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戴天岚覺得曹子陽給她留號碼不過是一種客套，她是絕對不會接到電話的，所以連名字都沒有存，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個陌生電話突然打來了。
戴天岚看到的時候，還有點沒想起來。
“天岚，你睡了沒有？”曹子陽的聲音帶着一點疲憊，戴天岚隐約覺得他好像是喝多了，因為喝了酒的男人多少都有點慵懶的疲憊，這樣的認知她也是前不久才收獲到，記憶猶新。
“還沒有。”戴天岚回答說，接着出于禮貌地反問了他一句，“你呢？”
“我剛剛回到酒店。”
對話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戴天岚說：“你喝酒了？”
“嗯，”曹子陽嗯了一聲，然後好像回過神來問，“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這個問題不太好解釋，戴天岚想了想，說：“感覺吧。”印象裏她似乎沒見過他喝酒，但那只是在校園裏，上了社會交際應酬那是在所難免。
然後曹子陽好像笑了，有些沉沉的呼吸聲隔着無線電傳入戴天岚的耳朵，他在電話裏贊許了一句：“你的感覺很準。”
接下來，戴天岚不知道該說什麽，要不就讓他去睡覺吧，結果對方似乎喝了酒話挺多的，停頓了片刻又說：“那些人很能喝，他們想灌醉我，不過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是不是男人喝了酒都會這樣喋喋不休呢？不過也挺可愛的。戴天岚彎了下嘴角，說：“你酒量很好嗎？”
“馬馬虎虎。”曹子陽回答說，“不過我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我的酒量會更好。”
他這個人一直充滿自信，在學校裏的時候他可能不會說出來，但他的表情，他的神态已經表露出來，他對待一件事的态度。
今晚估計真有點喝多。戴天岚就跟他說早點休息吧，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曹子陽可能也真的困了，答應了：“明天……不，後天見。”
後天見？難道他後天還要來工地？
“看起來這個才是真命天子啊。”對面床的舒雪從書裏擡起頭，笑着說了一句。
是不是真命天子，戴天岚不清楚，只是現在曹子陽忽然又在她的生活裏出現，她多少還想試一試。
就像舒雪說的：那樣的男孩子優秀，英俊，沒有女孩子會不喜歡。當然，周總也很優秀，只是他的軟件配備比你校友差了點，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舒雪突然提起周浩揚，戴天岚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好久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了，他最近也不知道忙不忙，是不是天天都來工地呢？
徹底進入睡眠前，戴天岚不由自主想了一下那個包工頭，然後出鬼了，她居然還夢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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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範國軍對戴天岚說：“明天下午張總他們就回去了，上午我想陪他們去Y城玩一玩，你跟我一起去，一會你去跟周總借輛車，項目部的車被李總開去市裏開安全會議了。”
戴天岚眨了眨眼睛，覺得有問題。
陪他去Y城沒有問題，借車也沒有問題，關鍵是……她借？戴天岚還真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大的臉，再說她跟周浩揚還沒有熟絡到那個份上吧。
“範老師，我和周總其實不是很熟的，”戴天岚猶豫着說，“再說……人家一個副總，我怕我面子不夠用。”畢竟她和周浩揚也沒熟到那個地步，私人交情也談不上。
範國軍側過臉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那個他們很熟的認知是從何而來：“這樣吧，一會我去工地找他。”
吃完飯，範國軍果然出去了，戴天岚站在二樓看到他走到工棚那邊，周浩揚正好就在外面，兩個站着說了一會話。
戴天岚看到周浩揚點了一下頭，然後朝這邊看過來。
戴天岚立刻縮了縮脖子，躲進了辦公室。坐下來後，她心裏很奇怪自己剛剛的反應：我為什麽要躲啊？究竟為什麽要躲？
戴天岚想不明白，也沒有再想。
第二天一早，周浩揚就把車子開來了，停在他們項目部的門口，當時戴天岚正和範國軍吃早餐，一邊吃一邊等張總他們。
去Y城要路過這邊。
這時候，周浩揚走進來，高大的身材顯得餐廳的門十分低矮，他進門的時候頭往下一低，鑽進來。
“周總，你來了？吃飯沒？”範國軍知道他是送車過來，連忙起身招呼他。
周浩揚也不客氣，自己彎腰拉過桌邊的塑料凳，屁股坐上去，修長的手臂撐在膝蓋上，一副恣意悠閑的放松模樣。
“我吃過了，你們慢慢吃，”他擡了擡眼皮，“一會我和你們一起去。”
範國軍和戴天岚都知道他們成安公司是從Y城遷過來的，周浩揚也經常去那邊辦事，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然後，周浩揚又坦然解釋了一下：“去Y城的路不太好走，彎道多，路又窄，技術不好的人開不過去。”
