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妖06
沈殊分到的考場還是在自己的班級裏。
考場的座位是按照高一高二穿插分配的，平時的話還有高三，但現在是下學期的期末考試，高三早就已經高考完去放飛自我了，因此就只剩下高一和高二。沈殊的位置在中間的過道邊上，左邊是過道，右邊是高一的，再右邊就又是高二了。
她第一次參加這種集體考試，感覺還是相當新奇的。畢竟從前被師尊拎出去考核的從來都只有她一個，那種被師尊的威壓給壓得擡不起頭的感覺真是太酸爽了啊！
沈殊到的時候，距離開考已經只剩下十幾分鐘了，教室裏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
趁着開考前還有時間，沈殊打開了裝綠豆餅的飯盒，随手拿一塊慢條斯理地吃着。
早上還是太趕了，沒吃飽，她都完全不敢動腦子，一動腦子就餓，哎！
“沈殊。”
一個略帶羞澀的聲音。
正在吃餅的沈殊轉頭看了一眼，右邊第二個人竟然是王志斌，就是她頂替原主後第一天來上學的時候，碰巧救了的那個。
“好巧。”王志斌沖着她腼腆地笑了笑，臉色微紅。
沈殊眨了一下眼睛，點頭：“是很巧。”
可不是巧麽，高一高二都是十幾個班級呢，所有的學生分開打亂安排在各個教室，她跟王志斌都在本班教室，還能坐一排，可不是巧麽！
“那個……上次，謝謝你救了我。醫生說多虧了你……”王志斌那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他垂着眼，不敢看她。
沈殊的嘴角微微一抽，差點兒沒被綠豆餅給噎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距離她救他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現在才來感謝……不覺得有些晚麽！
這反射弧可真夠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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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要有謝的誠意……”沈殊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志斌。
本就臉紅的王志斌，這會兒連耳朵和脖子都是紅的，頭都快要趴到桌子上了，“我，我……我請你……吃飯。”
“好啊。”沈殊直接點頭。
本來她救王志斌也沒圖什麽回報，但她最煩的就是那種口頭感謝，既然是感謝，自然要有誠意了，對于別人的誠意，她一向是不會拒絕的。
考試很快就開始了。
卷子從前排傳到後排，第一場是語文，她昨天晚上努力了一個晚上，吃了十幾包巧克力，還有各種糕點，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就着字典，把高中的語文課本都給翻看了一遍。
別的不說，至少字是認個差不多了。
可是一看題，沈殊又蒙圈了。
第一個選擇題，“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中的行李是什麽意思。a包，b外交使者，c行人，d被服。
沈殊想了想，行李倆字一般指的就是随身攜帶的東西，可這兒專門出了這個題，不會這麽簡單吧？
她咬着筆杆，好半天都不知道要選哪個。不過如果行李是東西的話，應該沒辦法往來的吧，那就只能是人了。所以b和c，選哪個？
沈殊期期艾艾了半天，最終選了c。
再看第二題，根據你對文學史的了解，以下哪種觀點是成立的？a.孔子見過孟子，孟浩然見過李白。b.孔子見過老子，杜甫見過白居易。c.老子見過孔子，李白見過孟浩然。d.莊子見過孔子，杜甫見過李白。e.孟子見過莊子，孟浩然見過白居易。
沈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經過昨晚的努力，她似乎見過孔子孟子還有孟浩然和李白……可她怎麽知道他們誰見過誰誰沒見過誰！摔！
再看第三題。
下引對聯各詠一歷史人物，若依序排列，正确的選項是（a）萬古丹心盟日月，千年義氣表春秋（b）未劈曹顱千古恨，曾醫關臂一軍驚（c）天意欲興劉，到此英雄難用武；人心猶慕項，至今父老尚稱王（d）由仁居義，傳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道；知言養氣，充恻隐、羞惡、恭敬、是非之心
