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次日是個大晴天。
一早沈蕭就出門了, 純星洗漱完, 趿拉着人字拖, 直接去了居珊的房間。
幾位姐姐沒下樓, 都來了, 正在居珊這邊吃早飯。
居珊也給純星留了位子,她一來, 居珊就給她盛粥:“你家沈蕭也一早就走了吧。”
純星接過粥碗:“是啊, 抽簽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 姐姐們聊起了去年那次的擂臺。
“好像死了幾個?”
“嗯,家主的口味,一直這麽重。”
“都是真刀真槍不玩虛的, 要不然帶爐鼎回來幹嘛。”
“唉, 每年都得在這邊操一次心。”
“你怕什麽, 你家先生大師榜排位不低了, 沈家除了家主, 能有幾個傷得了他。”
“這就是你想岔了,擂臺說是有規則,一對一, 萬一家主興致來了一對多呢?”
“這倒是。”
“唉,每年都有人倒黴, 今年也不知道會是誰。”
“快吃吧, 也不是多令人期待的事,早點結束也能早點離開。”
純星邊聽邊吃,心知自己的謹慎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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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和姐姐們一起去擂臺廣場, 路上又聽說,抽簽已經結束了,今年擂臺規則還是随機一對一。
純星給沈蕭發消息,問他:“對手是誰?”
沈蕭:“沈繪松。”
純星看到這個名字,心口輕輕一跳。
果然,劇情沒騙她。
就是這個沈繪松。
原劇情裏,和今天一樣,也是抽簽抽到沈繪松和沈蕭一組。
當時的沈蕭因為晉級大師榜,身上有傷,沈繪松榜上無名,所有人都以為實力懸殊大,沈蕭會贏。
然而事實上,沈繪松為了在擂臺上脫穎而出,讓家主看到自己,故意隐瞞了實力。
本來以他的實力,當年早該登榜,可一旦登榜,大家都會分析出他的真實水平,想搞個驚喜都不能。
所以沈繪松在原劇情裏故意不登榜,隐瞞實力,只等着暗箱操作,與剛剛登榜的沈蕭一對一,再殺掉這位大師榜新秀,脫穎而出。
純星來沈家之後,早就向姐姐們拐彎抹角的打聽過,也如她所料,沒人知道沈繪松已經是大師榜實力。
而這沈繪松在沈家也有些地位,因為他有個已經位列大師榜的一母所出的兄長。
那位兄長純星見過,正是他們剛來沈家時,主動找沈蕭攀談過的沈沐言。
目前的一切,都在按照原劇情的軌跡發展。
其實按照純星真正的想法,這段劇情,能避開最好還是避開,比如不回沈家,或者不和沈繪松對上。
可惜真正操作起來并不容易,也沒有機會偏離原劇情。
純星回消息:“這個人據說很強,你要小心。”
沈蕭用手機溝通的時候,話明顯多了:“放心,我不會有事,更不會給你和其他男人結契的機會。”
純星:老板,你又開始言情文男主上身啦?
擂臺廣場上人頭攢動。
純星跟着姐姐們找到前排的幾個空位坐下。
姐姐們畢竟是在沈家有身份的人,沒多久,就有人扛着遮陽傘過來,給她們撐上。
居珊坐在純星旁邊,戴着大墨鏡,高冷地扇着一把扇子:“你個小丫頭,太紮眼了,就得拿把打傘給你擋擋臉,要不然等會兒比賽開始,大家擂臺也別看了,都來看你了。”
純星乖巧地坐着,指了指頭上的帽子,又示意自己的口罩:“我全副武裝了。”
另外一位姐姐道:“不夠!你呀,得拿麻袋把你套起來,整個擋住。”
看臺都是人,有沈家的親友,沈家子弟身邊的慶幸,還有他們帶回來的爐鼎,烏泱泱一片,全是人。
這擂臺比賽顯然也不是第一年舉辦,家主的重口味大家更是一清二楚,所以看臺上的氣氛都略顯凝重。
純星豎起耳朵聽了一圈,背後不少人都在嘀咕,也都在緊張,不知道今年會死幾個人。
甚至有人說:“沈家的少爺是少爺麽,不,是韭菜。”
純星差點噗一口涼水噴出來。
姐姐們這邊的氛圍倒還好。
沈玉沒來,居珊不用操心,其他幾位姐姐也都聽說了自家先生抽簽的情況,對家基本都不如自己,不用太擔心。
只有一位姐姐,她家那位運氣不太好,抽簽抽中的是沈沐言。
兩位同在大師榜,排名還挨着,實力不相上下。
那姐姐一連嘆了好幾口氣:“看來這次不死也要殘了。”
居珊安慰她:“想開點,你家先生實力不比沈沐言弱,要殘也是他沈沐言殘。”
“算了,誰讓他手臭。我抱着藥丹等着給他療傷吧。”
重姐姐安慰道:“別擔心,真傷到了,我們姐妹給你湊藥丹,保管幾天就好。”
居珊:“就是,我這兒還有外傷藥呢。”頓了頓,還特意cue了純星:“傷後的疤痕恢複,就靠你了。”
純星連連點頭:“保管年輕十歲!”
