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洛杉矶
般若拿出紙巾給她擦已經幹了的血跡,泰階抽泣了起來。般若摸着泰階的衣服,手上也染紅了。“好多血,般若,好多血。”泰階撲到般若懷裏哭了起來,般若才知道,原來泰階的心理很單純。從小到大,一直都在象牙塔裏習武。“教練只是傷了手臂,不會有事的。”
般若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泰階就是抽泣不停。她心裏很內疚,如果她當時勸說泰階不要參加比賽,現在的情況就不會有。但是如果不參加比賽,又讓這些幕後黑手逍遙法外。事情畢竟不能兩全其美,現在只有教練脫險,才是最重要的。
“般若,那三個人抓住了?”布雷特故意轉移話題。“抓住了。”般若一邊将紙巾遞給泰階一邊回答布雷特的話。“教練只是被打中手臂,想這麽多幹什麽。”布雷特看泰階不停大哭,也安慰了一句。“教練要是看到你哭,他會更傷心的。”宋問也說。
教練被推出來了,右臂上纏着紗布,臉色蒼白,七魂丢了四魂。一點也不像平日裏那個嚴厲又剛強的教練。“是動脈出血。”醫生讓四人不要去打擾他。“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不僅如此,右臂筋脈嚴重受損,以後不能再拿重東西了。”醫生也一臉遺憾,但幸好的是命撿回來了。泰階一聽,又哭了。“他是拳擊教練……”宋問不忍心再說了。這時候柳教練和俱樂部一幫弟子聞訊趕過來了。
柳教練聽了宋問說的情況,看着病房內躺在床上的朋友惋惜地嘆氣:“一個拳擊教練的右手廢了?他還想幹什麽!真是自找!”聽柳教練的這話,般若更加內疚。“我真的很抱歉……”“唉!”
柳教練又嘆了口氣,“保住命就好……”俱樂部一幫弟子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本來泰階贏了比賽是件大喜事,卻偏偏生出這些枝節來。“如果教練今天死了……罪惡感會伴随我一輩子……”般若心想,“不能拿身邊人的性命打賭,或者存有僥幸心理,上天不會每次都眷顧。”布雷特看着渾身泥土,髒兮兮的般若,其實她不像開始認為的那麽讨厭。
那天,般若在藤椅上獨自坐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們被允許進入病房探視。泰階坐在床頭的小凳子上,想說什麽又不說的樣子。顧教練看四人都不說話了,卻笑了起來,“男的像女的,女的像小孩。廢了一條,還有一條嘛。”泰階看顧教練笑了,心裏才開朗了一些,“我對不起教練。”
“你給我長臉了。我的徒弟贏了,那就是給師父長臉了。”“是特等的師父才能教出一等的徒弟嘛。”宋問接着說。顧教練看見般若表情內疚一直不說話,笑到:“你是個厲害人物。”般若愧疚地:“教練……”“不高興的別說,我現在心裏高興,這仇總算是報了!值!”“教練你以後怎麽辦?”泰階還是忍不住問。
“哈哈,你們見過哪一個四肢健全的人餓死的?放心,我不愁找不到事做。不說這個,說點高興的,你們什麽時候去美國?”“三號。”教練看着四人,欣慰地說:“你們四個人,貌離神合。搞個最佳組合,我看沒問題。”四人笑起來。布雷特:“我是老龍!”“那我們是什麽?”泰階說。“你們是龍套。”“哈哈哈……”
出發前往上海之前,小組就顧教練問題召開最後一次會議。會議主發言人般若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的意思是把泰階的獎金留給顧教練,你們的看法呢?”“我同意。”泰階立即舉手贊成。“我不反對。”布雷特聳了聳肩。“我跟着大衆走。”宋問也沒異議。全票通過。
收拾行囊,開始另外一段新旅程。
1月3號晚八點半,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飛美國洛杉矶。
3號下午,四人到達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第一次坐地鐵的泰階不住地左右看,還問般若在地底下挖這麽長的路要多久時間。布雷特除了鄙視就是鄙視,般若則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宋問在一旁不時補充。
“咱們到洛杉矶的時候是美國時間下午三點多。”宋問邊拖着行李上電梯邊對旁邊的般若說。“你打電話告訴宋爺爺我們到機場了嗎?”“已經打了,到洛杉矶再打個回去。”
