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科爾森帶着小隊的人趕到這個廢舊工廠的時候,入目的就是娜塔莉娅拿着一根小棍一下沒一下的戳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女孩。
這莫名帶有喜感的動作卻怎麽都無法讓人笑出來。
大概是這環境太過于慘烈了吧……科爾森這麽想着。
四周零星散落着的血和肉沫,衣衫不整的娜娜莉那遍體鱗傷的狀态不難讓人看出來她之前到底遭受了各種非人的迫害。有幾個心理素質低的特工已經跑到外面吐了,這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實在太過厚重,壓抑的讓人反感。
科爾森就站在娜塔莉娅的旁邊,他注視着蹲在地上渾身浴血的娜塔莉娅,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是誰?”
是娜塔莉娅?
還是‘她?
聽懂了他的潛在意思的娜塔莉娅微微咧開了嘴角,但她的聲音依舊很冷淡,就像她平常一樣,“你覺得呢?”
科爾森的臉色有些發白,“……娜塔莉娅…為什麽?”
他們到底放出來個什麽樣的怪物?
“我告訴你們原因,你們信嗎?”娜塔莉娅冷冷的看着周圍狼藉一片的環境,玩的太過頭了,忘了留下證據了。
但是,有了證據又如何?有了證據,他們就會相信她?不會給她重新套個枷鎖?
科爾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那她呢?”他指了指地上的出氣多進氣少的娜娜莉,“我記得,我說的是活着的娜娜莉。”
他不相信以娜塔莉娅的能力護不住一個女孩,上次碰上個冬日戰士她都能護着托尼·斯塔克,這次怎麽就護不上一個娜娜莉·史坦了?
“我不管你和她之間有什麽恩怨,任務就是任務!”
“她還活着。”娜塔莉娅打斷科爾森的話,手上的小棍有锲而不舍的捅了捅地上快挂了的娜娜莉,“雖然‘她很想她死,我也很想讓她死,但可惜,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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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可惜了。”她的語氣顯得特別真誠,不過她看向娜娜莉的目光就和看一個死人沒什麽兩樣。
就連尼克·弗瑞都不敢主動在‘她面前提她母親什麽,這個賤種就這麽大膽的踩在她和‘她的逆鱗上。
現在殺不了她不要緊。
娜塔莉娅的心裏在平複着自己的激動,她現在死不了,不代表以後她也死不了。
某個突兀的話語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怔了一下,随後莞爾。
“下面就看你們的了。”娜塔莉娅對着科爾森說道,她要去完成她的劇本,給娜塔莉娅·斯塔克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她粗魯的拎起娜娜莉,女孩破敗的身體顫了顫,随後又寂靜了下來。她走到了雇傭軍遺留下來的車旁,打開副駕駛的門,将娜娜莉塞了進去,并且很細心的把安全帶給她系上去。
“娜塔莉娅!”科爾森簡單交代其他人幾句後就追了上來,他看着已經上了駕駛座的娜塔莉娅,泯了泯唇,在娜塔莉娅快沒耐心的時候,才對她說了一句話,“只是要做出娜塔莉娅·斯塔克死亡的事實,這次的事故就到這裏為止不就行了嗎?”
“他是你的父親,娜塔莉娅!”
你真的要對他這麽殘忍嗎?
娜塔莉娅盯住方向盤,緊握住它的手指發白,她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跳起來的沖動呢?她又是怎樣克制住自己不去殺死娜娜莉的沖動呢?
托尼·斯塔克是她的父親。
托尼·斯塔克是她愛着的人。
托尼·斯塔克是她的唯一。
她閉上了眼睛,把自己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應該是……曾經的……
她曾經将他放在了自己心頭的位置,卻一次又一次被他随意放置在身後。
她曾飽受多年的孤單,卻因為他對其他女孩的愛才被記起來存在。
她得到的愛,是靠着別的女孩的存在,被施 舍而來的。
這樣的她,到底算是個什麽?
“一個謊言編織不成起來這個網,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謊言去不斷的完善這個網。”
再次睜開眼的她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
“但是我織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再織下去了。”
她轉動車鑰匙,将車子發動起來。
“夢醒了,就再也沒辦法把自己再騙下去了。”
唯有把所有的都破壞掉,都毀滅掉,她才覺得自己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好受。而那洗也洗不幹淨的血液,卻成了慰藉她的存在。
“我果然從一開始,就不是個好孩子。”
發動的車子疾馳而去,被擦肩而過的氣流連帶着飛揚而起的塵土,蒙住了的到底是誰的心呢?
