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兇手留下的線索
車子在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邊上停下。
連着好幾日陰雨綿綿的天氣，這一天，終于放晴了，斑駁的陽光灑在道路旁，街道邊，人群匆匆而過，熱鬧非凡。
江心瞳下了車，習慣性的向周邊張望一眼。
雖然是作為法醫，江心瞳卻保持了一貫的高警覺性，眼眸流光匆匆略過忙碌的人群，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駐足。
葉乘廷将車子熄火，比江心瞳往下車一步，冷沉的黑眸與同樣掃視一眼四周，看到不遠處兩個膩歪的身影，目光一沉。
是葉乘秋，他身旁的那個女子，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是劉玉兒。
劉玉兒前幾日失蹤，找回來之後，他也派人傳過話，讓她這幾日不要出門，不過這女學生倒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走。”
葉乘廷沒空管這兩人，他的善心耐心均是有限的。
齊佳佳的住處在申城以南偏僻的地方，這裏人流稀少，齊佳佳一個外來女子，也不太喜與人交際，在失蹤之後，根本就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若非是警察來這裏調查，就連這房東，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租戶被人害了。
雖然人不是死在這間屋子的，可這麽塊地方就這麽大，這裏死過人的流言傳了出去，老房東根本沒法子再将房子租出去了。
此刻，頭發花白，身板佝偻的房東，看着眼前俊逸出塵的警官，一肚子的訴苦話硬是憋了回去。
“警官，她住在這裏的時候，就不喜歡說話，誰知道她會出了那事啊。”
葉乘廷目光在狹小的屋子裏巡視一周，轉身安慰緊張的房東：”沒事，我們只是随便看看，你去外面等着吧。”
老房東巴不得早點離開，忙應了一聲，将房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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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瞳翻了下死者的床鋪，床褥很整齊，租戶走了之後，房東專門整理過。
單人床邊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空空如也，江心瞳打開抽屜，一張畫紙，赫然出現在眼前。
畫上的地方，正是一座山林，綠蔭環繞，蓊蓊郁郁的林間，江心瞳眯了眯眼，這副畫上的景象，好像很熟悉。
“這是佘山，是齊佳佳被抛屍的地方。”
葉乘廷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江心瞳的身後，幽冷的聲音涼涼在耳畔響起。
江心瞳手一抖，手裏的畫紙輕飄飄落下。
葉乘廷伸手，精準的抓過，将畫紙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我走過我們人生的一半旅程，卻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這是因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徑。”
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如一陣清風，慢悠悠拂過耳畔，江心瞳有一瞬間失神，她終于明白，為何有些人會用，讓耳朵懷孕這樣的話語來形容迷人的聲音，親耳聽到，才明白此言并不虛。
只是，這樣的美妙只如剎那間綻放的煙火，葉乘廷再一開口，聲音透着濃濃的冰寒：“這是神曲中的詞，森林，齊佳佳被抛屍的地方便是這樣一片森林。”
冰涼嗓音将江心瞳的理智悉數拉回，這樣優美的詩文，與那綿延不斷的鮮血相聯結，她只覺不寒而栗。
猛然，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等等，齊佳佳目不識丁，她怎麽可能會摘抄下這樣的詩句？”
葉乘廷看她恍然回神的模樣，沒好氣道了一句：“誰說這是齊佳佳寫的。”
