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接到季然電話的時候, 洛染正坐在唐景言的車中。
唐景言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一手靠在洛染身後的車座上,手肘微微彎曲,兩指間夾着她散落下來的一縷碎發輕輕把玩着, 眉眼間是若有若無的痞意,似顯着格外的張揚。
看到來電人後,唐景言眸子微暗,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看着洛染。
洛染臉上不見一絲異樣, 她斜斜睨了唐景言一眼, 直接接通了電話, 依舊是帶着嬌軟的聲線:“阿然?怎麽了?”
季然眸子深了深, 問她:“你在哪兒?”
洛染眼神微閃,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他,便聽見他又說:“我去接你。”
洛染一頓,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瞥了一眼唐景言, 唐景言無辜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什麽都沒幹,洛染挑眉,有些不信,她對着電話裏說道:“在我家。”
季然沒有聽出她的停頓,得了答案後,拿起外套, 邁開長腿向外走去,一邊說着:“等着我。”話落,挂斷了電話。
洛染看着被挂斷的手機,美眸微眯,不知道季然那邊發生了什麽,居然惹得他這般模樣,她看向唐景言,挑眉道:“聽見了?還不快把我送回去?”
唐景言是聽見了,但卻不怎麽想送她回去,只是,洛染盯着他,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才踩下油門。
車子停在了她家樓下,洛染剛準備推開門下車,就被唐景言一手拽住,不解地回頭,就見他解開安全帶,身子前傾靠近她。
洛染頓了頓,任由他吻上她,他吻得不算溫柔,似乎每一次都要将她拆之入腹,但是,不可否認的,洛染有些喜歡他這樣的橫沖直撞。
“嘀——”
一道刺耳的喇叭聲突然響起,一聲接着一聲,似乎顯示着其主人的心情。
洛染睜開眼睛,卻發現唐景言已經在看着她了,洛染伸出雙手推了推她,卻發現根本推不動,不悅地皺起眉頭。
唐景言動作一頓,緩緩松開她,微喘着氣坐靠在駕駛座上,看向洛染,剛想說什麽,就看見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開門下車,沒有瞥向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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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言伸出大拇指舔了舔下唇瓣,看着車外她的背影,眼中神色明明暗暗,半天,他才舔着唇瓣笑了一下,打開車門下車。
洛染下車後,就看見一旁停着季然的車,黑色、內斂,一點也不張揚,和唐景言的車形成鮮明對比。
洛染呼出了一口氣,沒有理會腦海中七兒的聲音,站在原地沒有動,她隐隐約約能看見季然的模樣,半斂着眉,冷冷地看着她,即使隔着一層玻璃,洛染也能感覺到他眼中的寒氣逼人。
唐景言繞過車子,站在洛染的身後,微微斜靠着車身,他看着眼前的場景,雙指摩挲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竟有點想抽煙。
車裏的季然看着唐景言,想到今天湯钰給他看的那份資料,突然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眼中帶着嘲諷地看向洛染,不知是在嘲諷她,還是嘲諷自己。
洛染明顯感受到,自唐景言出現後,季然身邊的氣壓越發低了些,眼神閃了閃,卻還是保持着平靜的神色。
偏偏是她這副神色,越發激怒了季然,車窗慢慢地被放下,露出季然那雙帶着寒意的眸子,洛染神色一頓,拿着包的手指有些泛白。
季然看着她這副神色,眼中卻沒了往日的心疼,他嗤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卻被無限放大。
洛染臉色一白,聲線有些顫,喃喃道:“阿然……”
季然猛然擡起眼,眼底全是嫌惡,之前那副場景明顯刺激到了他,從他話中便可以聽出來,已經怒得口不擇言:“洛小姐在和別人接吻的時候,是不是也叫着我的名字?”
洛染似乎被他的話傷到,眼中瞬間布滿了水汽,季然眼中神色一頓,可是下一刻,卻越發冷了下來,說出的話更惡毒了一些:
“他叫着你嫂子的時候,你是不是更興奮啊?”
他顯然是想到,唐景言那天的那一句“嫂子好”,他心中冷笑,裝得可真好。
洛染身子一顫,似乎是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麽說,一張精致的小臉瞬間血色盡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嬌嬌欲滴的唇瓣兒此時被她緊緊咬住,似是咬出血來,可憐兮兮。
唐景言聽到他這話,臉色一變,兩步上前去,把洛染護在自己身後,面色不好地看着季然,說出的話都帶着一絲涼意:
“季哥說話這麽難聽。”
季然看着他的動作,剛剛因為洛染的臉色升起的一絲心軟,此時也消了去,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唐景言,推開車門,下車走到他面前,沒有多看洛染一眼:
“難聽?我說得不對嗎?”
