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知之明
因為只是青年組的比賽，所以受衆率并不高，饒是巴塞羅那的足球氛圍很濃厚，但是對于年輕球員之間的競技較量，大部分球迷還是很難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所以當範畢莊帶着春節來到看臺上的時候，周圍的人影顯得有些稀稀拉拉的。不止是他所在的這方看臺，在其他幾個方位的看臺，也顯得人影斑駁，估計除了小球員們的親朋好友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些前來跟拍的記者和某些俱樂部派來的球探了。
偌大的諾坎普球場，容納量将近十萬人，而此時上座率估計連五千都不到，為數不多的球迷們分坐在各個看臺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塊坑坑窪窪的菜地，腐朽難堪。
範畢莊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牽着春節，找到了隊友們的位置，也坐了下去。他是拉瑪西亞訓練營的一員，諾坎普算是他們的地盤，所以球場的門衛也沒有找茬，只是囑咐他一番看好他的寵物，便痛快的放行了。
“嗨，範，上午好。”
看見範畢莊坐下，首先迎上來的就是勞倫燦爛的笑臉，他和範畢莊隔着兩個座位，所以站起來招了招手，然後又沖着春節晃了晃手，“你也早上好，春節。”
對于主人的新任小跟班，春節也算是很熟悉了，搖着尾巴跑過去蹭了蹭勞倫的手掌，春節又跑回了範畢莊的身邊，老老實實的趴下打盹。
上一次在畢爾巴爾競技的地盤上闖了禍，被好一番訓斥的春節這一次倒是規矩了不少，所以一上了看臺，幹脆就睡覺打盹得了。
範畢莊點了點頭，背靠着座椅，閉目養神。
他沒有和周圍的隊友有任何的交談，一方面是性格使然，令一方面則是這裏面沒有他熟悉的人。這段時間以來，範畢莊雖然還是和以往一樣，對人對事都極為冷淡，但至少也有幾個人能夠和他說上幾句話。
勞倫這個跟班加狗腿不用多說，赫弗倫和克羅薩斯也和他有過交流，就連博揚有時候都會和他讨論幾句，關于如何傳球如何跑位。
不過很遺憾的是，除了勞倫，其他幾位能夠和他說上幾句話的小球員，此刻都在場下，準備着即将開始的與巴倫西亞的比賽。
範畢莊也樂得如此，比拉諾瓦說今天是給他的假期，讓他放松放松，他就真當是放假了，在Tongs睡覺和在看臺上睡覺，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這樣的願望并沒有真個實現，因為沒過多久，比拉諾瓦也來到了看臺上。他坐在了範畢莊的身邊，看到範畢莊仍舊是閉眼假寐，于是伸手在其臉上拍打了兩下。
對于打擾了自己美夢的家夥，範畢莊一向是用拳頭作為回應，不過當他看到比拉諾瓦面無表情的樣子，卻是忍住了心中的沖動。
“這裏不是Tongs。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揍我，等你能夠讓我另眼相看的時候，那麽請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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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拉諾瓦連頭也沒回，只是盯着場上已經出場的兩支球隊：“現在，請認真觀看比賽。”
頓了一下，比拉諾瓦難得的解釋了一句：“有時候觀看比賽，比一味的埋頭苦練更有效果，如果你不是太蠢的話，或許可以從中學習到很多對你有用的東西。”
範畢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随即眼神專注的望向了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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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號蝙蝠軍團的巴倫西亞是西班牙頂級聯賽的傳統豪門，而他們的青訓營同樣是西班牙最為成功訓練營之一，培養出了如門疊塔、阿爾貝爾達、維森特等這樣的一流球星。
在青年組的聯賽中，巴倫西亞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強隊，目前在積分榜上，他們僅僅位于皇馬和畢爾巴鄂競技之後，位列第三，其實力可見一斑。
巴塞羅那預備隊在青年組的聯賽中一直以來日子都不大好過，面對巴倫西亞這樣的強敵時，更是經常被揍得滿地找牙。
這也是為什麽巴薩球迷不大喜歡看俱樂部各級別梯隊比賽的原因，拉瑪西亞培養優秀年輕球員的能力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在這個培養過程中，踢出來的比賽可謂是慘不忍睹，總是被對手打得狼狽不堪，這特麽總是被別人虐來虐去的場面，除非腦子有問題，不然鬼才願意看。
