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探查，一無所獲
出了警察處，雨已經停了，只天色還是昏昏的，徒增幾分壓抑之感。
江心瞳先去了抛屍的那個菜市場。
平日裏，這地方熱鬧極了，今日卻極為冷清，只有零星幾間小攤，還在懶洋洋的等着客人上門。
“江姑娘，那邊那個巷子尾，就是抛屍地點，那些屍塊和內髒，都是在距離那巷子尾不遠的地方。”
江心瞳一路向那巷子尾走了過去，兇手很聰明，抛屍的痕跡，已經悉數被破壞，他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
這個兇手，不僅具備了極其專業的解剖技能，他的反偵查手段更是高明。
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倘若他是存着挑釁警察的心思，那麽，這一次被害的，只會是第一個，接下來，可能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花季的少女被害。
想到這裏，江心瞳心底涼涼的，眉頭蹙的更緊，他們要争分奪秒，才能阻止兇手下一次作案。
抛屍的地方距離菜市場有一定距離，這裏是巷子尾，是熱鬧繁華的終結地，卻也是通向一片寂靜黑暗森林的起點。
抛屍地點已經設置了封鎖線，江心瞳鑽了進去，順着地上屍體留下的血跡往前走，最後停留在一個設有紅線标注的地方。
地面上血跡斑斑勃勃，清晰可見，像是盛開在污跡裏的一抹殷紅。
當時，屍塊便是被放置在這裏的。
周邊也有兩個紅圈，是發現死者內髒的地方。
江心瞳盯着這幾個地方，許久都移不開目光，這三處地方，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可到底是什麽，她又是說不上來的。
“江姑娘，你看什麽呢？”
小五從後面推了推她，而江心瞳，始終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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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眸，嘴角彎出一絲清淺的笑意：“沒什麽，這裏沒有任何發現，我們還是去夏婵家看看吧。”
“好。”
江心瞳回頭再看了一眼抛屍的現場，那種詭異的感覺，依舊萦繞在心頭，她甩了甩頭，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往前走了三十分鐘，便是夏婵的家了。
夏婵與夏冬姐弟兩相依為命，在夏冬的口中，夏婵是一個很好的姐姐，父母離世之後，就是姐姐夏婵将弟弟撫養長大。
他們乞讨過，也賣唱過，即便是在這樣艱難的條件下，夏婵還是咬牙，供夏冬讀書識字。
夏冬說，讀書是夏婵的夢想，可她卻将這夢想托付在他的身上。
江心瞳與小五二人，走進這個只有破舊低矮的小平房時，夏冬正坐在窗戶邊上，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姐那條回家的路，他多麽希望，下一秒，姐姐會從這條路上走過，他會高興的揮舞着手臂，擁抱姐姐。
可，他看遍了這條路上走過的每一個人，卻沒有一個背影，願意停留。
他們，都不是姐姐。
少年的目光，從最開始的期盼，一點點消融，他像一塊石頭般，依舊穩穩的矗立在窗臺上，可心中的希望，卻一次次落空。
外面的門開了，少年聽到聲音，渾濁的眼裏終于有了一絲亮光，他三兩下從窗臺上爬了下來，向走進來的人影擁抱而去。
可，動作生生停住，在他看清來人的臉時，少年眼中盡是落寞。
“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在外面敲門，你也沒聽到，就進來看看了。”
江心瞳看了一眼頹廢的少年，轉眸，目光緩緩看向屋內。
窗戶緊閉，一層紗窗破了個洞，從外面印出點點光線來，這屋子，昏暗又逼仄，屋內家具只有一床一桌兩椅，眼前頹喪的少年站在這裏，還真就有種與這昏暗的屋子融為一體的感覺。
“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少年緩緩開口，目光中又透着期盼。
“來找你了解一下你姐姐的情況。”
“唔”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年眼中難掩失落。
“這裏是我姐姐的房間，姐姐平常就在工廠裏做工，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眼見少年說着說着又要落淚，江心瞳打斷了他：“你好好想想，你姐姐失蹤前，有沒有什麽異常？”
