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軍訓結束後，大家都黑了一大圈，輔導員跑過來讓大家去圖書館領書。劉慧被曬得發蔫，很想問有沒有快遞這種方式把寝室送到家門口，但一想到能見到鐘景，她又一臉開心的去了。
一行人按點名的方式領取書本，初晚看着厚厚一摞書發愁該怎麽搬回去寝室。班長大聲喊道：“姚瑤，姚瑤，過來領書！”
連續喊了三遍都沒人理。初晚一聽好像是自己寝室沒來的那個室友的名字，她扯了扯劉慧的衣袖：“要不我們先幫她領吧。”
“诶，可別，我們自己的書都愁怎麽搬回去，她的書放那又不會少。”劉慧勸道。
說是這樣說，初晚還是幫姚遙把書領了。在她愁怎麽回去時，正前面迎面駛來一輛小轎車，下來一位長腿杏眼的姑娘，長卷發，墨鏡別在藍色襯衫領口處。
初晚聽見一旁的鐘景發出清晰的嗤笑聲。
“哪位是班長，我來領書了。”來人正是姚瑤，聲音清脆。
初晚沖她招手并自我介紹是她們的室友，姚瑤信步走過來，熱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謝了啊，你和我一起吧，我剛好要去我們宿舍。”
初晚的肩膀縮了一下，還沒等她拒絕。姚遙一招手，她口中的姚家護法過來将她和初晚的書穩穩當當地抱在手上。
姚遙想要去挽着初晚的手臂，後者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笑盈盈地說：“你給我帶路。”
兩人坐上她家的私家車，絕塵而去。
鐘景和江山川一行人目睹了這一陣勢，半晌，江山川冷笑一聲：“這女人以為自己在拍電影？”鐘景笑了笑并沒有接話。
真正接觸下來，初晚發現姚遙為人真誠，性格直爽，和她這種人相處起來也比較輕松。
晚上劉慧刷牙的時候問姚遙為什麽不來軍訓。
姚遙同學比了比自己的皮膚，苦惱道：“我之前去加州做了點苦力活沒能趕回來，我沒有參加軍訓，卻曬得比你們還黑。”
一句話，既解釋了自己沒來的原因，又足以讓宿舍其他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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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們大學的第一天課，教他們線性編輯的老師前半節課讓大家自我介紹，後半節開始講課。
他們老師姓聶，是個和藹的老頭，聶老師讓大家做自我介紹并且回答為什麽選擇動漫設計專業這個問題。
初晚的回答千篇一律說是因為喜歡，其實她對這個專業不太了解，算誤打誤撞選的。初晚膽子一向不大，她走上臺攥緊了衣袖的一角，看着臺下某個點，用盡量平和的聲音說：“我叫初晚，很高興認識大家，至于為什麽選動漫設計這個專業，是因為一種緣分吧。”
動漫設計這個專業，算是小班制，一個班只有三十多個人。
江山川就是典型帶有點自己特色的自我介紹，他上臺發言時，語氣中二還帶了點狂妄：“看多了熱血的少年漫，加上畫畫還成，就打算試試看。”
誠然，江山川長得不賴，個子高留着飄肩發，眉眼端正，整個人頗具藝術氣息。又加上他這番獨特的發言，引起臺下幾同學發出“哇哦，cool！”的聲音，就連姚遙的眼裏都帶了點欣賞的意味。
等江山川剛回到座位屁股還沒坐熱，姚遙就拿手裏的筆帽戳他。
江山川怕癢，被姚遙這麽一戳，他大幅度地扭動身體差點把一旁的胖子陳嘉掀倒在地，前排幾位同學聽到聲響連連回頭。
“幹什麽？”江山川努力抑住自己的怒氣。
“你也喜歡看少年漫啊？”姚遙用她的大眼睛看他，語氣還算溫柔。
江山川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說：“你這種搭讪太老套了。”
“我讪你妹啊，我是想說你怎麽搶了我的臺詞，你偷看我發言稿了吧。”姚遙瞪着她。
江山川冷笑：“至于嗎？作個自我介紹你還要囊螢映雪準備穩當啊？”
“你……”
初晚看呆了，她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看到姚遙欣賞的眼神。就在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時，畢老師一連問了好幾句。
“鐘景。”
“鐘景。”
“鐘景！”
江山川一連推了江山川好幾下，初晚看過去見鐘景低着頭拿着手機按個不停，好像在玩手機？聽到叫聲他才緩緩擡頭，鐘景擡手揉了揉肩膀。
“叫你上自我介紹。”江山川說。
鐘景把手機塞進課桌裏，慢悠悠地走上臺。鐘景站在講臺上，陽光從窗戶臺漏進來，跳躍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初晚發現鐘景的眼眼睛紅紅的，應該是熬夜所致，他的精神看不太好，眼角耷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即使經過一場軍訓，依然比他們白一個度。
自軍訓之後，她們迅速成立了一個鐘氏粉團，此時此刻，臺下的鐘氏粉團一臉期待地看着鐘景。
鐘景掀起眼皮朝臺下看了一眼，他勉強站直身體，嘴角往上擡了擡：“大家好，我叫鐘景。為什麽選擇動漫設計這個專業。”
“——大概是老天在視察天下運轉時忽然眷顧了我一下，高考走運還讓我被這個專業錄取，
“雖然是最後一名。”