這場比賽顯然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盡管是主場作戰，但巴塞羅那的小球員卻是反過來被客隊壓制了，并且在第七分鐘的時候就丢了球。
披着七號球衣名為帕科.阿爾卡塞爾的小球員利用娴熟的腳下技術，輕松的帶球殺到了禁區，一腳抽射攻破了巴塞羅那的球門。
而在兩分鐘之後，巴倫西亞的大塊頭後衛阿爾比奧爾利用一次角球的機會，再次将足球頂進了主隊的大門。
三分鐘內連丢兩球，這比上一輪客場對陣畢爾巴鄂競技時的表現還不如。比賽開始還沒有十分鐘，看臺上就有巴薩球迷開始退場――球迷們也是看不下去了，這場面難堪就不說了，還一開球就落後兩球，估計到了比賽結束，還不知道要被對方打進多少個球呢。算了，還是不看了，看多了都是淚。
其實這也不怪巴塞羅那的小球員們不争氣，在這個年齡段，巴薩預備隊除卻傳接球，在其他方面和別的俱樂部預備隊球員相比，确實占不到什麽優勢。而巴倫西亞一直以來又是青年組的老牌強隊，更加重要的是，本賽季的巴倫西亞預備隊中不但湧現了諸如阿爾卡塞爾、古埃塔、吉爾這樣一批優秀的年輕球員，而像阿爾比奧爾、大衛.席爾瓦這些老資格球員，也是經歷過一線隊歷練的，只是因為在一線隊打不上比賽，才被下放到預備隊保持狀态。
這樣一支新老結合，實力強大的巴倫西亞，饒是皇家馬德裏和畢爾巴鄂競技遇上了也是頭疼不已，沒有拿下的把握，更遑論一向只能吊車尾的巴薩預備隊了。
在主場被對手吊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上半場臨近結束的時候，阿爾卡塞爾又打入了一粒進球，暫時将比分鎖定為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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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臺上的球迷本就不多，再加上陸陸續續的有人離場，整座諾坎普球場愈發顯得空曠和清冷。
範畢莊四周的球迷也更加顯得人影稀疏，而勞倫和其他幾位沒有入選大名單的小球員們則是在一旁唉聲嘆氣，既是大罵着巴倫西亞不知廉恥，以大欺小，又是抱怨球隊不給力，被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各種花式吊打。
發展到後來，勞倫幾個家夥談論的興致越來越高，竟是嚷嚷着如果讓我上場，要如何如何，大有我一出場便為王的英雄氣概。
範畢莊只覺得索然無味，不想參與到這群家夥毫無意義的讨論之中。
比拉諾瓦回過頭，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不錯，很不錯。”
這樣的回答讓比拉諾瓦臉都快黑了，有你這麽說話的嘛，自家球隊被打得潰不成軍，你竟然還說不錯？這嘲諷的功力，也是沒誰了。
看見比拉諾瓦似乎永遠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然罕見的出現了愠怒的神色，範畢莊只覺得心中大是暢快，不過這還不夠，他又添了一把火：“我是說，巴倫西亞踢得很不錯。”
“……”
在巴塞羅那的地盤上，當着巴塞羅那教練的面，同時自己還是拉瑪西亞青訓營的一員，你這樣毫無顧忌的誇贊對手，這樣真的好嗎？
饒是以比拉諾瓦的淡然性子，也被範畢莊的這句話憋得夠嗆，恨不得跳起來直接給地方一個大耳刮子。
“我說得不對麽？”
看着隐隐有發飙跡象的比拉諾瓦，範畢莊的心情就跟大熱天喝了一罐冰凍汽水一般爽得酣暢淋漓，他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了球場上。
“巴倫西亞的整體配合很流暢，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是井然有序，目的性很明确，他們的對抗能力很出色，打法簡單直接，還有幾個家夥的個人能力很突出，有整體有出衆的個人能力，啧啧……”
“再看看我們的球隊，相互之間的傳接球倒是很熟稔，不過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麽，是節奏上的原因麽？你看，對手只要緊貼逼搶，傳球成功率就降低了……還有我們的進攻……咳咳，傳來傳去卻始終在原地打轉……”
随着範畢莊的陳述，比拉諾瓦漸漸的平靜下來，他不動聲色的仔細聆聽，偶爾會輕輕點頭，在範畢莊停下之後，他低頭沉吟了片刻，随即再度出聲：“如果換了你在場上，你會怎麽做？”
“不怎麽做。”範畢莊搖了搖頭，“如果我在場上，估計比他們表現得更加不堪。我清楚自己的斤兩，知道自己有什麽能耐，現階段來說，我連上去丢人現眼的資格都沒有。”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比拉諾瓦咧了咧嘴，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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