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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蹲大獄

淡雅梨香,香氣四溢,于這靜谧的夜裏,散着晦暗不明的氣息。他俯身靠近,她眸光沉沉如暮霭。誰也看不透誰,誰也猜不透誰。唯有那樹頭寒鴉,一聲凄厲劃破蒼穹,打破這無聲的寂靜。

“代價?”趙無憂笑得涼涼的,“一個太監和一個禮部尚書,督主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或者,在我身上尋着什麽可用之處?”

語罷,她倔強的直起身子,鼻尖對着鼻尖,長長的睫毛相互膠着。她淡雅的呼吸就噴在他的臉上,徘徊于唇齒之間,香氣若隐若現。

“當日這無極宮的人說,我身上的東西唯有督主能取出,如今督主百般糾纏,莫不是為了這東西嗎?”她的舌,在他的唇瓣上緩慢蠕過。像一只蝸牛,帶着灼熱的溫度,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慢慢的,慢慢的掠過。

“你想知道嗎?”距離太近的兩人,其實誰也看不清楚誰。那模糊中的絕美,像隔着一層煙籠薄霧,可這溫度卻是真實的。

她笑得寒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樣?東西在我身上,督主有什麽好法子,能摘了去嗎?”

他磁重之音,幽然中帶着絲絲喑啞,“喂不熟的白眼狼,就這麽想死在本座手上嗎?”

聞言,她嗤鼻淺笑,“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督主哪來的這般自信?就因為你把髒水潑在我身上,便料定我小命休矣,此生要葬送在這金陵城?督主好意,趙無憂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

穆百裏突然捧起她的臉,拉開了兩人的劇烈,“本座若是要殺你,此刻便能取你性命。”

趙無憂覆上他的手背,“我這白眼狼還沒喂熟,督主怎麽舍得殺雞取卵?”

“太聰明,死得快。”他冷笑。

她點頭,“不聰明,死得早。”

下一刻,他狠狠咬在她的唇瓣上。将她的唇瓣都咬出血來。

趙無憂吃痛,狠狠推開他,“穆百裏,你屬狗的?”

“記得住疼才算好的。”穆百裏起身,擡步往外走,“別怪本座沒提醒你,玩火***者,活該。”

“督主教誨,趙無憂必定銘記在心。”趙無憂冷冷的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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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門口頓了頓腳步,卻沒轉身,只是微微繃直了身子,而後長腿一邁再也沒有回來。

穆百裏走了,房內又恢複了最初的安靜無語。趙無憂卻有些睡不着,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角,抱緊了被褥,??舔舐着屬于自己的傷口。

唇上還泛着痛楚。那是他賜予的痕跡。

明日,這唇該如何見人呢?

口中,還殘存着淡淡的鹹腥味,鮮血的滋味。

無奈輕嘆,終究輾轉難眠。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有人在叩門,緊接着傳來素兮的聲音,“公子,公子?”

趙無憂眯着眼睛小憩了片刻,當下驚坐起來,“何事?”

“有東西到了。”素兮低語。

有東西?

素兮走後,趙無憂便一直半睡半醒,到了臨近?明時分,趙無憂又合上眼,小憩了片刻。等她醒來,才驚覺外頭的太陽極好。

“公子醒了?”知道趙無憂平素睡眠不好。所以素兮不敢打攪。

“什麽時辰了?”趙無憂揉着眉心坐起身來。

“已過辰時。”素兮抿唇。

趙無憂一愣,“那莊主繼任儀式呢?”

“已經開始了。”素兮取了外衣過來。

趙無憂快速穿好衣裳,“為何不叫我?”

“公子難得睡得這樣安穩,卑職不忍打擾。”素兮快速與趙無憂梳洗,挽發。等着戴好玉冠,外頭一聲號角,伴随着絲竹管弦之音響起,趙無憂便知道自己來不及趕不過去了。

繼任儀式已經開始,首先是新任莊主淨身沐浴過後,得與宋家族親的宣誓。得宋家認可,方能繼承七星山莊的莊主之位。其後則正式開始受禮,最後是老莊主将代表着新任莊主的扳指交給鐘昊天,這莊主繼任儀式才算徹底完成。

天下英豪彙聚,宋家人齊集,鐘昊天走完了所有的步驟,如今就等着老莊主前來。将代表着莊主的扳指戴上鐘昊天的手,一切就是板上釘釘了。

可誰知道,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老莊主前來。

底下有人開始議論,這老莊主一直稱病,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又或者,這老莊主是否還活着呢?對于鐘昊天繼任莊主之位,是否有什麽不滿意?否則怎麽等了這麽久,老莊主都沒有出現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鐘昊天面色微沉,不會是除了什麽事吧?

