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返回
看到齊琳琅眼角的飛紅，靈玺太子心裏有些困惑。他不明白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他喜歡齊琳琅跟在自己身邊,那不管到哪裏都把她帶在身邊；他不喜歡齊琳琅和別人講話，那就阻止她和別人交流。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知道齊琳琅喜歡華美的珠寶首飾、漂亮的衣裙,他給她想要的，琳琅也就必須給他他想要的。
齊琳琅忽然一把擦掉滑下來的淚珠。又是這樣！他什麽都不明白！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話，直截了當說道：“總之，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靈玺太子收起心裏的不解,只要他殺了這兩個不相幹的人,琳琅只能跟他回去。他這般想着，手中的鎖鏈突然重新出現。這一下,他出手又快又狠,比起之前，真正拿出了元嬰後期修士的實力。
齊琳琅尚未察覺,那條鎖鏈就已經繞過她朝衛姝顏攻去。她見識過靈玺太子這條鎖鏈的厲害,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朝衛姝顏猛撲過去。
“琳琅！”
關鍵時刻,齊琳琅速度爆發,居然擋在了衛姝顏面前。靈玺太子急忙想要收起鎖鏈，然而他出手太快，一時收不回來了。胸口遭重重一擊，齊琳琅倒退三步，口中吐出鮮血。
“琳琅！”靈玺太子搶在衛姝顏之前将齊琳琅抱進懷裏，眉眼間帶上幾分不安。
齊琳琅不停地咳血，“我不會回去的。”
靈玺太子眉頭一皺，眼中的綠光豔得仿佛有生命一樣，他忍住心裏的怒意，将丹藥塞到齊琳琅口中，“別說話，吃藥！”
齊琳琅扭着頭不肯吃藥，倔脾氣發作，不聽到靈玺太子的同意，她絕對不會吃的。
靈玺太子又急又怒，還有說不出來的酸澀難受。他狠下心不肯答應齊琳琅，只是一味地試圖将藥往她嘴裏塞。
“除非你答應我讓我走，否則我是不會吃的。”齊琳琅突然哭鬧起來，一把推開靈玺太子，“你為什麽不讓我走呢？我都這樣了，你還是只顧自己的想法，不肯為我讓步。我讨厭死你了。”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和委屈。如果治好傷，卻要留下來過這種日子，她還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齊琳琅膽子大起來，不僅開始使勁去推他，還開始罵他。“我不要吃藥，就讓我這麽死了算了。到時候你就整天帶着具屍體走來走去好了。”
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就在齊琳琅的哭鬧聲中，靈玺太子突然大喝一聲，“好！”
齊琳琅立刻安靜下來，看着靈玺太子，“什麽好？”
靈玺太子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眼裏的綠色變得深沉幽暗，“我放你走。你吃藥！”
齊琳琅急忙搶過靈玺太子手上的丹藥，手忙腳亂往嘴裏塞，“你不能騙我。”
誰也沒想到最難對付的靈玺太子居然就這麽搞定了。齊琳琅歡天喜地從靈玺太子懷裏出來，朝着衛姝顏和季子瑜跑去。衛姝顏召來飛行法器，三人坐上法器開始往上方飛。
“齊琳琅！”
被喊到名字的齊琳琅轉過身來，警惕地看着靈玺太子，“你說好讓我走的。”
靈玺太子放在身側的手指握緊了拳頭，他克制着心裏将她留下來的欲。望，召出一條青龍，“乘它上去。”
齊琳琅沒想到靈玺太子當真願意放她離開，她跟在衛姝顏身後坐到青龍上。當青龍一躍而起，向着高空飛去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靈玺太子。青龍飛得很快，她只來得及看一眼靈玺太子亮得如同太陽的綠色眼眸，就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
她忽然覺得心裏一片酸澀，左手下意識握上右手手腕。那裏戴着一串紅珊瑚手鏈，是靈玺太子第一次送她的禮物。
