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都安排好了。”楊河慢慢走來,看着陰晴不定無人敢上前說話的郎原,輕輕一笑,“惹你生氣了?”
楊河長的小,襯托在接近一米九的郎原面前像是他養的小白臉。但雪境的人都知道,楊河是郎家三公子手裏最好的槍,算得上雪境半個軍師。也是家主郎骁格外喜歡自己這個三弟弟,才給了他這麽個神仙寶貝兒。就連在床上也是順着心意的。郎原陰沉着臉,一把捏過楊河的手腕。楊河瞧着自己手腕上浮現出來的一圈深紅,也不吭聲,只是笑意不變。“別着急。”
“玉不着急。”郎原咬着煙,由着楊河給他點上。“袁姚的命我着急了。”
拍賣場燥熱,太子爺癱坐在太師椅裏,拍賣的東西多,而自己想要的是壓軸的寶貝。要不是擔心半路再來容易出岔子,他也不會一清早就趕過來。
他手裏捏着一個喝水的青玉杯,細細摩挲。陽老板給別人敢用贗品泡茶,但在他這兒沒膽子。袁姚祖籍雖然是這依山傍水的江南城鎮,但從小養在京城。黑崖家大業大,自然是和上頭的人有些牽扯利益來往的,他還小一些的時候就跟着一些白道上的太子爺瞎混,什麽貴的玩什麽,培養了好古玩的高雅愛好。
這青玉杯,宋代哥窯的東西,年代久了,稍稍有裂痕,陽老板覺得賣出去掉價,還不如留着給客人泡水喝。
小警察的皮膚倒是像這青玉杯。袁姚對着光細細看。江南水土養出來的少年,肌膚玉白柔軟,就算是摸爬打滾練出來的肌肉,不與人較勁兒時也是帶着羞怯的,自己每每抹了按摩油擦上去,都要哆嗦一會兒,似乎是受不住陌生男人的觸碰。那一次自己捏着人家的物什,在他手心裏跳動,分明是從未嘗過情事的模樣。太子爺輕笑一聲,不能再想,再想怕要自燃了。
那警察脫了衣服是一副讓人心猿意馬的身段,要是再想下去怕是只能用形容女人的詞。但素日裏或是穿着T恤或是穿着制服時,便把一切看似柔軟的東西都小心隐藏了起來。廖白臉頰棱角分明,星眉劍目,總是抿着一張薄唇,兇起人來很有幾分壓迫感。他可是記得那次被徐遠風壓着,小可憐兒的樣子給投放到大屏幕上,那雙憤恨的眸子裏深深淺淺全是殺意,無端勾起太子爺嗜血的欲望。
啧,還得等多久,才能正經嘗一回小警察的滋味呢。
他等得百無聊賴,聽見一陣歡呼聲,屋外有人輕輕掀開一點簾子,說,“大哥,玉要上了。”
他這次出門沒帶着徐遠風。老四能信任,但他不缺可以信任的人,反倒是得試試其他人的心思。林穆回清江市後就讓他一直扣在這裏,總算是有機會帶着人出來轉轉。
林穆在屋外猶豫一會兒,走了進來,低聲說話,“雪境三把手,怕是也要玉。”
要玉的人不少,除了雪境的人,還有幾個小毒枭都明裏暗裏争着。但那些人還夠不上黑崖的臺面,所以林穆只提了這麽一個人。
“金三角的路線雪境有好幾條,多一條不多,少一條不少,”袁姚讓人換了已經涼了的茶水,慢慢跟林穆解釋,“我從前和郎家有舊仇,他們也是聽了風聲知道我這次回國要玉,郎原想借這次機會,搶黑崖的東西,還要我的命。”
林穆手心一緊,竟捂住汗來。“大哥既然早知道,怎麽不多派些人手跟着?”他着急上火,掏出手機來想聯系徐遠風,被袁姚一個手勢打住了。“我十年前能幹死郎瑞,十年後自然有把握幹死他三叔叔。”
他眼尖瞅着人将蓋在玉上的紅布掀開,聽着周身行家的贊嘆,招了招手,“把東西拍下,趁早還能吃個夜宵。”
Advertisement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天完全黑了下來。拍賣場上最後一件寶貝,五代十國皇宮的東西,用一整塊血玉雕成的麒麟,這手藝就算是放在如今,能仿制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多少行家不知這寶貝底下藏着的秘密,只覺得是個好東西,還能再升值不少,于是摩拳擦掌準備拿下。
誰知道這麒麟玉要價越來越高。起拍不過五十萬,現下已經生生叫到了一千四百萬。有眼力見的發現是幾個藏着不露面的人喊價,也就絕了要買的心思。畢竟好東西得有命享才行。
麒麟玉最終叫價到兩千八百萬。廖白在地下一層聽着樓上的動靜,稍稍有些咂舌。難怪世人願意為了這點銅臭味不惜去背着一條命做買賣。外人面前為了心頭好一擲千金,的确讓人舒坦。
他壓低了帽檐,省局将他塞進來做一個搬古董的工人,他必須小心謹慎不能讓人注意到自己的臉。方筱被安排在東門那塊兒,與他相隔甚遠,不知道得了什麽消息沒有。他握着左手手心的汗,慢慢往一層走。
今日之事,不能打草驚蛇,又必須撥草窺探。
平日裏袁姚眼中只能輕輕撓人的小孩兒,睜着野獸的眼睛,在這被邪雲壓迫的城市裏,想打破僞裝出來的平靜。
突然一聲響,廖白警覺起來,聽得出來是槍的聲音。拍賣會最後一件藏品也已經拍出去了,拍下來的是黑崖的人,那現在出了什麽岔子?難道來了勢力要和黑崖叫板?