江心瞳默默看了眼畫紙上的小小字跡，小聲反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字跡下筆有力，有一種近乎苛刻的工整，是男人的字跡。”
他掃了一眼訝異不已的江心瞳，眼角微挑：“這是兇手特意留下的。”
“那他想告訴我們什麽？”江心瞳心系案件，急切的問道。
葉乘廷卻是不答話了，他低聲喝了聲，伸手指了指江心瞳的腦袋：“法醫，這個問題你自己動動腦子。”
他語氣間明明帶着戲谑，可那一本正經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江心瞳被他戳的好不煩悶，揮手打開了這修長的手指。
“我們現在怎麽做？”
“走。”
葉乘廷薄唇涼涼吐出一個字，轉身向外的瞬間，嘴角卻是止不住微微上揚。
冬日裏，白日總是那樣短。
在齊佳佳的住處耽誤了一會，出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漸漸灰暗了。
車子在道路上盤旋，又在夏婵的住處停下。
屋內陰暗，門窗緊緊關上，沒有一絲亮光，葉乘廷推門而入，落腳，腳下踩着了一軟肉。
葉乘廷擡腳就要踹，身後，江心瞳舉着手電筒，看清了地上的身影，忙上前阻止：“別動，你腳下是個人。”
葉乘廷收回腳，這才就着手電筒的光亮往下看，黑乎乎的一個人蜷縮在地上，他伸腿，讓那人翻了個身。
“是夏婵的弟弟夏冬，這孩子怎麽暈過去了。”
相比于葉乘廷的無動于衷，江心瞳顯然就熱情多了，她将手電筒一把塞到葉乘廷手裏，彎下身子，準備将夏冬抱起。
可，別看着夏冬人小又瘦弱，身體的重量還是有的，江心瞳一個嬌小女子，怎生抱得動他？
“哎，你幹站着做什麽，還不快将他抱起來？”她吆喝着無動于衷的葉乘廷。
葉乘廷嫌棄的蹙了下眉頭，攔腰将小人兒抱到榻上。
江心瞳伸手在夏冬額頭上探了下：“發燒了。”
江心瞳眼底的擔憂深重，葉乘廷瞥了眼榻上的人，幹脆打橫抱起人：“先送去醫院。”
“好，我去開門。”
江心瞳忙讓開路來，看到他清冷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寒光。
她記得，當時小五說過，葉乘廷是在三年前救下他的，她當時還有些不信。
不過今日，看到葉乘廷毫不猶豫的将夏冬送到醫院，她心裏明白了，這個男人，面上看着冷峻逼人，卻并非狠心無情之人。
她作為法醫，在職的那幾年，她感動于那些在職多年，依舊心懷為人民服務理念的人，同時，也不止一次的，為那些在職業生涯中，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抛卻了初入職時，激情澎湃的理想與熱血的人唏噓。
但眼前的男人，卻始終如履薄冰，兢兢業業。
“要不，我來開車吧。”
葉乘廷将孩子送上車，不過，夏冬或許是太害怕了，拽着葉乘廷的衣服不肯撒手。
江心瞳見狀，只好自己爬進了駕駛座。
“你會？”
葉乘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江心瞳忙鄭重點頭。
葉乘廷點頭，便見江心瞳手裏握着方向盤，側顏鎮靜沉穩，竟然莫名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好。”
葉乘廷薄唇淡淡吐出一字，話音剛落，車子如一頭猛獸般沖竄，一晃，便熄了火。
江心瞳身子一晃，饒是一向鎮定如她，臉色也止不住泛紅。
“咳咳”
江心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許久不開車，有些生疏了。”
葉乘廷聞言，意味深長的看向她：“你如今十五歲，許久不開車，那你是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
江心瞳心裏一咯噔，一緊張，狠狠踩下剎車，葉乘廷手上抱着夏冬，猝不及防往前撞去。
“江心瞳，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聲音冷冷的，江心瞳聞言癟癟嘴，不悅道：“我開車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說話。”
葉乘廷聞言，狠狠蹙了下眉，倒也不再說話。
身下，車子行走的愈發平穩，可葉乘廷心內對于江心瞳的好奇卻是更深。
車子一路駛向醫院，醫生給夏冬打了針退燒針，這少年身體底子不錯，燒退之後，便慢慢睡去了。
安頓好夏冬，二人又就着夜色返回。
這一次，在夏婵的屋內，江心瞳拿回了一本書。
神曲
這是兇手給我們留下的，他想要告訴我們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