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回眼,就被綠眸盯着了
受創面積和數量更大更多……更深。”
151.甜甜,暗渡陳倉?
辦公室裏。
莫時寒一手重重扣在桌面上,五指微微攏緊,“你再說一遍,你現在哪裏?”
他的聲音低沉中,多了一絲明顯的憤怒壓抑,眉頭似有青筋微微跳動着,俊臉尤其難看。
然而,與他相對的另兩個死黨的表情,卻是一片春風得意,笑看閑庭落花的優雅,咳,或許說興災樂禍更妥帖。
再看整個辦公室,本該乖乖待在原地,按照預定時間出發回涪城老家的女主角,并不在場,那張隔出來的桌面上,學習用的英文書、電腦書還散放着,一杯巧克力牛奶還有一半沒喝完,鍵盤前還放着翻開的筆記本,本子裏擱着一只沒有蓋上帽帽兒的簽字筆。
但不管這狀态是多麽自然,顯然女主人的不在場是造成當下壓抑氣氛的禍因。
砰的一聲悶響,莫時寒将自己重重地摔回了身後的黑色長椅。
“這個沒腦子的小妞兒!”
莫時寒撐着下巴,慢慢從唇齒縫兒裏擠出這幾個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內心已經煎熬成了怎樣的一鍋爛粥。
“咳咳!”
這時候,拉絲輕咳兩聲,但看她眉眼中深釀的笑意,顯然并沒有多少安撫的誠意,還道,“寒寒,你就別生氣了。這女孩子第一次帶男孩子回家見長輩,會忐忑不安,緊張混亂,也沒什麽好奇的。你也要多體諒體諒人家女孩子,就這一會兒都沒耐性了,要是讓長輩知道,人家怎麽敢把一黃花大閨女兒的一輩子幸福交托給你呀?!”
啪啦啪啦一堆念叨,拉絲的雞婆個性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可惜,躺在黑皮坐椅裏的男人眉頭深結,一聲不吭。
對于這陣窒人的沉默,哦不,漠視,另一位屁股歪坐在辦公桌一角,拿着甜蜜的筆記本翻看的寧非歡,就有了一番精辟獨到的見解,“絲絲,你不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嗎?不過就是将出發時間延一下,不管什麽原因,也沒必要這麽又嬌又作的對着咱們兩擺臭臉發脾氣不是。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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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絲媚目一轉,看寧非歡的模樣直覺下面的話就沒啥好聽的。
“明明就是這小子自己忐忑不安,緊張得不得了,估計腦子裏那根弦兒都繃緊了,時刻準備着要做好女婿表率。明明都箭在弦上了,偏偏甜蜜這丫頭不知道個大男人也會緊張失控,突然就打破了計劃,撒丫子跑了。這不,某人心裏就不樂意了呗!這像啥?”
“像啥?”拉絲一眼角兒瞥見莫時寒的拳頭又握了起來,一邊又故意答了寧非歡的話,這兩好損友的眼底交流的都是絕對的“看好戲”神色。
“這不就像嚷着要出發秋游的小朋友,鞋帽小書包都背好了,突然聽說媽媽在出門前要上個大號,就開始郁悶鬧不爽了呗!”
這,應該說是一針見血吧!
“夠了,你們兩有完沒完。要是沒事兒做,那邊還有三套資料,你們給審了去!”
莫時寒真是忍不無可忍這兩只聒躁沒義氣的損友,不想再忍,咆哮一聲,把黑皮大椅子又轉了個九十度,直接拿背背相對,不理人了。
拉絲還捂着嘴,小小聲地對寧非歡說,“瞧,像不像跟媽媽鬧別扭耍小性子的小朋友!”
寧非歡說了什麽,莫時寒聽不到了,可是他卻是真的在暗锉大牙。
——寒,拜托拜托,就一會兒,我去換了東西就回來啦!很快的,真的!
腦海裏閃過某人說話時可能的表情時,他雙拳重重一捏皮椅扶手,倏地一下直接站了起來,就走出了電腦圈兒,抄起自己的黑色風衣外套,就大步往外走。
拉絲和寧非歡同時追問他要去哪裏。
莫時寒的黑色風衣在行走間,衣袂飄飛,氣場迫人,一聲不吭,就直接甩門走人,那叫一個酷炫拽啊!
