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末日之痛
一道冷汗從冷無眉額上落下,她問:“你要做什麽?”幾乎是同時,蕭月也大喊:“你要做什麽?”
誰都能聽出來人說這話的真實含義。但來人似乎是忽視了兩人的問話,轉身從身旁的劍筒中随意地取了一把劍,他抽出劍鞘,用手帕仔細地擦拭着手中的劍,直到将劍擦得雪亮,他才轉回身來,對着冷無眉道:“眉姨,小侄最後再尊稱你一句眉姨,定不讓你死得太過痛苦。”
“不……不要……”蕭月緊緊抓着牢房外的木樁,每看見來人靠近眉姨一寸,身子就抖得越發激動。那個瘋子他要做什麽?
最後一個“不”還未說出口,來人的一劍已經向冷無眉的腰間刺去,因沒有刺中要害,所以并不能一下子要人性命,但血卻泌泌地流出許多。看眉姨的身子顫抖地猶如篩糠,冷汗連連,可見那一劍定是十分疼痛的。
來人将劍刺到冷無眉的腰間深處,戲谑般地對冷無眉道:“真是對不住冷侍衛了,恕在下劍術不精,竟刺錯了。”
冷無眉想說什麽,來人卻一下子将劍拔出,差點将她痛暈過去。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蕭月不斷地懇求着來人,手指抓着木樁都抓出了血。但來人毫無反應,更是又一劍刺向冷無眉另一邊腰間。
冷無眉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蕭月再也受不住,大喊:“不要傷害眉姨,傷我吧,拿我出氣吧!放過眉姨,求你……”眼中再也藏不住淚,蕭月哭得聲嘶力竭。
來人這次總算将目光落在了蕭月身上,卻是冷言道:“你,你以為你會比冷侍衛的下場更好嗎?”說完,将劍再次從冷無眉身上拔出。
看着不斷流血的劍,來人才有了一絲滿足感。再次擦幹手中的劍,他動作極快地将劍狠狠地刺入冷無眉的心口處……
“不……啊……”蕭月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管她怎麽懇求,怎麽哀求,怎麽大叫,來人都沒有施與一點憐憫。
他冷冷地捏着冷無眉的下巴,道:“成大業者必是如吾這般的血腥和無情,冷侍衛,你和寧王派蕭錦來我身邊調查我,就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冷無眉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從失了血色的唇中吐出:“秦澤你終會……”
“不得好死”四字還未說出口,秦澤将劍從冷無眉的心間抽出。冷無眉的身體随着劍抽出的那刻劇烈的挺起,又随着劍的脫離摔落下去,最終頭歪在身後的木架上再也不動。
蕭月只覺全身冰涼,失去全力,恨恨地看着秦澤。秦澤害死了眉姨,是秦澤害死了眉姨,他……啊……眉姨再也不在了……再也不會有人會在她出嫁的那天替她梳頭了……
為什麽?為什麽像眉姨這樣的好人要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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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澤看着此時蕭月痛不欲生的樣子,滿足感更甚。他現在還不急着虐待蕭月,心想,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轉身同剛才與自己一道進來的侍從道:“去,将屍體丢到寧王府去。”
什麽?他殺了眉姨,還要用眉姨的屍體去刺激父親?
“秦澤……你……”
秦澤不懷好意地看着她,想從她嘴裏聽到什麽好玩的話語,心想,是不是又想跟冷無眉那般說他必不得好死。然而蕭月未說,只是眼中含着一股怒火,狠狠地盯着他。
秦澤用侍從遞上來的白布擦了擦手,将白布重重地丢在蕭月的牢房中,便轉身無情地離去。
蕭月爬到白布邊,撿起白布,看着白布上沾着的眉姨身上的血,更加痛不欲生,淚流不止。若她能有能力逃出這裏,定要秦澤不得好死,定要秦澤為眉姨陪葬。
她要報仇……恨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只恨自己曾經沒有好好練武,若她有趙風起這般的能力,就一定要出去殺了秦澤。
啊……
若趙風起心裏有她,就該為她殺了秦澤。現在她的滿心滿腦都是要殺了秦澤,不管用什麽法子,只要能殺了他,她都要試一試。
可是她現在被關在這裏,又能做什麽呢?