不多久,看臺周圍忽然騷動起來。
純星帽檐下的視線擡起,居珊湊過來,低聲道:“家主來了。”
純星:“哪兒?”
居珊:“哝,上面。”
純星依言往看臺某個方向望去,正看到一行人剛剛落座。
距離太遠,看不清,約莫能看到那群人中,有個氣場和周圍都不太一樣的身影。
居珊又湊過來,八卦了一句:“聽說家主前幾天又當爸爸了,是對龍鳳胎。”
純星下意識問:“家主一年當幾回爸爸?”
居珊幽幽道:“至少五十次吧。”
牛逼。
沒多久,一對一擂臺,正式開始。
當兩位沈姓子弟一前一後登上擂臺後,全場安靜。
再沒人有閑心說話,這一刻,大家都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純星也終于親眼目的了這場擂臺。
不,這不是擂臺,是自相殘殺。
同是沈氏子弟,流着相同的血脈,本該兄弟姐妹相稱,但這一刻,只有敵對,只有輸贏。
而純星如今所在的這個世界,或許原着設定的關系,玄幻得不夠徹底。
在這裏,驅魔師的修煉不靠外物,全靠本體自身,沒有法術不夠魔幻,拳頭對拳頭打起來的時候,很像武俠的場面。
因此一旦開打,拳拳到肉,傷到的便是軀體。
打着打着就開始血崩。
場面想當殘/暴。
純星看了幾分鐘,被迫閉眼好幾回。
尤其這一場的兩位,實力懸殊有點大,弱的被強的按在地上摩擦,血直接從擂臺上濺了下來,就灑在純星前面兩米。
“……”
都尼瑪玄幻背景了,就不能來點魔法世界,只傷神魂,不傷**麽。
看了想吐好嗎。
純星暗暗深呼吸,拿起腳邊的冰水,扯開口罩,灌了幾口。
居珊傾身過來:“第一次見吧?”
純星拉上口罩,擰上瓶蓋:“嗯。”
居珊誇道:“你不錯了,我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直接吐了,吐完暈了。”
第一場擂臺沒有懸念的,強的那個贏了,輸的那位直接被人擡了下去,渾身是血,是剩半口氣。
第二場開始,打得比第一場久。
畢竟第一場輸的那位有多慘,誰都看見了,誰都不想跟他一樣慘。
外加這一場的兩人實力相差不算很大,肉搏的過程你來我往,還多少有些看點。
但再有看點,也是真槍實彈地打,沒多久,勝負揭曉,輸的慘敗,被擡下去,贏的沒多高興,一副松口氣的樣子,自己走下擂臺。
然後便是第三場,第四場,第五場……
純星越看越心驚,到後面哪裏是一對一擂臺賽,簡直是在毫無保留地拼命。
她馬上摸出手機,悄悄給沈蕭那邊發消息:“藥丹都帶了?”
沈蕭:“嗯。”
純星想了想:“你在哪兒?要不我們約個地方見一下,昨天晚上給你的那些,我覺得可能有點不夠。”
沈蕭:“這麽怕我死?”
純星:本來沒那麽怕,現在看了現場版的厮殺,再想想那沈繪松有備而來……
純星堅持:“見一面吧。”
沈蕭:“不會有事,放心。”
純星哪裏能放心,恨不得現在就塞沈蕭一嘴十級丹,先加幾條命再說。
而看臺上展示的一場場厮殺,提前給了她非常不妙的預感。
帶藥丹的人,很多。
強的弱的,很多人都帶了。
大部分人沒有八級之上的高級丹,但六七級的治愈藥丹也不少。
可帶了藥丹有什麽用?
強者不需要藥丹,帶了也用不上,受點傷,只要贏了,下臺再治也一樣。
弱的那位無論多少藥丹,都是要輸的,幾乎沒有扭轉局勢的可能,臺上吞丹療傷,也不過是多當幾分鐘的人肉沙包由人捶打,事後傷得更慘。
有沒有靠藥丹逆襲的?
有,很少,目前也只有一人。
那人本身的實力也不比對手弱太多,最後才能反輸為贏。
姐姐們幾乎都說:“除非能确定翻盤,否則藥丹能不用就不用,輸就輸了,留着一條命,擡下去再治,這麽靠藥丹堅持着,就得繼續在臺上挨揍,命能不能留住都不知道。”
純星:“……”穩住,穩住!
終于,沈蕭和沈繪松上場。
作為今年唯一殺進大師榜的沈家人,沈蕭甫一露面,就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看臺邊各種議論。
“那是沈蕭?”