當齊琳琅和青龍消失在海中後，靈玺太子身上的氣勢慢慢高漲，原本快要決出勝負的兩隊人馬同時心裏一驚，危機感促使着他們停下打鬥動作，立刻轉身就跑。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驚人的綠色火焰從靈玺太子身上爆發出來，他肆意地燃燒着綠火，發洩心中無法排遣的陰郁。
另一邊，有青龍相助，衛姝顏三人很快就沖出了水面。一出水面，三人立刻換乘到飛行法器上，完成任務的青龍轉頭沖入水中。然而，尚未回到四方海域，青龍就扭曲着身體慢慢變成一頭巨大的海獸，痛苦呻.吟了一聲後，閉上眼沉落海底。
正坐在飛行法器的季子瑜，露出滿足的神情。在四方海域中，對力量的強烈渴求激活了季子瑜身體內的異獸血脈。在乘着青龍離開四方海域時，他趁其不備吞噬了青龍體內稀疏的龍族血脈，增強了自己體內的異獸血脈。
不管是齊琳琅還是衛姝顏都不曾發現季子瑜的變化。
很快，三人就回到城中。一見到齊琳琅，婆娑仙子忍不住落下淚水，抱着齊琳琅不管怎麽樣都不允許她再次出去歷練。
衛姝顏原本還在苦惱婆娑仙子不肯讓齊琳琅出去，她要怎麽鍛煉齊琳琅心性。沒想到齊琳琅給了她一個很大的驚喜。從四方海域回來之後，她再也不提攀附男修之事了。每天不是開玄光鏡，就是幫衛姝顏和婆娑仙子做事。總之整個人都沉靜穩重了許多，再也不像之前那麽輕浮了。
只是，齊琳琅也養成了空下來就摸紅珊瑚手鏈的習慣。
對此，衛姝顏也覺得無能為力。
齊琳琅的教導已經完成，季子瑜來找她的次數也開始變少。從四方海域回來後，衛姝顏不禁覺得無聊起來。當初婆娑仙子讓她回到兩百年前，卻不曾告訴她如何回去，衛姝顏無法，只能按捺着焦急慢慢等待。
她索性用這段時間閉了個關，似乎是因為她不屬于這個時間段，齊琳琅和季子瑜修為都越來越高的時候，她卻還停留在金丹後期沒用任何變化。
她出關的時候，已經快到兩百年了，她有預感自己似乎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時間段。她去見了齊琳琅，這一百多年來，齊琳琅一直将心思花在鏡修上，現在不光在西海府，乃至整個九禹都出了名。她小時候長得醜，長大後卻越來越漂亮，一百多年來，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有些不僅修為高，地位高，而且還年輕英俊，然而齊琳琅全都拒絕了。
她當初閉關的時候，季子瑜才築基後期，但她出關的時候，季子瑜卻已經到了元嬰前期。短短一百多年，跨越一個大境界，季子瑜在整個修真界都名聲顯赫起來。甚至有人認為他将會是第二個溯辰道君。
衛姝顏剛從齊琳琅的住處回來，她推開門想要進屋，眼前卻突然亮起一道銀光。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簡陋的小院裏。
衛姝顏眨了眨眼，回想起這座小院正是婆娑仙子所住的地方。而站在她面前的那個人，不正是婆娑仙子嗎？衛姝顏剛想和婆娑仙子打招呼，卻發現她一臉驚懼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居然回來了？”
衛姝顏聽了皺眉，這話是什麽意思。婆娑仙子神色倉惶繼續開口，“那我女兒呢？我的琳琅呢？她在哪裏？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什麽意思？衛姝顏敏感地覺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不等她問出來，婆娑仙子忽然像風化的石頭一樣，從腳開始碎成小片。
“婆娑仙子？！”
“這是她将你送回到兩百年前需要付出的代價。”一個讓衛姝顏覺得分外耳熟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衛姝顏轉身一看，顧衍和另一個腰佩黃金短刀的年輕男人從外面走進來。衛姝顏遲疑了一下，不确定地喊道：“子——季子瑜？”
腰佩黃金短刀的男人笑起來，朝衛姝顏拱了拱手，喊了聲：“師傅。”
衛姝顏彎了彎眼，下意識問道：“琳琅呢？”
“對，我的琳琅呢？”還未完全消失的婆娑仙子看到進來的季子瑜，眼睛一亮，同樣厲聲問道。
季子瑜回答道：“時間是無法改變的。這個時空，齊琳琅既然死了，就沒辦法再将她帶回來。”