拉絲哼哼,卻扭臀坐了下來,開始玩手機。
寧非歡啧了一聲,就繞進了電腦圈兒裏,霸占了某男的專屬坐椅。
然後說,“我們就這麽等着?”
拉絲剛想說“不等難道還能怎樣”,卻一改表情,笑得暧昧起來,“這個嘛,你剛才不也抱怨着工作都沒做完就要走,劃不來嘛!諾,這裏這麽多資料,你就順便打發下時間,審審呗。”
寧非歡漂亮的長眉一挑,“我?那你呢?”
拉絲的笑容一下拉大,揚了揚已經響起來的電話,上面赫然顯示出“譚靖楠”三個字,便跳起腳兒跑到了窗邊,嬌嗲嗲地接電話去了。
寧非歡忍不住,看了一下天花白。
怎麽越來越白了?
其實自打莫少爺和甜蜜在一起後,生活作息越來越正常,平日漆黑一片的辦公室,除了習慣性還要拉黑窗簾外,變得越來越明亮了。
……
話說,甜蜜姑娘其實用了個“換貨”的借口,趁着午休時分,跑去百貨商場赴莫老先生的約。
一到商場大門口,一眼就瞅見了正等在門大門下的身影,因為這莫老先生的一身打扮還是上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其實吧,莫遙還是怕未來兒媳婦兒認不出自己來,故意整的這套戲服。
見到小姑娘果然在三點前準時到達,而且還提前了一刻鐘的時候,莫遙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懂得守時的人,個性更自律一些。這樣的性子,正好跟自己兒子那過于放肆随性的孩子脾氣,相互補了。這老輩子人的經驗,就覺得互補的婚姻最幸福。
甜蜜見着人,忙忙大步跑來,有些氣喘,“莫老先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讓您久等了。”
“哼,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好意思讓一個老人家在這兒等這麽久嗎?!真沒禮貌?!”
雖然心裏爽着,可是莫遙還是口是心非地故做埋怨狀。
“對不起,那個,外面有點兒冷,我們先進去吧?要不,我給您買杯熱茶,咱先暖暖身子?”
“哼,之前在電話時不是說跟男朋友約好了,來不了嘛!現在又這兒獻殷情,表裏不一,什麽家教?!”
“呃……那,老先生想……”
“什麽老不老的,我今年還沒到六十,叫叔叔!”
“……”頭發都全白了,“莫叔叔,您氣色真好!”好吧,都說老人家越活越小越孩子脾氣,她就當日行一善好了。
甜蜜笑呵呵的,上前挽住了莫遙的手臂,就朝商場大門口邊的飲料站走去,似乎絲毫不介意莫遙的臭臉色。莫遙被個小姑娘挽着,心卻跳得砰砰快啊,這可是他和子怡盼了好多年的兒媳婦兒呢!果然,還是只有女兒最帖心了,就連別人家的女兒都比自己兒子乖巧聽話,紅果果的小綿襖啊!
得,想着想着,莫遙就後悔了。
“莫叔,你想喝哪種飲料呢?無糖的吧,老年人清淡點好,就綠茶,可以嗎?不過現在都入冬了,喝點兒紅茶也挺好?哦,大麥茶很适合老年人的?苦喬也不錯?莫叔,你怎麽了?”
莫遙看着小姑娘周到細心的模樣,就特別糾結。今天兒子要去見女孩家的長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他卻因為一己之私的情緒,将姑娘耽擱在此,有點兒拉兒子後腿了啊!
“莫叔叔,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甜蜜完全不知道眼前老人家的複雜古怪心思,看人沒反應就吓着了,急忙去摸莫遙的手腕要給號脈,惹得人家飼料店裏的人也面面相窺,上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什麽的。
莫遙連忙搖了搖手,呵呵一笑,“那個,孩子,叔叔不渴,咱們……咱們這就去選珠寶。我老婆就是十一國慶節的生日,我就是拿不太準主意,覺得姑娘你挺有眼光的!”
那當然,能看上他家脾氣那麽古怪的寶貝兒子,眼光絕對獨到啊!
甜蜜也不疑有他,就跟着莫遙去了珠寶店。
一見服務員,莫遙就習慣性地擺氣場,“把你們店裏最近最新最好的珠寶,都拿出來,我媳婦兒要……呃,我是挑給我媳婦兒的。閨女,坐着等!”
“哦!”
