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麽意思！
戴天岚戳戳手機屏幕，把手機扔在床上。
“不接電話？”對面的舒雪詢問了一句。
“無人接聽。”戴天岚回答說，不知道周浩揚是幾個意思。
昨天火急火燎跑上來，跟她說他也要回去，可以搭他的順風車一起走。
戴天岚想了一天一夜，覺得還是回去一趟，分手是件大事電話裏說不作數，得當面說清楚。
結果她想明白了，他那頭沒動靜了，一整天都沒見人影。
聽施工隊的人講，他們周總今天壓根沒來工地。
“算了，我自己訂票。”求人不如求己，戴天岚撿起手機網上訂票。
“你還是等等看吧。”舒雪說，“你一個人去我總是不放心。”
不放心，難不成還帶個幫手去？
戴天岚忽然猶豫了，最後沒有訂票。
并不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帶幫手，而是因為一件原本就心有力而不足的事，被人一質疑，徹底失去底氣了。
周浩揚這兩天其實都在Y城，去處理一點事情，下午回到市區開了個會，手機調了靜音。
開完會出來，看到一個未接電話，這時候都快吃晚飯了。
他回撥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生氣了，這是？
周浩揚決定親自走一趟。
戴天岚哪是因為生氣不接他電話？她是因為生氣把手機扔床上忘記帶下來了，現在她正在項目部院子裏吃飯。
周浩揚進來了。
熱鬧的院子裏忽然安靜下來。
“周總？”
“周總您怎麽來了？”
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做飯阿姨還熱心地問：“周總沒吃飯吧，我給您盛飯。”
“不用了。”他打斷，走到戴天岚那桌，敲敲桌面，“為什麽不接電話？”
戴天岚從飯碗裏擡起頭，早就看到他了，當作沒看見：“沒帶手機。”
周浩揚瞥一眼她面前的食物，從他打電話到開車來這裏，差不多二十分鐘，兩碗飯都要吃完了。
周浩揚把戴天岚從凳子上提了起來。
戴天岚哇哇叫：“幹什麽，吃飯哪。”
“我也沒吃。”周浩揚回了她一句，把她拽出來。
範國軍看到這個情況要跟上去，戴天岚是他帶來的，他有責任，結果被舒雪攔住了：“範工，沒事。”
範國軍将信将疑，不過想到她和戴天岚住一個屋子，又都是女孩子，想必知道點什麽。
“小舒啊，真的沒事麽？”
舒雪放下筷子：“您要不放心，我去看着，您安心吃飯。”
舒雪果真起身了，走到院子門口，趴在門邊上看着。
戴天岚和周浩揚并沒有走遠，就站在門邊的一個小土堆旁，說話的聲音舒雪都能聽見。
戴天岚：“你到底要幹嘛？”
周浩揚：“為什麽不接電話？”
戴天岚：“我都說了，手機放樓上了，沒帶下來。”
周浩揚瞅着她，明顯不信。
“沒事了吧？沒事我回去了。”戴天岚說。
周浩揚：“有事。”
戴天岚瞪着他，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
周浩揚下巴往上一指：“去，現在去把手機拿來。”
“幹什麽？”戴天岚問，脾氣不太好。
周浩揚：“我沒吃飯就跑過來找你，現在你得陪我去吃飯。”
戴天岚估計被他的邏輯搞蒙圈了，一時愣在那裏。
“要我幫你拿？”口氣裏竟是威脅。
“不必！”戴天岚氣咻咻往回走。
哈哈哈，舒雪捂住嘴，踮着腳尖跑回座位，範國軍不解，問她怎麽了？
舒雪說：“沒事沒事，範工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嘴上說沒事，心裏說您徒弟這輩子是叫那個周浩揚的男人吃定了。
艾瑪，太可樂了，跟個小媳婦似的。
範國軍一臉疑惑，不知道這姑娘樂什麽。
不一會兒戴天岚回來了，上樓拿了手機下來，跟範國軍說：“我跟周總去市裏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範國軍表情猶豫，整個項目部現在都很關注這件事，他這個為人師表的如果都不管，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他又想不到合适的借口阻攔。
“範工，您不用擔心。”舒雪說，然後壓低聲音，“周總對天岚有多關心您知道的，他們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我保證沒事。”
範國軍心想，那時候人家爹媽在啊，輪不到他操心，這會子爹媽都走了，他可就是第一責任人。“你随時和小戴保持聯系，有事及時告訴我。”
周浩揚帶戴天岚去吃川味私房菜，點了一個水煮肉片和一個酸辣土豆絲，問戴天岚還想吃什麽，戴天岚回答：“不要了，夠吃了。”
倒是很好養活，周浩揚彎彎嘴角，聽她的。
