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用了。”許喬然下意識的一口回絕。
眼前這個陌生人吊兒郎當的，雖然笑的滿面春風外帶露着一口齊整的大白牙，她總覺得心頭慌兮兮的。
“為什麽？”季遠一臉的詫異，顯然對他自己的個人魅力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因為我晚上已經約了許醫生。”葉程卓随口應道，神色自若的仿佛之前的确是和許喬然約了燭光晚餐似的。
“這樣。”季遠顯然有些失望，無奈的聳聳肩。
“恩。”許喬然這會倒是挺感激葉程卓的舉手之勞的解圍之舉，說時微點了下腦袋。
“許醫生再見。葉董，那我就坐等你的兌現了。”季遠目光朝葉程卓手上的信封多望了幾眼，說完後才坐進車內開走了。
等季遠離開後，葉程卓就替許喬然開好了車門。許喬然坐進車內後，反正也無話可聊，等到車子發動後她随口問了一句，“這人是你的同事？”
“不是。”葉程卓娴熟的打方向盤開了出去，踩下油門加速的時候又補了一句，“是我的競争對手。”
競争對手還這麽勤快的跑過來獻殷勤……許喬然回想了下剛才季遠和葉程卓虛晃晃的對話，覺得理解不了兩人的關系。
她自己這麽心不在焉的發散起來，不知不覺中察覺到車子開出去很遠了，許喬然這才驀地回神過來問道，“葉先生，你今天好像開錯路了。”
“沒有。”葉程卓言簡意赅的應道。
許喬然以為葉程卓今天換了條路線，便也不再發問。直到葉程卓在停好車子後，她一臉狐疑的望了望外面。
葉程卓開過來的是個鬧市深處的僻落處，鬧中取靜，外面看去陳舊木質的裝潢頗有年代感。
她還愣在那裏不知所以，葉程卓已經下來替她開好了車門，倒是渾然天成的紳士做派。
“選了家方便的餐廳，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他在前面帶路，順便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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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一起吃晚餐，話說她以為那不過是個應景的借口而已……許喬然嘴角無端抽搐了起來，不過葉程卓都特意開了大半個小時的路程過來，她這會要是高冷的拒絕貌似有點拿喬過度的意味，眼下也只得跟在葉程卓身後往裏面走去。
大概是因為餐廳裏的人少，上菜的速度倒不是很慢。對于許喬然這種習慣了和室友出去吃自助餐還力求吃回本的節儉在校生來說，看着上來的浮誇大盤裏面的一點點的小菜量，默默的惋惜了起來。
看來，越是高檔的餐廳，菜量明顯和單價都是成反比的。
許喬然一邊安靜的吃着，腦海裏迅速的計算着剛才瞥到的菜單上的價目表，價格貴的令人咋舌。她在心裏感慨着，手上則是機械的去夾蘸了芥末的三文魚。
許喬然本來正想得出神，嘴裏突然傳來辛辣難言的味道，她被嗆的立馬放下筷子，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對面的葉程卓顯然留意到她的突發狀況，早已遞了杯蘇打水過來，“看來你不太喜歡芥末的味道。”
“恩。”許喬然痛苦的點點頭，不過幾秒過後她倒是直接幹吞了下去，看得對面的葉程卓一臉的愕然。
許喬然一口氣又喝了大半杯蘇打水，覺得緩過來了才解釋起來，“這一片三文魚就要好多銀子，不能浪費。”
葉程卓沒一會便放下筷子，右手有意無意的閑置在他自己的下巴前面，順便擋住了嘴角邊揚起的那抹笑意。
從餐廳裏出來後，外面已是夜色初上。
許喬然想起這家餐廳的菜單定價，出來時還默默的替葉程卓肉疼。
問題是這麽貴，她居然沒有一點吃撐的感受，太對不起這貴到離譜的菜價了……
“許醫生，我有個不請之請。”晚風拂面，葉程卓的聲線在夜色中似乎比平時更為沉厚磁性。
只不過，許喬然倒是沒被他的音色沉迷住。
因為葉程卓這一開口，她先前喝下去的那點開胃酒的酒意立馬醒了大半。
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怪她自己沒定力。
“葉先生，你說。”畢竟吃人嘴軟，許喬然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嘴上倒是禮節的應道。畢竟，她之前踩壞葉唐宋的外債還沒還清，對面之人還是她名義上的債權人外加雇主，她的确是沒那麽足的硬氣。
“唐宋看起來能夠适應你的節奏。等完成了之前約定的教學時間後，不知道許醫生是否方便繼續當唐宋的家教老師，薪酬我會按照市場價去付的。”
“不過我接下來大半時間都要在醫院裏度過，偶爾還會輪夜班，周末不一定全部有空的。”許喬然略有遲疑。
“時間方面不是問題，我會讓唐宋配合你的教學時間的。畢竟，以唐宋現在的學習狀态，維持上兩個月應該就差不多可以跟上班裏的進度了。”
“那——也行吧，如果到時候因為值班有意外情況的話，我再提前和你打招呼吧。”私心而論，許喬然倒是挺信任葉程卓的為人品行的，略一思索後倒也應承下來了。
