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追擊,但他剛一靠近,山痕猛的轉身,目中露出痛苦的同時,更有殺機。
“蘇銘,這是你逼我的!”山痕一聲嘶吼,卻見其手中血刀猛的舉起,瞬息間,在他的臉上,立刻就有一個刀形的蠻紋幻化而出,這是屬于他的蠻紋!
那蠻紋出現的同時,在山痕身後,似虛無扭曲間,一把紅色的大刀驀然幻化出來,随着其一刀落下,那紅色的大刀之影穿過其身體,帶着一股磅礴的殺機,直奔蘇銘一頭斬下。
這一刀,驚豔絕倫,是山痕身為烏山獵隊魁首,最強的一擊!死在他這一刀之下的人與獸,極多!
在蘇銘身旁,那降臨而來的大量的月光頓時化作一道道絲線,向着那斬來的一刀纏繞,但在碰觸此刀影的一瞬,卻是齊齊斷開。
眼看那一刀就要落下,蘇銘的雙目騰然中,有了火焰彌漫,似他的雙眼瞳孔被點燃,那火焰出現的同時,蘇銘的身體內氣血立刻有了燃燒之感,似在他的體內,存在了一團欲焚燒天地的火!
在這月圓之夜,這股火強烈的程度,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天,蘇銘沒有咆哮,而是在那雙目燃燒中,右手擡起,向着那迎頭而來的血刀,一掌按去。
他的全身在這一瞬,火焰轟然爆發,籠罩其身體後,似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焰之人,那火焰之人向着天空的滿月似吸了一口氣,在這一刻,仿佛這天地間的月光被其吸了過來,使得四周仿佛一下子有了黯淡。
“火!”蘇銘輕聲開口,他在追擊而來的途中,已經感受到了在這滿月下,體內存在的火,似只要他心念一動,此火就會爆發出來。
卻見那火焰巨人随着蘇銘的右手一掌,猛的一頭撞向那來臨的血刀,在撞去的過程中,其身影不再似人,而是化作了一團火海,焚燒而去。
轟轟之聲在這一瞬驚天動地,那火海與血刀同時崩潰,山痕神色露出無法置信,噴出鮮血,他本就重傷,此刻更是無法承受,身子倒卷之下,在半空中再次噴出鮮血,踉跄中疾馳退去。
蘇銘嘴角溢出鮮血,那鮮血落在地上的積雪中,立刻使得雪地似有火焰燃燒,頓時大片的融化,眼看那山痕要逃,蘇銘猛的向前邁出一步,手中的鱗血矛向前狠狠地一擊而去。
呼嘯回旋,那鱗血矛化作了一只血色的大雕,在山痕逃遁的前方落地,發出砰的巨響,掀起一股沖擊,生生的使得山痕的身子一頓。
在其一頓的同時,蘇銘腳步在大地一踏,立刻其身旁的雪地上,一把族人遷移時遺落下的石制匕首彈起,被他一把握在手中,身子瞬息而去,眨眼接近了山痕,一刀刺去。
“我不能死!”山痕神色猙獰,在蘇銘那一刀刺來的剎那,右手五指微弱的紅芒一閃,赫然也化作了一把紅色的刀,幾乎同時,二人全部刺入在了彼此的身體內。
“給我十年時間,就十年!!”山痕喘着粗氣,在那身軀的痛苦中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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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你是我很崇拜的長輩,我知道你的冷漠是不得不做出,因為你的責任重大,你要守護部落,部落裏需要瞭首那樣的和藹,也需要一個冷酷之人。
所以,你選擇了冷酷……你刺我的這一刀,是我謝謝你對部落曾經的守護。”
“但我,絕不會原諒你,在你背叛下,死去的那些族人也不會原諒你!”蘇銘嘴角吐出鮮血,貼着山痕的身體,右手拿着的那把石刀猛的抽出,再次刺入進去。
“這一刀,是部落的那些死去的老人給你的。”
“這一刀,是部落為保護族長死去的那些不是廢物的族人給你的。”蘇銘在山痕的耳邊,輕聲說着,再刺一刀。
“這一刀,是烏拉的。”
“這一刀,是柳笛的。”蘇銘目中流着淚,帶着哀傷,不斷地刺去,他每一刀落下,都讓靠着他身體的山痕身子顫抖,嘴角的鮮血不斷,同樣流着淚,痛苦中透着傷。