菜上來後，戴天岚忽然問：“能喝酒麽？”
周浩揚擡起頭，和她大眼瞪小眼，前幾次吃飯，她都沒喝過酒。不過想到她剛失戀，決定讓她放縱一次，給她點了一瓶啤酒。
戴天岚的酒量果然很差勁，一瓶啤酒下肚，叽叽歪歪起來。
“不過瘾，我還要喝。”
周浩揚不允許了：“不行，說好一瓶的。”
“小氣鬼，下次我請你就是。”戴天岚憤憤的，拿起筷子夾菜吃，吃太急，嗆了。
周浩揚招來服務員給她上了杯水。
“我不要喝水，我要酒。”戴天岚對着服務員嚷嚷，服務員小妹一臉為難，周浩揚揮揮手：“下去吧，你別理她。”
戴天岚一手拄着臉，歪着頭瞄他：“小氣鬼，喝涼水，給你喝。”
把杯子往他面前一推，水灑了出來，桌子濕了一片。
周浩揚看着被她弄濕的桌面：“戴天岚。”聲音沉沉的，好似山雨欲來，“再撒酒瘋我可要收拾你了。”
吓唬人？戴天岚指着他咯咯笑，酒壯慫人膽：“我，不，怕。”
周浩揚看着她，臉上帶着笑意，那笑容像定格在他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突然間，他騰起，大手一撈扣住了戴天岚的腦袋。
戴天岚被迫仰起頭，和他鼻尖相觸。
距離太近，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戴天岚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粗狂，炙熱。
戴天岚愣了，這幾天怎麽老是跟他肌膚相親呢？
“不怕？”周浩揚的聲音像是磁帶染了塵，沙沙的。
戴天岚眨了眨眼睛，心想，她要回答是，這家夥會不會張開血盆大口把她腦袋咬掉？算了，虎口當前，小命重要，只好認慫。
周浩揚滿意了，坐了回去，坐回位置後，還不忘命令她：“吃飯。”
吃完飯從餐館出來，戴天岚站在門口左看右顧一圈，又出幺蛾子了：“我想去唱歌。”
她看着周浩揚，簡直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周浩揚瞥了一下眼睛，真是受不了。他恩準了，再說唱歌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近找了一家KTV，周浩揚把麥克風仍給戴天岚，自己窩在沙發一角，準備聽她鬼哭狼嚎。
沒想到，戴天岚唱歌十分好聽。
她先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聲音甜美。
唱完後她轉過頭，朝着角落裏的周浩揚招招手：“周總，一起來。”
周浩揚心想，我和你唱啥好？知心愛人？
結果戴天岚招呼他只是一個客套，還沒等他站起來就轉回頭去了，她接着唱了一首《愛的供養》
把你捧在手上
虔誠地焚香
剪下一段燭光
将經綸點亮
不求蕩氣回腸
只求愛一場，愛到最後受了傷
哭得好絕望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将你供養
只期盼你停留住流轉的目光
請賜予我無限愛與被愛的力量
讓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靜靜地觀想
把你放在心上
合起了手掌
默默祈求上蒼
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長
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溫柔鄉
輕輕地梵唱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将你供養
只期盼你停留住流轉的目光
……
她唱得很賣力，聲音嘹亮，和剛才的歌曲不是一個風格，周浩揚看着她，發現她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周浩揚坐正身體。
歌沒唱完，戴天岚就扔了麥克風，人坐回沙發裏，雙手捂住了臉。
音樂還在播放，掩蓋住她啜泣的聲音。
周浩揚起身，切掉歌曲。
喧鬧的包廂一下子陷入安靜，他走到戴天岚身邊坐下，用手碰碰她：“唱得好好的，哭什麽？”
失戀的人觸景生情，哭一下怎麽了？
戴天岚沒理他，依舊啜泣，聲音細細碎碎。
周浩揚不大會勸人，說：“別哭了。”
你別哭，帶你出來是要讓你高興的。
戴天岚的情緒一下子關不住，她低着頭繼續抽噎。
周浩揚只好改變策略，把手放在她肩上：“既然想哭，那就哭個夠吧。”手往前一帶，将她帶進懷裏，抱住了。
戴天岚果然哭得更大聲起來。
這回還真聽他的話。
周浩揚無聲地嘆了口氣，手臂卻将她圈得更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