甜蜜看着莫遙的一身大爺氣場,心下覺得挺有趣兒,就乖乖坐在一邊了。以前她經過這種金碧輝煌的地方時,只敢在外面遠遠地瞄兩眼兒,走近了都能感覺店裏就是普通店員,都不怎麽瞧得上自己。覺得裏面價格昂貴的東西,這輩子怕是與自己無緣的。沒想到,人生真是很奇怪,現在她竟然第二次(第一次當然是和拉絲)坐在這裏,真正尤如上帝般,面對琳琅滿目、晶光閃閃的珠寶,看得眼花缭亂。
“閨女,我給你說啊,我老婆這人啊,特別挑剔,你知道女人嘛都這樣子。她從小養尊處優,又是世家小姐,對生活品質的要求特別高,每次為她買禮物可廢腦精了。你一定要幫我參謀參謀……”
甜蜜聽了頓覺一個頭兩個大,她是接觸過這類人,可是卻不是很了解她們。本來推脫,要是莫遙卻一再鼓勵加拜托,跟剛見面時那副“嫌棄”模樣兒完全不同。
最後,甜蜜想了又想,絞盡腦汁兒,借用最近從拉絲那裏惡補的一些時尚知識,勉強地選了一個有些可愛的小皇冠鑲鑽項鏈。
莫遙看了,頓了兩秒,立即高興地拍手叫好,直說甜蜜的眼光棒,“說真的啊,在家的女人都巴不得自己是女王。剛好,這東西,和我那媳婦兒的脾性完全一致啊!閨女,你眼光太好了。未來誰要娶了你,一準兒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甜蜜被誇得小臉微微紅,“莫叔,其實今天下午,我和我男朋友是約好一起回家見長輩的。現在,這時候都不早了,我必須得離開了。對不起,我不能再陪您了,您能自己回去吧?”
“見父母?”莫遙一聽,佯似驚訝狀,立即拉着甜蜜坐到一邊,追問起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現在才說啊!對了,你那天和朋友買東西,不會就是為見家長準備的吧?!我說你這個男朋友怎麽那麽沒負責,這送禮是兩個的事兒,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就跟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呵呵,太巧了…
莫遙聽着,表面做生氣嚴肅狀,心裏卻為姑娘一心為朋友解釋的善良心性而微笑着。
“不是的,莫叔叔,你別誤會!”甜蜜只顧着解釋,沒有注意到老人家眼底裏一閃而過的精明。
“啧,你說你們要去見你家的長輩,那男方的長輩,你都見過了嗎?”莫遙說出這句話時,目光直直地盯着甜蜜的眼睛。
甜蜜明顯怔了一下,目光不好意思地移開了,低頭開始絞手指,“那個,我提過。但是他……”
其實這種事情不該跟一個才見了兩面的陌生人談,可不知為何,她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莫遙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太單純了,面色變得更加柔和,“既然你都提過了,他是怎麽說的?閨女啊,你別不好意思,叔叔覺得跟你挺投緣的,幫你參謀參謀,絕沒別的意思,你別害怕啊!說說看呗,咱兩個臭皮匠,說不定能頂過一個諸葛亮。”
甜蜜略略簡單地說了一下,莫遙聽着眉頭也漸漸攏了起來,想到了那晚兒子突然深夜回小洋樓時,問起他當年的事情。
想了想,遂道,“叔叔想啊,你這個男朋友脾氣是不是有點兒孩子氣?還不夠成熟吧!不過,他這麽急着見你的家長,應該也是相當在意你,很愛你,才會希望快點把你定下來。他暫時沒帶你見父母,說不定有什麽難以啓齒的隐情,或者也不是他所願。”
甜蜜立即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奇怪啊,他的公寓裏都沒有他父母的照片。不過,我沒進過他卧室,不知道他卧室裏有沒有……”說到這裏,她又紅了小臉兒。
莫遙愈發地覺得這姑娘可愛啊,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啊,這臉皮薄的孩子,心思單純,肚子裏沒有什麽彎彎腸子,都是特別會照顧人、包容人的好人。像這種人,也更需要一個性子直一些的伴侶,這樣子大家都簡單一些,日子就過得輕松一些了。
“對,應該是這樣!”莫遙立即一拍大腿,“找機會,你可得進你男朋友卧室瞧瞧,說不定,秘密就在那裏了。當然,這種家庭**,還是由他自己對你坦白是最好的了。這下,叔叔教你個法子啊!你聽好了……”
甜蜜聽着老人家的諄諄教導,愈發覺得姜果真是老的辣,這一番情理并重的分析和建議下來,她之前也因為見家長而緊張不安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所以啊,這個時機你一定要把握好,提出來。這樣,男人嘛好面子,即不覺得尴尬沒面子,又會顧及你的感受,說不定就跟你坦白從寬啦!”
