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3
這一年蘇韶過的很辛苦,除了跟着教導他的哥兒學習任何逗客人開心,還要去學琴棋書畫。杜雅只教他識過幾個字,他畢竟已經過了啓蒙的年紀,現在再學進度非常緩慢。幸好蘇韶雖不懂這些,跟着杜雅十來年,每日浸淫其中,氣質還是有的。
一年間不間斷的溫養調丨教,蘇韶終于被萬秀樓擺到了明面上。
此時的他一舉一動皆帶着媚意,若只是這樣那與樓裏其他公子并無不同。偏他氣質清絕溫潤,一雙桃花眼又如此純粹幹淨,恍若不通世事的天上谪仙。
蘇韶從二樓的走廊裏走了一圈,底下不少人都看直了眼,紛紛打探這新來的公子究竟是哪位。
這一年過去,杜雅已經搬去了奉安王府繼續他的虐戀情深。偏不巧,蘇韶出來時淩莫初正在臺下。他倒是沒有認出蘇韶,只是這麽驚鴻一瞥,蘇韶的身影就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了。
蘇韶回房之後揮退小厮,寬解衣衫。十六歲的年紀不大不小,正是最合恩客心意,也最容易出事的時候。萬秀樓對蘇韶的訓練很系統,也很正規,能讓他更好的适應這裏的生活。
蘇韶羞憤地清理好身上,把帕子丢到牆邊的銅盆裏,用火燒了精光,又拿出香燭來,将房裏的味道驅趕出去,這才打開窗子。身體上的不适,因為心中的難過更加強烈,蘇韶知道自己面臨着什麽,只是他身陷囹圄,完全沒有辦法。
他強忍住沖動,用力咬緊了自己的下唇,雙手緊緊抓住床邊,指甲都失了血色。清澈的眸子慢慢變得水潤,蘇韶眼睛微紅,緊緊地盯着銅盆中的灰燼,好似癡了一般。
樓中的公子确實是主子,被供着養着,但是若非沒有辦法,誰會來這種地方?
便是做個伺候人的小厮,也不至于落得賤籍。
他強忍住沖動,用力咬緊了自己的下唇,雙手緊緊抓住床邊,指甲都失了血色。
待蘇韶回過神來,下唇已經被咬出了血。清冷少年勾舌一舔,滿口腥甜,倒是不覺得痛。
面對杜雅時蘇韶答應的好好的,可這不代表他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有更加重要的東西罷了。
過了這幾日,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系統:【你戲真多。】
蘇韶笑了笑:【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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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韶回過神來之後,下唇已經出了血。蘇韶勾舌一舔,滿口腥甜,倒是不覺得痛。
“青兒……”蘇韶虛弱叫道。
青兒本叫青衣,原先是與素衣一同伺候主角受的,只是現在杜雅被贖了身,素衣成了樓裏公子,青衣也就被蘇韶要了過來。因為避諱主子的名,青衣被改名成了青兒。
“公子可要沐浴?”青兒進來問道,忽然間看到蘇韶的唇部,“呀!公子的嘴流血了!”
“莫要聲張,快去備水。”
兩人在侍候杜若時感情就不錯,如今蘇韶成了倌兒還護着他,青兒也心疼素衣,雖說稱呼變了,感情卻愈加深厚。
青兒找了幾個粗使婆子把桶擡進來,加滿熱水後扶着不着一縷的蘇韶入了桶,先是心疼地拿來藥膏給蘇韶嘴上塗好,再給他擦洗身上。
“青兒,我有些怕。”蘇韶接過青兒手中的衣服,穿在身上時指尖還在顫抖。
青兒給他擦拭頭發,“公子莫怕,總會過去的。還有青兒陪着你呢。”
除此之外,青兒也不知該講什麽。落在他們這步田地,除了認命,似乎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蘇韶調整好情緒,又是清雅出塵的翩翩公子模樣。
一連過了三日,蘇韶調整好心情,坦然面對。他雖然沒有原本的記憶,對這裏的樂器沒有覺得陌生,而且對樂曲韻律的悟性也高,粗略學完之後老鸨雲娘也發現了這點,專門給他請了師父。蘇韶跟着那位琴師學了一年,略有小成。
再過幾日就是蘇韶的開丨苞之日了,萬秀樓裏為了能賣了好價錢,整日裏胭脂水粉不間斷,使喚的小厮也又添了幾個,蘇韶一直被催着練琴,他手上的繭子都被用特制的藥水清洗掉,彈奏時難免疼痛,青兒怕他受傷,特地向雲娘讨了一副銀質的指套。
蘇韶摘下指套,把琴收好,正要熄燈歇息時,卻有不速之客擾了他的清眠。蘇韶停下熄燈的動作,對着門外的人道:“閣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門外人似是沒想到蘇韶如此敏銳,停住了動作,他輕笑一聲,輕佻道:“久聞素衣公子大名,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蘇韶聽他說話還算客氣,也不好得罪未來的恩客,溫聲道,“來者是客,夜深露重,公子進來說話吧。”
“那便叨擾了。”門外的人推門而入,只見他一襲藏藍直袍,在夜色下倒是難以被發現。他面貌清朗,嘴角略微勾起,看起來似笑非笑,一身正氣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蘇韶緩和了神色,他衣衫半解,雖說裏面還有中衣,卻也有無限風情。
藍衣公子愣了愣,笑道:“不愧是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素衣公子,公子容貌氣質皆無雙,今日李某算是飽了眼福。”
蘇韶好奇道,“我有這麽有名嗎?外人都是如何講我?”