管家俯首,“老奴去看看。”

“去吧!”鐘昊天坐在高位上,只等着老莊主和那枚扳指的到來。

趙無憂來的時候,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她緊趕慢趕的趕到了儀式現場,怎麽卻是這樣的議論紛紛呢?側耳之下才知道,原來宋谷并沒有到場。

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宋谷對于鐘昊天滿懷愧疚。所以讓鐘昊天繼任莊主之位,也是心安理得的恕罪。他不可能反悔,不可能突然改變主意。

除非是出了什麽事情,拖住了宋谷的腳步。

心頭莫名的亂了一下,趙無憂輕咳兩聲。

“公子,咱們去一旁歇着吧!”素兮忙過來攙扶。

趙無憂擺擺手,顧自走到一旁的欄杆處坐着。夜裏沒休息好,此刻的趙無憂顯得格外虛弱,面色蒼白得厲害。她坐在那裏,靠在廊柱上,連呼吸都覺得好累。

素兮擔慮,“公子,你還好嗎?”

“沒事,出門前吃過藥,不打緊。”趙無憂輕咳兩聲,“你去主院那頭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按理說宋谷不可能反悔,如今遲遲不到,恐生變數。”

“是!”素兮颔首,“公子別走開,卑職很快就回來。若公子覺得不舒服,可喊府中奴婢先伺候着。”

“去吧!”趙無憂點頭,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都這麽多年了,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素兮離開,疾步朝着主院奔去,趙無憂還在原地等着。

她覺得累,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裹着單薄的身子才算暖和舒坦。閉上眼睛,她預備閉目養神。誰知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便聽得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而來。

趙無憂嬌眉陡蹙,睜開眼睛卻只看到大批的七星山莊衛士将自己團團圍困。

起身,冷眸,趙無憂面無表情,淡然低哼,“你們想幹什麽?”

為首的是大公子,上下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趙無憂,“趙大人,你不覺得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什麽交代?”趙無憂的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大公子說要給個交代,她着實有些不太明白。可趙無憂畢竟是聰明人,見着眼前這副陣仗,見着大公子的恣意妄為,當下就明白了不少。

鐘昊天疾步走來,“你們幹什麽?要造反嗎?”

“繼任儀式還沒有結束,所以此刻你還不是莊主!”大公子冷笑兩聲,“今日當着諸位英豪的面,當着宋家族親的面,我要為父報仇,将這殺人兇手揪送法辦。”

“你說什麽?”趙無憂一愣。

為父報仇?

“是你和鐘昊天聯手,殺了我爹!”大公子咬牙切齒,冷劍出鞘,直抵趙無憂而去。

“胡言亂語!”鐘昊天一聲冷喝,縱身飛躍,快速落在趙無憂跟前,以指夾住了大公子的劍身,“把話說清楚,這麽快就動刀動劍,忘了自己是手下敗将了嗎?”

音落,鐘昊天快速推出一掌,直逼大公子而去。

眼見着兩人動了手,天下英豪們都是一臉的疑惑不解,族長快速過來,“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麽?今天是什麽日子。難道都不知道輕重嗎?”

鐘昊天一掌便将大公子震退,面色凝重無溫,“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什麽叫我與趙大人聯手?”

大公子把劍一橫,“爹被人毒死了。”

話音剛落,瞬時一片嘩然,若一石激起千層浪。

毒死?

那就是說,今日的繼任大典怕是不能舉行了。

趙無憂眉頭凝起,聽大公子方才的話外之音,他們都在懷疑自己殺了老莊主?這是為什麽?難道他們都是瞎子,自己這副病怏怏的身子,如何能殺人?

還是說,其中有什麽隐情?