布雷特今天穿件黑色的羽絨服,頭上戴着灰毛線帽,卷曲的金發翹在外面。他走在最前面,大有歸心似箭的感覺。第一次看到這麽氣勢磅礴的機場,泰階邊走邊擡頭看高高的天花板。機場裏人來人往,講什麽話的都有。看到和自己一樣膚色講一樣語言的人,布雷特很激動,恨不得沖上去跟人家講話。他到中國已經快一年。一天之內,他就可以回到舊金山,回家了。
“泰階,你的新衣服真是太美了!”布雷特高興地說。“哪有。”泰階有點不好意思。“真的!是般若買的?般若真是太有眼光了!”“我自己買的……”“你真是太有眼光了!這種深藍色最适合你!”“其實你今天穿得也比平常像人。”
布雷特一聽,大好的心情頓時沒有了,“你在開玩笑嗎?那我平時像什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今天穿得比較像樣,就是……帥……”布雷特徹底被震懾住,泰階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前面泰階和布雷特說得正歡,宋問把心裏的疙瘩終于說給般若聽。“布雷特要回家了。”宋問有些感慨地說,然後看了看般若。般若看着前面躲避泰階的布雷特,笑笑:“他肯定等很久。”“四個人在一起待了幾個月,一下子真舍不得。”“沒有不散的宴席,遲早的事情。”她教了布雷特兩個月的功夫,應該比宋問跟布雷特感情更深,但是知道布雷特要走,般若卻沒有宋問想象那樣惆悵。
在候機區,般若看着行李,泰階跟着布雷特宋問在機場內亂轉。一向剽悍的泰階這時候就像個孩子,跟在布雷特宋問後面。看着面前的行李箱行李袋,般若這時才有了要離開祖國的感覺。心突然空落落的,想師父,想蘭若寺裏的一切。佛門本是要世人出家的地方,但是對般若來說,那裏卻有家的感覺。
他們回來了,手裏還提着很多吃的。“都是布雷特買的。”泰階高興地舉着東西告訴般若。般若從裏面拿出一碗泡面,笑着對布雷特說,“認識你這麽久,這是第一次吃你買的泡面。”布雷特聽了般若的話,驀然間有點傷感,但是嘴上卻說:“就當是交給你的學費了,不用客氣。”“學費就這麽點?”泰階說。布雷特只是聳了聳肩。宋問:“還有三個小時呢,先吃桶面吧,走,泡面去。”“幫師父泡一次面怎麽樣?”般若将面伸到布雷特面前,布雷特看着她,接過面。
七點多,開始排隊登機。宋問趁着排隊的空閑,上網查了大挑賽槍擊案的情況。“般若泰階,新聞說槍擊案的主謀已經抓獲,正在等開庭審理。那幾個槍手是從境外雇來的。”
“太好了!教練終于出這口氣了!”泰階重重拍着宋問的肩膀說,宋問的手機差不多被拍掉下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般若說。
“這不是大師兄經常說的嗎?啊,我好想大師兄!”泰階說着從背包裏掏出那張為了簽證而拍的蘭若寺合照,上面的大師兄真是一臉無辜。泰階看着看着眼圈就紅了,站在前面的布雷特回頭瞄了一眼,“感謝我吧,你看他們笑得多開心。”排在泰階旁邊的男人好奇地瞟了一眼照片,想問什麽又沒問。
拿到機票,布雷特走得最快,還不住地回頭讓他們快點。“他這麽急幹什麽,飛機又沒走。”泰階說。宋問般若當然知道原因。
機上的空姐空少都是老外,他們能講一些中文,但聽不很清楚。泰階的座位和般若的不在一處,她有些緊張。她在前面,般若在後面一些。放完自己的行李,和她同座的老外背着個鼓鼓的包來了。他的包太大,需要整理一下上面的行李才能放進去。等他整理完上面的行李,泰階已經一只手把他的包提起來了。老外瞪大了眼睛,泰階問他是不是要放到那裏,老外點點頭,泰階輕松一塞,包放好了。泰階這種輕松的舉動讓老外很佩服,不停地說謝謝。
泰階坐在中間,左邊是那個老外,右邊是個中國人。坐下來,她時不時往後看找般若。般若在她後面好幾排,宋問和布雷特離得比較近,只隔着一個過道。
般若坐在過道邊的位置,鄰座的是個老外,年紀跟布雷特差不多。隔着過道的是個和自己有一樣膚色會講中文的大爺。般若看到前面的泰階時不時往後面看,知道她在找自己,于是上前去找她。
“般若。”看到般若泰階很高興。“我在後面。等一下要填I-94卡,你要是不清楚可以問旁邊的人。”“嗯,要是不懂再去問你。布雷特他們在哪裏?”泰階又開始在機艙內搜尋。“那邊。”般若指給她看。這時空姐來催促她坐好,般若準備回到座位上。“這裏面有電影,無聊的時候可以看。”般若指着前面座背上的屏幕告訴她。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早八點、晚八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