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黃金兔子
我們從殷家祖墳裏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五點左右了,一行四人都累得不成,全部毫無形象的癱在地上,等到休息過了,黃經理自去聯系車子回丹陽城裏,與殷睿楓、老胡回合,而我卻乘機跑了出去,請了兩份冥紙,在墓室的入口處焚化,這兩份冥紙,一分是給那個至今不知名的墓室主人的;另一份,就是給梁玉蝶的太姑姑梁桃紅的。
胖子看不過,大罵我“迷信”,我卻不理會他,回到丹陽,殷睿楓聽了我們的經歷,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而是大手一揮,一人給了我一張支票,上面的數目,足夠我與胖子心滿意足。
接下來這個殷家大少爺所做的事情,卻讓我與胖子感覺有點荒唐,他不但沒有聽從我們的建議,派遣人進入墓室取出黃金,而是令人用炸藥把進入墓室的通道徹底炸毀,如此一來,以後就再也休想進入墓室了,所有的黃金也都永遠的埋在地下。
我能夠了解他的心事,畢竟,對于殷睿楓來說,他的錢已經夠多,哪裏還需要那些不義之財?但那畢竟是殷家的祖墳,他不想讓別人去打擾自己先輩的安寧,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也好,不管是梁桃紅、還是那個生不生、死不死蝶蛹,都永遠的埋于地下了。
但接下來殷睿楓所做的事情,卻讓我想要找把菜刀一刀砍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解除殷家的鬼咒,還是為了別的,反正,那丫的不安好心的開始瘋狂的追求起梁玉蝶來,雖然梁玉蝶已經明确的拒絕了他,可他絲毫也不放在心上,面皮厚得如同是砌墓室的磚。
直到最後,梁玉蝶被他煩得難受,借口山西的生意,跑了回去,但在回去的時候,卻偷偷約了我,過幾天去杭州看西湖。
我心花怒放,天天哼着小曲,快樂得不得了,也與胖子、老胡一起回了北京,同時天天與跑老胡這邊等梁玉蝶的約會電話。
胖子有了一點錢,不知道又跑到那兒鬼混去了,我現在有這麽大一筆錢,所以也就沒那麽着急出去幹什麽,借着這個機會跟老胡好好學學風水知識是正經。日子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去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不知為什麽,總是有一種失落的感覺,覺得悶得慌,随着時間的消失,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因為我一直沒有等到梁玉蝶的電話。直到這天晚上我已經與老胡告辭,準備回去,胡八一家的電話鈴突兀的響了起來,胡八一跑進去接了電話,片刻,高聲笑道:“小何,是找你的!”一邊說着,一邊沖着我暧昧的笑。
我強壓下“砰砰”亂跳的心,從老胡手中尴尬的接過了聽筒,剛剛“喂”了一聲,話筒裏立刻傳來了我朝思暮想的聲音:“何大哥,我現在在天國酒店,你能到我這兒來一下嗎?”
我幾乎昏迷過去,這幸福的時光來得太快了。我立刻回答道:“能!我現在立刻就過來!”連我自己都能聽出我聲音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興奮。
電話那頭,梁玉蝶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帶着淡淡的憂傷,道:“何大哥,能幫我帶束花過來嗎?嗯,不管什麽花都成的……”
買花,她要我送花給她?一個漂亮女孩希望你送花給她,這會意味着什麽呢?只怕是傻瓜都明白。我被這從天而降的好消息弄傻了,當即不顧老胡暧昧的目光,揮揮手就沖了出去。
到了外邊,我直奔花店,這是她吩咐我做的事,我是絕對不能忘記的。可是到了花店一看,人家早就關門了。我最近總是在老胡那兒鬼混得很晚,所以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那兒會有花店開門呢?
我在大街上跑得滿頭是汗,可是仍然沒有找到一家在夜間開門的花店。最後,我只好打電話給一個哥們,從他那兒弄到了一大束鮮豔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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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沖沖地沖到天國酒店,直接跑上梁玉蝶住的二樓,剛剛跑到樓上,就看見梁玉蝶躲在可以俯視樓下大廳平臺的欄杆旁邊,在向樓下窺視。我興奮地把花送到她的面前,她接過花,連看也沒看一眼,就捧着花朝二樓平臺走過去。她把花放到桌子上的花瓶裏,然後拿出一個小望遠鏡,撥開花束,從縫隙中向樓下觀察。
我只好也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面。這一大束花把她的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她放心大膽地看着下面的什麽人,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我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樓下坐滿了過慣夜生活的紅男綠女,一個個打扮得珠光寶氣,但是她從來不看重這個,所以這些人應當不是她的目标。
我的目光轉到牆邊的一個桌子,那個小桌子旁邊坐着三個人,兩個穿着西裝的,對面一個身材高大,但是瘦削異常的人居然穿着道士的服裝!這可真古怪,這個時代居然會有這種人,而且還是出現在這樣一個時髦的場合。不過想想梁玉蝶的身份,她從事的行業,這種古怪的人,才正應該是她需要尋找的人。
我看到梁玉蝶沒有和我說話的意思,也只好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那些人,只是我的心思不在他們的身上,我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到身邊的梁玉蝶身上。
我看着樓下的人争論得非常激烈,而梁玉蝶又看得那麽認真,就順口說:“你也相信呀,那兒有什麽皇帝的寶藏?現在還有那個皇帝的陵墓沒發現?又是一個騙子。”
梁玉蝶一驚,随即好奇的問道:“你說什麽?你能聽見他們說話?”