“這一刀,是南松爺爺的。”蘇銘望着部落的廢墟,扶着山痕不讓他倒下,身子推着其身向前沖去,右手的刀,又一次的刺出,随着他的推動,二人的腳下雪地上,流淌了一行觸目驚心的血痕,直至蘇銘推着山痕,碰到了那部落四周一處破損不太嚴重的巨木圍欄上。
砰的一聲,那圍欄一震的同時,蘇銘再次捅出了一刀。
“這一刀,是阿公的。”
“這一刀,是我的。”蘇銘低聲說着,将手中的石制匕首,深深的刺入到山痕的心口,山痕倒在蘇銘的身上,身子不斷地抽搐着,目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
四周一片寂靜,整個部落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似抱在一起,蘇銘閉着眼,許久之後,他輕輕的退出幾步,山痕的屍體歪倒在地,他的雙目沒有了光芒,似看不到蘇銘的存在,掙紮着擡起顫抖的右手,在胸口懷裏取出了一塊骨頭。
那是一個很小的骨頭,看起來,好似嬰兒的腿骨,抓着那小骨,山痕無神的目中,流下了淚水。
在那淚水中,他失去了呼吸,沒有了生命。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103章 最接近天的地方
蘇銘默默地站在那裏,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山痕,對于這個烏山的叛徒,蘇銘心裏很是複雜,殺他,并沒有帶給蘇銘快慰,反倒是更深的沉重。
若非此人犯下了不得不死的錯誤,誰願同族相殘,若非此人的錯誤造成了大量的死傷,誰願眼睜睜的殺死自己少年時崇拜的強者。
蘇銘望着山痕仍睜着的雙目,那目中的黯淡,似望着蘇銘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在死前想着什麽。
其手中的那塊嬰兒的小骨,沾染了山痕身上的血,被他死死的握住,仿佛那是他死前,最深的執着。
蘇銘不知道山痕到底為了什麽背叛了部落,這沒有答案,他輕步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死去的山痕,眼前似浮現出了此人為部落的拉蘇們取來獸齒,在拉蘇們歡呼中,他目中的善與笑。
蘇銘擡起右手,在山痕睜着的雙目上抹去,将其雙眼閉合。他的動作很柔和,似怕打擾到了山痕歸去的魂。
輕嘆,蘇銘正要起身,但目光卻是落在了山痕手中,那握住的嬰兒腿骨。
“是因為這個麽……”蘇銘沉默中将此骨拿起,他看不出此物有什麽端倪,默默的将其放在了懷裏。
站起身子,蘇銘看着四周往昔熟悉的部落,此刻天色已過深夜,但在這月圓的天幕上,卻是月光依舊濃郁,那明亮的月芒灑落大地,與地面的雪反襯,使得這天地間,并不漆黑,隐隐可見。
正要離去,但就在這時,其胸口處有微熱之感傳來,蘇銘低頭從懷裏取出一物,此物同樣是一塊骨頭,但卻是獸骨,正是烏山族長與他們離別前所送之物。
“若此物成為了紅色,則代表,烏山部已經徹底的安全下來……”蘇銘臉上露出很久沒有過的微笑,他手中那骨頭散發出紅芒與微微的炙熱。
“族人,安全了……”蘇銘深吸口氣,但就在這時,從遠處的烏山黑炎峰上,卻是有一聲驚天轟鳴驀然傳來。
蘇銘猛的擡頭,立刻就看到那在烏山部落遠處的烏山,黑炎峰的山巅,此刻随着那轟鳴巨響,竟直接爆開,那山巅的尖峰,碎石崩潰,聲響向着八方回蕩中,因那山尖的碎裂,使得蘇銘站在那裏,目光順着那坍塌的山尖,看到了其後的天幕上,與畢圖交戰的阿公。
似阿公正在倒退,其身影看起來仿佛重傷。
在阿公身後,那滔天的紅霧翻滾,隐隐出現了月翼之影,更是在那月翼上,似站着一個人。
這場大戰,已經持續了很久,那黑山蠻公本以為憑着自身的開塵修為,可以很快結束這場厮殺,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直至現在,那墨桑竟還在與其死戰。
且最重要的是,在他看來,這墨桑盡管沒有達到開塵,可出手間蠻術之多,大都是他前所未見,且那些蠻術的威力,竟堪比開塵!
