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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父子間的博弈

而此時真正的罪魁禍首正坐在H城許氏集團總部二層的辦公室裏。許名章親自下來訓人，他對許博衍沒有直接回家的事頗有微詞，談話間語氣也極為不滿。

“為什麽要自作主張把辦公室搬到二樓？”許名章沉聲質問道，副總級別以上的人辦公室都在二十層，他本來把許博衍的辦公室安排在自己的旁邊，沒想到對方上班後還不到一個小時，就搬了下去。

“我為什麽不到高層去你心裏不清楚麽？”許博衍并沒有穿正裝，依舊是休閑複古式的盤扣棉麻襯衫，手中擺弄着的也不是鋼筆或煙盒，而是兩枚朱紅色的核桃。

他對于許名章的質問無動于衷，淡淡回答：“以後在五層以上舉行的會議我就不參加了。”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許名章額間青筋微微暴起，怒喝道：“你就是用這種态度跟我說話麽，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

“許總，現在是工作時間。”許博衍停下手中轉動核桃的動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許名章怒氣的影響，“如果您沒事的話，我要看關于新項目的計劃書了。”

“你！”許名章被他噎得說不出話，直接轉身摔門而去，但是出了門之後還是吩咐秘書把所有高層會議地點都改為二層。

許博衍的眼中毫無波動，直到辦公室又安靜下來，才收起那副輕慢的态度，拿過辦公桌上面的文件認真看了起來。

相比許博衍這邊父子之間的暗潮湧動，還在拍霸道總裁劇的陸承也不輕松。雖然他的戲份所剩不多，但是真的要被黃茉茉那個女人弄瘋了。

也不知道黃茉茉是真的相信陸承和李延有暧昧把他當成了潛在的情敵，還是單純就是看陸承不順眼，總之只要是有她的戲份，陸承就片刻都沒消停過。

忘詞笑場都還算好的。

光是陸承背着黃茉茉上樓梯的戲就拍了七八十條，還是對方全程沒有臺詞的提前下，這妹子用肢體語言NG的方式真是讓陸承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陸承認識大老板陳宇的朋友，這在片場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黃茉茉每次作妖都挑陳宇不在的時候，并且選的是只有她和陸承兩個人的部分，要是把導演惹毛，就讓她的金主出面，都是投資商，哪個也得罪不起。

陸承再怎麽說也不好意思真的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拍個時裝偶像劇比拍古裝武俠還要累，說出去誰信。

此時他的目光深沉地望向面前水光盈盈的游泳池，仿佛随時準備英勇就義一般。

這場戲是男主送給女主的訂婚戒指被惡毒女配扔進泳池，女主不顧高燒非要跳下去找，關鍵時刻男二挺身而出，跳下泳池幫助女主把戒指撈了回來。

各機位已經準備就緒，陸承心想恐怕今天一整天的時間自己都要在水裏泡着了，剛剛進入十一月，雖然島上的氣溫要比帝都高很多，但也初見涼意，劇情為了突出虐點，還選擇了在雨中完成這部分的拍攝。

人工降雨的工作人員們盡職盡責，陸承就算身體再好，也不能保證這麽折騰下來不感冒。

“黃女士，工作人員也都挺辛苦的，我們可得打起精神争取盡早拍完啊。”陸承一襲白衣蹲在游泳池旁邊試了試水溫，笑容要多勉強有多勉強，言外之意就是其他随你折騰，這場給我安分拍完吧，我謝謝你了。

“你是在質疑我的演技麽？”黃茉茉倒是先不滿起來，嗔怒地瞪了陸承一眼，仿佛一直以來頻繁NG的人不是她一樣。

“你也不想一直站在雨裏吧。”

黃茉茉只穿了件單薄的吊帶裙，陸承在泳池裏面找戒指時，她也得在雨中站着，所以陸承篤定這次黃茉茉也不會故意NG，因為更早的時候對方去找導演希望把人工降雨的雨水換成溫水，之後被導演劉安無情地拒絕了。畢竟不能和自己過不去，相信此時黃茉茉肯定也和他的想法一樣，趕快拍完盡早收工。

“哼，我可不會故意NG。”黃茉茉翻了個白眼，小碎步走到房檐下做準備去了。

陸承得到保證，稍松了口氣。

水裏的戲不好拍，哪怕黃茉茉不故意搗亂，由于各種客觀因素，也是要拍很久的。

第一次試拍之後，陸承爬上來連身上的水都沒擦，特意去監視器那邊看了自己剛才的表現，導演挑出了幾處不滿意的地方，又叮囑了他注意要機位，第二次試拍就順利了很多。

等到正式拍攝時，所有人的表現都可以說相當完美。

然而就在衆人以為可以收工的時候，劉安看着不遠處的用毛巾擦臉的陸承，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射了一遍之後，直接說道：“再來一遍。”