“嗯嗯,莫叔,我知道了。謝謝莫叔,要是事情成了,我……”
甜蜜正想說着以後再聯系報好消息的話,自己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正是莫時寒的第八個催命電話,這下可不能不接了。
莫遙仿佛是早就料到似的,讓甜蜜接電話,兩人就一并朝商場大門而去。
那時候,莫時寒正坐在車上,等在商場大門外的臨時停車道上。
他一手撐着額角,目光直直盯着出口處,口氣壓抑而低沉,“曾甜蜜,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這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得又重又沉,聽得甜蜜從耳朵麻到了手指頭兒,小心翼翼地直往四下打望着,生恐角落裏突然蹦出一只叫“莫時寒”的野,哦不,禽,呃……魔鬼!
剛到門口,莫遙就拍了拍小姑娘的肩頭,朝門外大馬路邊指了指。
甜蜜一下認出了男人的汽車,卻倏然止步不前。
這可看得莫時寒眉頭一陣緊揪,“你換的東西呢?”
甜蜜一聽,才意識到自己是兩手空空啊,根本就沒有什麽需要換的。
“你身旁的男人是誰?”
糟糕了!
“誰啊?我身旁有人嗎?哦,你說那個白頭發的老先生嗎?我也不認識啊!”
這說話間,莫遙朝甜蜜做了一個“打電話,以後再聯系”的動作,就從大門的另一扇小門出去了,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路過的人。
甜蜜心下松了口氣,就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但是故意走得很慢,磨蹭得莫時寒一巴掌按下了喇叭,驚得附近的泊車調度員都朝他們這方走來了。甜蜜才像受了驚的小鹿似地奔了過去。
那時候,躲在角落裏偷窺的莫遙,可捂着嘴偷樂呵!哎呀呀,看兒子這猴急相兒,和當年的自己如出一轍。當年聽說韓子怡生了孩子,時日年歲和自己那一夜燕好差不多,他便托了二哥幫忙去取證驗個dna,沒想到一驗驗出了自己下半生苦樂參半的“同居家庭生活”。不管怎樣,他都從未後悔過,在得知自己有了個七歲大兒子的當天就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馬不停蹄飛速奔到了兒子所讀的中學外蹲點兒,看着那個白嫩嫩的胖小子背着書包,一蹦一跳走出學校時,那種心情,真是……也許就和兒子此刻看着自己的小媳婦兒朝自己奔來的心情,一樣吧!
……
一樣個屁!
這時候,莫時寒漆黑的綠眸中沉沉地壓着一片蟄人的陰雲,讓甜蜜覺得那裏正墊伏着一頭就要發,發狂的雄獅,她沒立即上車,就蹭着腳尖兒,站在車門外一米處說話。
“寒,對不起啦!我……我是到了這裏之後,才想起……”甜蜜突然又頓了一下,迅速瞄了莫時寒一眼,接着,“寒,其實我就是覺得很緊張。我,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還有什麽問題要問?”莫時寒盯着那半垂着的小腦袋瓜子,看着那丫的竟然在他一出聲兒,就往後縮的模樣,真是越看越不爽。
甜蜜被男人吼得一顫兒,在心裏默數了兩輪兒,毅然擡頭,視死如歸般地問出,“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願意讓我先見見你的父母呢?是不是因為伯父伯母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這個,我這個無父無父沒家沒世沒學歷沒身材沒臉蛋兒的草根小媳婦兒?”
說完,甜蜜覺得心口壓着的一塊超級大石頭,終于松了。雖然表面從不說,她天天進出莫時寒的辦公室,在斯科達高層走動,還和那麽多人做過小買賣。可私底下的那些流言蜚語,從來不少。她也清楚人性善妒,并未往心裏去,可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也并非是一點兒不在意的。
莫時寒對待她,從來沒有任何看輕她的意思。排除初遇時的那些烏龍和誤會,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滿尊重她的意願的。也許有時候霸道了一點兒,相處時間久了,也慢慢能夠适應并包容彼此的缺點和任性了。
只是婚姻畢竟是兩個人的大事兒,心裏要是有一點兒疙瘩,似乎都會随着時間的推疑,變得讓人不安。
甜蜜也不知道哪裏就來了勇氣,也許真是莫叔叔的提點吧,讓她想着趁回家前提出來,不管莫時寒回不回答,這也算是給自己心裏一點兒念想吧!