(a)關羽／扁鵲／項羽／孔子(b)關羽／華陀／項羽／孟子(c)文天祥／華陀／劉邦／孔子(d)文天祥／扁鵲／劉邦／孟子
讀完了第三題，沈殊差點兒沒把筆給摔了。
這特麽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此時此刻，沈殊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主考倒數還真不是她的錯，腦子本來就不夠使，再碰上這樣天書一樣的題目，考倒數很奇怪嗎？
盯着試卷，沈殊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這些題目，就算是師尊來了，也做不出來的吧……
這可真不怪她不努力，這變-态的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
剛才動了點兒腦子，沈殊已經再一次感覺到餓了。
別人都在做題，她倒是光明正大地拿着綠豆餅吃，沒辦法，反正她也不會，習慣了。
再看周圍，有些學生在乖乖做題，比如說她右邊的右邊的王志斌，還有的則在睡覺，有的拿筆在試卷上畫烏龜，也有跟她一樣吃東西的，但只要不搗亂不作弊，監考老師就不管。
這也是雲錦中學的特色了，校長和老師都認為，作弊比成績差更可恥。考零蛋，只要你家裏有錢交的上高額的贊助費，你就可以繼續在這兒上，但如果作弊的話，對不起請走開。
所以學生們也習慣了，不會做就趴着睡覺呗，畫會兒烏龜也挺有意思的。不過每次考試，也還是不乏有那麽幾個想要投機取巧作弊的。
沈殊是懶得作弊，反正考好考壞也沒人管，作弊了也不代表自己就學會了，沒意義。
前面的題，不管是選擇題還是詩詞賞析，她全都蒙圈，胡亂填填，最後的作文，倒是挺有意思的。
嗯，記憶中，作文胡亂寫寫至少不會給零分。
翻看了一下，這作文題目倒是挺有意思的。讓根據材料寫一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
材料說的是海嘯過後，沙灘上留下了很多魚，有的魚自暴自棄很快就曬死了；有的魚拼了命地想要跳回大海，但沒多久就累死了；而還有些魚，知道回去是不可能的，就掙紮着适應新環境，最終得以進化，長出了肺，鳍也變成了四肢，開始适應陸地上的生活。
我們都向往幸福的生活，可是這幸福卻往往會讓我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以上就是材料，讓圍繞這個寫一篇作文。
沈殊想了想，雖然材料上說的一點兒都不對，魚要進化出四肢，那遠比回到大海更加難上無數倍，在進化之前魚早就死了，不過，這篇文倒是很符合她現在的心境。
無非就是既來之則安之，與其緬懷過去留戀過往，倒不如适應現在，展望未來。
沈殊沒怎麽遲疑，就提筆寫道：假如我來到了異界……
洋洋灑灑，寫滿了所有的格子，沈殊看了看，還是很不錯的嘛，字也挺好看的。
她的字是師尊逼着練出來的，一開始是用毛筆，後來用手指直接在石壁上煉，師尊說了，那是練字練功兩不誤，老天爺，她的指尖皮膚多嫩啊，拿毛筆都嫌磨手，更何況是在那粗粝的石壁上刻字！
一開始，她可真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後來為了自己寶貴的手指，她只好用上了功法，不然她的手指非得廢掉不可！
後來字練出來了，功力也着實長進了不少。但是這種變-态又殘忍的練字方法還是給沈殊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不過麽，當初用手指在石壁上練字，跟現在的硬筆書法倒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至少她用硬筆寫字也不會覺得太費力，而字的結構其實都是那樣，硬筆字寫的好的毛筆字不一定寫的好，但是毛筆字好的，硬筆字一般不會差到哪兒去。
沈殊這一手字，不能算是最好看的，但還是能見人的。
作文寫完了之後，沈殊徹底沒事兒幹了，前面那些題目她是不打算浪費腦子了，因為就算是她把自己的腦子掏空，也不會寫啊！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旁邊忽然推過來了一張草紙，上面寫着abcd之類的……
沈殊愣了一下，偏頭看了過去，臉紅紅的王志斌正沖她比口型：“選擇題。”
沈殊的嘴角抽了一下。
王志斌這是在給她傳選擇題的答案？
