,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猶豫着轉回來捏着花滿樓的袖子拽了拽。
花滿樓會意,低下身耳朵靠近爾書。
“花公子,如果你以後真的做了
什麽夢,不要把你的夢再告訴其他人。”
花滿樓身側的手一緊。
“一定記得,是——任、何、人。”
花滿樓擡手摸了摸爾書光滑細膩的毛毛,輕輕嗯了一聲。
***
五日後,傅回鶴從巴掌大小重新長成了成年男子的身量,那杆玉質的長柄煙鬥上卻多出些許蛛網狀的裂痕。
像是被什麽東西劈過一般。
傅回鶴看向走過來的花滿樓,轉身順手端起桌上的茶盞,将淡茶色的水倒進屏風後保存種子的池中:“這些日子麻煩花兄照看離斷齋,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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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兄可是要去原少莊主那邊?”
傅回鶴從花滿樓的神情中看出了青年所做的決定,眉梢微動:“……你決定了?”
“是。”花滿樓點點頭。
傅回鶴的聲音冷靜到近乎冷酷,平板無波道:“即使他與你有着同樣的家世,同樣的遭遇,同樣在他人看來氣度高華,溫和謙遜,是個無可指摘的世家公子,卻很有可能手上沾染人命孽債,什麽君子端方全然是虛假的僞裝?”
“花滿樓,你真的想要面對一個對你而言如同一面雙生的人嗎?”
“是。”花滿樓面上帶着笑,神情堅定,“我想要見見他。”
傅回鶴沒怎麽勸他,徑直将手中的長柄煙鬥收起來,邁出兩三步靠近花滿樓,伸手握着花滿樓的手,翻過手心朝上。
在花滿樓的茫然中,傅回鶴再度縮小成巴掌大小,熟門熟路地在半空一個轉體,穩穩落在花滿樓手心坐定。
手裏莫名多出一小團重量的花滿樓:“……?”
傅回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理所當然道:“我猜到你想同我一起去,剛才就是走個流程。我的靈力不夠,得縮小一點減少靈力消耗,而且原随雲和種子們都見過我,這樣更方便。”
最主要的是,花滿樓身上帶着他的種子,只要種子不離身,花滿樓在其他世界也不會被天道所排斥。
聽故事哪有去看故事爽快。
“好了,咱們走吧。”
花滿樓收回手,手心捧着傅回鶴,頗有些不知道該将人往哪裏放的窘迫。
傅回鶴看出了花滿樓的不知所措,歪着腦袋盯着花滿樓看了一圈,自己尋了一個喜歡的地方。
靠着花滿樓的衣領坐好,傅回鶴從袖子裏抽出縮小了的煙鬥開始吞雲吐霧,只不過這一次的白色靈霧要比從前細了許多,抽了好一會兒才将花滿樓籠罩在其中。
感受到肩膀處小小的重量,花滿樓的唇抿了抿,忽然從心底萌生出一種被全心全意依靠的感覺。
就好像他曾經想要一個種子來陪伴自己的願望,陰差陽錯般的提前實現了。
心中的茫然和決定要去見原随雲的忐忑一掃而空,花滿樓笑着邁開步子,朝着傅回鶴曾經帶他去過的長廊走去。
“對了,花茶和百花釀的事……”
“嗯?”
“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花對植物來講,是……是……”花滿樓面色羞慚又尴尬,有些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哦,這個啊。”傅回鶴倒是沒當回事,“不用多想。你釀的酒很好喝,茶也不錯。天地萬物除卻人類,開了靈智便與凡物不同,之後也不再靠花朵授粉繁衍,不必一概而論。”
雖然在認識花滿樓之前,傅回鶴也沒興趣去喝花泡的茶,花釀的酒——甚至一度覺得那是人類奇怪且不能理解的癖好。
說完,傅回鶴頓了頓,補了句:“你只要以後別輕易去摸後院那些花花草草的就行了,我上次說的他們會找你負責可不是诓你。”
“也別貿然就和那些花草說什麽想看開花之類的話!”
傅回鶴抓住
時機開始添油加醋:“離斷齋的許多種子和那些人類話本裏寫的一樣,單純又執拗,萬一真的念叨上你了,說不定會為了你化身成人,到時候你真的就要賠進去了。”
“要是一個還好,來一群我看你怎麽辦。”
“拈花惹草的男人下場都很慘的。”
花滿樓哭笑不得,但這件事的确是他理虧在先,只得嗯嗯嗯地好脾氣應着。
不過想看開花這種話……花滿樓的手蓋在手腕間的種子上,心神游移了一瞬。
花滿樓擡起手,用期待的語氣輕聲道:“但是這顆種子的話,我還是很想看它開花的。爾書說它從來沒有被交易,那應當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傅回鶴一噎。
“蘇樓主待小荊如親子,我也會疼惜愛護教導我的種子,一定會讓他識文斷字,通曉倫理,不會輸給其他有爹爹的種子半分。”
傅回鶴:“……”
我拿你當摯友,你卻想當我爸爸?
傅回鶴當即轉移話題,不想在花滿樓嘴裏聽到什麽爹爹之類的話,聽得腦殼疼:“百花釀還是很好喝的,今年再釀一點吧?釀多點,要不然陸小鳳的那份也留給我算了。”
“嗯,好。”
“說起百花釀,你在裏面真的放了許多種花?”
“也沒有,要看當季節都有些什麽,尋常的話不過就是些藥效不相沖的花,有梨花、桃花、玉蘭……對了,傅兄,你還沒告訴我,我的這顆種子是什麽花呢?雖然它還沒能發芽,但還是避開一點為好,萬一哪天它醒過來看到我手裏拿着花,吓到它怎麽辦?”
“第一面的感覺很重要,萬一吓到它,它日後不與我親近該如何是好?”
“傅兄?傅兄……”
巴掌大的傅回鶴坐在花滿樓肩上,悶頭抽着煙鬥,滿臉郁悶。
別叫傅兄,傅兄頭疼。
說罷,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放棄這種可怕的養崽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