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望
白語清和秦沉走遠之後,她繼續問了剛才的疑問,“哥,什麽是德國骨科啊?”
秦沉縮攏嘴唇,半晌,他用審視的目光注意白語清的神情,他淡淡解說道:“德國骨科起源于一段不羁的亂倫之戀,故事的男女主角是一對親兄妹,因為相互茍合被父親當場抓住,哥哥不幸被打斷腿,最終選擇在德國骨科治療腿傷,這個哥哥好像已經和自己的妹妹在國外領證,并且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後來德國骨科被用來調侃有妹控的紳士。”
其實,秦沉故意美化了德國骨科。意料之中,白語清果然皺眉了,而且一副惡心的樣子。
她的眼神很刺骨,“連親妹妹也不放過,還紳士?變态吧,簡直是喪失了人性,活該被打斷腿,他們的父親真是可憐,遇到了這麽喪心病狂的兒女。”
雖說秦沉和她沒有血緣關系,但他聽到白語清的話,總覺得她是在指桑罵槐,秦沉中肯評價道:“他們既然相愛,想必也煎熬痛苦,雖在道德上令人唾棄,但個人的情感靈魂得到滿足,也是他們兩人的事。在德國兄妹之間發生關系是基本權利,不受刑法的。”
白語清諷笑一聲,幸好,她和秦沉不是親兄妹,那樣的話,她可以直接去死了。
秦沉雙眼微眯,不悅道:“露出這麽諷刺的笑,你是在笑我嗎?嗯?” 白語清眼神躲閃,心裏發虛,她呵呵的笑,眼角沒有皺紋。
秦沉幽深的眼睛微冷,“笑得可真假,你記住了,我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所以也不存在亂.倫。”
白語清目露倔犟,她悶悶道:“你爸跟我媽結了婚,我們已經是兄妹了,這樣就是有違倫理。”
秦沉吐了一口濁氣,壓住心底的不快,他慢慢轉移話題。
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堅持,一個人在追尋,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他也不會放開她的手,絕不。
他拿出一支煙抿在唇上,熟練的點燃打火機,白語清抽掉他的煙随手扔進垃圾桶裏,她以報複的口氣道:“你不讓我吃零食,說對身體不好,那麽你也不應該抽煙,抽煙也對身體不好啊。”
秦沉的嘴角微微翹起,他濃密的眉毛往上一挑,似笑非笑道:“你在關心我?是嗎?”
白語清事不關己的聳聳肩,“不是,誰叫你剛剛不許我買這個那個。”
秦沉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她似乎真的只是情緒不滿在報複而已。
走向停車場的時候,白語清看見韓奕開着一輛騷紅的跑車,迅速停在不遠處,他摟着何靜茵下車,兩人說說笑笑,似乎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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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奕看到白語清後只是微微頓了下,然後擦肩而過。
秦沉眼神中有一絲的詫異,不過這樣也很好,該死的蒼蠅終于去叮別人了。
白語清有一瞬的失落,這只是很正常的情緒,她沒有再抱與韓奕有什麽想法的可能,只是他真的抽離了這段感情,她本能的有點難受而已。
韓奕身邊的那個豐滿女人,白語清知道,她在家裏看雜志的時候,看見何靜茵是做封面模特的,就是韓奕家娛樂公司旗下的十八線小藝人,相信很快,何靜茵就會變成三線,再是一線二線的。
秦沉剛剛看見韓奕很細心的幫女人解安全帶,于是他照葫蘆畫瓢,起身幫白語清拉上安全帶,順便親了她一口。
黑色沉穩的車子逐漸駛出地下停車場,秦沉發現白語清好像心不在焉的,他跟她說了好幾句話,白語清都沒反應過來,秦沉壓抑着體內的某一種情緒,直到回家後,他一把将白語清推到沙發上,厲聲質問道:“怎麽,你心裏惦記着韓奕?嗯?你犯賤是不是?還喜歡他啊?”