莫時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也怔住了。
好半晌,他卻道,“外面風大,先上車再說!”
甜蜜難得又拗了起來,“不要,反正這裏也沒外人,你先跟我說說,就……就先說一個理由吧!”
莫時寒瞧着姑娘那執拗勁兒,直覺之前個把鐘頭裏,也許發生了什麽事兒才讓姑娘突然糾結在這事兒上了,“一個理由,是吧?”
“嗯嗯,你說,我都相信。”
“那好,我告訴你,現在還不适合帶你見我父母。但是,等從涪城回來了,我會安排适當的時間。”
“真的?”
“跟你想的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門當戶對沒關系,可以上車了嗎?”
甜蜜還在猶豫。
莫時寒可等不急了,他突然有種“煮熟的鴨子會飛掉”的恐懼,直接甩門下了車來拉甜蜜。
甜蜜退了一步,盯着那雙碧綠的眸子,問,“你沒騙我什麽嗎?”
莫時寒拉住姑娘的手,發現已經被秋風吹得有些犯涼了,初時電話沒人接的郁悶暴躁一下子就被那冰涼涼的感覺給消掉了,“沒有。”
四目相對時,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萦繞在兩人心頭,十指相扣的指尖處傳來淡淡的暖意,掌心的硬物硌得有些疼,臉頰刮過的冬風還有些疼,然而兩顆心卻似乎靠得更近了。
“好吧,我相信你。”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
“嗯!”
他拉着她的手,坐上了車,系好安全帶,正式出發。
彼時,夕陽西沉,大地灑金。
車裏突然傳出一聲嬌呼。
“啊,人家的舌頭要斷了啦!”
“這是你欺騙我的下場,另以為我沒看到你竟然跟個臭老頭交朋友,什麽破眼光,回頭讓拉絲好好給你修理修理!”
“什麽破老頭兒啊!莫叔叔他很有學問的。”
“莫叔叔?你說他姓莫,怎麽寫的?”
“咦,你倒提醒我了,我都忘了問了呢!不會是跟你一個姓吧?嘻嘻,太巧了,要不,下次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吧?”
“不要。”個臭老頭,果然背着他胡來了。
“莫叔叔他很愛他的妻子的,今天我就是來幫他選給妻子的生日禮物的。”
某人的手一抖,貌似想到了什麽事情,把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看來,一會兒真得找時間給母親大人打個電話……啧,拉絲那個烏鴉嘴!
------題外話------
《魔鬼的逃跑愛人》原名《魔鬼的吻痕》
最狂妄、最冷酷、最無情、最狠戾的歐國皇帝,遭遇他命定天使,一場追逐與逃逸的愛情,在激烈的戰火和華麗的宮廷中上演。
152.流言如老虎
在甜蜜剛剛出發回涪城時,管立行已經帶着馮佳瑩一早回了老家。
管立行路上電話不斷,因為最近他開始擴大業務範圍,尋找新的實力客戶,希望從斯科達的業務範圍裏抽出一半資本另行投資。畢竟,人不能總在一顆樹上吊死不是。
或許是他忙于工作,和馮佳瑩的話變得少了。馮佳瑩也很聰明,向來不會太過過問管立行的公務,埋頭玩着自己的手機。管立行只道馮佳瑩是在qq的校友群裏跟人吹牛,卻不知這群裏正有宋思哲,即路易斯,私下裏兩人聊得更多,更熱情,甚至有些露骨。
