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他像仇人
“杜奇深,你膽子也太大了,剛剛講的什麽烏七八糟?這裏是學校,不是茶坊酒肆,學生沒個學生樣,太不像話了!”教室外忽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田千頃臉色鐵青,正待回敬雪韻幾句,聞聲扭頭,隔壁班一身中山裝的蒲老師正板着臉怒斥講臺上眉飛色舞的杜奇深。
“奇深,還不趕緊下來看書,別胡鬧了。”馬厚文連忙制止杜奇深的精彩評書。
“孔乙己……”杜奇深撇了下嘴,昂首走下講臺。
“噢……”幾個男生揚起脖子起哄。
“你……”蒲老師杵在了那裏,“你給我等着。”說完虎着臉走了。
班上的同學立刻小聲議論起來,擔心杜奇深受處罰。有人沒盡興,直奔杜奇深,讓他繼續。
杜奇深搖搖頭說破壞了心情,不肯再講。
馬厚文見田千頃被雪韻搶白了一頓,眼珠子立刻一轉。
“嗨,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嗨什麽嗨?我有名字。”雪韻一翻白眼。
“不好意思。”馬厚文笑了笑。
“啥事?”雪韻臉色緩了下來。
田千頃見狀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為什麽不待見他呀?
“能不能請教下你家姓氏,是本土人士嗎?”馬厚文見高傲的雪韻态度好了不少随口問道。
“先說說你叫啥?”雪韻繼續翻着書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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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叫馬厚文。”馬厚文得意地瞟了一眼悶聲不響的田千頃。
“咯咯……馬後聞,另類,天下少有的'好'名字……咯咯……”雪韻冰冷的臉上綻開了花朵。
“厚道的厚,文化的文,你別想岔了。”馬厚文反應過來,忙解釋說。
一個女生,點他奶奶的不矜持,有什麽好笑的,原以為穩重,沒想到像個花癡。田千頃心裏立時有了嫉妒羨慕恨,暗暗罵道。
“你呢?”雪韻盛氣淩人地斜視着陰着臉的田千頃。
“我……田千頃,田園的田,千山萬水的千,1頃等于100畝那個頃。”見雪韻主動問,田千頃立刻有了種平衡,怕她像奚落馬厚文那樣,忙穩了穩神,老老實實剖析着自己的名字。
“你爸以前是地主?”雪韻忽閃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放下手中的《物理》。
地主,剝削階級,人人唾棄的壞分子。
“你爸才是地主,好好回你問題,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沒想到她會這樣奚落他,田千頃再也抑制不住,火了。
“沒風度!”雪韻面色一沉。
“我倒成了沒風度……”
“人家見你名字千頃萬畝的,開個玩笑。”馬厚文忙截住田千頃的争執打着圓場,“嘿,雪同學,能不能告訴下你的姓,真姓'雪'嗎?”
“就是,雪同學,大家都沒聽過你這個姓,這會反正自由活動,給大家夥說說行嗎?”極少開口的“林黛玉”馬厚文同桌月薇,跟着轉過身來。
之所以大家叫月薇“林黛玉”,她夠溫柔淑雅,與人說話輕聲細語,婉轉莺啼,行走時步履輕盈快捷,恍如林黛玉邁的碎步。
馬厚文與月薇這是在幫我找臺階,還是老同學好啊!田千頃心裏對兩人感激萬分。
“好吧!看二位面上……”雪韻斜了一眼田千頃,“本家雪姓,凡塵中确實罕有……”
“凡塵……對……這裏是凡塵……”田千頃一別嘴,随即怪怪的一皺眉。暗想,這世界居然有如此自戀之人,真以為她天女下凡,來自瑤池仙山!
“別打岔。”心情不好的杜奇深也湊了過來,向田千頃使了個調皮的鬼眨眼。
雪韻見杜奇深過來,微眯了下眼睛,癟癟嘴,精靈的眼珠子快速轉了一圈,繼而沖月薇介紹起她的姓氏由來。
“雪姓,起源于黃帝後裔,楚熊嚴的次子仲雪。仲雪性情溫和謙遜,喜歡雪,覺得雪聖潔無瑕,胧胧剔透。于是他讓後人皆以'雪'為姓,距今近700百年歷史。雪姓雖不多,分布卻不少,當然,主要聚集在我國華北……”
雪韻講訴自己的姓氏來源,頗有幾分歷史老師的範。
“長見識了,原來是皇室貴胄。”杜奇深一拱手。
“呵呵……”雪韻掩嘴一樂。
原以為雪韻是個不善言辭,較內向的女生,沒想到她如此健談。
田千頃見她跟誰都施笑,唯獨對他像仇人,剛剛好點的心情立時回落下去。
山區的秋季,早上經常雲霧缭繞,宛如童話世界,讓人心曠神怡。
雪韻與前排的月薇的關系已經很融洽了,只要天不下雨,兩人每天早上都會去操場外的針葉樹下晨讀。
馬厚文也愛晨讀,經常拉上田千頃去了操場外。有雪韻和月薇在,田千頃不想撞在一起,覺得這樣惹人非議,必定男女有別,得保持距離。可馬厚文說針葉松對人體的吐納有益,既然如此,田千頃沒再推辭,時時随他前往。
“銀燭吐青煙,金樽對绮筵。離堂思琴瑟,別路繞山川……哎呀……”正專心讀書的月薇徒然眉頭緊蹙。
“咋啦?”雪韻忙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可能昨晚吃了髒東西……”月薇難受的樣子。
“走,我陪你。”雪韻合上課本。
“不用不用,沒什麽大事……”月薇說完向學校跑去。
不遠處埋頭看書的田千頃聽見腳步聲,擡頭見月薇緊鎖眉頭捂着肚子,忙沖馬厚文說。
“嘿,別讀了,你同桌好像病了,趕緊過去瞧瞧。”
“我……我方便嗎?”馬厚文搔搔腦門。
“傻呀?去醫務室幫忙拿點藥啊!”田千頃說。
“哦哦哦,這個可以有。”馬厚文立刻弓着腰來了一場白米沖刺。
田千頃回頭再瞧雪韻時,卻沒了影子。人呢?
不好,他忙向針葉松那邊跑去。
“嗚嗚……”
約四五米高的土坎下,亂石堆中,雪韻捂着腿在嗚嗚哭泣。
田千頃連忙順着土坎溜了下去。
“天……”
田千頃一眼瞥見雪韻褲管下不停湧出的紅色液體,臉霎時白了。慌忙将自己的腰帶解下,褲腰太肥大,剛剛松開就差點滑下,忙又系上。
他在身上一通亂摸,力求找根繩子什麽的。哪有!
手停在了內衣上,略一遲疑,将內衣下襟拼命一扯。并不結實、已經很破舊的內衣“嘩”,一撕兩半,上身頓時□□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