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在斷橋上
“未來的出路想好了,跟我妹學醫,願意傳授嗎?”田千頃見陳好好教他的救治方法忒簡單,就那麽幾下居然能将死亡線上的人救活,他突然來了興趣,原來父親的工作竟如此神聖。嗯,這個職業比今後當老師強,可以有。
“我可沒本事教你,若是你真喜歡這個職業,在家庭情況允許的前提下,可以去自費報考醫學專業。都說醫生這個職業越老越紅火,你不算笨,應該能夠有個好前程。”開朗活潑的陳好好忽然間語氣顯得歷經風霜、老氣橫秋。
“你學的內科還是外科?”田千頃問。
“什麽內科外科,昨天告訴過你我上的衛校學的護士。真心話,我好想學醫,可條件不成熟。”陳好好惋惜的樣子。
陳好好講了老家裏情況,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正在上學,母親在家務農,父親一個人工作。當時她為了脫離農村保險起見考了護士,現在有些後悔,可家庭經濟比較窘迫沒機會更沒條件改為學醫。
父親原本希望他學醫,對自己報考師範本就不太滿意,要不真學醫算了。說不定這次辍學,父親不會責怪他呢!
這會聽了陳好好分析學醫的好處,加上他親手救活了一個生命。醫生的職業歷朝歷代受人尊敬,他對學醫的念頭濃郁起來。
以雪韻的個性和目前的狀态,估計她再不會去師範大學上學了。一個女孩從教是比較理想的職業,都是自己一時沖動影響了人家!不知道她将來會學什麽?留在她父親的單位工作可能性很大。今生和她是無緣了!田千頃的心情再度跌入低谷。
在杭州逐漸恢複的雪韻沒事時老愛去“斷橋”,那裏傳承着白娘子與許仙的愛情故事。蛇與人都因它喜結良緣,我與田千頃呢?愛,是相同的。
于是,斷橋成了雪韻對田千頃最生動、最倚重、最展望的回憶地,心情再不好,到了那裏兩個人的點點滴滴清晰呈現……
我離開了,他會傷心嗎?在他心中,我到底處于什麽位置?他會同樣牽腸挂肚思念我嗎?
如果我不回校上課,與他真的今生難相逢了。若是回去,定會遭受諸多非議、白眼和唾棄!咋辦呀?雪韻愁腸百結。
應該放暑假了,不知他此時在幹嘛!要不給紫荷寫封信問問?
“再過十多分鐘就到終點站了,看你一路悶悶不樂,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開心不開心都得過日子,與其愁眉苦臉,不如笑看世間……到了烏魯木齊妹妹我送你個意外驚喜,保證驚豔。”陳好好開導着默默想心事的田千頃。
“呵呵,是嗎?”田千頃揚揚眉頭。
“咱們稱兄道妹一場,留個聯系方式吧!”陳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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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紅山北路附999號,電話0991~9000120。”田千頃略一遲疑講出了聯系方式。
“這……這號碼像跟醫院有關一樣,有點印象,只是記不起哪裏的,你家親戚在那上班嗎?”陳好好問。
“嗯。”田千頃點點頭。
一聲長長的排氣聲,火車停靠在了終點站。
走出車站,形形□□的人們口音裏帶着重重的西北味,服飾千奇百怪,空氣裏飄着膻味和孜然味。
空氣味雖不是特适應,但異域風情牢牢吸引住了未出過遠門的田千頃。
店鋪裏傳出此起彼伏的馬頭琴聲,不少男人頭戴氈帽,留着小胡子;很多女性頭包花頭巾,身着花花綠綠長裙,耳垂上挂着鑲紅寶石的碩大黃金耳墜。他們的眼睛不似漢人,很深邃,眉毛濃濃的,鼻子挺拔略帶鷹勾,與電影裏的外國人差不多。
“嘿,記得聯系哦!”陳好好父親已經接上了她,她見田千頃東張西望,揮揮手。
“紅山北路坐幾路車?”田千頃搔搔腦袋。
“怎麽?沒人接你嗎?”陳好好很意外。
“不用,自己過去就好。”田千頃說。
“小老鄉,紅山北路距離這不遠,坐我的車順道。”陳好好的父親開的軍綠色吉普車,挺熱情。
陳好好父親将田千頃送到那家名叫“季康”的私人醫院,父女倆在再見聲中離開了。
孤單單的田千頃看了看眼前這家醫院,大約三四百平米,分上下兩層,人來人往,看上去生意不錯。這是父親開的嗎?田千頃不由得懷疑起來,得先問問,別錯了。
“同志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一個皮膚白皙藍眼珠的護士操着地方普通話熱情問道。
“這裏院長叫田衛國對嗎?”田千頃緊盯着對方,她長得不像漢人,挺好看的。
“是的,我們院長在二樓,需要我帶您上去嗎?”護士好看的酒窩一墜。
“不……不需要,我自己去找他,謝謝!”田千頃感激地微微一扣頭。
“好的,他在201。”護士說完,那對深深的酒窩再次往裏深深一陷。
酒窩真迷人,像雪韻一樣。田千頃偷偷想着心事向樓梯口走去。腿突然灌了鉛一般,怎麽也邁不開步子,咋個跟父親交代啊!
唉!已經到了這一步,逃避不是辦法。田千頃硬着頭皮走了爬了上去。
“爸……”201辦公室,父親田衛國一人在,正低頭寫什麽。
“你……你怎麽來了?放暑假了?正給你寫信呢!”見兒子突然到來,田衛國大喜,站起身張開雙臂。
“爸,對不起……”田千頃給父親跪下了。
“咋了?”田衛國吓了一跳。
“我……我辍學了。”田千頃聲音很小,頭快低到地上了。
“什麽?你放棄讀師範了,啥原因?”田衛國聽見兒子說完,十分震驚。
“我……”田千頃不知該不該将發生的事情告訴父親,猶豫着。
“你已經19歲,已經是成人。成人的決定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之前讓你學醫怎麽也不肯,到底什麽原因改變初衷?說說吧!”田衛國心平氣和地問。
“為一個同學……”田千頃老老實實講了那晚擒賊怒罵雪韻後來她得了抑郁症的事。
“人家是女孩子,膽子自然很小,那種情況下男生不一定就有勇氣。再說人家可能出于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也沒錯……這事你也不用太自責,誰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而且還是那樣的情況下。爸不怪你,你同學的父母也應該能夠理解你當時的心情……”田衛國安慰着兒子,對兒子的勇敢行為暗加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