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逃脫
一切都如同張九爺所料，三箭齊發，各奔東西，修士們對這種毫無殺傷力，到處亂竄的古董玩意再沒有任何興趣，理都不理。
火箭很快進入四萬米高度的近地軌道，向着首府諾雷市方向前進。盡管貨運艙的設施相當簡陋，穿了太空服的八個人倒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适。
畢竟是很先進的太空服，為星際艦隊艦外維修人員特制的，應對四萬米近地軌道的環境游刃有餘。
數分鐘後，火箭重新進入大氣層，在小鳥的引領下，徑直向着目标地點飛去。
“老大，我們是直接降落在諾雷市嗎？”
伯瑞忍不住問道。
覺得坐火箭其實也挺好玩的。
“你動動腦子吧，我們直接降落在諾雷市，還不得被自己人擊落？”
天網遭到破壞，縱算強大如小桃紅，也沒辦法和諾雷市天網系統直接溝通。不能向諾雷市守軍解釋清楚，告訴他們總督大人的二公子就在火箭上，沒法獲得降落許可。這麽一枚屁股上噴火的老式火箭，只要一進入艦隊警戒範圍，立即就會被擊落。
每秒幾公裏的勻速移動，軌道不變，對于太空艦隊來說，簡直就和靜止的活靶子一模一樣，能量炮一打一個準。
“是啊，他們還以為我們帶着老古董核彈頭呢！”
魏安東心情大好，居然難得開了句玩笑。
對于現代科技人來說，古地球時期的核裂變核聚變彈頭，确确實實算是老古董了。因為這種原始核彈的高污染性，以及在太空戰争中的低能，人類在進入星際大航海之後，毅然将其淘汰。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們的目标是征服星辰大海，但絕不是将星辰大海全部核污染。
火箭預定降落目标，在諾雷市西邊三百公裏之外。
那是一片蠻荒的大山，沒有任何戰略目标。遠在外太空軌道上游弋觀察的諾雷警戒艦隊，不會對一枚墜落在蠻荒大山深處的古地球時代運載火箭發射能量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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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大腳趾也能想得到，這種老掉牙的運載火箭，不會是修士們在使用的。使用它的，只能是科技人同類。無緣無故的，向自己的同胞開炮做什麽？
反正就算墜毀在大山深處，也不會對諾雷市造成任何影響。
臨近地面，反推火箭啓動，安全降落。
所有人一踏上地面，都長長舒了口氣，魏安東，伯瑞等人不約而同地仰起脖子，發出了狼嚎一般的咆哮聲，在夜空的蠻荒森林中遠遠傳了開去，引起一陣陣野獸的震悚和回應。
“卡洛琳，馬上聯系派克，讓他準備好錢，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張天九吩咐道。
這裏離諾雷市只有三百公裏，已經在諾雷局域網的無線信號覆蓋之下。
“小帥哥，還要委屈你一下，給咱們做個人質。得等我們拿到報酬之後，你才能回家去見你爹地媽咪。”
張天九又嬉笑着對托爾西說道，雖然還是沒個正形，其實對托爾西已經要客氣得多了。在烏瑪市這段時間并肩作戰，托爾西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和張天九腦海中的纨绔子弟形象大為不同。
只要能幹活，不矯情，張天九就高看他一眼。
“給你們做人質可以，但是，老大，我也有個要求。”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托爾西也一口一個“老大”的叫張天九了。也許是覺得這種稱呼很有趣。
“說。”
“我以後跟着你混。”
托爾西語出驚人，所有人都禁不住齊刷刷地望了過來，滿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開什麽玩笑？
他們是傭兵耶！
傭兵是一個刀頭舐血的行業，随時都有可能死翹翹的。這歷來是下等人的行業，多數都是第四種姓的退伍軍人，少數第三種姓的，第二種姓的傭兵已經絕無僅有，只有那種家道沒落或者犯了重罪的小貴族，沒有了其他出路，才不得不混進傭兵隊伍之中混口飯吃。
至于第一種姓的傭兵，那是絕對沒有的。
托爾西可是皇族。
第一種姓大貴族之中最尊貴的種姓。
“不行！”
張天九毫不客氣就拒絕了。
“為什麽？你不是不在乎種姓嗎？”
托爾西奇怪地問道。
就沒見這光頭尊重過高種姓的人，對他堂堂皇族，總督公子都是一口一個小崽子小白臉的喊，哪裏有半點畏懼尊重之意？
張天九咧嘴一笑，帶着點調侃的意味說道：“哥是不在乎種姓，但是別人在乎。在我的小隊裏，要是多出來一個皇族小白臉，還不得給同行笑死？張九爺在江湖上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你，你這是種姓歧視！”
托爾西氣急，委屈地叫道。
魏安東等人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皇族小公子，竟然沖着第四種姓的昌南人抱怨“種姓歧視”。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可以當選本年度最好笑笑話。