馮佳瑩聊得滿面潮紅,眼波含春,又怕身邊的未婚夫發現,還不時有些遮遮掩掩的,偶爾還像以往一樣,會把群聊的一些段子講出來給管立行開心開心。然而,慢慢的她發現,自己說的笑話,管立行的回應越來越少,反應也越來越遲鈍,加上他總是在忙公務,她就愈發沒了興趣跟他分享。
他們在中午飯店就到了涪城,進了管立行的老宅大門。
一進門,屋裏早有管家老人的另兩房子女在忙活着做飯做菜,還有一群小蘿蔔頭跑來跳去。街坊鄰居走門口過,都會過來祝賀兩句,恭喜三聲,更由于管家出了個年薪百萬的菁英後代,更是成為衆多街坊喜歡張望讨論的對象。
熱鬧的談話聲,電視機裏的播報聲,孩子們的笑鬧聲,一會兒還有家長的賀聲和斥罵聲,空氣裏飄蕩着飯菜香,便是這片農轉非的小區裏節日裏最常見的畫面。
然而,這一切看在馮佳瑩眼裏,都覺得憋曲,別扭,不舒服。在她自己的家族裏,爺爺奶奶住的房子都是老幹部區,早年修的房子開間大,佬兩口都有百多坪,三式兩廳;可管家爺爺奶奶就住了個一室一廳,那廁所洗手槽還是三家公用的,別提現在那外面有多打擠了,一個廚房只夠一個人操作,兩個都沒法轉身,現在卻塞了三個體态豐腴的女人。
還有屋裏的小孩子,她的表弟妹都已經長大懂事,玩的都是手機電腦,才不會像這裏的野孩子,一身稀髒,滿臉污漬,吵死人了,撞到人還不會叫對不起,只會哭叫,剛才就把她今天才換的新裝給弄髒了一塊,想去洗洗吧,那只有三個水龍的洗手槽早已經擠滿了人。更別提這抽油煙機已經普及幾十年了,這管家爺爺奶奶也不安一個好點兒,竟然還是那種老的抽風扇一個,弄得滿屋子都是油煙味兒,今晚她一定要從頭到腳地都刷一遍。
過了這麽多年的國慶節,哪年不是快快樂樂,舒舒服服。可一到管家,她就覺得格格不入,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他們小輩坐的都是小椅子和塑料凳子,這種塑料凳子啊只有在一些蒼蠅館子裏才有看的,髒死了……想着想着,馮佳瑩腦海裏也不由得再次竄出母親當初的谏言……
“話說小管這孩子也挺不容易,從那麽個小城市走出來,成了這麽攤事業,就是咱們本地好多好吃懶做的孩子也比不上的。只是瑩瑩你得想清楚,咱們這裏嫁人就是兩家個家庭的結合,以後就算你們和父母都是單開過的,可來自他家庭的那些瑣事兒依然會在日常生活裏,時不時地纏上你……”
當時,她并不覺得會纏上她什麽,只覺得未來兩人生活在芙蓉城,跟公婆又不在一處,再大的事兒也還有這邊的親戚朋友會幫着照顧,她并不用廢多大的心。
“瑩瑩,你可別小看這家長裏短的事兒。再好的夫妻關系,要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只會越磨越爛越不成形。譬如,現在你們濃情蜜意,你覺得為他回一趟老家,吃兩頓飯不算啥。等到感情淡下去,那感覺就大不相同了……還有,他的原生家庭和你差距遠。上回他來咱家,還分不清哪種杯子喝紅茶,哪種喝牛奶,哪種又是用來泡花茶的,要是以後他拿你最喜歡用的牛杯子去泡茶弄得都是茶垢洗不掉了,你會有什麽反應?”
當時,她只覺得媽媽是過于商人思維,舉的例子太可笑了。因為那時候她并沒有對一個杯子的喜愛,超過對這個男人。完全覺得,這個例子就是個笑話,太誇張了,又不是小說電視劇,她怎麽會那樣呢?!