他反問着,視線卻是移到洛染身上,她毫無預兆地就落了淚,明明做錯了事,卻哭得像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可偏偏就有人心疼她這副模樣,唐景言臉色一寒,雙拳緊緊握在一起,可是,還不等他有動作,季然突然發狠地一拳打在他臉上。
兩人似乎都不再是坐在辦公室裏那個身價上億的總裁,也似乎都不再是那個年少時一起扶持過來的兄弟。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眼神狠厲,沒有一絲手下留情。
無人看見的地方,洛染挑了挑眉,看向那厮打起來的兩人,面上卻是一手捂着嘴巴,震驚地看着他們,無措不安,似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季然突然一拳把唐景言打翻在地,一手抓着他的衣襟,眼神冰冷:“我拿你當兄弟,你就是這樣對我?”
唐景言嘴角有絲血,他伸出手擦了一下,突然笑起來,笑得十分嘲諷,翻身将季然壓在身下,一拳打在他臉上,看着季然狠厲的神色,他嗤笑着開口:
“兄弟?我喜歡她十年了!你把我當兄弟,你怎麽會不知道?”
季然神色一怔,看着唐景言笑得雙眼通紅的模樣,他突然想起來,唐景言一直暗戀一個女生,只是他的心思曾經全在湯钰身上,又怎會特意去記別的女生,只是,唐景言念得久了,他也隐隐約約有了印象,那個女生好像叫……洛染。
見他神色微變,唐景言便知道他是想起來了,唐景言閉了閉眼睛,不再管他,松開他,站起來,走到洛染面前,看着她一臉淚痕,縱使心中對她再怨再恨,此時也也皆化為心疼,這是他的染染啊,他從小護大的染染啊。
伸出手,輕柔地替她擦去眼淚,看着她的視線,縱使唐景言再如何勸說自己,心底也不由得一陣刺痛。
洛染任由他的動作,卻是一直看着季然,季然看過去,撞上她的視線,她眼底似有說不清的情愫,引得季然雙手緊握成拳,可當他視線落在唐景言的身上時,卻又不得緩緩松開,無力垂在地上。
他站起身,目光直視地走向車子,餘光都不曾分給洛染。
洛染臉色一白,猛然拉住季然的衣袖,季然漠然地看向她哭紅的眼眶,移開視線,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洛染臉上出現慌亂,不安地喊他:
“阿然,不要……我錯了……”
季然的動作有一瞬間停頓,就在洛染眼中似有微亮的時候,季然一下子甩開她的手,轉身上車。
任由洛染哭着喊他,也沒有回頭。
只是車子開過她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她,她蹲在地上,哭的極其狼狽,季然的心尖顫得讓他發慌,在心軟之前,猛然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唐景言看着她哭的那副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他踱步走到她身後,蹲下來,摟住她,聲音有些暗啞:“就這麽喜歡他?”
洛染癱在他懷裏,摟着他的脖子,軟着嗓子,哭着喊:“阿言,阿言,我該怎麽辦呀?”
唐景言忍着眼中的濕意,他突然又想起,那日,她也是這般,哭着對他說:“阿言,阿言,我好喜歡煜哥哥,我想和他訂婚,你應我,好不好?”明知道他的心思,卻仗着他的喜歡,為所欲為。
可是能怎麽辦呢?忍不得啊,忍不得她哭呀。
所以,她訂婚之後,把持不住也好,心中有他也罷,那些夜裏荒唐至極,她不過軟着聲音喚了他一聲“言哥哥”,他便是想把命都給她了呀。
他擦去她的眼淚,勉強勾起的唇角,難看極了:“好,你別哭,我幫你啊,你別哭呀!”
洛染猛然勾着他的脖頸,胡亂親着他,聲音的愧疚讓唐景言紅了眼眶:“對不起,阿言,對不起,對不起……”
她有好多“對不起”要說,可卻都被他封在唇中,唐景言打橫抱起她,向她家走去,他一點也不喜歡她說“對不起”,因為他終其一生也不會對她說“沒關系”。
不管她是誰……不管她身邊是誰……
一片混亂後,洛染早已沒了力氣去哭泣,紅唇半啓,阖着眼眸,靠在唐景言懷裏昏昏欲睡,唐景言一手撫着她眼角的嫣紅,伏在她耳邊,低低地說着:
“染染,我也會疼呀。”
洛染似是已經睡着了,沒有半點反應,可是唐景言卻是知道,她沒有,看着她輕顫的眼睫,唐景言眼底似是輕嘲,他沒有揭穿她,卻是吻上她的唇,抵死纏綿。
第二天,洛染還未醒時,唐景言便離開了。
洛染埋在被子裏,懶懶地伸了懶腰,明明剛剛醒來,眼底卻是清明一片,她唇瓣輕揚,便是七兒出現,在她身旁叽叽喳喳,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七兒看着她這副模樣,皺眉:“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起了床,拿出行李箱,收拾着衣物,瞧這樣子,似是要遠行,還不待七兒鎖起眉頭,便瞧着她似嬌非嬌沖他嗔道:
“七兒大人,你就莫要擔心了,這世間萬般事物,都是争着搶着才是好的,不然啊,便只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七兒半晌說不出話,又似在想她話中的真實性,卻也沒有忽略她此時的動作:“那你現在是要幹什麽?”
