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拍了三條，還是沒過。
周導氣的說不出話來，他跟顧恒搭檔了八、九年，合作了十多部電影，這是他第一次見顧恒不走心。
第四條，還是沒過。
“停停停！！”
周導往椅背上一趟，連罵人的欲望都沒了。
顧恒的經紀人也看不下去，他得想個法子把蘇揚給暫時支走，她要是一直待在這裏，最後瘋的不是周導，而是顧恒。
“蘇美女，請你喝咖啡略表謝意，前幾天給顧恒拍的封面，粉絲們都說是經典，再也無法超越。”
蘇揚對顧恒看不順眼，對他的經紀人也沒有好感，她婉拒：“我胃不太好，一大早不喝咖啡。”
經紀人：“…”嘴角不由抽動了下。
這個女人…顧恒到底看上了她什麽？
倒貼給他，他都不愛看一眼。
真是氣死了。
周導覺得他現在特別需要一杯濃咖啡壓壓火氣，轉頭對經紀人說：“把蘇揚的那份給我就行。”
“…”
周導：“我要加兩份糖，不要牛奶，還要加冰塊。”
頓了半秒，又虔誠的來一句：“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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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
因為太熟悉的緣故，劇組的很多人也沒跟這個金牌經紀人生分，所以到後來就演變成，副導演也要一杯，編劇美女也要，蘇檸檸也說想喝…
最後的最後，顧恒說：“給我也打包一杯，藍山。”
藍山？
經紀人鄙夷的眼神看向顧恒，那麽多人在場，他也不能揭自家藝人的短，忍着當跑腿的憋屈，喊上助理一起下樓。
周導又讓蘇檸檸跟顧恒再對一遍戲，找找親吻的感覺。
他心煩氣躁的摸摸口袋，想抽支煙，口袋空空的。
這裏的煙他抽不慣。
無意間瞥見拍攝道具辦公桌桌角上有支煙，想來是顧恒放在上面的，見顧恒在跟蘇檸檸對戲，他也沒打擾，直接示意助手給他把煙給拿過來。
顧恒對戲時也心不在焉的，蘇檸檸以着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是不是夢中情人來了，你就激動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完後抿嘴輕笑。
顧恒睨她一眼，沒吱聲。
蘇檸檸瞅了眼蘇揚，又把視線落在顧恒臉上：“我告訴你哈，我眼睛可毒了呢，雖然童童跟我說你跟他積怨已久，處處看不順眼她，沒事還喜歡找她的茬，但我知道你這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你喜歡童童！”
篤定的語氣。
顧恒面色緊繃，一瞬不瞬的盯着蘇檸檸，看的蘇檸檸有些發毛。
沉默半晌後，他說：“管好你的嘴！”
蘇檸檸：“…”
真是悶騷的男人，活該單身！
顧恒一時沒了對戲的心情，他扔掉劇本，欲要站起身去洗手間，可看到桌角那支煙不見了，他倏地看向周導，果不其然，他正在抽煙。
顧不上有那麽多人在場，他大步走過去，伸手：“把煙給我！”
周導：“…”
緩了幾秒，他把煙從嘴裏夾起，彈彈煙灰，半眯着眼看向顧恒，欲要說話，手裏的煙就被顧恒奪去。
顧恒把煙摁滅，把點燃的那部分用手揪掉，拿起周導面前的純淨水，将煙蒂沖了沖。
又把煙遞給片場的某位女工作人員：“幫我把這支煙烘幹再消毒！”
周導：“…”
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震驚的看着顧恒，半晌後在心裏爆了句髒話。
片場的劇組人員對顧恒這一舉動也沒怎麽放心上，他們只當是周導罵顧恒，顧恒私下報複周導，對于他們倆相愛相殺的相處模式他們早就習慣。
顧恒擡眸時，正好跟蘇揚訝異的眼神對上，他面無表情的掃了她兩眼，轉身走了出去。
蘇揚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冷嗤一聲。
此時城市另一邊的希爾頓酒店的套房裏。
陸聿城把燃盡的煙頭摁在煙灰缸，又點了一支。
一直盯着手機屏幕，屏幕暗了，他就再弄亮。
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直到身後有人抱着他的腰。
安寧探過頭，“看什麽呢？”她刻意瞥了眼他的手機屏幕，他沒有打開什麽界面，就是在看屏保。
他的屏保是一個騎着單車穿着校服的女孩的背影。
懷舊風格，不像是網絡圖片，更是特意拍的一張老照片。
她曾經開玩笑問過，他沒吱聲，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兩眼，自此她再也不敢多問。
這一回，陸聿城依舊是沒回答。
安寧轉到他的身前，把他的雙手環在她的腰間，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裏帶着委屈：“你給我争取的那個珠寶廣告代言…黃了。”
剛才經紀人打來電話，說代言的事沒成，讓她再跟陸聿城吹吹枕邊風。
陸聿城彈彈煙灰，順着她的話問了句：“怎麽回事？”
安寧：“珠寶公司那邊說還是繼續用蘇揚代言。”頓了下她又追加句：“你知道蘇揚是誰吧？她就是…”一個小攝影師。
被陸聿城給打斷：“以後不是你的東西就別去肖想！”
