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選擇逃跑
雪韻離開了,因為抑郁症離開了!
田千頃對自己一時情緒失控怒罵了她的行為愧疚難安。當時黑燈瞎火,兩柔弱女子在發現兩窮兇極惡歹徒的時候,真實生活中她們最先想到的是如何躲過惡魔,保護好自己。
可能當時雪韻率先發現了潛入寝室的暴徒,來不及呼救,出于本能,機靈的她悄然躲到了床底。這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這樣做并沒什麽錯啊!錯的是她沒出面呼救和救助。
書中、電影中那些勇敢冷靜的人物,必定與現實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自小生長在閉塞山村的她們,哪來的見識和膽量?最多就是平時的反應快一點,并不代表她有多大的膽量,冷靜的智慧。再說面對的是兩個手持兇器的彪形惡漢……
自己對她出言不遜、無情責罵,真不該!田千頃捶着腦袋腸子悔青了。
雪韻已經去南京一個月了,她的現狀沒一點音訊。田千頃去過數次她的老家,她媽媽除了讓他別再打聽,別再聯系,求他讓女兒能夠靜靜……
看樣子,她是再不會回校了,我還有什麽臉留下?
田千頃上課時時常走神發呆,無法靜心學習。
即将暑假,正好借機離開學校。上天安排的命運啊!人力怎麽也改不掉,唱“□□”沒被開除,良心的譴責也不會讓你安身立命。
田千頃做出了決定——辍學。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他踏上了北去的列車,帶着無盡的頹廢和沮喪離開了那片生他養他的土地。
盡管不舍,盡管眷戀。可任性飛馳的列車毫不懂得憐憫,載着他攀爬過一個又一個山崗,轉過一個又一個彎道,穿過一個又一個長長的隧道。
別了故鄉,別了同學們,別了雪……
一種生離死別之情如潮般湧上他心頭。
仲夏的秦嶺,黃的,淡紅的,蔥綠的……一片一片本已分開的枝葉交融在一起,彙成了茂密的林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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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倒移的郁蔥山林,與老家那座座長着幾棵稀疏樹木的山丘形成了鮮明對比!
美麗的風景無法緩解田千頃心中的憂郁和苦悶。
“你好,去烏魯木齊?”硬座車廂的對座上,約17、8歲,頭長發、長相清秀的女孩見悶悶不樂的田千頃座位上放着個書包,大方問道。
“是的。”出于禮貌,田千頃點點頭。
“之前去過嗎?”女生又問。
“沒。”田千頃無力地擺擺頭。
“一個人?”女生問。
“嗯。”這回他嘴也懶得張下。
“去那邊讀書還是探親?”女孩的問題多得和派出所民警審犯人沒兩樣。
“都不是,随意轉轉。”田千頃見她問題層出不窮,懶得一一回複,找了個理由。
“哇,你膽子不小,一個人敢去那麽遠的地方轉悠。我就不行了,上車媽媽送,下車爸爸接……天生膽小別笑話啊!”女孩腼腆一笑。
女孩都這樣,要不雪韻怎麽會鑽進床底下,田千頃痛苦地閉上眼。
“哦,對了,小女子姓陳,名好好。同學貴姓?”女孩以為他要睡,問題又來了。
“田。”田千頃睜開眼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看你應該是正上高中……不,應該高中畢業。對吧!”陳好好根本不管田千頃啥态度,坐了大半天車,嘴都快捂馊了。好不容易逮到這個同齡人開口,怎肯放過?再說兩天三夜的行程閑着唠唠不是什麽壞事,要讓她不說話,真會憋死的!
“初中剛畢業,沒考上,挨了打,離家出走。”田千頃見她無休無止,眼皮一跳信口胡謅。
“哎呀,我說兄弟……嘿,你大還是我大……”陳好好突然覺得對方看上去不比自己小呀,才上初中?
“叫哥。”田千頃忍不住笑了下,對方蠻有意思的。
“你也姓陳?”陳好好那雙清瑩秀澈的眸子立刻亮了許多。
“田。”田千頃嘴唇微微動了下。
“哦,田大哥好,全稱呢?”陳好好繼續追問。
“知不知道‘田’與‘陳’原是一個祖先?”田千頃索性坐直身子,看你問題多讓你自己閉嘴。
“還……還有這事?”陳好好捋着長長的馬尾,“那……那我們算是同宗了?他鄉遇故……遇家門,倍感親切。”
“嗯嗯……”田千頃有些抓狂,這女生也太執着了。
陳好好快人快語,聊來聊去原來與田千頃同是N城人,加之“同宗”之親,倆人的關系漸至熟絡。
陳好好比田千頃小一歲,今年18,就讀于烏魯木齊衛校,這個時間段回內地是因奶奶病逝,父親在邊防工作,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作為長女的她回鄉代父行孝。
田千頃聽陳好好的父親是軍人、就讀衛校,他的父親是軍人出身、是醫生,對她頓時多了份親切。于是講了此次辍學前往烏魯木齊純屬個人行為。理由,厭學。
“真可惜,你爸爸知道了會傷心的。”陳好好惋惜地說,“要不暑假在烏魯木齊玩玩,下年開學還是回學校吧!你還年輕,不能流浪在風雨街頭……對了,你應該是高中畢業,這次沒考上對吧?”他19歲應該不是初中生啊!
“遲早要進入社會大染缸,早進入并不是什麽壞事,進學校頭疼。”田千頃沒直接回答,“此刻應該淩晨兩三點左右了吧!休息會,養養神。”田千頃打了呵欠。
“嗯……真有點乏了,好夢!”陳好好頓了一下,像個聽話的小女孩,旋即閉上了好看的眼睛。
這女孩的性格綜合了紫荷與雪韻,看着呼吸均勻漸漸睡去的陳好好,田千頃對雪韻的思念空前的濃郁,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雪韻自随父親來到杭州,轉眼就是一個月,在專業醫生的治療下,輕度抑郁症有了好轉。
是留在父親的單位,還是回校繼續上學?她覺得選擇艱難起來。
靜下來細想一下,田千頃在看到女生受辱的情景下,那種暴怒和責罵,恰恰說明了他是個很有正義感、責任感的男人,并非那種自私自利之徒。
平時覺得自己能言善辯,天不怕地不怕,關鍵時刻原來骨子裏如此怯懦,害同學慘遭不測,早知那樣,拼了命也比現在心裏踏實呀……
“啪”雪韻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