說話間,洛染已經整理好了行禮,她笑得美目含情,白皙如玉的指尖豎在嘴邊:“還有一點呀,這男人啊,都是慣不得的,您瞧瞧唐景言和唐景裕便知道了。”
七兒啞然,只能看着她的動作不語,眼睜睜看着她定了機票,飛到國外逍遙。
她坐在飛機上,身邊沒了目标人物,徹底放開了自我,剛上飛機,便與旁邊的一位模樣較好的青年交談起來,不過幾句,那男人就似要将一顆心捧上,說上幾個笑話,她便笑得花枝亂顫,直引得那人目光越發灼熱。
七兒眼不見為淨,消失得徹底。
他消失後,洛染眼底神色才似涼了涼,與那人說了兩句,便不再開口,她不過出國放松,還沒有發展一段露水姻緣的打算。
她出國玩了一段時間,國內的人卻是發瘋了似地找她。
七兒問她:“你便不管男主了?”
此時的洛染躺在沙灘上,一手拿着防曬霜塗抹着,膚白貌美,不知引了多少狼光,她不甚在意地回道:“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七兒對男主生死自也不看重,他只是擔心任務,她若失敗,那痛苦,她便是又要承受一次,他心裏想着,便也問了出來:
“那你的任務便也不管了?”
洛染有些驚詫道:“難道戲份沒有增長嗎?”
七兒看了看戲份,眼中略有驚訝不解,洛染不過一瞥,就對他的心思了然,她撩起秀發:“你看看季然在幹嘛?”
七兒似乎動了動,洛染還沒有看到他做了什麽,便聽他說道:“那天後,季然除了上班,便是每天宿酒。”
洛染毫不意外,興致勃勃地問他:“他有沒有念着我?”
七兒目光閃了閃,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副場景,終究是如實地點頭:“有。”
她似有些自得,眉眼間都帶了一分張揚,這副模樣在她身上,實屬少見,七兒心中一動,便消失不見,卻也沒有再出現煩她。
洛染出國不過第二天,唐景言便發現了,不過他只以為洛染去找了季然,直到一周後,在一次聚會,相熟的人告訴他,季然這些天,天天找人喝酒,頹廢得沒了樣子。
他才發覺不對,給洛染打電話卻是沒人接聽,心中再惱她,可最終還是擔憂的心理更甚,身邊的人都問過了,便是她曾經的好友,也一個不拉地打電話過去,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哪。
唐景言壓着心慌,最終還是去找了季然,真正瞧到他的模樣的時候,也不由得一驚,季然從來都是一副深沉內斂的樣子,何時這般不修邊幅過?
他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只是他的心思更多還是放在洛染身上,他皺着眉頭,有些急亂地問季然:“你知不知道洛染在哪裏?”
季然本坐在辦公室裏,他其實也沒有什麽變化,縱使頹廢了一些,也不過是看起來更加沉默寡言了,唐景言突然闖進來,他依舊面無表情,即使聽到他的話,也不過是眼神變化了一下,可下一刻,又扯着嘴皮冷笑道:
“她不是應該在你那嗎?”
唐景言皺眉,沒有理會他話中嘲諷的意味,反而更加急亂,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問季然:“她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他這般慌亂,終于引起了季然的注意,他皺起眉頭,冷聲問他:“怎麽回事?”
“洛染失蹤了,我已經找了她兩個多星期了。”
唐景言沒有隐瞞,他來找季然,就是存了讓季然幫他找人的心思,更何況……唐景言心中有些苦澀,這些天沒有找到洛染,他也隐隐約約明白了什麽,他只是照着她想要的方向走。
季然陡然沒了往日的沉穩,拿出手機撥打洛染的電話,正如唐景言所言,并沒有人接聽。
就在季然要起身去找洛染的時候,辦公室突然又進來一個人,唐景言看着她,眼中神色變了變。
是湯钰。
湯钰一身白色素錦裙,站在門口,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茫然不解:“阿然,發生什麽事了嗎?”
