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
閣樓裏，範畢壯閉着眼睛，躺在他的床上。
“漂亮！漂亮！！漂亮的進球！GOOOOOOOOOOOOOOOOOOOAL！”
“這是一個無法形容的精彩精彩，天才的一擊！”
一塊綠草如茵的球場上，進球的球員正在舉着手臂歡跑着慶祝，他的身後跟着同樣興奮的隊友們，歡呼聲此起彼伏。
看臺上的歡呼聲和吼聲也是此起彼伏，在人群中，一名頭發銀白的老婦人也是滿面笑容，不斷的拍掌，在她的身邊，一名年幼的孩童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的姑媽，雖然不明白為何姑媽這樣開心，但是他也是咧着嘴，跟着一起拍掌，一起笑。
“姑媽姑媽，您很喜歡看足球比賽嗎？”
“姑媽姑媽，以後我也要去踢球，給我的姑媽您看！”
“姑媽，以後您要為我鼓掌喝彩哦。我最新歡看到您開心的笑容了。”
老婦人輕輕的撫摸着小男孩的腦袋，滿是慈祥和愛憐：“我的小飯飯以後也會成為大球星哦，那你可要努力了，姑媽會一直支持你，給你加油打氣的。”
小男孩志氣滿滿的揮舞着小拳頭：“放心吧，阿爾塞娜姑媽，我會進很多很多球，然後每一個進球，都會送給您。”
“我等着這一天，我的小飯飯。”
……
“阿爾塞娜姑媽……”
範畢壯睜開眼睛，臉上有着緬懷的神色，他的手将枕頭邊的鐵盒拿過來，打開，怔怔的看着姑媽的照片出神。
之所以會答應恩裏克的請求，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阿爾塞娜姑媽的緣故。他會去拉瑪西亞成為足球學徒，就想因為小時候答應過阿爾塞娜姑媽，他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球員，會進很多很多的球，然後将這些進球都送給他最敬愛的姑媽。
盡管阿爾塞娜姑媽早已經不在人世，但範畢壯仍舊在堅持，那是為數不多對他好的人，也是為數不多他所在意的人，對姑媽的承諾，他從來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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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瑪西亞呆了這麽多年，其實他也很清楚，他的足球天賦可能真的不高，別說是成為一名優秀的球員，估計連成為職業球員都很難。
預備隊裏人來人往，嘲笑他的人早已離開，被他揍過的人也失去了蹤影，他們有的進入了一線隊，有的另找出路，去了其他的球隊甚至是其他的國家，但是他依舊還堅守在這裏，不是因為他持久，而是始終沒有人看得上他。
換句話來說，就如同他對別人的态度淡漠一樣，教練們對他的态度也是透明，這實在是算是一種悲哀，因為這代表着他注定沒有足夠的天賦水準，代表着他或許真的不适合踢球。
範畢壯清楚在很多人的嘴裏，他這樣一位“老油條”是暗地裏嘲諷的對象，但是他依舊還是默默的留在了預備隊裏，不适合就不适合吧，反正也沒人趕自己離開，只要盡力了，相比阿爾塞娜姑媽泉下有知，也不會因此而怪責自己。
對于恩裏克的邀請，範畢壯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隊內的對抗賽了，确切的說，在清楚自己沒有足球方面的天賦之後，他已經懶得再去争什麽，他只想靜靜的呆在這裏，靜靜的為自己的承諾而做些什麽。
不過正如他對恩裏克所說的那樣，他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也算是球隊的一員，也是承了俱樂部很大的一個人情。如果不是有些人一直暗地裏關照着他，就他這樣一個一無是處，對球隊沒有任何作用的足球學徒，恐怕早就被趕出了拉瑪西亞。
越是嘗遍了人情冷暖的人，越是不願意輕易欠別人的人情。或許對方并不在意，但是範畢壯卻是将這份情意記在了心裏。
“也許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呢，既能為拉瑪西亞做點什麽，又能在場上踢球比賽，想必姑媽知道了，也會很開心的吧。”
範畢壯自顧自的一笑，将照片小心翼翼的重新裝進了鐵盒裏，然後這才從床上翻身下來，出了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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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揚興沖沖的來到預備隊的訓練場地的時候，場上場邊都還沒有幾個人影。他是提前一個多小時就來到了這裏，為的就是給主教練恩裏克留下一個好印象。
之前因為一些事情被恩裏克勒令回去休養兩天，可是将他吓得不輕，如今再有機會來到這裏，他要是再不好好珍惜，估計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啊……哈！怎麽又是你這只死狗！”
博揚在場邊走了幾步，突然吓了一大跳，他的正前方，一團黃色的身影正趴伏在地上，定睛一看，這不是幾天前追得他抱頭鼠竄的哪只可惡的大黃狗嗎？
“誰這麽沒有公德心啊，吓我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還有沒有天理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嘴上這麽吐槽着，博揚卻是快哭了，不敢亂動彈，生怕驚擾到了這只沒有道德的惡狗，讓自己又得狼狽逃竄。