若非他掌握了邪蠻之法,交戰中不斷地從大地吸收生機而來,否則的話,這一戰,将更為艱難。
此刻在那墨桑被卷出的一瞬,這畢圖猛的從那月翼上沖出,直奔畢圖而去,他如今不敢用蠻紋所化月翼出手,畢竟之前曾出現過月翼失控的事情,此事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的同時,更有一絲惶恐。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體內的蠻血越加的躁動,仿佛要不受操控,要沖出他的身體,這還是其次,最讓這畢圖感覺恐懼的,是他心中不斷滋生的一個沖動,這股沖動不是他的神智所來,而是身體的血脈牽引,似想要向着大地的某個方向,去膜拜一樣。
若非是他以開塵修為強行壓下,這場戰,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蘇銘站在部落裏,看到這一幕後,他沉默中身子向前猛的一沖,直奔那烏山而去。蘇銘無法飛行,參與不了天空上的交戰,但他可以去那烏山,站在最頂峰,因為那裏,是此地最接近天的地方。
只有在那裏,他才或許能幫的上阿公,且蘇銘在那默不做聲的疾馳裏,他的雙目閃動着奇異的光芒,身後無數月光絲線票務,如同月光在飛。
“部落已經安全,我可以了無牽挂……以我的修為,本無法參與這場蠻公之戰,去了很有可能會讓阿公牽挂,難免分心。”蘇銘神色平靜,他沒有了曾經的咆哮,盡管依舊焦急,但卻冷靜的面對如今出現的情形。
“若非是經歷了之前我意志操控了月翼的事情,我不會去,但眼下,我或許……真的可以幫上阿公!”蘇銘整個身子化作血色長虹,帶着那無數月光之絲,在那叢林裏呼嘯而過。
“在最接近天的地方,也就是最接近滿月的地方,去血火疊燃!”那紅芒疾馳間,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叢林裏穿梭。
這個念頭,不是蘇銘剛剛浮現出來,而是他在之前第一次看到這黑山畢圖出現時那身後的紅霧月翼,還有這畢圖眉心的月翼圖騰蠻紋時,就模糊存在。
經歷了那意志操控月翼之事後,這念頭漸漸不再模糊,而是清晰了。
“整個烏山五座山峰裏,存在了大量的月翼,我曾在烏山血火疊燃時隐隐感受到仿佛月翼在躁動……若我所料沒錯,那麽在這滿月下,在那烏山上,我去嘗試血火疊燃,可以引起月翼更強的躁動之感,可以間接的影響到……這顯然是修行了火蠻之術的黑山畢圖!”蘇銘在這幾天部落的慘烈中,學會了不去沖動,學會了冷靜與沉默。
他沒有選擇那黑炎峰,而是向着烏龍峰疾馳,那紅色的長虹在這叢林內往往閃爍間就是很遠的距離,乍一看,如一條紅色的絲帶晃動不斷,随着時間的流逝,很快,這紅色的長虹就穿過了這片叢林,按照其熟悉的路線,臨近了那烏山五座山峰裏的烏龍峰。
這座山峰,蘇銘不記得自己爬了多少次,幾乎對于其上每一處位置都極為清晰,在臨近的剎那,卻見其所化的紅色長虹驀然而起,幾個跳躍間,就爬上了此峰,沒有絲毫停頓,向着那山峰頂部瞬息而去。
蘇銘展開了全部的速度,且由于是在那山峰背側而上,所以天空上交戰的畢圖與阿公墨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那座烏龍峰上,蘇銘的舉動。
