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聽着男人均勻的呼吸聲,汪郁沒有馬上起身。
她感受着男人的重量,也感受着男人的呼吸。
對于親吻或者更深層次的親密動作,汪郁大腦裏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剛才姜智豪的動作明顯是逾越了,可她的內心卻是莫可名狀的。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甚至産生了一個念頭:張開嘴唇,讓顫抖的舌尖闖進來。
她對這樣的自己感覺到陌生。
汪郁輕輕将男人掀到一旁,拉過被子幫其蓋上,然後在一片漆黑中,慢慢步出了房間。
客廳裏的燈光乍然入眼,她不适地閉了閉眼睛。
張姨恰好從汪郁的卧室裏走出來,汪郁一愣:“張姨,不是讓你去睡了嗎?”
“睿睿自己睡,我有些擔心,你上床之前我陪陪他。”張姨無所謂的笑笑,“我年齡大了,覺少。”
汪郁擔心剛才的“顫吻”在自己臉上留下了什麽痕跡,她神色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張姨,快去睡吧。”
張姨“哦”了聲走向她自己的卧室。
汪郁對着她的背影忽然喊了句:“張姨!”
張姨頓住步子,好奇地回頭看她。
汪郁窘迫地指指身後那扇門,“明早要是他問起來,麻煩您說咱倆一起扶他回房間的。”
張姨愣了愣,慢慢點了下頭:“好。”
聽到張姨回屋的聲音,汪郁手撫胸口,緩緩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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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張姨沒有多問。
任生兵家裏,任生兵和任真合力将袁丹果扶到了床上躺下。
任生兵:“想喝水嗎?”
袁丹果搖頭:“你先出去吧,任真留下。”
任生兵以為妻子是因了任真不能跟姜智豪在一起而傷心難過,他輕聲勸了她一句:“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既然智豪都結婚了。任真就把心穩穩地放回去。天下好男人多的是,肯定能找到比姜智豪還要優秀的。”
任真坐在母親床前抹眼淚。
任生兵到客廳去了,袁丹果讓任真關了卧室的門,她雙手顫抖地握住女兒的手,嘴唇哆嗦着低語:“孩子,姜智豪不能跟汪郁在一起,絕對不能。”
她眼裏是一種偏執的光。任真抹了下眼淚,提醒母親:“媽,他們已經領證了。”
木已成舟,無可挽回。
“領證了,也必須拆散。”袁丹果磨着牙齒,慘白的臉上是無比的堅持與狠戾。
任真不知母親為何如此,她詫異不已,“媽,怎麽可能?”
“可不可能我都要試試。”她沒向女兒解釋原因,解釋了只怕女兒夜不能寐,她是母親,她要承擔自己所做事情的後果。
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換了張臉的任意回來了,而且成為了姜智豪的妻子。
至于任意有沒有恢複記憶,姜智豪有沒有認出她,就有待自己的确認了。
這個夜晚,不光袁丹果和任真難以成眠,睡在兒子身側的汪郁也沒睡好。
一晚上翻來覆去地做夢,夢裏都是男人顫抖的嘴唇,有時候是清晰的,有時候是模糊的,但無一例外都是溫軟的。
溫軟的舌尖觸碰汪郁,在她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
汪郁竟然做春夢了。
夢裏,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反反複複地親吻自己,動作纏綿而溫柔,席卷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親吻時,男人的手指偶爾會插入她的發間,輕輕在那顆痣上流連往返。
……
早上,汪郁被睿睿叫醒。
小家夥叫醒媽媽的方式非常特別,他喜歡把媽媽的身體當做一座大山,翻過去,再爬過來,如此幾個來回的折騰,汪郁不醒才怪。
汪郁醒後就把小家夥抱到懷裏,對着他的小臉一陣猛親。
親得睿睿咯咯直笑。
親完,汪郁摟着兒子,“寶貝,白天在家玩得開心嗎?”
睿睿美滋滋地回答:“開心。”
“開心就好。”
汪郁幫兒子穿上衣服,領着他去刷牙洗臉。
牙還沒刷完,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
汪郁從洗手間裏探出頭,含着一嘴的泡沫問:“張姨?”
“是我,”低沉的男音傳來,“你看到我的車鑰匙了嗎?”
汪郁一驚,喊了聲:“稍等。”
她跑回洗手間,迅速漱口洗臉,然後急急忙忙地領着兒子拉開卧室的門。
姜智豪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臉色冷淡地站在門口。
睿睿不認生,不用媽媽教,他聲音清脆地喊了聲:“帥叔叔,早上好。”
姜智豪咳嗽幾聲,輕輕“嗯”了聲。
汪郁表情尴尬,“不好意思,昨晚我沒錢付賬,就,就把你的車鑰匙押在那兒了……”迎着姜智豪漸至黑下來的臉膛,汪郁的聲音弱了下去,“對不起。”
汪郁小心地瞟向男人的臉,只覺得他冷飒飒的眉毛都變了顏色。她趕緊低下頭,生怕男人訓斥自己。
表情冷瑟的姜智豪似乎在隐隐壓抑自己的怒氣,他表情冷漠地看了她兩眼,忽地轉身往外走。
張姨跟過來:“姜總,又不吃早飯?”
姜智豪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淡淡地回答:“不吃了。”
在門口穿鞋的時候,姜智豪忽然問了句,“張姨,昨晚有沒有人進我的卧室?”
他是低頭問的,汪郁看不到他的臉,她沖張姨直眨眼睛,生怕張姨說錯了。
張姨看着汪郁,遲疑地回答:“我和汪郁扶你進去後就出來了,再沒人進去過。”
姜智豪“哦”了聲,拉門出去。
汪郁緊張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明明是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可害怕的那個人卻是自己。
大有本末倒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