“什麽時候的事?”族長愕然,宋家族人皆面面相觑。

“昨天夜裏。”大公子冷然,“你們兩個是最後見過我爹的人,除了你們還有誰呢?”

“我走的時候,爹還好好的。”鐘昊天冷然,“宋廣漢,你別血口噴人!爹既然肯将莊主之位傳給我,我又何必殺人?你這裏話,怕是在天下英豪面前都說不響亮。試問,最有殺人動機的,不就是你們幾個?”這倒是真的。

贏了還殺人作甚?

唯有輸了,才會不擇手段。

一時間,衆說紛纭。

不過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老莊主的确死了,而且是被人毒死的。也就是說,屬于他殺而非病死。七星山莊的老莊主被殺,此事非同小可。

“既然是昨夜被殺,為何不早早的上報朝廷,你們居心不良,卻還要抵賴于我。這是何意?”趙無憂豈容他們恣意污蔑,“我雖見過莊主,可也不至于平白無故的殺人。殺人講求動機,敢問大公子,我動機何在?求財還是求權?”

“你七星山莊雖然財大氣粗,可你覺得我會缺你這點銀子花?還是說,你七星山莊已經達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能權勢熏人?否則,我圖什麽?恩?”

一番話,說得大公子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昨兒個被殺,今日才被發現,所以——”大公子有些語無倫次。

“哼,信口雌?。”趙無憂咄咄逼人,“為人子,你竟然視父親之死而無睹。你自身尚且背負不仁不孝之名,還敢來這裏胡言亂語,誣賴我為殺人兇手,此番歹毒心思,唯有你自己知曉到底是為何故。”

語罷,大公子更是啞然。

突然間,有甲胄聲從外而來,頃刻間包圍了整個院子。

劉弘毅領着人從外進來,面色凝重的望着人群中的趙無憂。他看了一眼趙無憂,而後垂下眼眸,人群中便讓開了一條道,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趙無憂跟前。

“趙大人!”劉弘毅俯身作揖。

連劉城主都如此畢恭畢敬,可見趙無憂的身份不簡單。是故這裏的人,誰也沒敢吭聲。

“劉城主這是來參加新莊主的繼任儀式嗎?”趙無憂眯起危險的眸子。

劉弘毅抿唇輕嘆,“二公子一紙訴狀告到了衙門,說——”

趙無憂冷笑,當下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說我謀財害命?還是說我別有所圖,為一己私欲而毒殺人命?老莊主的死,就算不是我親手所殺,也是我派人所為?”

聞言,劉弘毅瞧了一眼大公子,又掃了一眼周圍衆人,俯身作揖,“趙大人,得罪了!我這也是公事公辦,還望趙大人能理解。”

“理解?我為何不能理解。”趙無憂冷笑兩聲,“本官身為禮部尚書,秉聖上旨意,代天巡牧。如今攤上這人命案子,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問案,怎麽拿我依法處置!”

哼!

趙無憂拂袖轉身,攏了攏披肩,不緊不慢的跟着城中衛士離開。

一句禮部尚書,一句代天巡牧,當下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禮部尚書是誰,縱然江湖人不是人人知曉,卻也明白這代天巡牧的意思。那就是代表皇帝啊!欽差大臣駕臨金陵城,被當成殺人兇手帶走,來日若是查明并非趙無憂殺人,那七星山莊這誣告之名,怕是要了不得。你敢誣告欽差,真是自己找死。

這大公子二公子知道趙無憂身份不簡單,卻是打死都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欽差。

倒是族長,見着劉弘毅抓了趙無憂,當下就腿軟坐在了地上,被人攙了好幾次才攙起來,整個人哆嗦得不成樣子。

“族長,何以吓成這樣?”大公子道,“雖然是個欽差,可終究是山高皇帝遠,咱們也得求個公道。”

族長厲喝,“你住口!你可知道禮部尚書是誰嗎?”

大公子還真不知道,這就好比尋常老百姓平素過自己的日子,哪知道國務卿是誰。大公子猶豫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尚書?尚書不就是個京官嗎?何況,只是個禮部尚書罷了,又不是刑部尚書,兵部尚書那些身兼重任之人。

“那可是丞相的獨子啊!”族長顫抖着,“趙無憂,趙無憂啊!”