當日在經歷了狠虐“自由戰士”和無比刺激的高空 追擊事件後回到別墅的托尼·斯塔克,接到的就是奧巴迪·史坦通知,娜塔莉娅和娜娜莉在被接到他那裏做客的途中,被不明人士綁架,至今下落不明。
當夜馬裏布別墅燈火通明,進進出出不知道有多少警察,CIA,FBI等等人士,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各個線索的排查,一路追蹤下去,僅僅排 查到郊外最後一個偏遠的加油站附近,就此,線索斷開。
沒有勒索電話,沒有任何贖金要求,無論是人質,還是綁架犯,他們都一無所知,唯有祈禱,兩個女孩還能活着。
“托尼,你不能在這麽熬下去了。”佩鉑紅着眼睛勸着托尼,希望他能稍微閉上一會眼,自從那天從格米拉小鎮上回來後,他就再也沒有閉上眼睛。
“你要我怎麽閉上眼!”托尼突然扭頭沖她吼道,吼完之後他看着佩鉑紅腫的雙眼愣了愣,随後懊惱的坐在沙發上,不在言語。
他不該就這麽直接走人的,更不該因為對方是奧巴迪就這麽讓娜塔莉娅和娜娜莉出門。
他此刻心裏無比的期待那個救了他三次的那個女人能出現在這裏,或者,她已經救下了娜塔莉娅,只是沒有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又過了兩天,從距離郊區那個加油站幾十裏外的一個小鎮上的一家小醫院傳來了消息,他們救助了兩個因為車禍送來的女孩,其中一個女孩當場死亡,另一個女孩渾身都是被性·虐·待的痕跡,樣子慘不忍睹,在醫護人員的救助下,于第三日清晨蘇醒過來,經證實,傷者是前幾日新聞報道上被綁架失蹤女孩之一的娜娜莉·史坦,而死者,就是億萬富翁托尼·斯塔克的女兒,娜塔莉娅·斯塔克。
“……已經被證實了。”賈維斯的聲音回蕩在這偌大的別墅裏,他的語調放的很慢,似乎是怕刺激到地下實驗室裏等待着消息的兩人,“已經給娜娜莉小姐辦理了轉院手續,但是小姐的……遺體,需要您親自去一趟警察局認領。”
“請您節哀,sir。”
“OH my god.”佩鉑再也忍不住,眼淚說着臉頰就這麽流了下來。
那個她看大的女孩,終歸是回不來了。
為什麽上帝要這麽對待她?就在她要得到幸福的時候,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
“可憐的孩子。”
佩鉑不敢再去看她的老板的臉色,托尼這幾日灰 白的臉色已經夠難看的了,他的身體在這幾天裏也飽受打擊。
在賈維斯确認信息的時候,托尼真的覺得自己心 裏的那塊因為娜塔莉娅的存在而完善起來的空缺,再次破開了一個大洞。
就像在那個平淡無奇的一夜後,他父母的噩耗傳來那樣,只是如今,輪到了他的女兒。
他顫抖着手,從衣領處掏出那顆紅寶石。原本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自從娜塔莉娅被綁架後,上面的裂痕就逐漸多了起來,然後到了現在,很難再看出寶石原來華麗漂亮的樣子,如蜘蛛網般密布的裂痕,就像要在下一秒就會裂開,消散。
雖然到現在他也沒從娜塔莉娅那裏知道這塊紅寶石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現在即使對方不說,他也差不多猜到了。
她好,它也好,她亡,它也碎。
她把自己送給了他,即使她本人無法長時間陪伴在他身邊,但這個紅寶石就像是她的一部分,被放在了他身邊,以此來告訴他,她一直都在。
一直以來,他到底做了什麽?