“完了！完了！它擡頭望向我了，眼珠子這麽大，這是在閃爍兇光嗎？該死的，千萬不要來咬我啊……”
果然，看到大黃狗昂揚着腦袋，朝這邊望了一眼，博揚感覺自己的雙腿都有些發抖了，有種不顧一切轉身就逃的沖動。
不過讓他遏制住逃跑欲望的是，那條大狗只是懶洋洋的望了他一眼，又伏低身子，自顧自的趴着去了，竟是懶得再多看自己一眼。
“呼~”
博揚松了一口氣，雖然被一只狗給無視，從心理上來說很難以讓人接受，不過想想，總比被狗攆着滿場跑的結果要好得多了。
試探了幾下，見大黃狗确實是對自己沒興趣之後，博揚終于是安了心，在場邊換好了運動服和鞋子，走上了訓練場。
不過讓他微微有些愕然的是，遠處有一個人影正在圍繞着訓練場進行着慢跑。
“竟然這麽早？比我還早？”
博揚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來到訓練場的球員呢，這一發現，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勤奮啊。
頓時心裏肅然起敬，前輩就是前輩，自己在B隊裏已經足夠優秀了，但是前輩比自己更早的進入到預備隊，果然是有其優異之處，就憑勤奮努力這一點，就叫人無話可說。
周圍仍舊是還沒有球員前來，除了稀稀拉拉的路過的幾個工作人員，偌大的訓練場顯得有些空曠。反正閑着也是無事，博揚壓了幾下腿，略微的熱身了一下，也開始了慢跑，朝着人影的方向追了上去。
過去打個招呼呗，畢竟是自己的前輩，以後大家都在預備隊裏接受訓練，就算是隊友了，說不定，以後對方還會成為他在預備隊的第一個朋友呢――呃，是第二個朋友，因為他已經提前認識阿爾巴前輩了。
不過當跑得近了，逐漸追上了對方的腳步之後，博揚卻是停下了腳步，愣在了原地，嘴巴也是張的極大。
“他……他是……”
雖然只是背面，但是範畢壯給博揚的印刻實在是太深刻了，他的腦中立即就想起那張笑眯眯的臉頰和對方冷冰冰的眼神。
“怎麽會是他？怎麽會是他？”
博揚吶吶無語。
他原本是想着上去和對方交個朋友的，但是這位前輩卻是那個看起來就很不好說話的範畢壯，這倒是讓他躊躇了。
扪心自問，博揚必須得承認，他對範畢壯是有着恐懼感的。哪怕是在聽了阿爾巴的訴說，了解了一些對方的過往，認為對方只是一個同情的可憐人之後，他還是有些游移不定。
在阿爾巴的描述中，對方可是一個狠角色啊，不但性子冷漠，易怒，而且曾經還在訓練場裏多次和人鬥毆……這滿滿的都是黑歷史啊。
況且，自己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對方會不會因為之前的事情而對他冷嘲熱諷呢？
博揚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腳步越來越慢，只是下意識的向前慢走着。
範畢壯跑完了一圈，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博揚都絲毫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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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畢壯每天都會提前來到訓練場，因為他要為早上的訓練做一些準備，比如說把需要的器材拿出來，這是他的工作，從一個打雜的，再到足球學徒，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好幾年，早就已經習慣了。
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就會做一些熱身運動，比如說早操，比如說慢跑。
今天也是如此，一切都按部就班，唯一讓範畢壯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會有小球員這麽早就來到訓練場，這樣的情況可并不多見，要知道預備隊的球員都算是老油條了，基本上都是掐着點來的。
更讓範畢壯詫異的是，早到的這個家夥還是他的“老熟人”，可不就是在Tongs酒吧被納多幾個家夥欺負的那個小奶孩嘛。
範畢壯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讓他好笑的是，這個小奶孩怎麽跟傻子似的，跑步比蝸牛還慢，這神經是不是搭錯了弦？
範畢壯做完了跑步熱身，回到場邊休息的時候，那個小奶孩還在場上悠閑的“漫步”，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
不久之後，恩裏克來到了訓練場，遠遠的向範畢壯伸手打招呼。
範畢壯點頭回應了一下，随即又說道：“那個小奶孩是才從B隊招進來的？怎麽看着有點傻？”
恩裏克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球場，這一看，差點沒氣歪了最嘴。
原因很簡單，博揚仍舊呆呆愣愣的游走在草地上，一步兩步，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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