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誤闖禁地的後果是什麽?
如果早知道會被罰得繞着逍遙谷像只半死不活的青蛙一樣走十圈的話,我發誓,有生之年,哦不對,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再踏進那破地方半步!
無崖子蹲在我旁邊,少年一張臉就跟牡丹一樣紅豔豔的,聞言他喘着氣說道:“得了吧,你一向好了傷疤忘了疼。別發誓了,我怕老天爺哪天真的劈死你。”頓了頓,他估計想起了我那舉世矚目的出場方式,随即說道,“哦我忘了,你是空心的,不怕劈。”
汗水幾乎濕透了我身上的紅裙,原本明亮的大紅色變成了深紅。
細碎的額發貼在我的臉頰上,我斜斜瞪了無崖子一眼:“信不信現在不用老天打雷,我也能劈死你。”我伸出手,惡狠狠地補充道,“徒、手、劈!”
無崖子癟了癟嘴巴,禦風倒是噗嗤一笑,汗水從他的下巴上滴落,滴答滴答地掉在泥地上。
有小弟子在遠遠圍觀,禦風收起了笑容,眼神如刀冷冷看過去,那些小弟子被他這麽一瞧就一下子鳥獸散開了。
我有些羨慕:“禦風,你把你的絕學教給我呗!”
少年呆呆地看向我:“什麽絕學?”
我笑起來:“就是你教教我,如何能用眼神讓對手不戰而勝!啧啧,以後我就懶得動手了,就用眼神殺死對方!”
其實我還想請教他如何換臉,一秒從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冷轉換成小白兔式的呆萌。
無崖子斜睨了我一眼:“懶得佩刀也就算了,你還懶得動手……師姐,你還能再懶一點成嗎?”
禦風倒是真的在想,躊躇了一番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只是看着他們沒有說話而已,沒有想過要殺死他們。怎麽了,我的眼神很可怕嗎?”
看着少年忐忑的樣子,我笑了笑:“也不是很可怕。”但那是相當的可怕。我咳嗽了一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心虛,和無崖子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共同選擇了沉默。
等走到了終點,秋水碧雲兩姐妹便迎上來,姐姐給二師兄端茶送水,妹妹給小師弟捏肩捶腿。
所以,身為孤家寡人的我只好累得一屁股坐下來,捶着自己完全跟鐵杵一樣僵硬的兩條腿腿,嘟哝着:“真是的,靈姑這次罰得也太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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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忙着喝水的無崖子也贊同地點頭:“就是,一般都是別人被她氣死,我還從來沒見她自己這麽生氣過呢!”
說到這兒,我不禁想起了師父帶着我們三個人從後山裏面出來時,小師叔靈姑抱着師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挂彩重傷的明明是我們三個,靈姑卻仿佛師父遭了天大的罪一般,哭得衆人莫名其妙。而最奇怪的莫過于師父了,一出來只是囑咐我們好好休息,便跟枯木大師匆匆離去,神情如常可是那臉色在光下白得吓人,就跟鬼一樣。
然後,靈姑一直留着眼淚給我們治療完身上的傷,然後惡狠狠地說,我們幾個貼着牆根圍着逍遙谷走十圈,走不完誰也不準睡覺!
她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痛恨到恨不得掐死我們三個,吓得我還往禦風後面縮了縮。
我真怕她煮藥時一個留神就給我們三個一人配一副□□。
只聽碧雲脆聲說道:“師父自從出來後,便和枯木大師一直在房間裏下棋,靈姑一直守在門外哭,沒人明白小師叔在哭什麽,我問了大師伯,大師伯說随小師叔哭去,反正哭不死人。”
果然,碧雲這小妮子永遠都走在八卦最前沿。
說罷,小妮子就湊過來給我捏着肩,而禦風很自然地蹲下來給我輕輕捶腿——
我有些懵逼,我一下子從孤家寡人成了香饽饽,這個轉變不要太快啊。
我讪讪一笑:“雖然我是大師姐,你們也不用幫我做這個,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來就好!”
秋水皺着柳眉,喚道:“碧雲,你若是沒事,就去幫我為二師兄釀的果子酒端來。”
碧雲吐了吐舌頭,答應了一聲就跑開了。我無所謂一笑,畢竟這是人家妹妹,雖然碧雲平日裏還是喜歡跟着我一起玩鬧。
無崖子連忙說道:“不用麻煩碧雲師妹了,我喝泉水就夠了!”然而碧雲此時已經跑遠了,無崖子有些懊惱地看着跑開的少女。看在眼裏,我捂着額頭,嘆了一口氣,這複雜糾結的三角戀喲。
“阿搖,你腿是不是很疼?”禦風見我捂着額頭,小心問道。
我伸出手捏了一把禦風的臉蛋,唔,還挺軟的,而少年呆呆地蹲在我身旁任我對着他那張俊臉捏圓搓扁,最後,我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惡狠狠地威脅到:“禦風,以後你若是有喜歡的人了,便只能喜歡一個姑娘,如果不喜歡,千萬不能撩人家聽到沒?”我又想到了系統任務裏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像是裹腳布般的任務欄,啧,真是想一想我都覺得頭疼!