“對，哥就歧視你們這些高等種姓了，怎麽的？你在烏瑪打了幾天仗，你看到幾個第二種姓以上的混蛋上過戰場？這些混蛋都躲在堅固的工事裏，上前線拼命的都是下等人。麻痹的，老子們出死力保衛這個國家，保衛全人類，是為了讓你們這些混蛋享樂的？”
張天九突然發怒，破口大罵，噴了金發小帥哥一臉的吐沫星子。
托爾西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小聲辯解說：“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趁早滾回家去吃奶，別在這裏煩我。看在同甘共苦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提個醒，小帥哥，你趕緊跑路吧，跑得越遠越好，維西帝國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是修士們的後花園。到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沒跑的話，就再也不是皇族了，是修士們的奴隸！”
“奴隸，你懂嗎？就是賤民！”
“光頭，別噴口水了，我已經聯系上派克了。”
張天九手舞足蹈，罵得興發，還要再說，卡洛琳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那混蛋怎麽說？”
“他很高興，歡迎我們回來。約我們盡早見面。”
“很好。你告訴他，要是見面的時候，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擰斷他的脖子。哥想殺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天九惡狠狠地說道。
托爾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從張天九的語氣之中，他能感受到張天九說這話時透出的那股殺氣。
這死光頭絕對是說真的，不是嘴炮！
派克要是敢玩虛的，張天九就真敢擰斷他的脖子。
“我已經告訴他了，他讓你放心，他是很講信用的人。”
“算他識相。”
這麽鬧了一場，托爾西想要跟着張九爺混的提議無疾而終。看着張天九身上騰騰直冒的殺氣，托爾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見面的地點定在諾雷市南城貧民窟的一家小旅館裏。
在等候的時候，派克先生簡直不能忍受。
他完全無法想象，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髒亂差的地方，據說這家小旅館還是貧民窟“最高檔的酒店”，要有身份有地位還要有錢的人才能入住，一般人只能做夢想一想。
派克先生無語了。
這些下等人簡直就是垃圾。
但地方是卡洛琳他們約的，為了托爾西少爺，派克先生也只能強自忍耐了。
對這一切，張天九等人倒是司空見慣。尤其是張天九，他從小就是在馬裏城的貧民窟長大，和眼前這個貧民窟一樣，是第四種姓和城市賤民聚居區。連第三種姓的所謂“平民”都很少涉足這種地方。
魏安東，伯瑞等人也不是什麽高等種姓，更不是體面人家出身，對這種環境很熟悉。
奇怪的是，托爾西竟然也沒有流露出多麽驚訝和厭惡的神情，好像也是見怪不怪了。
張天九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托爾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說道：“我跟你說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以前經常來這種地方……”
“來做什麽？”
卡洛琳有點好奇地問道。
“給需要幫助的人提供幫助！”
“切，作秀！”
魏安東不屑地一擺手，說道。
在這個小團隊中，魏安東對誰的态度似乎都不怎麽友好。不過經過觀察，張天九斷定，此人是個可以信賴的夥伴。團隊作戰，你不可能和每一個隊員都是好朋友，只能選擇相信每個人的職業操守。
一些人外表冷漠，言辭刻薄，打仗的時候，都可能一而再地救你的命。
這種人，張天九見得多了。
這就是職業軍人的職業操守。因為他知道，碰到同樣的情形，他的戰友也會毫不猶豫地救他。
托爾西再次無語。
他很清楚，常年形成的低等種姓對高等種姓的不信任甚至是仇視，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絕不是說跨過去就能跨過去的。
就在派克先生感到再也難以忍耐的時候，終于見到了托爾西少爺。
派克頓時喜出望外，也顧不得什麽矜持，疾步上前，抓住托爾西的手上下打量，确定這位就是他的二少爺，如假包換，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喜笑顏開。
張天九等人遠遠站着，每個人的手指都沒有離開過SK15的扳機。
誰知道這該死的貴族會不會設下什麽圈套？
派克許諾給他們的報酬，絕不是一筆小數目，賴賬的可能性絕不是沒有。
好在一切正常。
派克痛快地支付了報酬，導致張九爺想要擰斷他脖子的願望徹底落空。不過順利拿到三十千克高純度固态CRT，張九爺倒也心滿意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