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降之物
“沒事，毒發昏過去了而已。”
樊明池中了玉容嬌下在秋夙草上的迷藥，不過硬是撐到一切都結束後才心神一松昏過去。
謝有為聞言揮揮手，“既然這樣，你就帶師弟回去吧。玉流城現在沒有城主，我暫時留下來主事。”
飛鶴門師兄看着義正辭嚴的謝有為，滿心無奈，“那你可要別光顧着其他事，不管玉流城。我剛剛已經把玉流城的事上報宗門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替你。”
謝有為大力拍師兄的肩膀，嚴肅點頭，“師兄放心，我一定将玉流城完好無損交給你。”
薄暮雲跟着一起走了，臨行前特意看了衛姝顏一眼。衛姝顏不知道為什麽從他眼裏看出了幾分疑惑。
疑惑什麽？不過衛姝顏很快就沒心思考慮薄暮雲的異狀。因為謝有為太煩了。
“衛仙子，你要吃點心嗎？”
“衛仙子，我這兒有靈果，你要嘗嘗嗎？”
謝有為天生眼角帶笑，眼睛烏黑清亮，當他殷勤地圍着衛姝顏轉時，像只散發着陽光味的金毛犬。衛姝顏不忍看他被拒絕後，失落的耷拉耳朵的模樣，只好長痛不如短痛，和他提出告辭。
謝有為本想跟着衛姝顏，卻被她一句“守好玉流城”給擋回去了，只能委委屈屈地看着她離開。
出城前，衛姝顏猶豫了一下，往趙家走去。讓她吃驚的是，前幾天還病入膏肓，口吐鮮血的女人，今天卻已經能下床洗衣了。
“咦，姐姐怎麽在這裏。”
衛姝顏轉身，看到賣包子的女孩推着小推車，趙麟則扶着車沿跟在一旁。兩人臉上都帶着輕松的笑意。
從進玉流城到現在所有事像走馬燈一樣從她腦子裏閃過。衛姝顏突然出聲喊住趙麟。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趙麟沉着臉看着她，一言不發。
衛姝顏篤定地說道:“那晚将我們引過去的追蹤者是你弄出來的。”她想到丹房裏為護着羅玲而碎裂的傀儡。
“你也是故意被抓，就為了能夠進玉容嬌的丹房。甚至你就是故意把我們引過去的。”為了能夠找人來救他。
趙麟默不作聲，她猜得基本都對。他之前就發現想要抓羅玲的是玉容嬌的人，他确實想借這兩人背後的力量除掉玉容嬌，但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卻是那天娘親吐血之事。他原本打算借玉容嬌之手，除去面前這個隐約猜出羅玲身份的女人，但——
衛姝顏看着沉默的趙麟，忽然笑起來，“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身份說出去。”
趙麟臉上第一次出現驚訝的表情，沒有人會放過一個做鏡修的男修。
衛姝顏沒有解釋，直接轉身想要離開。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不會去揭發趙麟。
“等一下。”
趙麟急匆匆地跑上來，“這個給你。”他攤開的掌心放着一顆黃豆大小的黑色小石子。
“這是骊石。含在嘴裏就能改變性別。”娘的病已經好了，他已經不需要羅玲這個身份了。
他見衛姝顏不動，将石子往衛姝顏手裏一塞，又急匆匆跑了回去。
眼看趙麟跑進小院即将關門，衛姝顏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是誰告訴你玉容嬌有藥？”玉容嬌将她的藥房藏得很好，根本不曾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趙麟從門裏探出一個腦袋，“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說完他就縮回頭，關上門。
衛姝顏轉身離開，心裏卻浮現一個離奇猜測:趙麟的記憶被人篡改過。
這件事背後似乎還藏着一只黑手。
不過，算了，反正和她沒關系。她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還是想點開心的事。
出了玉流城後，衛姝顏沒有回霁月宮，而是再次改換容貌坐着新買的飛行法寶決定繼續游歷。
這段時間的事對她造成挺大影響。她終于決定要耐下性子認真修煉。
衛姝顏來自一個男女基本平等的世界，她性格裏又藏着幾分好強，這讓她比這個世界的女修更加無法忍受男修們的輕蔑以及對女修們類似豢養的态度。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不好好修煉，她連自己的臉都護不住！想到自己臉上的那道傷口，雖然一顆丹藥下去，不到兩分鐘就痊愈了，但她心裏還是一抽一抽地痛。
因為打算正經修煉，衛姝顏反思了一下在玉容嬌這件事中她的表現。不得不承認，她在整件事中表現得還是太青澀，經驗不足。
這也是她決定繼續游歷的原因。
……
衛姝顏打算先拿低階妖獸練練手，但她在深山老林裏走了兩天時間，既沒碰到人，也沒碰到任何妖獸。