且處于高度集中交戰裏的二人,也無法去分神四周,但那畢圖卻是自己也不知為什麽,突然出現了心驚肉跳之感,那體內的蠻血不受控制的程度一下子大了不少,似血液在體內沸騰,讓他心神駭然下,連忙後退,再次分出一些力氣去強行壓住,其神色變化,透出一種驚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畢圖心驚,但他來不及多想,阿公墨桑趁此機會,驀然臨近,再次與其展開轟殺。
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疲憊不堪,但已經戰到了這種程度,不是他想要離開便可以離開的,尤其是風圳的荊南始終沒來,這讓墨桑的心中,有了不安與危機。
此刻的蘇銘,在那烏龍峰上疾馳躍動,向着山峰而去,當他路過此山那一處處裂縫時,他隐隐似再次感受到了那裂縫深處,月翼的躁動。
“我的想法應該沒錯!”蘇銘目光一閃,繼續攀爬而去,不久之後,當他站在了這烏龍峰的最頂端時,山風呼嘯,吹起他的頭發,将其破損的獸皮衣衫吹的嘩嘩作響,但他卻筆直的站在那裏,看着天空上,那黑炎峰旁的漫天紅霧與其內兩個急速閃爍分分合合,夾雜了轟鳴與烏蟒嘶吼的身影。
更有威壓降臨,那是阿公與畢圖施展各自蠻術時,引起的四周變化。
深吸口氣,蘇銘盤膝坐了下來,猛的擡頭,望着那天空的明月,這月圓圓的,光芒很亮,落在蘇銘的目中,讓他體內的血液,漸漸似欲燃燒。
“阿公,蘇銘陪着你!”蘇銘雙目血月之影清晰顯露,随着體內鮮血沸騰,那火熱的感覺彌漫全身,就在這個時候,他右手擡起,咬破指尖後驀然按在了左目瞳孔上。
血火疊燃,第四次!
在他手指的鮮血,抹在其左目瞳孔的一剎那,立刻蘇銘身下的這烏龍峰,轟然一震,且這震動剛一出現,竟然整個烏山五座山峰,全部都震動起來。
與此同時,那烏山五座山峰內,存在的所有月翼,此刻均都激動的嘶吼,想要沖出它們所在的那血色大樹,它們的爪子瘋狂的抓在那大樹上,一個個紅着眼,帶着難以置信的興奮,嘶鳴着。
它們要沖出,要去朝拜它們的王!
更是在此刻,那天空上紅霧裏與墨桑交戰的畢圖,其整個人身子驀然一顫,身子快速後退,神色露出駭然與驚慌,他體內的蠻血,竟很難操控,不斷地在聽內沖撞,他的心更是被一股強烈的沖動彌漫,使得他不由自主的,要向着那冥冥中感受到的烏龍峰的方向,去跪地膜拜。
“怎麽會這樣!!”畢圖披頭散發,嘴角溢出鮮血,強行阻止了自己的這股讓他恐懼的沖動,與此同時,他的目光裏,看到了那烏龍峰上,盤膝坐着的瘦弱身影!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104、105章 踏月而戰!
畢圖眼中露出強烈的殺機,他一眼就看出,讓自己有如此恐慌之感的,就是那烏龍峰上的身影,正要臨近。
阿公此刻察覺到了畢圖的異常,更是看到了烏龍峰上的蘇銘,雙目一凝間,猛的邁出一步,阻擋了畢圖的身影。
以疲憊的身軀,再次與其交戰起來。
在畢圖憤怒的嘶吼中,其身後那磅礴的霧氣,此刻竟快速的凝聚,赫然化作了一只伸開翅膀似可以遮天的月翼!