等許喬然回寝室後，大家夥都已經洗刷刷完畢了。許喬然臨睡前去整理了下亂糟糟的背包，除了她自己的筆記小本子餐巾紙耳機線什麽的，裏面居然還夾着一本唐宋的語文課本。
許喬然先前看過唐宋的科目表，知道語文是在星期二才上。
她自己的學校離葉程卓的住處近點，趁着中午午休的時候，許喬然特意從醫院裏跑出來打車去了葉程卓的住處，打算把教科書給吳霞。
許喬然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外面也跟着疾馳過來一輛猩紅的跑車。刺耳的轟鳴聲過後，那輛跑車在院子裏猝然剎車。
“hi，許醫生，又碰面了。我們也太有緣分了吧？”季遠依舊穿着嘻哈裝，上半身穿着件渾身都是尖銳鉚釘的牛仔外套。這人光看皮相，其實也是俊朗陽光的大帥哥，只不過一打招呼，他身上的那股流氓氣立馬就顯露無遺了。
“你好。”許喬然疏離的打了聲招呼就往裏面走去，并未搭理季遠的熱絡搭讪。
季遠顯然察覺到許喬然的堤防，他本來也是好端端站在許喬然側邊的，突然間倒吸了口冷氣，随即跟着吃痛出聲了。
許喬然聞聲朝他身上帶了一眼，見着剛才還好端端的季遠突然間就捂着腹部杵在了原地，身子略彎，臉上也不見剛才的嬉皮笑臉，似乎挺痛苦的模樣。
“你沒事吧？”她停下來問了一句。
“肚子突然間就很疼，難道是闌尾炎？”季遠氣息奄奄的詢問着，一邊伛偻着身子往客廳裏的座椅那邊走去。
“許醫生，要不你先幫我大致診斷下。”興許是痛楚的厲害，季遠說話的聲音都輕的和蚊子似的。
“你有沒有吃了什麽壞掉的東西？”許喬然起初以為他是浮誇的演戲而已，不過走近了見着季遠的臉色似乎的确挺蒼白的，她便條件反射的問詢起來。
“壞掉的東西——我早上空腹喝了紮啤撸了燒烤，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季遠一邊說着開始去解他自己的牛仔外套的紐扣去了。
“你幹嘛脫外套？”許喬然警惕的問道。
“我覺得腹部的地方非常脹痛，你要不幫我按壓确認下是什麽緣故，都怪我這衣服上的鉚釘紮手不好按壓。”季遠一臉無辜的應道，說時已經手腳麻利的解開了好幾顆紐扣，直接露出塊塊勻稱的腹肌。
看起來，平時倒是經常鍛煉的架勢。
“許醫生，我這個部位絞痛的很厲害，感覺還有點硬邦邦的，你摸摸看是什麽緣故——”季遠說時示意許喬然按壓下他的肚臍往下的位置。
“你如果真的痛的這麽誇張的話還是及時去醫院吧。”許喬然還是對面前的季遠持有懷疑态度，她話音剛落就看到書房裏走出來的葉程卓，許喬然心頭立馬大大松了口氣，開口說道，“葉先生，季先生似乎有急性盲腸炎的跡象，要不麻煩你抓緊送他去醫院檢查下吧。”
“是嗎？”葉程卓這會手上還拿着一沓資料，本來是随意的望向坐在椅子那邊的季遠的，只不過視線在他敞開幾顆紐扣的外套上逗留了幾秒後，忽然大步走到了季遠面前，略顯關切的問道，“季總，你是哪裏不舒服？”
“腹部。”季遠剛撞上葉程卓的視線就避開了，繼續弱弱的應道。
“肚臍以上還是肚臍以下位置。”葉程卓繼續發問。
“好像是肚臍以上吧。”季遠壓根沒想到葉程卓會多事的插手進來，心裏已經開始暗暗叫苦了。
“是肚臍正上方還是左上方或是右上方位置？”
“好像是右上方位置吧。”
“你确定？”葉程卓慢條斯理的重複了一句，不知為何事外人一個的許喬然都聽得涼飕飕的。
“恩。”果然，季遠應的頗為心虛。
“肚臍右上方很有可能是膽或者十二指腸的病變。不過據我所知，季總的身體應該挺棒的？”葉程卓意義不明的問道，眸光裏跟着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只不過那點清淺的笑意，此刻在于季遠看來，愈發覺得頭皮發麻。
“我說錯了，好像是肚臍正上方吧。”好歹旁邊還站着個年輕貌美的許喬然，季遠自然不會把那些子虛烏有而且聽起來挺嚴重的毛病往自己身上攬，又跟着改口。
“是這裏嗎？”葉程卓像是後知後覺的繼續問了一句，他話音剛落右手突然按壓在季遠的肚臍正上方位置，葉程卓的手法看似輕飄飄的随意按壓，然而下一秒，頂着一米八幾大高個外帶一身肌肉的季遠居然猝不及防的哎呦出聲，顯然是被實打實的按到了痛處，并且力道不明。
聽得邊上的許喬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皮癢哆嗦了下。
“這種表現就對了。通宵外加空腹飲酒加辛辣食物，急性胃炎而已，回去喝上幾天白粥就會緩解的。”葉程卓說時已經施施然的站直回去，整個過程也就快速的幾秒而已，像是随意興起的舉手之勞，可是剛才按壓的那幾下手法，快準狠的卻是專業的不在話下，看得身為醫學生的許喬然都汗顏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季先生：猝不及防痛得一臉懵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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