丞相!

所有人啞然不語,丞相趙嵩,膝下唯有一子。九歲成名天下之,十三致仕金銮殿!年少聰慧,而今更是深得皇寵。若是趙無憂有個好歹,趙嵩豈能罷休!

這麽一想,似乎事情就嚴重多了。

皇帝不理朝政,丞相府只手遮天。

得罪了只手遮天的,那可就是把脖子架在刀口上,自己找死。

大公子面色鐵青,“你怎麽不早說?”

“我敢說嗎?”族長咬牙切齒,“縱然宋谷慘死,可你們這事辦的,那就是挖了火坑的,把宋氏一族往裏頭推啊!我不管你們了!”

說完,族長踉踉跄跄的離開。

而鐘昊天,不知何時早已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聽得趙嵩之子下獄,整個七星山莊變得人心惶惶。

素兮去了主院,也見到了宋谷的屍體,雙拳緊握,面色發?,唇角有涎沫流淌,看得出來的确是死于毒殺。身子早已僵硬,身上的屍斑也早已出現,死去很久了。

毒殺?

這老莊主已經是病入膏肓,還有誰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他死呢?又或者說,是要讓老莊主死得恰當好處,死在這關鍵的時候。

人死了,偏偏又在這繼任大典上被曝出來,可見居心歹毒。

素兮輕嘆一聲,驟然聽聞劉弘毅帶人抓走了趙無憂,撒腿就往回跑。若是趙無憂有個好歹,誰都別想活。可等她跑到院中,早已沒了趙無憂的蹤跡。

“豈有此理!”素兮咬牙切齒。

身後,有劉弘毅的留守衛士快速上前。“敢問是素兮姑娘嗎?”

素兮轉身,眸色狠戾,“你們想幹什麽?”

“奉城主之命,請素兮姑娘去一趟衙門。”衛士已将素兮團團圍住。

素兮笑得寒涼,“沒有公子的吩咐,我看誰能拿得住我!”音落,她突然縱身一躍,竄上了房頂,“回去告訴劉弘毅,若我家公子有所閃失,我必親自取他狗命!”

“抓住他!”衛士們一擁而上。

可素兮武功太高,幾個落點便消失在七星山莊內。

衛士們撲了空,只能在七星山莊繼續留人蹲守,其餘的趕緊回去向劉弘毅複命。

遠處,鐘昊天冷然伫立,漠然無聲。

宋谷的确死了。死得很蹊跷。

但鐘昊天很清楚,絕對不會是趙無憂下的手。就算趙無憂要殺人,也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候。所以宋谷之所以被殺,是因為有人要阻止自己,繼任莊主之位。

可這事,該怎麽解決呢?

“解決?”穆百裏笑得涼涼的。

陸國安在旁躬身,不敢再多說什麽。

“惹了趙無憂,還想有解決的法子?作法自斃還差不多。”穆百裏嘗一口香茶,只覺得口齒留香,甚是滿意。這座園子就在七星山莊旁邊,是劉弘毅特意為穆百裏騰出來的,所以七星山莊裏的一舉一動,他都格外清楚。

“那劉城主——”陸國安輕嘆一聲。

“趙無憂這人跟本座很像,凡是得罪過的,不管你是否有所隐情,該殺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你當她這禮部尚書是吃幹飯的嗎?”穆百裏輕哼。“敢拿禮部尚書下大獄,不怕把這金陵城捅一個窟窿出來嗎?”

音落,底下人快速上前,“報!”

陸國安瞧了那人一眼,“說!”

“城主請督主前往府衙一敘。”說完,便退了下去。

陸國安蹙眉,“督主,這劉城主想必是要拉着您下水,他一個人不敢對付趙無憂,所以只能找督主協商。”

“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收拾。”穆百裏含笑起身,“本座只負責走走過場,這等閑雜之事,是絕對不會沾手的。”

“督主英名!”陸國安行禮。

穆百裏不緊不慢的去了衙門一趟,劉弘毅面色凝重的将他請進了書房。

“督主!”劉弘毅行禮。

穆百裏涼飕飕的睨了他一眼,拂袖落座。

劉弘毅深吸一口氣,“督主。”

輕嘆一聲,穆百裏音色輕柔,捏着案上的杯盞問,“趙無憂呢?”

