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門口保安急眼了,在大庭廣衆跟前, 竟然有人公然強搶姑娘。
幾個保安迅速對了下眼神, 提着手中的橡膠棒沖着姜智豪就包抄過去。
程不雷在愣過之後, 也急眼了。
男人搶的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哎”了聲, 大聲吆喝:“快, 幫忙救人啊。”
超市員工都如夢初醒,一個個跟在保安身後沖到了姜智豪面前。
七八個人将姜智豪圍在中間,兩個保安擋在姜智豪跟前,其中一個保安揮了揮手中的橡膠棒, 對姜智豪喝道:“放人!”
趴在姜智豪肩膀上的汪郁,心慌慌地拍了拍他的背, “快,快放我下來。”
姜智豪憋着一肚子的火氣,這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攔下,他沉沉地掃了衆人一眼,語氣泛冷地說道:“怎麽, 我帶我自己媳婦走, 你們有意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 不知道說什麽好。
保安瞥了眼程不雷:“這是老公背媳婦?”
程不雷懵懵的:“不知道啊。”
其中一名超市的女員工大聲問道:“汪姐,這男人說話是真的嗎?”
汪郁現在姿勢極其尴尬,頭朝下,擡眼不是姜智豪的後背、大腿就是令人頭暈的地板。
姜智豪忽地擡手,對着她的屁股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有人問你呢!”
汪郁羞憤欲加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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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智豪盯着衆人錯愕不已的目光,再次拍了拍她的屁股:“聲音太小了,他們聽不清。”
這會兒的汪郁眼前要是有條河,她真想撲通一聲跳進去。
她擡手使勁抓着姜智豪的後背,扯着嗓子喊道:“大家都散了吧,這是我老公,沒事的。”
程不雷眨了幾下眼睛,“汪經理的老公?”
姜智豪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他黑沉着一張臉往前邁了一大步,幾乎要貼到程不雷臉上。
程不雷愣了愣,盯着這張放大的臉,腦中忽然閃過一陣熟悉感。他莫名其妙地讓開身子,姜智豪踩着石階匆匆而下。
等姜智豪走遠了,程不雷才如夢初醒,他用手指着姜智豪遠去的方向,結結巴巴地說道:“姜智豪,他是姜智豪吧?”
其他幾人也愣了愣,“誰?姜智豪是誰?”
程不雷跺跺腳,“潮流服飾的董事長啊!”
超市員工“哦哦”幾聲,大家吃驚不已地互相對視。
“汪郁真是深藏不露,明明是闊太太,卻裝得跟咱們一樣,成天苦哈哈地忙活。”
程不雷眼中放光:“我,我這工作豈不是絕對保住了?”
人和人的思維就是不一樣,大家都嫌棄地看程不雷,紛紛斥責他。
“你太小氣了,這時候還想着工作,真搞笑!”
姜智豪來到車前,先拉開後車門,将肩膀上扛的女人往裏一放,唰地關上車門,自己則坐到了前面開車。
汪郁一到車裏,騰地坐起來,她雙手扶着前座靠背,嗚裏哇啦地嚷開了。
“姜智豪,你怎麽回事?跟我玩小孩子過家家嗎?”
姜智豪沉默地啓動車子,方向盤一打,上了大路。
汪郁将座椅拍得彭彭響:“你有話說話,沒事動什麽粗?”
“我這是動粗?”姜智豪眼睛盯着前方,平靜無波地說道。
“難道不是?農村的大老爺們都不這麽幹,你可倒好,啥也不說,彎下腰就扛人。我是做錯什麽了,還是得罪你了,你用得着這樣嗎?”
汪郁真是氣壞了。
姜智豪剛才的舉動太幼稚了。
即便她挂斷了他的電話,他也不至于氣成這樣。
姜智豪目光沉沉,卻不答腔。
汪郁氣得直翻白眼。
她氣恨恨地喊:“你倒是說句話啊!光閉着嘴有用麽?剛才抱人時倒挺有力氣的……”
她還要接着絮叨,姜智豪忽然猛剎了下油門,車子疾馳之後,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疾馳前行的車子忽然停在了路邊。
因為車子剎得太急,附近步行的人們被吵到,都吓得望着他們這邊。
汪郁同樣被吓到,她用手捂着胸口:“你……”
姜智豪猛地轉回頭,幽深的目光盯着她。
“生孩子的事情,不許背後搞小動作,必須當面跟我談。”他濃眉一挑,“還有,我收回婚前那句話,以後,你是我的妻子,請你注意一個妻子應該有的言行和舉止。”
他要履行為人丈夫的權利?