待到中午,蕭月本該餓了,但她的全部心思都在眉姨之死上,連餓也一時間忘了。這時,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蕭月以為是秦澤回來了,所以又守在了牢門附近的木樁上。
但來人并非是秦澤,而是一個小個子,身子黑黝黝的,手上端着飯碗。
蕭月看清他的樣子,驚呆了,他竟是她在獅駝幫裏見到的小巾。
小巾是獅駝幫裏的奴隸,而現在卻在這裏,這讓蕭月更加肯定了獅駝幫與秦府的關系。
小巾在蕭月面前放好飯菜就要走,卻被蕭月抓住。蕭月看小巾的身子與之前所見相比又瘦了一圈,便将自己的飯菜向小巾推了推,但小巾沒有接受,搖了搖頭。
蕭月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在小巾的手心寫了幾個字,才放小巾離開。蕭月想,小巾雖是個啞巴,但曾經在她手心上寫過一個“巾”字,想必學過幾個字。只希望她猜對了,小巾能明白她的意思,幫她一幫。
她不知道将全部賭注放在小巾身上對或不對,但現在她只有這個辦法。
不知多少個日子過去,小巾每天都像往常般地送飯。本以為秦澤都已經忘了她,但今日,秦澤又回來了。
地牢中有許多折磨人的工具,秦澤随手挑選了一樣,竟是根比碗頭還粗的棍子。
他讓侍從開門,蕭月在侍從開門的那瞬便沖了出去,但奈何這幾日被關吃得太差睡得又不好,委實沒有力氣。
秦澤的一棍子打在她肚子上,又将她打了回去。她摔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疼得眼淚水直流。
但僅此還不夠,秦澤還命兩名侍從抓住她的手腳,她動彈不了。眼見着秦澤的棍子狠狠打下,蕭月明白——她此生估計是要廢了。
秦澤的幾棍子打斷了她四肢的骨頭,她現在連動一下手腳都很困難,而每一動身子都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但這并沒完。
秦澤放下棍子,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把小刀,将刀插在蕭月的手指間,道:“月郡主,你說若我将你的手指一個個地送給在乎你的人面前,你說他們該怎樣着急呢?還是說他們根本不在乎郡主你的手指呢?”
蕭月聽他意欲砍自己的手指,吓得身子顫了顫。
秦澤又道:“哦,算一下,一根要送到蒙少俠手上,一根要送到李盟主面前,還有一根要送到你爹府上,還有一根要給趙風起看一看。雖然我極看好趙兄的才華,但也不能不防着他一點。如此算來,必要砍掉郡主你的四根手指。但是我想,郡主你的一只手若少了四根手指定是不好看的,不如,五根手指都砍了罷!”
蕭月吓得再也禁不住,道:“秦澤,你敢。我現在還是個郡主,你敢動我?”
“郡主?一個無勢的寧王,一個無權的郡主,你說我能有什麽好怕?失了一個當朝的郡主,不過就是失蹤了一個人口如此簡單。本朝失蹤的人口可并不少。你可知魏大人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
蕭月見他的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滑來滑去,似在作弄自己,并不言語。
他道:“自然是我告訴他的,可你說我是怎麽知道你們四人的真實身份的呢?那……自然是因為趙兄與你們三人的關系。魏蘭籌,前護衛軍統帥,一個有勇無謀的廢物,若不是極其敬重我,我才懶得搭理他。他這麽久都不能看穿你們的身份,但從見到趙兄時,我就将他往俠盜清風明月處想了。那可是皇上都想要重用的人,若能為我所用,這江山自然也能偷到我的手上。而清風明月四人,我只需趙兄一人即可。”說完,手略微用力,鋒利的刀子在手指上留下了一道劃痕,流下一絲血來,蕭月清醒地明白——自己的手指怕也是保不出了。
秦澤他不僅是個瘋子,更是個冷血殘暴的人。
她要他死,要找他報仇,此生怕是難了。
随着秦澤加在自己手指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蕭月疼得大叫起來:“啊……”
她不要,不要失去自己的手指,更不想變成一個廢物。但是他怎肯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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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蒙蛏、李宣、蕭齊、趙風起四人都莫名地收到了一份無名氏送來的禮物——一只錦盒。
看到錦盒內的一根秀指,四人都大吃一驚。
趙風起是在秦府內收到了這份“禮物”。因他現在的身份是秦府的幕僚,自然便住在了秦府內。
小院內,趙風起收好錦盒,一抹白影便緩緩地走到了他面前,問道:“趙兄,你看,我送你的禮物可好?這可是你仇人女兒的手指,對于這份我精心送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嗎?”
趙風起不動聲色地說道:“秦兄大可不必這麽做,我想複仇自然會自己動手。”他早猜到錦盒是秦澤命人送到他手上的,也知道蕭月此時正在秦澤手上。
秦澤道:“是嗎?趙兄,你會自己動手嗎?”
趙風起道:“自然。”
“好。趙兄,日後我定給你這個機會。”說完,轉身匆匆離去。
趙風起握着錦盒的手不禁緊了緊,随後毫無留戀地将錦盒丢進了小院裏的湖裏。
夜裏,趙風起在屋裏喝下壺中的最後一口酒。突然……
只覺眼睛生疼,竟是麒麟散的毒發作了。
曾經他還可以用內力克制此毒,早在三年前,李宣的藥已經不再能壓制他的毒,所以再不用李宣的藥。但蕭月那時不知道,以為李宣的藥還能制住他體內的毒,所以仍是持之以恒地為他塗藥。
現在毒發,自己竟是一點都奈它不得。
想到曾經顧源在武恒山上對他說的話,他立馬封住自己心脈最為關鍵的兩個穴道,悄無聲音地翻出秦府。
而秦府外早有一個身穿月白華服的男子牽着一匹馬,等候已有些時間。
月白衣服的男子本就是在此等候趙風起,只是沒想到趙風起會以這個樣子出秦府。趙風起摸索着到了李宣身邊,便失了力氣,只因潛藏在他體內的麒麟散完全發作了,以致身體分外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