就在她無聊到懷疑不是她氣場不對，就是她的美貌已經征服了妖獸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驚天巨響。
衛姝顏整個人被這聲響震得魂靈出竅，半晌才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麽？！她在去看與不去看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好奇戰勝謹慎。
遮天蔽日的森林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缺，周遭樹木呈現一種奇異的狀态，仿佛在燃燒的瞬間被凍住。中央一個大坑，坑裏冒着白煙。
衛姝顏望着深坑頓住腳步，四下裏一片寂靜，唯有坑裏傳出細碎聲音。她下意識後退一步，然而不等她召出飛行法寶，就看到一只粘着泥的手攀住坑沿。
她退到一棵枯樹後，準備一有不對就逃。
坑裏爬出來一個男人，穿了一身灰袍，明明臉上手上都沾了泥，衣服上卻幹淨得一塵不染。他從坑裏出來，毫不猶豫選定一個方向朝前走。
這個男人身上沒有任何靈力，看上去像個徹頭徹尾的凡人。但如果真是凡人，怎麽能在這個巨坑中毫發無傷活下來呢？衛姝顏心生疑惑，不禁開始好奇他要去哪裏？
等等，他怎麽離我越來越近了？！
雖然已經給自己貼了隐匿符，但看到直直走過來的男人，衛姝顏依舊覺得不安。她不再猶豫立刻召出飛行法寶。
“別走。”
聽到男人的聲音，衛姝顏吓得心一顫，急忙朝天空飛去。看到灰袍男在她視線中縮小成一個點，衛姝顏才長舒一口氣。
飛出幾百裏地後，衛姝顏将法寶降到一片湖邊。還好那個男人沒追上來。
“你跑什麽？”
衛姝顏剛剛還在想，幸好那個古怪灰衣男沒有追上來，下一秒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陌生又耳熟的男聲。毛骨悚然，背後發涼，她頭也不回再次駕着飛行法寶沖上天。
第一次被找到，第二次又被找到，對方的猛追不舍、陰魂不散給衛姝顏造成巨大壓力。當再一次坐着飛行法寶逃跑的時候，她突然想到趙麟塞給自己的骊石。
她顧不上嫌棄這顆石子被用過，拿靈力粗暴地搓過兩遍後一把塞嘴裏，含在舌頭底下。身體變成男性後，她将相貌也變成相應的男子長相。
這回應該沒事了吧。衛姝顏雖然這樣想，心裏卻依舊有點惴惴不安。好在這回她等了半天都不見灰衣男追上來。
但就在衛姝顏心神放松的時候，一只手突然從她背後伸出來，一把擒住她的胳膊。
“抓住你了！”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同時響起。
“啊！！”衛姝顏控制不住尖叫起來，好可怕，背後突然冒出一只手。
“你到底為什麽追我？！”緩過神以後，衛姝顏憋住火，努力好聲好氣問他。
“不是你在逃嗎？”
對方臉上都是泥印，只有一雙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衛姝顏居然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幾分無辜。
見鬼的無辜！她深吸一口氣，“那我現在不逃了，你能把手放開了嗎？”
對方爽快地放下手。幾乎是松手的同時，衛姝顏以最快的速度踏上飛行法寶，猛地沖出去。
衛姝顏這回召出來的是品級最高的翡翠樹葉，她一邊用上品靈石補充靈力，一邊将法寶速度開到最大。
靈力從靈石出來，在經脈中短暫停留後，立刻灌入法寶。作為靈力中轉站的衛姝顏，覺得經脈開始刺痛，但她絲毫不敢放松。
打斷她這種瘋狂行為的是一條粗壯猙獰的暗綠色樹藤。安靜蟄伏的樹藤出其不意猛然竄起，正從上方飛過的衛姝顏像只飛鳥被拖進一個幽深的洞穴裏。
樹藤上的尖刺突破衛姝顏護身的靈力罩，幹淨利落将毒液注入獵物體內。衛姝顏還沒想出解決辦法，就看到又一個藤團被拖入洞裏。
“你為什麽又跑了？”
衛姝顏瞪大眼睛，為什麽你居然也在！
灰衣男眼裏有幾分無奈，“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所以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熟悉的氣息？不等衛姝顏想明白自己身上帶了什麽東西，洞穴深處響起一個陰慘冰冷的聲音。
“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閑話。”
灰衣男鎮定自若一聲不吭，神情清冷。衛姝顏到是想說點什麽，但她顧忌到嘴裏的骊石，不敢開口。剛才就差點把它吞下去了。
聽不到兩人的求饒，洞穴深處的聲音冷哼一聲，“好一個硬骨頭，我到要看看能硬到什麽時候！”說話的同時，綁着兩人的藤條一齊往深處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