那月翼望着蘇銘所在的地方,神色露出劇烈的掙紮,似在它的體內,有兩種意志存在,一種是來自畢圖,另一種則是來自那冥冥中的火蠻亡魂,讓它去向着那點燃了血火的身影,去膜拜!
蘇銘雙目望着天空的月,那月在他的目中所看,已經赤紅一片,他身子顫抖,右手食指的疊燃,一如既往的艱難。
“萬古歲月前的火蠻一族……我蘇銘學得火蠻之術,今日在此烏山血火疊燃……重現火蠻之輝……你火蠻若有靈,何不助我!”蘇銘神色透出堅定,喃喃中,右手食指猛的一劃,其左目劇痛間,直接爆發出了滔天之火,他蘇銘,疊燃了左目!
在其左目被疊燃的一瞬,烏山五座山峰再次震動起來,這一次的震動,要比之前強烈數倍之多,甚至有大量的碎石砰然中脫落,向着下方滾動,仿佛這烏山內,存在了掙紮,如有一個巨人在那烏山下,要崛起,要站起!
與阿公墨桑交戰的畢圖,此刻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其七竅流血,整個人倒卷後退,雙目一片血紅,似有模糊的月影在其瞳孔內浮現而出。
如今的他,看起來極為凄慘,披頭散發,鮮血彌漫中,阿公墨桑目光一閃,死死的追近,與此同時,那天空的巨大月影更是身子顫抖,發出了尖銳的嘶吼,仿佛其體內那兩股意志,正進行着激烈的碰撞。
“殺了他!我蠻血所化的月翼,殺了他!!”畢圖厲聲大吼,右手擡起在自己胸口猛的一拍,頓時其眉心那月翼的圖騰散發出刺目的光芒,使得那月翼同樣在嘶鳴中,雙目漸漸不再掙紮,而是露出與畢圖一樣的殺機目光,翅膀一扇,直奔烏龍峰的蘇銘而去。
緊接着,那畢圖退後中,雙臂伸開,立刻這大地上冒出了一絲絲的白氣,直奔其全身而來,似對其體內的傷勢正快速的恢複,猛的一步邁去,與來臨的墨桑戰在一起,那轟鳴之聲回旋下,墨桑面色蒼白,但卻咬牙反抗。
遠處那天空上巨大的月翼,其速極快,如一團磅礴的雲霧,帶着一股殺機剎那臨近了烏龍峰,其嘶吼化作狂風吹動,仿佛要将烏龍峰拔起一般,但就在它臨近的一瞬,盤膝中的蘇銘,驀然站起,雙目透出那血月之影,猛的看向那臨近的巨大月翼。
“退下!”蘇銘話語平靜,其右手指尖從左目上挪開,放在了右目瞳孔上,冷冷的看着那堪比山峰般大小的月翼。
蘇銘的身子瘦弱,與這巨大的月翼比較,絲毫不起眼,但如今他那冷漠的聲音傳出,那月翼卻是龐大的身軀顫抖起來,生生的停止在了蘇銘的十丈外,目中的殺機化作了掙紮,露出痛苦。
這一幕,讓阿公墨桑神色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更是讓他畢圖身子劇烈的顫抖,仿佛他如今,就是那月翼,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威懾之力,從那烏龍峰瘦弱的身影上,驚天而起。
這畢圖身子顫抖中,一拳轟開糾纏的墨桑,咬破舌尖,噴出鮮血的剎那,他的右手猛的扣在自己的眉心,随着其一聲咆哮,竟生生的将眉心的那塊有月翼圖騰的肉撕下,被噴出的鮮血籠罩在內後,驀然的燃燒起來,散發出大量的紅霧。
與此同時,那在蘇銘十丈外的月翼,其全身迅速燃燒,彌漫出了一片火海,在那火海中,其目中沒有了掙紮,而是直奔蘇銘而去,十丈的距離,它瞬間就可達到,看其樣子,似要吞噬了蘇銘!