“該走了,佩鉑。”托尼起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外套。
“該去接honey回家了。”
“嗯。”佩鉑淚流滿面,卻還是應聲道。确實,是該接孩子回家了。
臨走前,托尼把目光放在了那套鋼鐵衣上。
他終究是沒有保護好她。
停屍房處。
佩鉑站在托尼身後,架子上屍體,像是等待着來者揭開這最後的謎底一般,被蒙上了一層白布。
托尼已經在這裏站了十幾分鐘了,卻依舊沒有準備動手的打算,一旁等待着的警察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耐煩的表情,任誰在這個時候面對自己死去的親人,大抵都是這種畏懼的心态。
“ 斯塔克先生,要不您再等一會來看吧!”警察勸到,“您看起來狀态不太好。”
“不。”托尼搖了搖頭,他上前,慢慢的掀開了那塊白布。
娜塔莉娅死亡多時的面容完整的呈現在他們眼前,那額頭和身上明顯的被撞擊的痕跡告訴了在場的人,那場車禍事故的現場是多麽的慘烈,當時逃亡的女孩又是多麽的慌不擇路。
除了這些傷口,刺痛托尼眼睛最深的,還是娜塔莉娅遍布全身的傷疤。
那天他僅僅是掀開了她的袖子,卻未曾發現,這傷疤是遍布她的全身,甚至還有的,是裂開不久,又重新結痂的傷口,就像她的那顆已經布滿裂痕紅寶石,一樣的慘不忍睹。
她該是有多疼啊……
但他從來沒有聽她抱怨過什麽。
“托尼……”佩鉑開口叫道,喚回了托尼的思緒。
他這才恍然,不知不覺中,他緊握的拳頭,早已滲出血來。
“佩鉑。”托尼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冷靜的好像死去的不是他的女兒似的,“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咳咳!!”
把自己套在手下人做出來的鋼鐵衣中的奧巴迪·史 坦被同樣身穿鋼鐵俠衣的托尼·斯塔克從鐵衣裏給拖了出來。
“不愧是從你手裏做出來的東西,用這個我們可以大賺一筆不是?偏偏你要擋我的路。”奧巴迪·史坦朝着托尼諷刺道,“我之前下令殺掉你的時候還在擔心,我殺掉的是下金蛋的老母雞。”
“但你命不該絕,你在那個山洞裏,用一頓破爛做出了這個玩意。”他大笑道,“你下完了最後一顆金蛋。”
“這是你創作的命運交響曲。”
“你從哪裏找到那個的?”托尼一共就做出了兩個,一個是娜塔莉娅幫他拿掉的那個老古董,一個是他現在裝上的這個。
他敢保證目前為止除了他還沒有哪個人能做出來一個小型方舟反應堆。
“這應該感謝你的女兒,托尼。”奧巴迪說道,“我的人帶她走的時候,她身上帶着的,就是這個。倒是方便了我不是?雖然不是很新,但是支撐起這個盔甲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惜是個老古董,打不過托尼那個帶有高級設備的鋼鐵衣。
挺到這話的托尼不可思議的擡起來頭看向對方,“你綁架娜塔莉娅和娜娜莉,是想要這個?”
而娜塔莉娅的手裏帶着的就是這個。怪不得,沒有勒索電話,沒有勒索贖金,因為本該是人質的她們已經沒有了身為人質的價值。
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滅口。
“那是你的親孫女!!”想到唯一活着的娜娜莉所遭受的這一切,他就感到無比的心寒。
“我給了那個女孩所有她從前沒有的東西,但她為了救你,偷偷跑出去報信。”提起娜娜莉,奧巴迪臉上帶有了明顯的嫌棄,“賤人生的孩子果然是不成大器,吃裏扒外的賤種。”
“但是我還是很好奇,她們是怎麽跑出去的?”奧巴迪在這個問題上一直不是很明白,他的手下一直沒有和他報信,等有消息的時候,兩個女孩已經是一死一傷了,而唯一清醒的那個,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不記得,也省的他再去滅口了。
“但無論怎樣,她們現在一死一傷,和當時下的滅口的命令也查不到哪裏去。”奧巴迪的神情變得有些瘋狂,“孤家寡人的滋味怎麽樣?哦……我忘了,你那個女兒,有個沒有都差不多,要不是娜娜莉,估計你根本都想不起來娜塔莉娅吧!!”
“多可憐的女孩,能給她父親留下的最深的印象,竟然是因為她和她父親的父母同樣的死法。”
“這根刺插的深不深?疼不疼?托尼?”