而事實上,卻是這樣的——管家爺爺奶奶還在用最古老的那種搪瓷缽裝菜,上面好多地方都脫瓷露出鐵皮本體,甚至還有鏽印兒……這種菜她是挑都不會挑一下的,盡管這菜是她挺喜歡吃的;剛才不小心看到煮飯的鍋又老又舊,看起來用了不知多少年連塑料外皮上的印花都快看不清了,內裏的那種不粘塗層也掉了好多,這樣一想她是連動筷子扒飯的沖動都消失怠盡了……都知道那種塗層吃了是有毒制癌的啊?!為啥這些人就不知道……
母親的話仿佛又響在了耳邊,“……老一代的人很多因為經濟條件受限,他們那些人喜歡說的都是将就一下就成了,或者是差不多就好了,還有就是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這種落後迂腐可笑且完全不科學的生活觀念。也許不會天天煩着你,可逢年過節都要來那麽一回?你想想,你過年過節都是高高興興地想要休息,享受,舒舒服服地待在賓館裏,吃米奇林餐廳的主廚燒的飯菜,不用再去刷鍋洗碗,偏偏這時候你必須忍受夫家的不便,明明心裏不舒服還要陪笑兩三天,這種過程或許只能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了……”
馮佳瑩當時很煩母親說得這麽誇張,這麽極端,這麽的勢利,覺得母親就是危言聳聽。而且,管家父母早就搬出這個小區,管立行給二佬心買的房又大又漂亮,環境非常好,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然而現在看着眼前的一切,馮佳瑩開始有些動搖了。
……
一頓難捱的午飯,終于是結束了。
馮佳瑩覺得,這已經不是母親說的度日如年,簡直有種度秒如年的錯覺。
她借口出去看花園裏的花,走出了那個又小又擠又悶熱空氣極差的小屋子。至于外面的花兒嘛,這沒有物業管理費的小區,都是住戶自己打理綠化帶,可是綠化帶卻被那公用洗手槽裏的污水都給淌積完了,還有蒼蠅飛來飛去,一朵孤零零的薔薇葉子都快被那些調皮的小鬼給扯光光了。
管媽媽連忙端了一盤水果出來,口氣頗為讨好,就怕怠慢了嬌客。
恰時,對樓的玉姨回來,就跟管媽媽攀談上了,長輩就愛聊家長裏短,自然就扯到了即将回來的甜蜜。而玉姨獲得的消息,當然是在菜市場上跟甜蜜的小嬸陳玉珍那聽來的。
管媽媽立即感慨,“哎呀,沒想到甜蜜那丫頭還真傍上個大款啊!這事兒要真成了,以後曾哥曾嬸兒在天之靈也能安息咯!”
玉姨可高興了,“可不是。甜蜜這姑娘是苦盡甘來,傻人有傻福啊!這不,我專門買的今早開市最好的魚和排骨,就等她帶着新姑爺來了。好歹,也得在這兒吃頓便飯啥的。呵呵呵!”
兩個女人拉了幾句家長,順道又誇贊了幾句馮佳瑩漂亮大方有氣質,管立行有神氣啥啥的,還詢問起具體婚期,這就惹得馮佳瑩心裏不痛快,估計是憋得久了露在了臉上,讓敏感的玉姨發現,便迅速結束了話題,回了樓上。
馮佳瑩在人一走,就奇怪道,“這玉姨真奇怪,曾甜蜜又不是她閨女,她那麽高興做什麽?”
管媽媽只道,“都是當年的老街坊,玉姨兒女一年都難得回來一次,平常都是甜蜜來探望她,久而久之也就有感情了吧!”
馮佳瑩眼底卻閃過一絲冷笑,面上繼續做疑惑狀,說,“可是,曾甜蜜要是真傍上個大款男朋友,為啥不幫她把她父母欠下的債務給還了,還跟立行借了十五萬塊錢呢?”
管媽媽一聽,瞬間臉色大變,震驚地看着馮佳瑩。
馮佳瑩繼續說,“媽,你還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們和甜蜜那麽熟,上次她還來家裏拜訪你們,和立行跟兄妹似的,我以為這種事情他應該有跟你們說的。”
呵呵,曾甜蜜,你要真幹淨,就不要留下這麽大個把柄給人說啊!
……
很快,這流言就從女人們的嘴裏傳了開。
玉姨便從自家租客嘴裏聽說了事情,心下一着急,就給陳玉珍打了個電話。雖然這兩女人平日互看不對眼兒,可由于某些利益關系還是留了這一手。
陳玉珍聽到之後,心裏卻是暗爽的。自家小侄女兒這才去了芙蓉城半年多,就混得似模似樣兒的,桃花朵朵開不說,還這麽快就要把那該死的債務給還清了,管她是什麽來路。這年頭,都是笑貧不笑娼的。再說了,馬上新姑爺就要來了,那些三姑六婆的叨叨不過就是羨慕妒嫉恨。
可是這消息卻不迳而走,傳遍了整個小區,當曾宏亮回家時就心情老大不痛快,問起陳玉珍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想要掐滅這種明顯帶着“負面信息”的流言。
與此同時,隔着一條大河的甜蜜的小姨田姝惠,也通過鄰居孩子的大姨媽的女兒的女婿的親家母的好姐妹剛好是住在富麗社區的退體職工,知道了此事兒。兩口子一商量,立馬收拾兒女,殺向了曾宏亮的家。
那時候還在路上嬉笑調侃的人們,完全不知涪城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