蘇銘神色依舊平靜,幾乎就是那月翼撲來的一剎,他的右手食指,在右目上猛地一抹而過,天地色變,風雲倒卷,他腳下的烏龍峰震動轟鳴之聲崛地而起!
血火疊燃,第四次,但這一次疊燃,蘇銘的體內沒有血線增加,而是在他腳下的烏龍峰劇烈無比的震動中,天空的月,不僅在蘇銘看去成為了紅色,而是在所有人的目中,都成為了紅色!
血月之夜!
在這血月出現的一刻,烏山附近八方,那連綿不絕的叢林裏,躲藏不願再戰的黑山族人,一個個當看到這血月後,立刻發出了恐懼到了極致的驚呼與駭然。
“血月,怎麽會出現血月!!”
“不是前段日子剛剛有血月出現麽,竟……竟再次有了血月!!”
不僅是這些叢林裏的黑山族人,在那黑山部落裏,同樣有驚恐絕望之聲回旋,這些留下來的族人們,一個個顫抖着快速躲藏起來。
風圳部落外,遷移中的烏山族人,他們的四周有數十個屬于風圳的蠻士,以葉望宸沖為首,他們接到了族長的命令,前來幫助烏山,在途中遇到後,為烏山族人護送,此刻也同樣看到了那天空的血月,紛紛神色一變。
還有那烏龍部落,也同樣看到了這血月!
一片驚懼的嘩然!
烏山半空,那畢圖在看到那血月的一瞬,整個人愣了一下,但立刻目中有了喜色,他,不怕血月,身子一動,沖向墨桑,使得墨桑連連後退,嘴角鮮血彌漫,飄落開來,化作血滴四濺,被畢圖不知以什麽蠻術落在身上,使得阿公身子倒卷而去,那畢圖正要追上。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那烏龍峰上驀然傳出,如滾滾雷霆一樣。
“畢圖!!”
烏龍峰劇烈的震動,山石大量的脫落,形成了轟鳴巨響,山腳下的叢林,更是有陣陣塵土擴散,吹動那些積雪,形成了一個以烏山為中心的巨大環形沖擊。
一聲聲嘶吼回旋,卻見從此峰山體的大量裂縫內,在那嘶吼與翅膀扇動的聲音下,露出了一雙雙血紅色的雙眼,緊接着,一只只月翼猛的沖出,它們目露紅芒,沖出之時遠遠一看,遮蓋了天地一樣,無窮無盡。
緊接着,那黑炎峰,還有其餘的三座山峰,這整個烏山,全部都在那極致的震動轟鳴間,其山內的月翼撕破了籠罩它們的紅色樹幹,驀然沖出!
這一幕,如同末世,那是每數年一次的血月再現!
漫天遍野,全部都是疾馳的月翼,其數量看起來,不下數萬之多,回旋在蘇銘的四周,把蘇銘的身體掩蓋在內,那一聲聲嘶吼,驚天動地!
它們的目中帶着激動,帶着興奮,在回旋間,那嘶吼的聲音仿佛是朝拜之聲,圍繞着蘇銘,似乎蘇銘,就是它們的王!
畢圖心神顫動,猛的擡頭,在看到這一幕後,其神色變化,露出從未有過的震撼,他看着那彌漫在天地間的無數月翼,甚至連呼吸都忘記,如雷霆轟入腦海,完全的呆住了。
他能感受到,在蘇銘的身上,有強烈的火蠻之術存在,那是極為正宗的火蠻,與自己依靠外人幫助下獲得的,有天與地一樣的差距。
“這……這……”他嗓子裏發出咽下唾沫的聲音,喃不出完整的話語,他的雙目裏,那模糊的月影與蘇銘比較,相差太多太多。
那臨近蘇銘的巨大月翼,更是在此刻,目中的殺機完全散去,露出了狂熱與激動,同樣回旋在蘇銘腳下的烏龍峰。
蘇銘目光一閃,神色沒有露出意外,他耳邊盡是激動地嘶吼,眼前所看全部都是那一道道閃爍而過的月翼之影,甚至當他擡起手,還有一只月翼立刻飛來落下,在他的手心裏,似跪在那裏,目中的狂熱清晰顯露。
此刻的他有種奇妙的感覺,似自己可以操控這些月翼,可以讓它們為自己一戰!