“啊,我聽不見,只是我懂一點口技,所以能夠猜出一點。”我解釋道,這玩意是我小的時候,也是我父親的一個戰友交給我的,聽說他原本是做偵探員的,就是靠這玩意吃飯的,如今太平盛世,好像也就用不着了,有時候我想想我也無聊,盡學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又沒有實際作用。
“什麽?你快說,他們在說什麽?”梁玉蝶似乎很焦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的着急。
“看不清啊,只能看到一點。”我搖頭道。
梁玉蝶急忙把望遠鏡塞到我的手裏,催促道:“快看!”
我靠近她的身邊,用望遠鏡看着下面的人,嘴裏複述着他們的話:“朱允文雖然不是皇帝,可是也差不多了……他逃走的時候帶走了那麽多東西,為了複國準備了那麽長時間,寶貝一定少不了……”
說着,那個道士從身上掏出兩個金色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好象是兩只兔子,從那耀眼的金光上來看,似乎是純金的。道士又道:“看見沒有,這是我探測風水寶氣的靈物,它們自己跑到那個山谷裏,等到我找到它們的時候,它們已經被寶氣浸透。這就說明,裏邊應該有大量的寶物,這樣你們還不相信?”道士似乎在游說着兩外的兩個人。
梁玉蝶的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我正在陣陣頭暈,耳朵邊聽得她急切的問道:“他們說什麽了?”
“呃,他們說……不可能吧,這個故事編得太離奇,你要是說點其他的墓葬我們還信,這個太離譜!什麽兔子,變戲法嗎?”我重複着另外兩個人的話,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學舌的鹦鹉。
梁玉蝶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緊張的心情明顯減輕許多,我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墓葬,她并不是一個愛財的女孩,要不,在丹陽的時候,只要她答應殷睿楓的求婚,這輩子哪還用得着為錢的事情傷腦筋?
樓下道士打扮的人似乎是急了,又是揮手又是拍桌子、賭咒發誓的,可是那兩個人一邊笑着搖頭,一邊起身告辭離開。
眼看着人已經走了,我才問梁玉蝶道:“那兩個人是什麽人?”
“我不認識,我們下去,找那道士。”梁玉蝶道,說着,不等我有什麽反應,拉着我就飛快的向樓下跑去。
“清靜道長,咱們來談一下那個寶藏吧!”梁玉蝶開門見山的笑道,連基本的客套都省略了,我就如同一個傻瓜一樣的跟随在她背後。
道士眼睛一亮,但又有些狐疑,不過還是坐了下來。從他們的談話中我聽到,朱允文是朱元璋的孫子,當年的朱元璋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帝位沒有傳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直接傳給了孫子。
但是,朱允文也實在不争氣得很,在位四年,就讓其叔叔朱棣趕下了位,燕王朱棣在北京稱帝。朱允文在手下幾個大臣的保護下,假扮和尚狼狽逃走。這段經過,歷史有文可查,但接下來,朱允文這個敗家子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卻是沒有人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朱允文在逃走的時候,帶走了大量的珍寶,因為當時朱棣攻破京城的時候,國庫已經空了,這也就導致了最後朱棣四處追殺他,而朱允文沒有當皇帝的本事,卻有逃跑的本事,任憑朱棣全國大範圍的搜捕,還是沒有找到他,最後,這筆珍寶就與朱允文一起,永遠的埋與地下,不為人知。
如今看樣子,這個老道士清靜似乎是找到了他的墓葬。
梁玉蝶跟道士談得很投機,幾乎算是一拍即合,最後清靜道士興奮地走了。
我現在才知道梁玉蝶這麽晚找我過來,并不是約我去杭州看荷花,而是看上了朱允文。我的頭腦恢複冷靜,看着對面一臉猶豫的梁玉蝶。
我不說話,我在等待着她解釋,果然,梁玉蝶沉吟了片刻後道:“何大哥,這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它從來沒有被人發掘過的。”
“只是一個神話!別人怎麽不相信?況且,就算是真的,皇帝的墓葬是那麽好進的?你記得老胡他們去找獻王墓的經歷吧?那是九死一生!你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冒這個險?”我搖頭道,說實話,我總感覺怪怪的,我心目中的梁玉蝶,絕對不是貪圖寶藏的庸俗女子,難道她另有目的?而且,梁玉蝶已經夠富裕的了,實在沒有必要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