“在密牢裏關着。”劉弘毅壓低了聲音,“此事着實棘手,七星山莊一紙訴狀,我這裏不得不采取措施。如今這樣,也算是對趙大人最好的保護。”

穆百裏眯起眸子看他,“劉城主委實費心,連趙大人的周全都考慮好了,真讓本座刮目相看。”

劉弘毅斂眸,“若是趙大人有所閃失,丞相大人那兒,朝廷那兒,實在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那就不必交代了。”穆百裏冷哼兩聲,“趙無憂那性子。睚眦必報,這一次本座也保不了你。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劉弘毅一愣,“督主?”

穆百裏垂眸,似乎并不想再說話。

見狀,劉弘毅一臉悻悻,未敢再多說什麽。

趙無憂那性子,的确是不好惹的。別看她是病秧子,可老虎不發威你當成是病貓,那便是大錯特錯。

一聲輕嘆,趙無憂環顧這簡易的單獨牢房,劉弘毅想得還真夠周到。把她單獨關在一間,能避免多少耳目與口舌。這特殊的牢房裏,雖然簡易,可該有的硬件設施還真是一樣都不少。

有床有被,有桌子有杯盞,還有有筆墨紙硯。

除了這惹人生厭的精制牢籠,其他的還算馬馬虎虎,倒似一個小客棧。地方也算寬敞,舒展筋骨也是綽綽有餘的。沒想到這金陵城的大牢裏,還有這樣安靜的地方。

放眼望去,約莫是個底下山洞,石壁上攀附着墨綠的青苔,前兩日下過雨,是故這石壁縫隙裏偶有細水滲出,于幹燥的北方而言,讓空氣變得濕潤不少。

冷是冷了點,但裹着被褥倒也舒坦。

另外,被褥也是新的,可見劉弘毅當真費了不少心思。

輕咳兩聲,趙無憂坐在床榻上,用被褥裏三層外三層的裹着自己。劉弘毅想得倒也周到,唯獨少了一樣東西,此處陰寒,趙無憂這身子是最經不得寒涼的。這兒沒有火盆,沒有爐子,生生要将趙無憂凍個半死。

“你是為何被抓進來?”有個聲音突然傳來,似乎是從隔壁的牢房裏傳出來的。

趙無憂一愣,來的時候沒注意,最裏邊還有一個牢房,只是她探了探腦袋,沒能瞧見說話的那人。深吸一口氣,趙無憂道,“都已經進來了,還問緣由,不是浪費唇舌嗎?”

那人似苦笑了一聲,約莫贊同了趙無憂的說法。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趙無憂難免感慨,在這個地方還能有人跟自己說說話。倒也不錯。能打發寂寞,也聊勝于無。

只不過,那邊似乎不想再說話。

氣氛一下子又冷了下來,恢複了方才的安靜。

趙無憂本來就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是故對方不說話,她也不會湊上去。靜下心來,盯着昏暗中明滅不定的燭火,她開始回過頭去想那些疏漏的細節。

到底疏漏在何處呢?

細思之下,原是早有痕跡可尋。

呵……終究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只不過她這個智者不是好惹的。她長這麽大還沒進過牢房,如今出了京城,反倒有了一次牢獄之災,不得不說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瞧着冷冰冰的牢獄,趙無憂笑得寒涼。她這人沒別的毛病,唯有一樣,就是心眼小。說穆百裏是睚眦必報,其實她自己也是有仇必報。

劉弘毅!

不管他出于什麽原由,讓她進了這牢獄,她必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身上還藏着皇帝給的令牌,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可能拿出來的。畢竟這是金陵城,有些東西太露于世人跟前,容易被人惦記上。若是丢了令牌,來日皇帝追究起來,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皇帝令牌,只能用來最後關頭的救命。

何況她也不相信,穆百裏會丢下她不管。

畢竟穆百裏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否則昨天夜裏,他不會來她的房間要與她作伴。實際上,是想當她的時間證人吧!可惜她不領情,把他趕走了。

想起穆百裏,她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唇瓣上的傷。傷痕猶在,疼痛如初,只不過——事情卻已有大變。是有人要對付她,還是有人要對付鐘昊天?

