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谷（下）
一個淺淺的黃色光點在黑黢黢的山洞之中漂浮，過了片刻朝着光亮的洞口飛來。
我趕緊閃開腦袋，然而那光亮飛出洞口，恰恰停在我手臂上。我定睛一看，那蟲子身體呈現半透明狀，一對翅膀很小很薄，但是如水晶一般剔透漂亮，不過體型比我之前看到那個小很多。
“這地方螢火蟲還挺多啊，晚上肯定很漂亮。”看着洞口一堆大大小小的石頭，我癟了癟嘴：“這洞看起來也沒什麽奇特的地方，我估計就一些小蟲子一類的，咱們就不用下去了吧？”
南墨嗤了一聲，安慰般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遞了個“畢竟年輕”的同情眼光。
我心裏一陣哀嚎。果然，劉汀岚道：“搬吧。”
沒辦法，閣主大人說話，小的們只好照做，誰叫我是來還債的呢？
我和劉汀岚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洞口大塊的石頭挪開，将洞穴內部露出來，我越挪越是心驚，這個洞穴并不像我想象中那麽淺，那洞直直延伸到山體內部，看上去還有越來越寬的趨勢。
我們借着手電筒的光線，小心翼翼的往下爬。出乎意料，剛走沒幾步，就走到了道路盡頭。
剛才回音明明有好幾重，怎麽這山洞只有那麽點？
我嘗試着朝洞裏吼了一聲，然而這一次的回音卻很短。
難道是之前聽錯了？
手電筒的光映照出石壁上的一層青苔。我摸了摸石壁，觸感滑膩，又用手電敲了敲，聲音很實在，不像是後面還有空間。
好重的濕氣。
南墨摸了摸下巴：“奇了怪了……這地方難道有鬼？”
我聞言，扶額嘆氣。這裏要是沒鬼，那你又是什麽玩意。
“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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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穿過那一片雜草叢出來時，天際已是彩霞彌漫。因為魏雨柔說何明是第二天發現鬼谷異常的，所以我們打算在鬼谷外安營紮寨，将就一晚。
等到累死累活終于爬上山崖，我将行李往地上一扔，累得直喘氣：“你說這些年輕人幹啥不好，非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溜達，真是累趴我這些老人家。一會兒可要好好吃一頓，诶劉汀岚你帶了什麽東西來着？”
我哼哼半天，卻沒有人回答我，我擡頭，發現劉汀岚正一臉嚴肅地盯着我身後，南墨也皺緊了眉頭。
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我心髒好像被什麽猛擊一下，血液頓時彙聚頭頂，整個頭皮蹿上一陣麻意。
“……怎麽會……這樣？”
在我們剛剛離開的鬼谷上方，幾處炊煙袅袅升起……
還記得魏雨柔說，何明在失蹤的前一天也發現了這種情況，我總覺得肯定是何明看錯或者誤解什麽，但當真真切切看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挺難以置信的。
這些升起的煙霧分別從各個地方開始燃燒，大概有四五處的樣子。
我安慰道：“可這些煙不一定就是炊煙，或許是什麽難以解釋的自然現象也說不定。”
“你仔細聽……”
我靜下心來，豎起耳朵，耳邊有輕微的“呼呼”聲，那是崖頂的風聲，細聽之下，風聲中夾雜着一兩聲狗叫和談話聲，而那話語聲的來源，就是崖下鬼谷！
難道我們真見了鬼？
就着崖邊朝鬼谷方向看去，此時紅霞滿天，光線并非特別好，加之鬼谷上方那層霧氣，讓人看不清鬼谷之中的具體情況，劉汀岚從南墨手中接過望遠鏡看了一會，依舊一無所獲，他想了想，問我：“你有沒有聽說過‘鬼打牆’？”
“鬼打牆”我自然是聽過，就是在某一片區域內，不管人怎麽走，始終走不出那片區域，仿佛那片區域被世界隔絕開來，将人困死在其中。
“鬼打牆是不存在的，只是人在某種情況下喪失辨認方向的能力，按照本能行動而已。但鬼谷可能與普通人理解的‘鬼打牆’情況類似。”
如果我理解沒有偏差，那麽劉汀岚的意思，是說鬼谷變成了一個獨立區域，這個獨立區域能夠将進入的人給困住，導致了那些驢友失蹤。
可是這些煙又怎麽解釋，為什麽我們沒有在鬼谷裏面迷路呢？
“我想，鬼谷很有可能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獨立區域，這個區域有時候開放，有時候不開放。我們剛才進去的時候，恰巧是不開放的時候。而現在……那個區域開放了。”
劉汀岚的這種猜測确實很符合當下的情況，也合情合理，但是我畢竟沒有經歷過什麽另辟空間一類的事情，對他這一說法有些懷疑。我抽了抽嘴角，對南墨努了努嘴，悄聲問：“這種什麽異空間之類的事情……有可能發生？”
南墨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椋叔曾經告訴過我，他年輕的時候就遇到過異空間，他遇到的那片異空間還能附在人身上變成一塊疤痕。你想想，就腳踝上一小塊紅色疤痕，進去就是一大片平原——”
聽南墨這一描述，本來對異空間不太相信的我頓時信了八九分：“那我們明天去，這空間還開着嗎……”
劉汀岚問：“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去，不過，你願意？”
我趕緊搖頭：“不不不不，請當我什麽都沒問過！”
當晚我們升了營火，就着壓縮餅幹和火腿一類的啃了一些。我發現劉汀岚并沒有帶固定的水壺，而是買了很多小規格瓶裝礦泉水，喝完水後把空的塑料瓶給留下。
我不清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畢竟出來徒步東西已經很多了，再帶上那麽一摞空的塑料瓶，難道不會很占空間？不過我看南墨見怪不怪的模樣，也沒有多問，以為是劉汀岚個人愛好。
第二天一大早，劉汀岚就把我從美夢中殘忍的叫醒，我看了看外頭，天都才剛蒙蒙亮，估摸不超過六點鐘。
劉汀岚是聽到了從鬼谷傳來的公雞打鳴聲，知道鬼谷的空間還沒關閉，于是想要抓緊機會進去。
睡夢中還能聽到那麽遠傳來的公雞打鳴聲，這睡眠是得多淺……
我們迅速收拾好東西，小心翼翼的沿着山崖的道路往下走。在半山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總覺得鬼谷的氣氛頓時就變了，不像昨日那麽陰森荒蕪，而是有一種說不清的寧靜平和蘊含其中。
“這……”等到完全走到崖底，我徹底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