聲音冷的讓安寧心頭一顫。
她理所當然的理解成陸聿城沒替她争取來代言，男人的自尊心受挫才對她發無名火。
“好啦，我知道了。”
安寧識時務，她不再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踮起腳尖就親上他的唇，纖細的手指伸進他的浴袍裏，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游走。
陸聿城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我還有事，馬上出去。”
安寧的熱情被當頭澆滅，她臉色僵了片刻，又親了親他：“今天不是沒工作？去哪？”
“劇組！”陸聿城把大半支煙扔進煙灰缸，轉身去換衣服。
“我也要去！”安寧知道他投資的那部《華爾街不眠夜》是周導導演，她也想在周導那裏混個臉熟。
陸聿城頓了下，擡眸，隔了幾秒才說，“随你。”
去劇組的路上。
陸聿城看着窗外熱鬧的紐約街頭，他想起高中的某次英語模拟試卷的作文題，你最愛的一座城市。
那時她寫了紐約。
他偷看了她的作文，她說紐約是她夢想之城…巴拉拉一大堆。
其實他知道，她之所以喜歡紐約，說什麽夢想之城，其實無非是那個男人在這裏。
後來，他也努力站在這座財富之城，可她眼瞎看不到！
“我們晚上的航班回國？”安寧大半個身體趴在他身上，笑着問他。
她不喜歡他老走神，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總讓她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嗯。”
他的回答依舊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陸聿城不耐煩的拍拍她：“坐好了。”
安寧撇撇嘴，但還是照做。
她側臉看向陸聿城，他正意興闌珊的看着車窗外倒退的街景。
她想象不出這樣一個桀骜不馴又放蕩不羁的男人會為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停留。
到了劇組。
安寧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蘇揚，她正在跟蘇檸檸說笑。
周導心情也不錯，那場吻戲終于過了，就在蘇揚去了洗手間的那幾分鐘裏，這場戲就過了，他不得不懷疑蘇揚克這部戲…
周導見陸聿城進來，起身，只淡淡掃了眼安寧，便看向陸聿城：“你今天是個什麽路數？”
陸聿城笑：“想看看某些人的反應。”
看看她會不會為他吃一次醋，哪怕有點不滿也好。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可笑，這麽多年，她何曾關心過他一句。
半個字都沒有。
周導：“…你有病吧？”
陸聿城：“病了這麽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有他們知道彼此在說什麽。
安寧聽的一頭霧水，疑惑的視線在周導和陸聿城身上來回穿梭，但他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電影的拍攝進程。
不遠處的蘇檸檸眼神示意蘇揚，蘇揚轉頭，跟安寧不友善的目光對上，她沒理會，看了眼安寧身邊的男人，比起曾經的風流不正經，今天倒是有幾分人模狗樣。
猝不及防的，陸聿城深邃的視線投過來，她瞬間別開。
蘇檸檸打趣：“你今天出門沒看黃歷？”
蘇揚回：“今天犯小人！”
蘇檸檸笑：“我覺得你們幾人的故事比任何一部電影都精彩。”
頓了半秒她又說：“要是蔣百川也過來，那就更熱鬧了，年度情感大戲開演！”
蘇揚：“…”
蘇檸檸是局外人，從她敏感的第六感來看，顧恒和陸聿城都喜歡蘇揚，只是蘇揚傻，沒察覺出來。
也可能是蘇揚和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已經分不清他們對她的好是源于親情還是愛情。
但蘇揚已經跟蔣百川在一起那麽多年，生活的又幸福，她就不能多嘴，只能把這個秘密咽下去。
蘇揚見蘇檸檸走神，敲敲她的腦袋：“又在瞎琢磨什麽呢！”
蘇檸檸回神，覆在蘇揚耳邊，壓低聲音開玩笑說道：“你說他們三個要是再見面，會不會再打起來？”
“…”
蘇揚給了蘇檸檸一記閉嘴的警告眼神。
蘇檸檸聳聳肩，一副無辜的表情，“逗你玩的嘛，別認真，我去跟陸聿城打個招呼去。”說完提步走向陸聿城蘇揚微微嘆了口氣，習慣性的伸手摸口袋，但口袋空空的。
她用力按按太陽穴，又不自覺想起蘇檸檸提起的打架。
她只知道十多年前，蔣百川和陸聿城還有顧恒打了一架，每個人的臉上都挂了彩。
當時她猜到了打架的導火索肯定是她，但至今她都不知道他們打架的具體原因。
她怎麽問，他們都閉口緘默。
至于誰輸誰贏，她就更不得而知。
可自那之後，她和顧恒還有陸聿城的關系就莫名的漸行漸遠，他們都慢慢疏離她，沒事還老愛找她的茬。
這麽多年一直都是。
曾經他們由着她，慣着她，那些年，她蠻橫無理無法無天的日子，就好像夢一場。
等她睜開眼，仿佛一切都不曾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