就憑大公子和二公子,還不至于鬧得如此天翻地覆。

若不是猜想這事件背後還有幕後?手,趙無憂不會輕易走進牢籠,拿自己當誘餌這種事,她又不是第一次了。那個躲在黑暗中的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驀地,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熟悉的輕呼,“公子?”

“雲筝?”趙無憂大喜。

雲筝已經跑到了牢獄外頭,一雙眼睛淚汪汪的盯着牢房裏的趙無憂,“公子?公子你怎樣?他們是否對你用刑?公子你別擔心,若是他們幹亂來,奴婢一定修書一封請相爺做主。”

“你就算給劉弘毅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我下手。”趙無憂緩步走到雲筝跟前。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開門!”雲筝沖着獄卒厲喝。

獄卒慌忙開了門,“城主吩咐,二位不要說太久。”

“滾!”雲筝氣不打一處來,獄卒急忙退下。

雲筝進得牢房,撲通一聲便給趙無憂跪下磕頭,“是奴婢無能,讓公子受苦。”

“這兒環境幽靜,倒也沒什麽苦頭。”趙無憂道,“起來吧,一直跪着,如何說話?”

雲筝起身,眼底噙着淚,“奴婢等把公子弄丢了,當時可吓壞了,好在督主留下了紙條,否則……”

“舊事莫提,說眼前吧!”趙無憂深吸一口氣。

“公——”雲筝剛要開口,卻見趙無憂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而後指了指隔壁的牢房。雲筝跟着趙無憂多年,自然清楚趙無憂的意思,當下點頭回應。

趙無憂提筆寫字,嘴上卻是言不由衷的胡言亂語。

“公子如今落在此處,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公子有所差池,奴婢沒法跟相爺交代。”雲筝盯着趙無憂筆下的字,微微點頭。

趙無憂道,“此事也沒什麽了不得,約莫是抓錯人了,我就不信堂堂金陵府衙,會草菅人命枉殺無辜。”攤開雲筝的掌心,趙無憂寫了幾個字。

雲筝颔首,攥緊了手心。

“公子放心,奴婢會一直在外頭等着,絕不叫公子有事。”雲筝開口,盯着趙無憂在白紙上疾馳的墨筆,上頭寫的一字一句,她都牢牢記在心裏。

“出去的時候,讓劉城主給我送個火盆進來,牢裏太冷,我受不住。”趙無憂放下手中的墨筆,随手便将這一張張白紙?字用燭火點燃。

雲筝取出身上的帕子,燃燒過後的灰燼落于桌案,被雲筝包在帕子裏藏在身上。

凡事得不留痕跡,才算周全。

“那你,可要記住了!”趙無憂意味深長。

雲筝行禮,“請公子放心。”

“出去吧!”趙無憂輕嘆一聲,又回到床榻上,用棉被将自己層層包裹。她原就怕冷,如今更是冷得瑟瑟發抖。

雲筝站在牢門外頭,擔慮的望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趙無憂。

“走吧!”趙無憂輕咳兩聲。“再不走,再不拿爐子過來,我怕是要凍死在這裏了。”

雲筝紅了眼眶,轉身離去。

趙無憂如釋重負,雲筝的歸來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回來的正當好處。雲筝到了,那麽奚墨和浮生應該也到了。

思及此處,趙無憂扭頭望着上方的天窗,意味深長的笑着。

聽得彙報,劉弘毅凝眸,“只說了這些?就只是要個火爐取暖?”

“是!”底下人行禮。

劉弘毅點頭,“下去吧!”俄而望着?不作聲的穆百裏,“敢問督主,趙大人這是何意?”

穆百裏一聲輕嘆,“自求多福吧!”

聞言,劉弘毅面上緊了緊。“那我去準備火爐!”

說完,疾步離開。

陸國安上前行禮,“督主?”

穆百裏揉着眉心,“盯着那個叫雲筝的婢女,趙無憂開始疑心劉弘毅了。”

“督主的意思是——”陸國安颔首,“卑職明白!”

下一章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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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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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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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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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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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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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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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