婆娑仙子尖叫起來，“不！你騙我！你明——”他明明告訴自己，只要把衛姝顏送回兩百年前，就能改變琳琅的命運，就能讓琳琅活下來。她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為地只是讓琳琅好好活着。
然而這番質問，婆娑仙子永遠都無法再說出來了。她已經徹底消失在世上。婆娑仙子說話的時候，顧衍看了季子瑜一眼。
衛姝顏沒有注意到顧衍的動作，她瞠目結舌看着婆娑仙子化為一陣青煙消失在空中，“怎麽會這樣？”
季子瑜走到她身旁為她解釋，“流光壺本來只有傾倒出流光，觀看過去的作用，但婆娑仙子以性命為代價，将你送入流光壺中，送到兩百年前去改變齊琳琅的命運。現在，流光壺中的兩百年已經過去，你從流光壺中回來，婆娑仙子自然就有付出她的代價了。”
“可是——可是琳琅呢？你剛才不是說琳琅還是死了嗎？你不是說時間沒辦法改變嗎？”
如果其他方面的問題，季子瑜也許還要思考一下，但關于時間，季子瑜敢說，這個世上沒有人了解得比他更清楚。他當初覺醒的血脈就是上古異獸時空獸。
“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是一個空間，但世界上不止我們這一個空間。婆娑仙子用流光壺，加上她的性命，将你送到了另一個空間的兩百年前。那個空間裏同樣有齊琳琅，同樣有婆娑仙子，有和我們這個空間一樣的東西，你改變的是那個空間中齊琳琅的命運。”
衛姝顏想起現代的平行空間一說，但理解了季子瑜說的東西後，衛姝顏又産生了一個疑問。“既然我去是平行空間，那為什麽這個空間的你會認識我？”
季子瑜微微笑起來，“正常情況下，兩個時空确實是互不影響的。不過，我是個例外，這和我的天賦神通有關。”他不介意将自己的天賦神通告訴衛姝顏，只是旁邊還有一個溯辰道君。
修真界的天賦神通其實有兩種，一種是修士達到化神期後，感悟天地而獲得的一種天地法術，比如最有名的溯辰道君，他當初感悟到的就是星辰變化之術；另一種是指蘊藏在異獸血脈中，與生俱來的天賦本領，四方海域中靈玺太子的綠色異火就是他的天賦神通。混有異獸血脈的人類，如果血脈覺醒，也有可能獲得這種天賦神通。不過，能夠覺醒異獸血脈的修士非常少。
衛姝顏自然以為季子瑜說的天賦神通是他進入化神期後獲得的。她見季子瑜不說，心裏理解，不再追問。只是，想到齊琳琅，她心裏多少還有些惆悵。
算了，不想來。衛姝顏打起精神，突然臉色一變，“糟糕，婆娑仙子原本答應等我回來之後，就把流光壺給我。她現在消失了，我去哪裏找流光壺？！”
從進來到現在，顧衍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衛姝顏心裏煩，她答應去兩百年前就是為了借來流光壺，弄清顧衍的身份，結果現在真正目的沒達到。她要怎麽才能找出顧衍的身份呢？
見到衛姝顏煩躁的模樣，季子瑜欲言又止。如果想要流光壺，他一分鐘能做出好多把來，只是這樣難免就會暴露他的身份。顧衍本來就在懷疑他，他這麽做，就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他手上。想了想，季子瑜還是忍住不說。
衛姝顏苦惱了一下，突然想起另一個法子，她要不把顧衍帶回霁月宮，讓師傅看看，能不能認出他的身份。師傅身為一宮之主，和各大派關系都不錯，見多識廣，顧衍修為高深，不是普通人，說不定師傅能認出來。而且她出來也已經很久了，之前師傅還傳訊讓她回去，她有點想念師傅了。
衛姝顏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不錯。她眼睛一亮，朝顧衍說道：“我有辦法了！我們現在就回霁月宮。”
季子瑜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師傅，不在西海府多住幾天嗎？”
對于季子瑜來說，他已經足以幾百年沒和衛姝顏想見了，但對衛姝顏來說，她早上才剛和季子瑜告別。因此，她笑着說道：“師傅有急事，就不住了。下次再來看你。”
季子瑜心裏惱怒，卻礙于顧衍在場，只能應聲。他暗恨，顧衍果然是個障礙變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