“是他。”
“看起來不怎麽強啊。”
“誰知道。”
“不過沈繪松沒上大師榜,比他肯定差遠了。”
“那不一定,才進大師榜的人,一般都是渾身傷,沈繪松如果拼全力,藥丹吊着打一打,說不定還能翻盤。”
純星耳邊360度全方位叽裏呱啦,這時候她也顧不上別人議論什麽,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臺上。
姐姐們湊過來,問她:“藥丹你都給安排上了吧?”
純星一愣,左看看,右看看:“你們剛剛還說藥丹能不用就不用。”
居珊哭笑不得:“你傻啊,議論別人當然這麽說,到自己,那就是全方位武裝,藥丹有多少帶多少,你有一筐滿級丹,也得給他捎上啊!”
純星:哦。
她點頭:“有的,都帶了。”
剛說完,臺上沈蕭和沈繪松同時動手。
純星才一擡頭,還沒看清招數,就看到一只手捅窟窿似的穿透了沈繪松的後背,沈繪松回擊的招式定格在半空,停頓了幾秒,接着,他整個人往後倒去,直接摔下了擂臺。
人群中一聲尖叫,跟着有人大喊:“他死了!”
純星:“??????”
老板!你這也太快了!?
不但快,還下了死手。
這是今年沈家擂臺上第一個死的人。
純星期待中的劇情逆轉發生了,但結果和過程都領人始料未及。
她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坐在下面,擡着脖子看沈蕭。
沈蕭神情不變,殺個人跟殺只雞一樣,除了血水染紅了手臂,整個人透着靜默的冰冷。
他殺完沈繪松,甚至沒有下臺,直接轉身朝向看臺的某個方向,擡手一指。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具體不知道他點的是誰,但這殺了一個繼續點人的做派,實在嚣張。
唯有坐在臺下被他點到的沈沐言清楚,沈蕭為什麽起了殺意。
他料想是沈繪松管不住自己嘴,臨到上臺前還要言語羞辱一下沈蕭。
怎麽羞辱的,沈沐言不清楚,但沈繪松性格浮躁還沉不住氣,沈沐言這個當哥哥的,非常清楚。
他們兄弟倆這次算計沈蕭,本該是十拿九穩的事,畢竟沈蕭晉級大師榜又殺鳌,受了很重的傷,不可能短時間內治愈,能好三成都已經算奇跡。
沈沐言計劃得精準,直接爬大師榜沒意思,沈蕭既然受了重傷,不如借機讓沈繪松殺沈蕭,當衆脫穎而出,以求在家主面前露臉,也好給兄弟倆的未來鋪路。
結果呢,沈蕭竟然一招就殺了沈繪松?
這怎麽可能!?
沈繪松好歹也是能登榜的水準,沈蕭那麽重的傷,不可能一擊斃命,能打個平手都不錯了!
怎麽可能直接把人殺了!
并不知道,他的寶貝蠢貨弟弟,臨到上臺,心浮氣躁又嘚瑟地對沈蕭說了一句話。
沈繪松說的是:“等你死了,你那絕/色爐鼎,就是我哥的了。”
如今,沈繪松的屍體躺在臺下,沈蕭站在臺,隔着看臺的人群,擡手點向沈沐言,要他上臺對壘。
滿場震驚。
居珊差點瘋了,一把抓住純星的胳膊:“他幹什麽!沈沐言在大師榜排名,比他高至少三十位,實力強弱顯而易見!他點沈沐言,等着送人頭嗎!你快讓他下來!這男人是不是欠收拾!”
純星剛回神,摘掉口罩,才要依言勸老板趕緊收手,別自己主動找事兒,沈沐言那邊站了起來。
男人有輕功似的直接從座次上飛到了擂臺,隔着段距離,冷着臉面朝沈蕭。
他都沒管已經涼透的弟弟,既然選擇上臺,就是接受對壘。
沈沐言直接對沈蕭道:“你排名在我之下,又有傷,不占便宜,生死局我贏你沒意思,我們打個賭吧。”
沈蕭冷冷道:“賭什麽?”
沈沐言擡手往臺下一指,正是純星她們這邊的遮陽傘:“爐鼎。”
姐姐們:“!”
純星:“!!!”
他媽噠,老子辛辛苦苦煉丹走劇情線,你們兩句話就拿老子當賭注,還讓老子做禍水紅顏。
是不是人啊!
沈蕭回:“你輸了,我連你的爐鼎一起殺,我輸了,你什麽也得不到。”
傘下的姐姐們眼含熱淚地驚羨地看着純星:“你和沈蕭,你們已經到了非對方不可的程度了?”
純星:“…………”
我不是,我沒有。
忽然,一陣狂風掃過看臺。
遮陽傘被吹得晃倒在地,連帶着純星頭上的草帽一起,被風刮跑。
一個男人的哼笑聲随風揚起:“擡起頭來,讓我看看,是個什麽樣的美人。”
純星:“………………”
老板,不瞞你說,你把劇情推成這樣,我保不準就要嫁給你的變/态爹,然後給你當後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