他可以感受到這些月翼的興奮,可以感受到它們的激動,可以感受到它們那渴望已久的榮耀。
蘇銘握緊了拳,其身向前一步邁去,立刻身邊的月翼自動讓開一條道路,使得蘇銘這一動之下,直接走到了那烏龍峰的邊緣,他沒有停頓,而是向着那虛空一步邁去。
在他腳邊落下的瞬間,他沒有墜落,在他的腳下,立刻有一只月翼飛來,讓他踏在其身,支撐着蘇銘的身軀,使得此刻的蘇銘,可以在天上行走!
蘇銘沒有停頓,而是猛的擡頭,目中露出堅定與執着,他要幫助阿公,他要與阿公同戰那該死的畢圖!
對于畢圖,蘇銘已然恨之入骨,正是此人發動了戰争,正是此人讓族人悲哀中離開家園,遷移中拼死反抗,這畢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帶着這股仇恨,帶着其執着,蘇銘在這半空中,向着遠處的畢圖,整個人化作一道血色長虹,身後無數月光絲線飄舞,沖了出去。
他不會飛,但他每一步邁出,都會有月翼出現在腳下,極為精确的讓蘇銘如履平地,展開了他全部的速度!
在他的四周,更是随着其沖出,那無窮無盡鋪天蓋地的月翼,還有那本屬于畢圖的巨大月翼,全部随着左右,瘋狂嘶吼的沖去。
遠遠一看,這一幕如同在天空橫着用筆快速的畫出一條線,那組成這線的,是一只只月翼,使得蘇銘,就此踏空而去,讓人看去觸目驚心,難以置信!
那月翼無數,以蘇銘為首,在其速度下,直接在這天空上出現了一道直線,似一把離弦之箭,驀然而去。
蘇銘眼中殺機縱橫,其速之快,遠超畢圖所想,更是連阿公也沒有預料到,幾乎是剎那間,他就在這半空中踏着月翼來臨,直接站在了倒卷中止住身子的阿公的前方,用他的身軀,用他的執着,守護在了此刻疲憊不堪的阿公身前!
阿公盡管不知道這些月翼為何因蘇銘而突然出現,為何似對蘇銘激動膜拜,但他看着蘇銘,卻是臉上露出了微笑,盡管他已經疲憊不堪,盡管他已經祭獻了生命,盡管他的嘴角還有鮮血流下,但他此刻卻是非常開心,因為,蘇銘,真的長大了!
他可以幫助阿公了。那瘦弱的身影,此刻于阿公看去,是真的長大了,如山一樣。
“畢圖!”蘇銘知道自己修為不夠,他沒有狂妄的認為自己可以戰勝畢圖,他要動用的,是這數量衆多的月翼,以他的意志,讓這些月翼為其而戰!
這,就是他腦中那之前出現,從模糊到清晰的念頭!
幾乎就是他喊出畢圖二字的瞬間,站在阿公身前用身軀守護的蘇銘,右手握着那鱗血矛,身體上二百四十三條血線剎那凝聚重疊成為了一條,向着畢圖猛的用力一抛而出。
那鱗血矛發出了驚人的呼嘯,把蘇銘的全部氣血之力凝在一起,融入這鱗血矛內,使得此矛在如劃破長空般,若一道紅色的閃電,沖出,沖向畢圖。
與此同時,蘇銘的意志淩駕在了所有的月翼身上,使得其四周的月翼一個個尖銳嘶吼,瘋狂的沖出,那鋪天蓋地的月翼,在沖出的一瞬間,似在這天空上勾勒出了筆法難以抒寫的畫面。
那畫面裏,一個個月翼疾馳,與那長矛一同,直奔畢圖,甚至就連那本屬于畢圖的巨大月翼,也同樣嘶吼中一同而去。
無數的月翼,以那長矛為尖,在這天空上形成了一把箭的形狀,剎那間臨近了神色駭然的畢圖,似要将其毀滅!