少年有些呆:“阿搖,什麽叫……撩?”
那幹淨的眼神看得我老臉一紅,我咳嗽了一聲,糊弄過去:“可能大概也許就是娶人家的意思!如果不喜歡,就不能娶人家姑娘!”
一旁的無崖子又開始陰陽怪氣:“呵,你這大師姐當的,可真是夠操心的。”
我說這番話到底是因為誰啊?我沒好氣地朝無崖子翻了一個白眼。
扭頭看着耳廓泛紅的禦風,我一本正經地大聲說道:“你不喜歡人家姑娘,最後只能讓別人姑娘傷心,你如果不喜歡她還娶了她,就不只是傷心了還耽誤人家一輩子。”
李秋水柔柔笑起來,聲音帶着三分媚意:“師姐這番話,我怎地有些聽不明白?”
無崖子勉強扯了扯嘴角:“她一貫喜歡胡說的。”
好心當做驢肝肺!
我翻白眼都快把眼睛翻爛了,既然那兩個人聽不進去,我只好對禦風說道:“如果讓我知道了你撩妹還不負責,我就打斷你的腿!”
禦風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汗水還從他鬓發上留下來:“就像我去逛青樓一樣嗎?”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之前說過的話,于是咳嗽了一聲掩飾忘記的尴尬:“恩對。”
少年笑得眉眼彎彎,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說道:“放心,阿搖。”頓了頓,他笑意收攏了幾分,不過眼神清亮,“我娘讓我發過重誓,這一生一世,我只能喜歡一個女子。”
說這話時,少年眼底仿佛承了天邊的火燒雲,很暖很暖。
果然,教育還是應該從小抓起,看看人家這思想這覺悟,于是我滿意地點點頭,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撐着下巴說道:“那個能被你喜歡的姑娘,一定很幸運。”
禦風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轉過頭繼續認真而輕柔地幫我捶着腿。
“啊,師兄!”
只聽秋水驚呼一聲,我望過去有些無語,只不過是無崖子沒端穩杯子水灑了而已。只見少女拿出繡帕給少年仔細地擦拭着,而無崖子笑起來,桃花眼裏卷着莫名的情緒,對身前的少女笑了笑道:“師妹,你這眉毛生得好看。”
我瞅了過去,覺得沒什麽變化啊。
秋水俏臉染上一層粉意:“師兄,你的眉毛也生得好看。”
只聽無崖子又說道:“你這帕子上的錦雀繡得倒也頗為精致。”
秋水臉頰更紅了,低聲說道:“師兄,這不是錦雀。”
我捂着腦袋上的青筋,只聽無崖子哦了一聲,問道:“不是錦雀,那又是什麽?”
秋水嗔道:“是鴛鴦。”
我摸着酸倒了一排的牙,而禦風手擋在唇畔,可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着。
這個時候,碧雲噠噠地跑回來,手裏還提着一壺果子酒。
秋水接過,給我們各倒了一杯,我低頭嗅了嗅,聞起來倒是有股甜香。我低頭喝了一口,只聽無崖子又捧着手裏的竹筒,又開始他那毫無新意的贊美:“師妹,你這果子酒釀得真好。”
這果子酒甜得有點齁人了。
我舔了舔嘴巴,把杯子一推:“碧雲,給我點泉水漱口。”
剛贊美完秋水師妹的無崖子轉過頭,皺眉:“大師姐自己沒手嗎?幹嘛老要勞煩別人。”
我摸了摸鼻子,懶得理他。
碧雲看了看無崖子,又瞅了瞅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禦風淡淡接過碧雲手裏的竹筒水壺,往我杯子裏添了些水,又給他自己添了些水,認同道:“我也覺得太甜。”
我得意地朝臉色黑得跟鍋底的鍋巴一樣的無崖子,仰頭将泉水一飲而盡,然後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然而腿還是疼得厲害,我咂了砸嘴巴:“快到春天了吧?”
碧雲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大師姐,已經吹過東風了。”
哦,都吹過東風了……我擡頭看着天:“果然,春天是個神奇的季節啊,萬物發春,啊不對,是萬物複蘇。”說罷,我便甩着自己腰帶上的佩帶流蘇揚長而去。
“喂,你去哪兒?”無崖子不甘心地叫道。
我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去看看師父。”
聽到這句話,本來打算跟着我一同離開的禦風駐足在原地,而剩下的幾個人各懷心思地看着紅衣少女翩然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