托尼惱怒的收緊了自己卡住對方脖子的機械手,怒火攻心的他現在只想親手殺死這個老頭。
因為他,娜塔莉娅死了,娜娜莉失憶了。
因為他,他失去了最後的親人。
不,是他自己害死了他的小女孩。
他對她說,別怕,他會保護好她。
他還沒有來得及去向她展示自己的愛…
他好不容易找回來去愛她的心,卻已經失去了她。
“你該死……”
托尼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對方逐漸青紫發绀的臉,看着逐漸失去生命的身體,他心裏卻得不到滿足。
已經被空出來的心,不會再被填滿了。
“噗!!”
托尼猛的松開了手,奧巴迪已經被從後面襲擊而來的匕首給捅穿了心髒,一擊必命。
看到熟悉的匕首,他詫異的擡頭望去。
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長大了的娜塔莉娅。
貼身的黑色連體緊身衣下是火辣的身材,與那日不同的,是一張帶有銀色暗紋的黑色面罩,完整的遮住了她的臉,但托尼知道,這就是那個女人。
黑衣女人到手一拽,那把匕首便被看不見的絲線扯了回去。她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準備轉身走人。
“等一下!!”托尼喊住對方,他想沖上去抓住她,但是剛剛打鬥中讓他也收了不小的傷,沒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對方的他只能選擇叫住對方。
對方停了下來,卻沒有再轉過身,像是有意等他把話說完。
“他說他不知道娜塔莉娅她們是怎麽逃出來的。”托尼眼睛緊緊的盯住女人,“是不是你,幫助她們逃出來的?”
女人沒有承認,但她也沒有反對,托尼就當她是默認了。
“那為什麽,她還是死了?”
托尼瞠目欲裂,逼問道,“為什麽,你沒有救下娜塔莉娅,她不是你的孩子嗎?”
托尼不知道的是,背對着他的黑衣女人的面罩下,早已是淚流滿面。
要她怎麽說?
那場事故裏,娜塔莉娅·斯塔克必需要死,即使這次不死,在後來她依舊要死。
所以,她選擇了車禍。
如果霍華德夫婦的死是他心頭的心結的話,那麽 她也想成為這心結,至少這樣的她不會只在他的印象裏留下那簡簡單單的影子了。
她要他用這種痛苦,記她一輩子。
某個風景優美的陵園。
托尼手拿着一束鈴蘭花,站在一個新立起來的墓碑前,旁邊合葬的,是他的父母,本以為這個将會是他的位置,沒想到現在被她給提前占去了。
“honey,想我了嗎?”他彎腰,把手裏的花放了下去。
“很抱歉爹地現在才來看你。不過爹地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爹地成為了鋼鐵俠,成了一個超級英雄,為爹地驕傲吧!!”
“爹地知道這可能會有些危險,但是爹地又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你會理解爹地的,不是嗎?爹地知道,無論爹地做什麽,你都會支持爹地的,因為你相信爹地。”
“爹地可能不會這麽快下去陪你,但是不要怕,爺爺奶奶就在你的旁邊,他們可以替爹地看着你,照顧着你。雖然你爺爺不怎麽靠譜,但是你奶奶是很溫柔的,要聽他們的話。”
“不用擔心金雕,那傻乎乎的大鳥雖然絕食了兩個小時,不過賈維斯倒是很會開導它,值得一提的是,它終于把那頭它看不慣的貓給弄起了。很高興它沒有在別墅裏弄的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佩鉑很傷心,雖然她依舊像個女強人一樣管着我這管着我那,但是她很想你。”
“別墅很大,很空蕩……”
“我想你,honey。”
托尼撫摸上墓碑上的名字。
“我愛你……”
當墓碑前的人離去後,不遠處的大樹後面的人才慢騰騰的挪步到墓碑前。
“我愛你……嗎?”
她學着男人的動作,撫摸着那個名字。
娜塔莉娅·斯塔克。
這是個死人的名字,擁有這個名字的女孩如同這純潔花語般的鈴蘭,活在了她愛過的男人的心中。
黑衣女人将另一只手上的面具重新覆蓋在臉上,遮去了那面無表情的精致的面孔。
男人大概不會知道,這鈴蘭花,是有毒的。
娜塔莉娅·斯塔克已經死去,現在站在這裏的,僅僅是個赫萊恩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蟲,,。哦不,今天下午再抓吧,,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