鐘景說完後也不管臺下人的反應徑直走下講臺，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聶老頭臉都快挂不住了，卻還要勉強維持笑容。
初晚第一次見有人直接了當地說自己無能，這對她從小在母親強烈灌輸人要向上的觀念成長環境下帶來的思想，給狠狠地沖擊了一波。
姚遙輕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我沒想到能和鐘景分在同一個班。”
“他以前怎麽了？”初晚用胳膊肘碰她，感到好奇。
“我記得以前初中和他同過一年班，成績優異，做事認真也很禮貌，”姚遙搖了搖頭，“高中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抽煙喝酒打架，泡網吧，賭車，白榜常駐人員。高三那年收斂了許多，不過他也不算個壞人。”
“我以前也是不良少女來着。”姚遙看她一臉驚呆的樣子故意逗她，接着又正色道，“不過你離他遠點，他狐貍尾巴深着呢。”
初晚點了點頭，剛想聽姚遙的把對鐘景的這點好奇心從腦海裏剔除出去，劉慧卻哭喪着臉來找她。
“初晚，原來鐘景有女朋友了，據說還是音樂系的系花，你知道嗎剛才我看見有位女朋友過來送巧克力，鐘景還沒表态呢就殺出一位美女，她就跟宣告主權似的拖着鐘景手臂給走了，鐘景好像也不排斥，看着她一臉縱容的笑。”
“我說我發微信消息給鐘景，怎麽他從來沒有回過我，原來是有女朋友了，我心好塞。”劉慧眼眶泛紅。
初晚拍着她肩膀此時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麽，鐘氏粉團知道了估計得排隊上天臺。
初晚回到寝室發現微信群裏班長發了最新學期的課表，她馬上點了保存。初晚快速浏覽了一下本學期的課程安排，發現課程不多不少，但算下來，閑散的時間還是挺多的，她在心裏快速地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想着想着初晚母親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你在學校一切都還好吧，學習任務重嗎？”
“媽，這才剛開始還沒來得及上課呢。”初晚回答。
初晚母親又問：“在班上競選了班委嗎？和同學們相處愉快嗎？你這孩子，平時有話別老悶着，要主動熱情點啊。”
“知道了媽，我這邊都挺好的，我沒去競選班幹怕影響學習。”初晚盡量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合理一些。
初晚應付完母親後感到心累，她從抽屜裏摸出幾樣東西塞進包裏匆忙走出了寝室門。
這是個廢舊的天臺，上面淩亂地擺着一個木質的貨架，還有一些廢舊的桌椅。
天臺的風稍微涼快一點，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揮灑着汗水充滿活力的男生。初晚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有位穿灰色T恤的男生反複投球都被對手攔了下來，初晚看着說了句：“沒勁。”
那個木架橫在前面，高度恰好是初晚的腰那裏。初晚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裝，輕松地把一只腳放上去，開始壓腿。
壓了有一段時間後初晚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往木架邊輕輕磕出一支煙，她側着身又扯出一盒火柴。火柴輕輕擦動火柴盒旁邊的咖啡條，青藍色的火焰騰起，初晚咬着煙低頭點燃了它。
初晚吸了沒兩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這種煙就是這樣，前面嗆人，到了後面就會慢慢回香。
在她還沒仔細體會這道香味時，一道沒有溫度的聲音橫插了進來，帶着戲谑：“小朋友，成年了嗎，就在抽煙。”
初晚猛地回頭，發現鐘景正一步一步走向她。鐘景套着一件黑色的T恤，黑色長褲，他好像格外喜歡黑色。
鐘景剛洗完頭，頭發軟軟地搭在一邊的，頭發絲還往下滴水流進脖頸裏。鐘景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口香糖，嘴唇彎起：“火柴，畫畫？”
他身上散發着清冽的味道，還混着洗發露的味兒，像香草的味道。初晚幾乎就要沉溺在這味道裏失去了理智。
初晚把腳放下，往後退了一步，順帶掐滅了煙，躺在地上的半截煙還冒着零星火光，她咽了咽口水：“我抽着玩的。”
鐘景抱着手臂将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眼前的女生穿着棉質的泡泡袖上衣，臉上的蘋果肌明顯，眼神乖巧，霧藍色的九分直筒褲下包括着一雙筆直的長腿，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腕，上面纏着一根紅繩，顯得皮膚越發的白。
鐘景嚼着口香糖又掃了一眼，她手裏還捏着一包煙，上面寫着——紅方印
嗬，厲害得不行。
天臺上的風吹得比較大，鐘景慢慢俯到她跟前，兩人只有咫尺間的距離，初晚大腦快速地思考着，他嚼的口香糖是薄荷味還是香橙味的。
鐘景湊到她面前，是笑非笑地看着她：“啧，你還挺能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