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沙雕進行時之三
Rain Day
飛機落地時上海正在下雨,只不過是在座位上等待的功夫,北京起身時瞧了一眼挂滿水珠的舷窗。他雙手抄在風衣口袋,嘴裏銜了根沒點火的中南海,跟在隊伍的最末尾,穩穩當當慢慢悠悠地走。
上海開始入冬了。
北京站在機場外,心想。
他裹緊了風衣,厚實的羊毛也不能阻擋水汽附着,他人群外狠狠地吸完最後一口煙,掐滅煙頭然後毫無預兆地大步上前一把拉開出租車門——扭過頭對手掌離他不過三寸的情侶微笑:“對不住啊二位,等下趟吧。”
說完利索的往車裏一鑽,大喇喇的“碰”一聲關上門。
“師傅,走着。”
“……去哪。”
北京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媳婦現在還開着會呢現在問不是讨罵麽……”他飛快地小聲嘀咕着,“要不...您只管往熱鬧點的地兒開?就南京路吧。”說出地名時,北京又撇了撇嘴。
上海約的地方是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弄堂裏的一家小咖啡館,只說位置在單位附近。北京向司機師傅打聽無果,聽着外邊噼裏啪啦的雨聲又起了玩心,連地圖也懶得查了,幹脆指揮着半道往市政府走。
路上他不時看一眼霧氣濃濃的窗外,在暖氣開得不冷不熱的車裏犯困。
上海的冬天濕漉漉的,浸得人骨頭縫裏也發寒。這個季節的上海比一年裏的其他任何時候都要黏人一些,冷得厲害的時候常常靠着他的肩膀,沒一會就睡着了。
然後他就大大方方的把上海摟進懷裏,無論多麽大庭廣衆,根本毫無廉恥之心可言。
簡直讓人說不清這兩個人在一起,到底是為民除害,還是報複社會。
畢竟是兩條害蟲,組成平方放技能的時候,傷害都不分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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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邊走邊打聽,七拐八繞的摸到約好的地方時,上海已經在喝第二杯咖啡。
他抱怨着脫下沾滿潮氣的大衣,跟應侍點了一杯伏特加。
上海挑起眉梢看他。
“我冷。”
“我還以為我這比莫斯科暖?”
北京一哂。
“不是冷不冷的問題,那會兒我們在莫斯科的同學都是怎麽說來着?…‘革命的熱情是冬天的烈火,比伏特加更振奮精神’。”
“理解不了。”上海笑得有點戲谑“也想象不出你充滿革命熱情的樣子。”
“你不都是說我一邊點人上前線一邊給人發黨員證的?”
北京皺眉。
上海露出開心的表情。
“我最喜歡看你不分敵我的嘲諷。”上海說,“真的,畫面感非常強。”
“嗯…為了感謝你這次選了個能坐着聊天還不用淋雨的地兒,逗你開心一下,怎樣?效果不賴吧?”
“看你自己給自己捅刀,不賴啊。”
北京表情無奈,伸出手去撥弄着上海按在書上的左手。
“你還是我媳婦兒麽……?”
銀色的指環在無名指上偶爾折射出一縷閃光。
他一點也不好奇上海是怎樣發現這些藏在犄角旮旯裏鮮為人知的好店。
因為就像他閑來無事喜歡串胡同一樣,上海也喜歡下班之後鑽進不同的弄堂。
看起來有點緬懷的意味。
但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兒,上海不說,北京也懶得去猜。
他喜歡的是在天色幾乎黑透的下雨天的傍晚在無人又狹窄的弄堂裏找到上海——不過等換了季節,這一有趣的活動就會被其他項目取代。
兩個人都樂此不疲。
在上海致力于在下雨的冬天把他約出來的同時,他也樂于享受這種尋寶一樣的愉悅感,以至于情願忍受南方海濱的濕冷、無視衆人的嘲笑,換來把上海攏進懷裏體溫相融、嘴唇觸碰呼吸交纏時身體近似酥麻的感覺。
“侬笑啥麽子啊,腦子瓦特啦?”
上海放下手裏的刀叉。
北京回過神,笑意直直的從眼底透出來。
接着在上海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來。
“沒什麽。”他說,“就是特別想吻你。”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