他不敢多看一眼。謹記着副局說的話。這種勢力的人,連看一眼,都會找人挖了你的雙眼。廖白咬着牙,沿着牆角踱步走到前臺來,只聽得嘈雜的槍聲,工廠的大燈就打下了一個,碎玻璃灑了一地。尖叫的,哭嚎的,混亂不堪。許多無辜的賣家被堵住被打傷,有人趁火打劫想要在混亂裏拿走東西,被人一槍打中手臂,鮮血四濺。
還不能拔槍。廖白貼着腿的手槍捂得發燙。這工廠極大,方筱那邊也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亂子。他甚至不知道是哪方勢力起了沖突。從前在中央特警呆着,他眼尖就認出了幾個通緝犯。早在第一聲槍響時他就馬上彙報給了省局——黑道之間想怎麽黑吃黑不要緊,普通人的命不能傷。
有些古董已經碎了一地,上好的白瓷盤被人砸了,廖白彎着腰,向省局彙報情況,一個拐彎,聽見人聲,“袁少,今天這玉得留下,你的命也得留下!”
雪境三把手郎原的聲音,國際走私通緝犯。廖白的嗓子猛地一緊。多可笑,有些人近在眼前,犯的罪過死一千次也不為過,可誰知道那彎彎繞繞的利益糾纏着多少人,不能殺也不能捕。
對面那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崖太子爺了。廖白坐在地上,掏出槍來。一個轉彎之隔,傳來重槍的聲音,叫罵聲,慘叫聲,以及聽見有個少年贊嘆,“大哥槍法不錯。”
有人肆無忌憚沖人開着槍,那些沒有資格參與大佬的對峙的手下,妄圖趁着這次橫發一筆小財。廖白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放倒,用力将人胳膊卸了下來,随後撿起槍,将裏頭的子彈全部倒空。
眼看着工廠的人幾乎走盡了,他彎下腰,耳麥裏傳來方筱急促緊張的聲音,“廖白快撤!”
身後有奪人性命的東西破空而來,廖白往身旁一躲,子彈打在地上,擦過他的耳朵。嗡的一聲,嚴重的耳鳴擾得他頭疼。他就勢坐在地上,看着百米之外的人,擡手一槍。
“砰!”工廠最後一個大燈被打破,只剩下牆角的應急燈閃着微光。廖白忍着耳鳴站起來,聽到之前少年的聲音,“警察快來了,清場!”
槍聲愈發密集起來,借着黑暗的掩護,他沿着牆角走,左臂不由自主地顫抖發疼。那之前沖他開槍的人在黑暗裏注意到他模糊的身影,笑了笑,在對講機裏清晰說話,聲音不小傳到了廖白耳裏。“郎原,會場裏混進了警察。”随後沖他擡起了手。
媽的!廖白心裏罵一句,開槍過去,被那人躲開。楊河很早就注意到了他,一身幹淨氣息的警察,不知道自己在這群亡命之徒裏有多顯眼。他打個手勢,招呼人過來。
有人聽到了動靜,開始往這邊跑來。而廖白的左臂已經經不起再開一槍了。他的右手幾乎都提不起槍,只能憑着本能死死握住,飛快往門口跑。
一個轉彎,有人突然攔腰抱住他往後一拽,密集的子彈從廖白身前擦過去。他死命掙紮,一手肘打在身後人的胸膛上,那人悶哼一身,貼着他的耳朵說話,“這槍我親手改過,後坐力只有普通手槍三分之一,半分鐘後往西南角的小門跑,別害怕。”廖白渾身發顫,左手被塞進來一個帶着溫熱的武器,那人于他耳垂上輕輕一咬,轉身離開。
廖白閉了閉眼,幾分鐘後出了工廠,看着手裏黑色的手槍,低着頭,轉身入了附近的叢林。
再走出來時,警笛聲已經近在耳畔。
-------------------------------
性感太子爺在線掉馬。
掉馬已經來了,肉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