技術不好的人？
戴天岚這時候終于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黑色襯衣，黑色休閑褲，一身黑他的标配打扮。說實在的，每次看到他的穿着，戴天岚心裏總會忍不住想，這人的身體是不是鐵打的？裏面是不是有團火在燒？雖然現在比較暖和了，不過山城的溫度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
見她看過去，周浩揚也沒有大反應，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
蔑視？戴天岚握爪，但是什麽也沒敢說。
“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工作？”範國軍客套了一下，心裏其實很高興，他知道周浩揚以前在Y城呆過，如果他肯陪他們去，自然再好不好過。
何況，聽周浩揚這麽一說，他還真有些不放心戴天岚那個技術。
“我今天比較空閑。”周浩揚回答道。
Y城距離市裏五十公裏，開車五十分鐘，戴天岚和範國軍坐在後座上，前面的司機就是周浩揚，他們後面跟着投資部的車子。
戴天岚今天還沒有真正見到曹子陽，不過曹子陽在車上給她發了微信：又見面了。
那天通過電話後戴天岚就加了他的微信，戴天岚回複：是啊。
她想了一下，接着又回複了一個：你酒醒了？
我有醉過麽？
曹子陽的回答果然很曹子陽，戴天岚抿起嘴笑了笑。
此時的周浩揚正在前面扮演稱職司機的角色，一絲不茍地坐在駕駛座上，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英俊的眉眼出現在後視鏡中，顯得沉穩又嚴肅。
他今天主動提出當司機并不是一時興起。如果說幾天前他對有些事還沒有想得足夠清楚的話，那麽此時此刻，他心裏早就打定了主意。
上次在火鍋店幫她們解圍過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戴天岚打過交道，雖然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不過他也沒有打算計較。
他不可能在H市呆一輩子，所以有些深層次的東西他就沒有去糾結，對現實考慮得太多有時候是一件很費神的事情，周浩揚不想那麽操心，順其自然好了。
直到幾天前，羅成告訴他，盛宇投資部的人要過來視察新項目的可行性，如果這次有機會能跟他們打個照面，或者運氣更好可以坐下吃頓飯，到時候新項目就有機會納入成安公司的下一個計劃裏面。
所以那天，投資部的人來工地的時候，周浩揚看到就過去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戴天岚，當時她正望着那個長得還不錯的年輕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之後，他還聽到孫磊的那句話：他們的關系可不一般。
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不一般會是因為什麽原因？男朋友？不過周浩揚覺得也有可能是前男友。
周浩揚不能确定，不過他看到戴天岚看着對方的那個表情，心裏忽然覺得很不爽，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返回了。
他回到施工隊那邊去了，站在工棚外面點了一支煙，薄薄的煙霧從他的側臉飄過去，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兩個工人從他面前走過去，畢恭畢敬地：“周總。”
然後：“周總今天的樣子有點像那個老虎看着那個什麽……”
“虎視眈眈，沒文化真可怕。”
……
周浩揚一根煙抽完的時候，終于看到對面的人出來了，他把煙頭扔地上踩滅，不緊不慢地跟過去。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女人，低着腦袋一副俯首稱臣的樣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周浩揚當時鼻子裏就哼了一聲，第一次見面也沒見她這麽羞澀，明目張膽地一直盯着他的側臉看，他當時還以為自己碰上熟人了，心裏緊張了一下。
結果一看，還真是熟人：這個妹妹我見過。
明明說好像哪裏見過他，最後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呵呵，真是一點也不好笑。
後來，他看到那個男孩子故意放慢腳步等她跟上去，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還互相交換了號碼。
周浩揚收住了腳步，他站在攪拌機旁邊看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心裏肯定一點，一定不是男朋友。
然後他揚了揚下巴，像只被莽裏莽撞的意外者闖入私人領地的雄獅一樣，審時度勢起來。
男人征服女人的欲望或許只有當另一個雄性闖入的時候才真正被激發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都在養肥麽？人都去哪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