湯钰從來沒有放棄過季然,那天後,她根本不相信季然心中真的會無動于衷,所以,她又使了常用的手段,派人跟蹤了季然。
也是那天季然心中裝着事,才沒有發現,湯钰也自然知道了季然和洛染之間鬧掰的事情。
趁虛而入。
雖然不堪,可是為了得到季然,湯钰早已沒了顏面,她看着辦公室裏的兩人,所有情緒都斂于心底,她只覺得她之所以會輸給洛染,不過是因為她會裝而已。
唐景言看了看湯钰,又看了看季然,眼底的情緒翻湧,不知是怒是喜,多的還是怒吧,畢竟他護在心尖的人兒,卻被人這般不看重,怎麽不怒?
季然看向湯钰的眼神中,不帶一絲溫情,可是拿着手機的手,卻是放了下來。
把他這一動作看在眼裏的唐景言,斂着眼簾,不知懷着怎樣的情緒地問道:“你們是複合了?”
湯钰沒有說話,只是期盼地看着季然,她希望他能親自說出口,這樣,就似乎她贏了洛染一樣。
季然緊握着手心,想到那日他醉酒後的情景,眼底似閃過一絲痛苦,最終才低低發出一聲:“嗯。”
唐景言嗤笑了一聲:“季總的感情可真是廉價。”
他并沒有對湯钰作出評價,她是好是壞,與他半分也無幹系。
至于洛染,他總是偏心的,又怎麽可能去說她一句不好。
所以,他對洛染所有的憐惜,最終都賴在了季然身上。
季然眼底神色閃了閃,最終歸為平靜,他漠然地看向唐景言,不鹹不淡地開口:“這樣不好嗎?你正好可以和她在一起,也不需再顧及着我,偷偷摸摸。”
最後四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他心底其實還是在意的,相當于兄弟和她二人的雙重背叛,又怎麽會因為他一句“愛了十年”而徹底忘記呢?
唐景言扯着嘴角,冷冷地看了季然一眼,再無往日情意:“那可真謝謝季總成全了。”
他往日在他面前的随意,此時皆已收起,眼底的冷意,便是那天在洛染家樓下也并沒有出現過,他轉身離開,只是在出了辦公室門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側過臉來,直直看向他:
“她喜歡你,求着我幫她的時候,季哥,你知不知道,即使我心裏痛得要死,我也想讓她開心。”
季然瞳孔一縮,只為那一句“她喜歡你”,後面的話,他聽不進去一句,他神色微有變化,一直注意他的湯钰頓時一驚,連忙在他出聲前,喊了一句:
“阿然!我今日來找你,是因為我懷孕了!”
這句話,不亞于一道驚雷,至少季然再也無力拿着手機,似乎有些沒聽清她的話,或者說,拒絕聽清她的話。
唐景言即将踏出辦公室的腳也收了回來,沒有給湯钰一個眼神,兩步上前,突然一拳打向季然,季然踉跄了幾步,扶着牆壁站穩,看着唐景言雙眼發紅,明顯是氣急了的模樣,他頓了頓,沒有還手。
湯钰一驚,瞬間紅了眼眶,上去想要扶季然,卻被季然甩開,季然看着唐景言,卻是不知道說什麽。
他該說什麽?說自己酒後亂性?說自己認錯人了?說其實自己是無辜的,是湯钰自己闖進來的?這些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他們太熟悉彼此了,若不是自己給了湯钰可乘之機,又怎會讓她近身?是他知道洛染和唐景言的事後,趁着酒意放縱自己了,縱使他事後,千悔萬悔,可也抹不去這事實。
唐景言收回手,似乎覺得他們這般可笑極了,他也的确笑出了聲,目光嘲諷:“你以後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也不需要你找她。”
縱使她有錯在先,可是當初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又何嘗不是借由她去忘掉某人,更何況,是你先不要她的,大家都有錯,只是他更心疼她罷了。
唐景言走出辦公室,這一次,不再有一絲停留。
他走後,季然再也忍不住跌坐沙發上,頭垂在雙手裏,湯钰咬着唇瓣兒去碰他,忍着那一絲傷心,擔憂地喚他:“阿然,你沒事吧?”
似乎是她的聲音叫醒了他,他擡起頭,還未等湯钰眼中出現喜色,就見他轉過頭來,眼底射出一道懾人的寒光,讓她臉色一白。
季然的聲音極冷,一字一頓,毫無憐惜地:“你最好不要騙我。”
湯钰拿着包的手一顫,望着他的神色,心底不由得就升起一絲害怕,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這般執着,是好是壞?
只是,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依舊會這般選擇,那是季然啊,他是她的!
湯钰垂着的眸子漸漸染上黑色,便是那絲害怕也抵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