兩人坐在桌案上,蘇韶拿來一壺溫水,“小厮今日勞累,怕是已經睡下了。招待不周還請公子見諒。”
藍衣公子沒想到他竟如此溫柔,對待下人都如此體貼。“公子果然妙人。在下李谡,素衣直呼姓名便好。若是素衣想知道外人如何講你,那還不簡單,親自去走一圈不就明了?”
蘇韶輕抿杯中溫水,他搖頭:“這幾日樓中事務繁忙,怕是脫不得身。”
李谡記起蘇韶初夜将至,肯定忙着準備。轉念一想,眼前這精巧曼妙的人将要被不知何人所侵略占有,心裏忽然憋悶。
不過他到不至于為了蘇韶把自己搭進去。
李谡安慰了蘇韶幾句,開始給他講城中傳言。他講得幽默風趣,蘇韶幾次被他逗笑。不知不覺夜色漸濃,李谡喝完杯中最後一口冷水,站起身來向他道別。
“今日能與素衣一會,真是三生有幸。時辰已晚,素衣還請歇息吧。待到明日,在下一定攜友前來。”
蘇韶點頭,“那素衣先在此謝過李公子。公子慢行,路上小心。”
送走了李谡,蘇韶早就困得睜不開眼,倒頭就睡着了。
第二日正睡得懵懂,蘇韶便被青兒搖醒。
這一夜過的不安穩,光怪陸離的夢沒有留下痕跡,只有淺淡的恐懼萦繞在心底。睡醒後蘇韶已經記不起來,他揉揉昏脹疼痛的額頭,“青兒怎麽了?”
青兒為人怯懦,好在小心思不多,平日裏沒什麽壞心,也沒有主見。聽到蘇韶問話,青兒着急的說了半晌拟聲詞才講到點子上,“公子,杜雅公子找來了,說是要帶您離開……”
“離開?”蘇韶皺眉,“在這個檔口離開?公子現在在哪裏?快帶我過去!”
即便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蘇韶還是換上了樓中早已準備好的衣服。
他氣質幹淨清冷,又無形中帶着勾人的憂郁媚意,輕薄的白色紗衣令人眼前一亮,就連與他相處了許久的杜雅,都沒見過這副模樣的素衣。
蘇韶到來後杜雅的反應不大,蘇韶向他們行了禮。
天亮不久,整個樓裏靜悄悄的。
杜雅對鸨母說,“媽媽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雅兒雖是一介白身,到底占着王爺恩寵。王爺天潢貴胄,想來不會保不住一個小小的下人。”
鸨母臉色不太好,“今日的排場已經擺下,杜公子難道想讓滿城的王孫貴族掃興而歸?草民不敢得罪王爺,也不敢得罪外面的客人,杜公子若是還念着往日情分,不要為難萬秀樓。”
杜雅冷笑,“這哪裏是我不給媽媽面子,分明是媽媽不給我面子。”
鸨母見他不是好糊弄的,這才松了口,連忙賠笑道:“雅兒這是說的哪裏話?這都是誤會,若是你臨走時能講清楚,素衣哪裏會落到現在的境地?媽媽知錯了,只是萬秀樓不過是尋常風月之地,媽媽願意護着手下的孩子們,只是能不能護得住,那就得另說了。”
杜雅道,“這就不勞媽媽操心,杜雅自會同王爺講。”
說罷他拂袖離去,經過蘇韶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中包含的自責與痛苦,令蘇韶有了落淚的沖動。他哽咽道,“公子……”
杜雅腳步未停,徑直離去。
蘇韶猜到了自己的處地,表面上依然懵懂,仿佛不知道他們談論的人是自己。他紅着眼眶對鸨母道,“媽媽,公子特地前來,可是有事?”
鸨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是走了大運氣,能遇到杜雅這樣的人……哼,我倒要看看,無權無勢的奉安王能做的了什麽。”
蘇韶依然沉浸在杜雅的冷漠中,他不解道,“公子他究竟怎麽了?”
“好孩子,這些你不用管,乖乖在房裏等着客人便好。是誰給你說,杜雅過來了?”
蘇韶警惕心起,“是素衣聽到了聲音,自己想過來看看。”
“最好是這樣。”鸨母道,“行了,別在這杵着了,該幹嘛幹嘛去。”
蘇韶乖順應下,這時樓中還點着燈火,熏香的味道暈散暧昧之意,幾個掃灑仆人在下面幹着活,陸續有人從樓裏離開,也有不少人自外面走進來。
昨日見到的李谡也在其中。他身旁跟了個年輕公子,板着臉看起來很嚴肅。
李谡見到蘇韶後眼前一亮,轉頭對這位新結交的好友道:“瞧見沒,那位就是素衣公子。怎麽樣,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氣質樣貌皆無人能比?”
那人道,“紅顏枯骨,再怎麽好看也不過十幾年青春。這等場所之人,豈會如表面一般單純?”
李谡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半句話,“正是時光短暫,才更得珍惜。楊兄說是不是?”
楊贽一臉不贊同,他道,“歪理!”
蘇韶站在一旁,靜靜聽着二人講話,還有腦海深處系統的聲音。
【任務總進度:-25%】
他想,他已經找到了任務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