夏冬凝神想了一會，突然就往旁邊的卧房去了，半晌，翻出一條新裙子來：“我姐姐失蹤前一天，就是穿着這條裙子的。”
小五看着少年一臉認真的模樣，嘴角抽了抽：“一條裙子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這裙子質地精良，款式新穎，一看便是價格不菲。”
女子愛打扮，本來也無可厚非，但是，江心瞳看了下卧室裏夏婵的衣物，發現這些衣物都是些舊衣，有的甚至是縫縫補補過幾處的，看得出來，夏婵是個勤儉節約的女孩。
而她手中所拿的這條裙子，價格大概相當于夏婵在工廠工作的三個月工資。
“你姐姐，最近可有和其他人走得近？”
“你什麽意思？”
江心瞳的問話，刺激了少年那一顆命案的心，他脫口就是一句質問。
“沒有別的意思，也許，你姐姐交到了新的朋友呢？”
夏冬嘆了口氣，只是道：“我們這種人，沒有人願意和我們做朋友的。”
小五看着落寞的少年，想說什麽，卻被江心瞳制止了。
突然，少年擡起頭，睜大着一雙眼睛：“我想起來，有一天夜裏，姐姐是從一輛汽車上下來的。”
“你看到那個人了？”
“沒有。”
夏冬努力的回想，卻發現，關于姐姐的事情，他了解的真是太少了。
他煩躁的抓了把頭發，眼睛巴巴的看着江心瞳：“我姐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你別多想，我們問清楚情況，也是想早日找到你姐姐。”
雖然，江心瞳已經有七成把握，可以肯定，夏婵已經遇害，但是，屍體的頭顱還沒有找到，一切都未有定數，她現在告訴夏冬真相，也不過是讓人徒添傷心罷了。
不如，等最後找到了屍體的頭顱再說。
少年松下一口氣來，再次懇求道：“謝謝你們，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姐姐，我只有這麽一個親人了。”
從夏冬家裏出來，江心瞳又在附近轉了一圈，夏家姐弟兩無依無靠，倒是頗得街坊領居垂憐。
所以，夏婵失蹤之後，街坊領居們也曾幫着找人，對于姐弟兩的遭遇，街坊們是唏噓不已，可關于夏婵的事情，他們知道的并不多。
這一番詢問下來，江心瞳一無所獲。
人們走了，她一個人坐在青石板上，兀自揉了揉發脹的眉心。
“江姑娘，你歇會兒吧，查案的事，急不來的。”小五從外面讨了杯水，遞到江心瞳的面前，看着她皺眉深思的模樣，不由笑了：“江姑娘，你破案時專注的樣子，跟探長真是很像。”
他提到葉乘廷了，那個被兇手視作挑釁的男人。江心瞳想到那男人今日隐忍的模樣，不覺又皺了眉頭。
好一會兒，才舒展開來，問小五：“你跟着你們探長多久了？”
“有三年了。”
小五面露自豪，能夠跟着葉乘廷破案，是他生平第一大自豪事。
不過，照他這麽說，五年前的案子，他應該是不清楚的。
江心瞳小小失落了下，不過，她看着眼前清秀陽光的少年，還是很好奇，這樣一個跳脫的人，跟着葉乘廷那冰山臉，真的習慣？
“你為什麽要跟着他啊？”
小五挑了挑眉，目光看向前方，回憶往事:“因為，我們探長是個面冷心熱 的人。”
面冷心熱？
江心瞳詭疑的看了他一眼，這話，她頂多能同意前半部分。
葉乘廷面冷，那是肉眼可見的，可心，難道不是跟面上一樣冷麽？
“江姑娘，你別不信，我們探長以前還救過我的命呢，要不是有他，我早就死了。”
怕江心瞳不信，小五有些着急的解釋道：“其實啊，你別看探長平時不茍言笑的，可是他渾身都帶着正氣。”
江心瞳：“......”這還真是葉乘廷的頭號迷弟。
“好啦，走啦。”
江心瞳用手肘碰了下小五，放下水杯，從青石板上跳了下去，穩穩落地。
小五也從石板上滑下，手抓了一把青石板的下端，嗯，怎麽抓出幾根頭發來了。
“這是，女人的頭發。”
江心瞳疑惑的看向小五手裏幾根黑發，眸光一閃，向青石板下方探去。
仿佛有一團雜草纏住了她的手，江心瞳幹脆直接扯出了那一團雜草。
“啊，是頭發，是女人的頭發。”
小五大叫起來，若是尋常的頭發，他自然不會如此激動，而是，這些頭發，很有可能是屬于死者的。
“把這些頭發帶回去，我們要好好的研究。”
相比于小五，江心瞳倒是永遠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是法醫，透過她的手所了解到的屍體，不僅有死者的敘述，更有兇手的敘述。
“這是死者的頭發嗎？”
“很有可能是死者留下來的。”
既然，兇手就是想要挑釁，那麽将死者的頭發放出來造成恐慌，就是他喜聞樂見的手法。
江心瞳回眸，銳利的目光在四周掃視而過，為何她會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