他聲音沉郁有力,汪郁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她哼了一聲,“沈英博倒底是你的朋友,完全不配合我。”
她自知理虧,胳膊環胸倚靠到後面,“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車子重新拐入車流。
姜智豪雙手握着方向盤,慢慢說道:“我知道,不應該讓你當替身。但請你理解我和任意的感情。給我兩年時間,只要兩年時間,讓我在心裏跟她告個別。我的整個下半生,将屬于你。”
男人的話語是告白,也是承諾,更多的是一種請求。
汪郁撇了撇嘴,眼睛望向車窗外,“你說得好像誰願意似的。”
從來都是他自說自話,她可什麽都沒說。
車子停在樓下,姜智豪主動幫汪郁拉開車門:“我請你給我個機會吧?”
男人姿态放得很低,望向她的眼神很柔,柔和中帶着點說不出的乞求意味。
汪郁不忍看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給他什麽承諾或者答案,她低頭繞過他,悶不作聲地往前走。
男人關了車門後,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袁丹果嚴重失眠,大晚上的到醫院去開藥。
拿了醫生開的藥,她慢悠悠地往外走。
在醫院門口,一輛車子在她面前緩緩開過,車子的車窗是開着的,袁丹果不經意間往裏掃了眼,本來毫無精神的眼睛忽然瞪大,她跟在車子後頭瘋跑,試圖追上那輛車子。
可兩條腿終究跑不過四個輪子。
幾分鐘後,她氣喘籲籲地停下,眼睛不甘心地盯着遠去的車子。
她低聲自言自語:“怎麽會看到孫思達?他遠在A市,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吧?”
嘴上這麽說着,可袁丹果還是不确定:“明明看着就是。”
若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知道她做的事情,那就是孫思達無疑了。
真正的汪郁車禍死亡,辨別身份時是需要進行DNA比對的。袁丹果情急之下找到了負責醫生孫思達,拜托他幫忙從中斡旋此事。
孫思達起初堅決不同意,汪郁一再加碼,錢多到一定數量,孫思達沉默了。
人在金錢面前有時候是微不足道的。
除非立場相當堅定,否則談不妥的唯一的點便是錢。
汪郁認識一個商場上的朋友,他專長是走人情關系。他的口頭語就是,“我一定要送到讓對方害怕,不太敢拿。到這個程度的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袁丹果很信服這句話。
對方不答應,一定是因為錢不夠多。
錢達到一定的數量,事情一定會辦得妥妥的。
袁丹果将自己的私房錢不遺餘力地拿出來,終于讓孫思達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
如此,她和任真才順順當當拿着骨灰返回。
而今再看到孫思達,袁丹果仿佛回到了夢魇般的昨天。
她心慌意亂地,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一樣。
在臨近家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林經理,上次給過錢之後,他不滿意,竟然又找上了門。
林經理也是可悲,好好的工作糟踐沒有了,再找,就沒有那麽合适的。
他把這一切都歸咎于袁丹果身上,隔三岔五的找她的不痛快。
袁丹果這次看到林經理,并沒有一踩油門躲過去,而是将車子徐徐停在了他的身旁。
她搖下車窗,用眼神示意林經理:“上車吧。”
林經理頗為意外地坐上車。
他哼笑着:“真難得,袁姐也有主動讓我上車的一天。最近,你可是見着我跟見着鬼一樣的。”
袁丹果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我是想送筆錢給你。”
“送錢給我?”林經理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眼睛斜着去看那張支票上的數字,當看清後面那一堆零之後,吃驚地張大嘴巴,“這,這,這是給我的?”
“怎麽,不敢要?”袁丹果嘲笑地問道。
林經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愕然幾秒,“這個,真不用那麽多,給我三萬五萬零頭就好。”
錢要多了,紮手。
林經理再不知足,這點數還是有的。
袁丹果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支票:“幫我辦最後一件事情,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從此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再見面,我們便是素不相識了。”
一筆錢,勾銷所有的一切。所以,袁丹果拿出了足夠多的誠意。
林經理坐正了身子:“什麽事情?”他眼神疑惑,“首先聲明,殺人越貨的事情,我是不幹的。 ”
“你的狗膽未免太小了些。”袁丹果嗤笑一聲,“放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拿這筆錢,很輕松。”
袁丹果壓低聲音,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林經理眉頭緊了緊,“這,這也挺缺德的。”
“是嗎?”袁丹果作勢要收回支票,“既然你做不了,那我找別人……”
林經理眼疾手快,嗖地将支票給搶了過去,他貪婪地看眼上面的數字,“乖乖,為了你,我認了。”
他将支票收好,轉向袁丹果,“袁姐,我們之間的緣份到此結束。你只管瞧好吧,這事兒我一定幫你辦得明明白白的。”
林經理哼着歌兒下車,美滋滋地打車而去。
袁丹果眼神中泛着一絲陰狠的光,她語氣歹毒地自言自語:“任意,你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不應該到C市來,你不該打擾所有人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