陸承：……

他的白衣在水中浸泡過後早就和透視裝沒有分別，單薄得厲害，陳樹給他倒了杯熱茶，正裹着毯子小口地喝着，還是被凍得夠嗆。

“劉導，我剛才哪裏有問題？”陸承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心想別再犯同樣的錯誤。

“嗯……雨不夠大。”劉安盯着陸承舔了舔嘴唇，“道具組的人過來一下。”

這理由……

陸承徹底無語了。

如果瓢潑大雨還不夠，導演怕不是想弄點冰雹來砸死他。

短時間內要從二層收拾出一個會議室，總務科怎麽也要忙一陣子。

“聽說公司新來了個副總，極有可能是許公子。”總務科裏的兩個實習生坐在辦公室裏悄悄用QQ聊天。

“诶？見到真人了麽？帥不帥？”

其中一個小姑娘相當興奮，畢竟連剛進公司幾個月的新人都知道這位傳說中兩年半讀完本碩商科，又只用了一年時間晉升為分公司總經理的“許公子”。

不同于有些企業中富二代的直接空降，許氏集團現任總裁許名章對他的兒子相當嚴格，許博衍19歲畢業後直接進入海外分公司從底層做起，經過各種嚴格的考核，僅一短短年，就能升到總經理級別已經算是相當難得，然而在他接手分公司之後的三年，公司利潤穩步上升，這也讓一開始并不看好海外公司的元老級股東們大跌眼鏡。

“沒見着，別說我們了，連前臺姐姐都沒見着，據說是因為許公子到公司的時間太早了。”另一個女生發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過去，“先不說了，經理還找我要桌椅的報價呢，大佬們開會的地方改二樓了。”

“那以後是不是就經常有機會看到許公子啦。”小姑娘意猶未盡地關掉了聊天界面，發現人事部的經理帶着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孩子進來，領了一套辦公用品，“許公子的助理，真羨慕她啊。”

許博衍給陸承發了條微信，遲遲未等到回複，估計對方應該是在拍戲，于是便放下手機，随意拿起桌面上的的一份文件翻閱起來，不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他放下文件夾，見進來的是一個穿着深灰色套裝的女生，應該是剛畢業的年紀，這副刻意的打扮略顯得老氣橫秋，硬是把年齡區間拔高了五六歲。

“許總您好，我是您的新助理唐慈。”女孩先是拘謹地向他鞠了一躬，然後站在原地等候許博衍發號施令，明顯有點緊張。

“許名章安排你來的？”許博衍看了她一眼，表情中看不出喜怒。

“是的。”唐慈想起之前被囑托的話，便規規矩矩如實回答“您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麽？”

“幫我把人事經理叫來。”許博衍說完之後便轉頭看像窗外不再理她，他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排成長龍的堵車實景，實在讓人生不出半點好心情來。

好在唐慈出去後不一會兒，人事經理就過來了。

“許總，你找我？”

“我需要招個助理。”許博衍懶得和他啰嗦，開門見山地說道。

站在人事經理身後的唐慈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總裁說了……”人事經理很為難。

“怎麽，我連換助理的權利都沒有麽？”許博衍面沉似水，語氣中的重音已經表示出不悅。

“我不是這個意思……”

“明天下午我親自面試，要求已經發到你郵箱了。”許博衍伸出食指在桌面上重重地敲擊了三下，話語中也帶了一絲警告的意味，“初試怎麽選人你心裏有數吧？”

“有，有……”人事經理咽了咽吐沫，趕緊擦了擦頭上的汗，“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就在他準備走出去的時候，許博衍突然又開口叫住他。

“您還有什麽吩咐？”

“幫她重新安排合适的職位。”

人事經理看了眼傻愣在旁邊的唐慈，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好的，許總。”

“不是說了讓你機靈點了麽？”兩人一走出許博衍的辦公室，人事經理就埋怨道。

“可是……可是我還什麽都沒說啊。”唐慈的語氣中明顯帶着顫音，分明許博衍也沒有難為她，可面對那人時就是不由自主地心虛，沒有底氣。

“算了，你自己去找總裁吧。”

“許伯伯他說過……”

“我的小祖宗，助理肯定是沒戲了，總裁會給你安排其他職位的，照樣也能經常和許博衍接觸。”

“只能這樣了麽……”唐慈的腦中浮現出對方冷峻帥氣的側臉，遺憾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可惜只能看到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我看總裁也是打錯了算盤，他這個兒子可不是那麽好控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