他從月翼上得到了開塵之力,此刻,又由月翼來讨回,似躲不過的命運。
畢圖面色慘白,他急速後退中,體內那股要向着蘇銘身體外月翼膜拜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痛苦中右手擡起,猛的一指刺入自己的胸口,似有黑氣瞬間擴散,環繞其全身後,那種感覺才略有散去,但顯然這樣做的代價,讓他身子一個踉跄,神色更為黯淡,其目中露出瘋狂,面對那遮天蓋地而來的無數月翼與那鱗血矛,他仰天大吼。
随着其吼聲,卻見一道烏光從其口中驀然飛出,在他的面前,赫然化作了一只足有一人多大的黑色大鼎。
此鼎外面雕刻着無數痛苦的人臉,有哀嚎,有猙獰,有哭泣,也有憤怒的無聲咆哮,整個大鼎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出現之後,頓時讓四周仿佛凝固一般。
“留意此鼎,他之前用過一次,此物蘊含了奇異之力,若非我七針祭命,無法抵抗,但他似不能發揮全力,動用之後立刻虛弱!”阿公神色一變,立刻開口。
“你們,給我死!”畢圖神色猙獰,噴出鮮血落在那大鼎上,此鼎立刻散發幽光急速膨脹,随着其膨脹,畢圖身子立刻枯萎下來,似血肉與生命被這大鼎的那些痛苦的人臉吸走。
剎那間,此鼎就化作了足有十丈大小,那滄桑的氣息更是濃重了數倍之多,其上随着幽光閃動,那雕刻的大量人臉,似活了一般,成群的從鼎內湧出。
這些人臉在出現後,那陣陣痛苦的聲音回旋天地,與此同時,蘇銘的鱗血矛與那大量的月翼也正呼嘯臨近。
雙方都是成群一片,在這一剎那,如兩團蜂擁的黑雲碰撞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強烈的震動與轟鳴。
在這轟鳴中,那些人臉一個個如氣泡般破開,被月翼沖入後瘋狂的撕碎,但即便是如此,單體的月翼也并非很強,往往在撕破了這人臉的同時,也化作了一團紅的氣息升空消散。
不過那些人臉,在被撕碎後,卻是神色不再痛苦,而是露出解脫,仿佛它們的出現,不是為了戰下去,而是來尋死一樣,尋找不再痛苦下去的根源。
這些人,有一部分曾經屬于黑山,也有屬于烏龍與烏山部落這很多年來失蹤,死亡之人,更有一些,則是畢圖不知從何處弄來,融入此邪蠻之器裏,祭祀成了冤魂一樣之物。
轟鳴之聲不斷地回蕩,似要将此處的一切都摧毀,那鱗血矛,凝聚了蘇銘的全力,在四周月翼的撲擊與撕開前方的一張張痛苦的人臉後,勢如破竹,直接穿透了這群人臉,刺入在了那巨大的鼎上。
在它刺入此鼎的一瞬間,鱗血矛猛的一震,從其矛尖開始,竟然寸寸碎裂,蔓延此矛通體後,這鱗血矛,化作了無數碎片,再次落在那大鼎上。
此鼎劇震,原本蘇銘的一擊本不可能對它造成傷害,但當這鱗血矛以碎裂為代價之時,卻是爆發出了其生命中的最強之力,轟的一聲巨響,使得那大鼎震動中,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與此同時,那無數的月翼嘶吼而去,在不斷地砰砰之聲下,瘋狂的撞擊此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