咳，這還真是……
“最後一排，幹嘛呢！”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響起了一個非常威嚴的聲音。
緊接着，坐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就快步走了下來。
沈殊愣了一秒，飛快地抓住了那張草紙，閉上了眼睛！
而王志斌，他剛才還泛紅的臉色，瞬間白完！
監考老師走到了沈殊旁邊，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拿來。”
沈殊睜開了眼睛，肚子直接咕了一聲，她不由得嘴角一抽，一臉無辜地看着老師，“什麽？”
“剛才他給你的紙，我都看見了，拿來！”監考老師毫不容情。
周圍很多學生都看了過來，一個個興奮極了。
哎呀呀，明知道學校最讨厭作弊的學生了，可是每次考試都還是有很多學生前赴後繼地作死，真是太有意思了。
沈殊慢吞吞地把剛才窩在了手裏的紙團，拿了出來。
監考老師直接抓住那紙團，哼了一聲，“平時不好好學習，考試的時候就想投機取巧，答案能抄別人的，知識也能抄走嗎？”
監考老師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那紙團，嘴裏還在念念有詞：“你們兩個都直接收卷，作弊零分，別的處分等學校決定……額，這是什麽？”
看着打開紙團上的字，監考老師的臉忽然黑了，“這是什麽？”
“就是剛才他給我的紙啊。”沈殊無辜地眨眼，“老師，他只是要請我吃午飯，這算作弊嗎？”
紙團攤開之後，上面寫的果然是中午一起吃飯幾個字。翻過來翻過去，就只有這麽幾個字，一個□□都沒有！
監考老師的臉色青白交加，直接把紙團又丢回了她在桌子上，冷聲說道：“有什麽話不能考試之後說！要考試就好好考，不考就出去！再有下次，直接讓你們交卷！”
監考老師有些憤憤地轉身。
沈殊偏過頭去，沖吓得臉色慘白的王志斌眨了一下眼睛，不緊不慢地把老師丢下來的紙團握緊，裝進口袋。
考試結束，交卷。
王志斌還心有餘悸。
“你，你想去哪兒吃飯？”王志斌個子明明比她高，可是走在她身邊卻跟小弟一樣，他的手緊張地抓着斜挎包的背帶，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都不敢跟沈殊對視。
“哪兒的飯好吃？”沈殊的肚子又開始作怪了，餓啊！
“要不，要不去學校後門的西街，那裏有很多飯店……”
“好。”沈殊很幹脆地答應，“你能快點兒不？我餓了。”
“哦……哦！”王志斌連忙邁開了步子。明明是他的腿更長，可為什麽總是跟不上她的步調呢？
從學校後門出去，這條西街兩邊都是各種小飯店，專門做學生生意，東西的味道都很不錯，價格也很實惠。
“你想吃什麽？”王志斌問道。
“那是什麽，紅彤彤的看着很有食欲啊！”沈殊指着一家飯店櫥窗上貼的廣告照片問道。
王志斌的臉一白，“那是川菜，很辣的，那家店是這裏川菜做的最好吃的。”卻不是他喜歡吃的。當然了，最後這句他沒說出來。反正他喜歡不喜歡不要緊，關鍵是她喜歡就好！
“那就去這兒！”沈殊眼前一亮，上次吃過了麻辣串之後，她就對麻辣的口味相當迷戀。
“好。”王志斌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很開心。
飯店裏人挺多的，王志斌要了空調包廂，這個是要另外加包廂費的。
沈殊不太清楚，不過對于包廂的環境她還是很滿意的，大廳裏人太多了，太擠了也太熱了。
“你點吧。”王志斌都不敢看那一片紅的菜單。
沈殊當然不會客氣，拿着菜單把各種看起來漂亮的，還有名字好聽的都點了，一口氣點了八個菜，都是有肉的！
她不知道客氣，王志斌也不覺得冒犯，相反的，他很開心。
“考試的時候，對不起，我……我看你前面都沒寫，就……差點兒害你被老師抓到，對不起。”王志斌忽然想起來這事兒，愧疚地道歉。
“哦，沒事。”沈殊搖搖頭，“那老師說的對，抄得了答案，抄不到知識。考試卷上的東西我的确都不會，等有時間了好好學學，下次就會了。”
王志斌紅着臉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又問：“你……你是怎麽把紙條換掉的？”
沈殊一臉無辜地從口袋裏拿出紙團，丢給王志斌，“我沒換啊……”
王志斌詫異地打開了紙團，徹底愣住了，紙團上，赫然就是他寫給沈殊的選擇題答案，那監考老師怎麽會看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