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退位真相
麻蒼梨花或李鳳溪嘗過美酒後,在百花亭內安安份份道別,離去。
事急不成事。
麻蒼梨花與李鳳溪懷着目的,笑着送別。
然而一夜無眠,不足以形容他們心境。
渴望。
急切的渴望。
看見對方的身影,呼吸對方的氣息,勾起彼此的記憶。
麻蒼梨花回到紫雲閣後,依稀有幾分當年天真無知少女的影子,緊張忐忑,不安憂心,在床榻打滾,難眠。
可在晨啼後,沒有等到魏康婉單方允諾的诏書,拉回現實。
李雁有心讨好魏康婉,自然不會作出相反意見。
最後讓魏康婉改變心意的只有一人。
麻蒼梨花沒料到如此有效迅速,望着從灰白到清明的天色,眸心處,不知是真誠的笑,還是嘲弄的笑。
直至傳旨太監站在紫雲閣,命人收拾好麻蒼梨花一切到太液池。麻木望着天色足有半天的少女,方有幾分動靜。
昨天李鳳溪在問她心意。
“有話嗎?”麻蒼梨花看着走在大太監跟前,輕聲。
傳旨太監是林允兒身前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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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有幾分輕視對方,也在對方一而重重而三打破固有格局而不自覺讨好。
“太後娘娘與太皇太後娘娘商妥,紫雲閣需修妥再供使者用,期間麻煩使者。”一笑,皺子表露無遺。
一揖,道:“煩請公公轉告,梨花還需回到外面伺候天皇,娘娘厚愛。”
太監沒料到對方不識擡舉,一呆。
而麻蒼梨花明明白白的拒絕,更讓他轉過來後也不懂應對。
麻蒼梨花沒有給予對方多少時間。
轉身,離開。
二上前塞了些銀子,一同回去。
雖然二對麻蒼梨花拒絕對方的好感到莫名其妙,但轉念一想,就怕事事如了她們意,讓她們自以為無所不能,辦事效率高,也就不語。
“通知東瀛那邊沒?”走在回去路上,問。
二計算着,答:“剛命人通報。”
麻蒼梨花忽然想起武功深不可測的煩人童本,問:“童本人呢?”
“不見蹤影。”
“七……”麻蒼梨花甫啓口,又憶起早前命七監視十二,登時無話。
贏門十二将只有七一人能跟蹤童本不被發現。
二看着麻蒼梨花欲言又止,無聲嘆氣。
贏門十二将互相依存,是好也是不好,像如今再找與七相同的人,怕是無能。
“十二那邊如何?”
麻蒼梨花一邊收拾,一邊擺放。
“司馬琅琅自主子離開後回複正常,該吃該喝無一缺漏。”二對于司馬琅琅正常得比常人還按規律的作息有點困惑,還是一一禀告。
“十二從沒離開?”麻蒼梨花聽着二禀報,疑惑。
“對。”二對此也甚是怪異,也多放心神研究,卻一無所獲,續道:“十二寸報不離司馬琅琅身邊,而翻看記錄,觀雲殿內出來的人也無出入宮情況。”
“我可不記得司馬如玧功夫好得能自由出入皇宮。”麻蒼梨花撫着精細白嫩的下巴,指尖扭動,厚肉的部份被帶出一堆白嫩嫩肥肉。
二安靜看着麻蒼梨花,不語。
“宮外如何?”
