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餘老的節操
餘老跟打了雞血一樣又跑進廚房，我埋怨劉汀岚沒有替他自己辯解，讓餘老以為他幫說出了調料名，誰知劉汀岚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餘老清楚我的性格，他知道我不會幫你。”
我頓時有些後悔剛才表現得太出色了一點，早知道對餘老刺激那麽大，就應該忍忍，讓他的小計謀得逞。
可是現在想要退讓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我故意放水，豈不是坐實了之前作弊的名頭？
管他呢，既然風頭都出了，好歹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點。
“牛肉，糖，海帶，幹香菇，山椒，胡椒……對了，糖用的是冰糖，口感比白砂糖要清淡些。”
“蝦肉，生抽，白糖，蔥姜蒜，香醋，還有一種我從沒嘗到過的酒。這蝦肉的味道，是龍蝦肉吧？家裏啥時候買了龍蝦？”
幾番菜色的試驗，甚至将蘸料稀釋幾十倍再讓我試嘗，這條件不可謂不苛刻，但是我說過了，只要我能嘗到味道，所有的調料都難不倒我。直到稀釋數倍連餘正芝自己也無法嘗出具體味道的時候，我才開始吃力起來。
一只試吃到晚上八點，我吃的腹脹，實在撐不下去，劉汀岚也跟着吃了不少好菜，只有南墨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可是他卻嘗不到味道，只好眼巴巴看着。
“撐死了，真吃不下了……”我趴在桌上無力求饒，劉汀岚聞言嘲笑：“想不到你也有說吃不下的時候，真是難得。”
我哼哼兩聲：“你們這些公子哥是不知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感受，當然嫌棄我飯量大。要是不知道自己這一頓究竟需要撐多少天，我怕你可能吃得比我還多。”
氣氛頓時沉默。
我想說兩句緩解一下尴尬，然而有人先比我開口了。
“小芷芷啊……”
這一聲粘膩的稱呼直叫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之前餘老一直坐在餐桌邊對着餐盤發呆，此刻的他終于脫離坐定的狀态，而且看我的眼神越發炙熱，閃着綠光，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多的寶貝。
空氣中傳來了一陣詭異的壓迫感，我下意識就想走，然而餘老已經提前一步握着我的手，臉上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老菊花，恨不得把眼睛都笑閉上：“芷芷啊，明天我就開始教你，這廚房調料臺有限了實在不方便施展拳腳，明天我讓劉汀岚去買點高級食材高級調料。你還從沒學過滿漢全席吧？我給你說我可有研究了，我一個一個的教你啊……”
Advertisement
“……”
“老夫是不如往日咯，以前在禦膳房做事的時候，那可是風光得很，連老佛爺都要指名讓我做她最愛吃的蜜藕桂花糕，一到國家舉行大典的時候，皇上都要特意囑咐我……”餘老開始念叨他那些年的豐功偉績，這場面竟讓我産生了一種熟悉感。
南墨在我身後和劉汀岚悄聲耳語：“我就說當初剛認識這小妮子的時候總覺得那裏很熟悉，今天算是找着答案了。”劉汀岚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餘正芝越講越是激動，已經說起了最開始入宮時的苦難日子，我害怕他一講就停不下來，一時間明白了當初南墨和劉汀岚的痛苦。
都是報應啊。
餘正芝講到一半貌似想起道歉的事情，連口氣都不換，一點違和感和不願意都沒有。他道：“對了小芷，師傅我錯了，師傅應該聽你解釋，前天師傅真不該發脾氣。這樣，以後你說什麽師傅都聽你的，我的寶貝徒弟……”
我愣了愣，怎麽就忽然就徒弟了，不是還要拜師行禮麽？
餘老該不是被我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吧……
“可我還沒拜師呢……”
“拜什麽師啊，那全是……你們現在年輕人喜歡怎麽說來着……對，浮雲，全是浮雲！一個形式嘛，走不走沒關系噠。”
我猶豫道：“可我現在——”
“還猶豫什麽，錯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餘老眨了眨眼睛：“就這麽說定了！”
反正最後我還是當了餘老的徒弟。畢竟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怎麽可能錯過呢。
之後劉汀岚将餐盤和髒的碗碟收拾還去廚房洗，我聽到餘老興奮地對他感嘆：“我就知道，能覺察到靈魂如此微小異常的‘鬼廚’，絕對是個學廚藝的好苗子！沒想到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這次可撿到了個大寶貝！就白芷這出色的味覺和心性，何止是廚藝天才，那可是五百年難得一遇天才！”
南墨也聽到了餘老的誇贊，直朝我遞眼神。我嘚瑟的一抹鼻尖，什麽都沒說，掩蓋嘴角的酸澀。
當天傍晚，劉汀岚說吃多了想去散步，在門口穿鞋，我背對着大門玩手機，可耳朵卻悄悄豎起來聽。
身後穿鞋的聲音停止，可劉汀岚并沒有打開門，反而叫了我一聲。
我應聲回頭，劉汀岚道：“你想不想下去走走？”
劉汀岚有散步或者夜跑的習慣，但是邀我一起，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我有些忐忑，但是劉汀岚既然叫我出來，我也沒有什麽理由推脫，匆匆忙忙換了鞋跟出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傍晚時分在大學校園裏溜達。校園的林蔭道上幾乎都是吃完飯手牽手的情侶，而我和劉汀岚兩個人相隔甚遠，均是沉默無言。
實在很難想象要是我和劉汀岚倆個人跟那些小情侶一樣逛校園會是什麽樣子。
……我竟然又在想這些無聊的事情。
我們幾乎逛了半個校園，可劉汀岚依舊是長久的沉默。
“特意叫我出來，是有事想說？”
劉汀岚看着我：“怎麽，沒事不能叫你出來？”
“……”
我們走到一條獨特林蔭道，聽南墨曾說過這條路見證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不過故事具體內容是什麽我差不多忘了，只記得那是椋叔親自參與的渡魂事件。
這條路上來往的學生很多，但大部分還是情侶。不過好的是，這條路上的路燈像是新修不久，燈泡格外的亮，比起在小樹林裏麽麽噠的小年輕，這條路上的情侶看上去順眼多了。
“怎麽，你不喜歡看到別人卿卿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