“小八把你在宮中的事情放大放大再放大地散播。”二鮮少地贊同小八行徑,續道:“天皇很快便要到來抓你出去。”
小八在外說得麻蒼梨花與李鳳溪有一腿似的。
天皇容不下異己者,或有機會出賣自己的人。
麻蒼梨花,在東瀛快成一只廢棋。
不過,如今她只怕天皇發現她在東瀛的作用之大,捨不得棄用。
畢竟只要危與機的價值不只對等,還比之更高,凡人不能放過絕佳的賭博機會。
“讓孫先生多待在玉華軒,好好找找童本。”麻蒼梨花直覺,童本這次不是在見不得光的地方幹活,而是有事情在面上做。
“主子在梁唐有身分……”
“不礙事。”麻蒼梨花打斷二的話,安撫她的疑慮,續道:“是真正的長公主,還是魏康婉想的幹女兒,只要我還是在梁唐的東瀛外臣,一切等待天皇到來。”
哪怕有意為難,有意拘留,還是有意作親,也得等在天皇到來後。
不然本是一宗美事,演變成兩國邦交事故。
“你說李雁這麽一個愛權術的皇帝,為何願意退居幕後?”就算李雁在簾後還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子,就算大臣仍擁立非壯年的他,就算他死去一子,也沒有必要傳位。
除了……
“他本無意傳位,只為引出主子,讓主子從中作梗,推翻登基。”如果太子登基失敗,直至他真正去逝前,也再無臣子敢議論交權予太子。
二武功雖高,但頭腦簡單。
現下難得想通一事,麻蒼梨花看着二,不但點頭贊同,更毫不吝啬地加以贊賞。
“冬至時本決定揭出郭容襄與東瀛關系。”麻蒼梨花取出貼身的梁唐局勢圖,續道:“郭容襄出事,順藤摸瓜,有一個郭雲儀為正妃,就算真與李鳳溪沒有絲毫關系,他也脫不開身。”
“滅了一個司馬家自然惹人厭惡,但是……”麻蒼梨花以毛筆圈了下删掉的李雲溪, 續說:“陷害異母兄長致死,絕對惹得人神共憤。”
麻蒼梨花沾着墨的毛筆停在紙上,凝神靜思,卻讓墨水滴落。
光是一個司馬琅琅就夠李鳳溪嗆。
嗯?司馬琅琅?
“李雁……”皺眉,呢喃。
麻蒼梨花越發搞不清那個擁有一張和善皮囊的老男人。
疼寵貴妃,又殺了兒子。
捧起兒子,又親手甩下。
看似恩怨分明,嫡庶有別,又在暗處助長庶比嫡好。
李鳳溪心大,在她以外之事,根本不太在乎。而太子之位,李鳳溪根本不願接過。擔當着太子之責,充其量平衡林皇後心理,免得她失了後宮地位,兒子又失了東宮之位。
李雁行事……
似是愛自己大于一切。
為何司馬琅琅一口一句她害死李雲溪?
司馬如玧的顧忌又是為何?
是多年來蟄伏,是多年不信他人,還是只針對她一人?
進入梁唐,她看穿郭容襄空佔相位之實。但在如今動盪不安的梁唐天下,郭容襄此等不入流的庸才又是怎樣穩坐相位?
當年,他又是如何與他人合謀誣陷司馬府?
是李雁縱容?
可在大殿之上,郭容襄顯然對李雁顧忌甚深,諸多事實也不甚明白。
是李雁不告訴?
麻蒼梨花寫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又一一删去,再寫下。
反反複複。
看似理清的思路,又在下一刻被打碎,重組。
魏康婉的名字,列在手握重兵之人之列。
無害又一直助她一臂之力的魏康婉,又真如表面上看的溫和無害,疼愛司馬如珏嗎?
按魏康婉手執重兵之多,無可能對于司馬府被滅一事全不知情……
哪怕她在廟中祈福,願意賣司馬府和魏康婉一個人情的人,大有人在。不算魏康婉宮裏宮外的親信,足夠使喚。
為什麽她最後什麽也沒做?
為什麽她得在李凰歌快被打死時才出現?
當年的真相是什麽?
“爹……”聲音暗啞。
“如果是你,你會怎看?” 蹙眉,唇瓣幹澀。
郭家與整件事最密不可分,可偏生郭容襄不是能計劃出這樣事的人。
“司馬府被滅,可知是誰害的?”喃喃自語。
毛筆上的墨,滴在宣紙上,暈開。
想不通的事,隐若有一條路可通。
然而,那是麻蒼梨花或司馬如珏都不敢,也不願……
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