張姨從廚房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雖說不知道先生和二小姐在吵什麽。
秦沉掃了眼張姨,跨着大步上了樓。
白語清眼梢微紅,秦沉常常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火,她的精神上也在承受着冷暴力。張姨從廚房裏端來一早就做好的點心,诓哄起白清來。
白語清擦幹淨眼淚,拿着遙控器摁電視看,這個臺正在播報娛樂圈的新聞,是在說何靜茵和韓家大少成雙入對的進出,還有相擁接吻的照片,車.震、酒店開房的照片都有。
白語清煩躁的關上電視,她不停的往嘴裏塞點心,瞎吃悶脹,結果到飯點的時候,她吃不下了。秦沉雖然在生氣,一句話也不說,但還是給她夾幾筷子菜,舀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
白語清吃撐了有些想吐,她以方便的名義去廁所嘔吐,催吐得正厲害之際,門外響起敲門聲,秦沉的聲音有些緊張,“清清,你肚子不舒服嗎?是在吐嗎?”他擰了擰門把柄,打不開,語氣有一絲疑慮,“你鎖門做什麽?”
白語清從馬桶邊起來,她打開水龍頭洗漱,心虛回應道:“沒有,我在上大號肚子疼,哥,你先去吃飯吧,免得臭着你了。”
秦沉嗯一聲,就回了飯桌上,他思考着,然後問張姨,“清清,她有沒有...經常吐?或者吃完飯就去廁所?”
他剛剛明明就聽見了嘔吐的聲音,那麽的清晰,絕沒有聽錯。
張姨的眼珠向左上一轉,回想了片刻,作答道:“吃完飯的時候好像是會去廁所.....,”張姨又想到了什麽,怪不得先生老叫她做滋補的藥湯給二小姐喝,張姨倒抽一口氣,她的雙眼瞪大了幾秒,“先...先生,二...二小姐懷孕了?!你的?還是...。”
只見秦沉的臉上黑壓壓的一片,并沒有高興的樣子,難道?!二小姐懷得不是先生的種?!未婚先孕隐瞞生父??張姨一連串的瞎補腦着各種狗血劇情。
最後才聽秦沉陰測測的齒冷笑道:“懷孕?她...那個都來了,懷得什麽孕,她就想着瞎折騰自己,吃飽了飯去廁所嘔吐,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的表情讓張姨打了個寒顫,張姨沒想那麽多,她的想法很層面,“多大點事兒啊,女孩子家家愛美,追求骨感瘦,二小姐可能在減肥吧,唉,這丫頭真是的,又喜歡吃,又愛臭美。”
張姨不想面對秦先生的低氣壓,就進廚房收拾衛生,慢慢的倒騰了。
秦沉擱下筷子,雙手合在一起放在額頭上,他深呼吸着,竭力壓住心底的火氣。
白語清從一樓的廁所慢慢走出來,她坐在桌前杵了杵筷子,佯裝吃飯,夾得菜并不多。
她見秦沉低着頭,雙手在額頭上摩挲着,似乎是發火的前兆。白清不知哪兒又得罪了這個陰陽怪氣的哥哥,她夾了一塊肉放進秦沉碗裏,語氣小心道:“哥,吃飯吧.....額...你頭疼嗎?”
秦沉的鼻翼微微張開,他的火氣慢慢到達一個可怕的臨界點,秦沉突兀的站起來,他把桌子上的食物全部打翻了,噼裏啪啦摔得巨響,飯菜四處迸濺,摔碎的碗片彈到白語清腿上,微微割傷。
白語清整個人吓得顫抖起來,有些膽戰心驚。張姨聽見那麽大的聲音連忙出來查探,這一看,老臉瞬間苦巴巴的,弄得這麽髒,一塌糊塗,她又要大掃除了。
秦沉抓起白語清的手連拖帶拽的拉去樓上,期間,白語清摔到好幾次,她疼得眼眸泛出水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被粗魯的扔進卧室的床上。
白語清揉着發疼的骨頭,她低低啜泣,“哥,你不要這麽兇,我害怕。”
秦沉的怒吼震耳欲聾,他憤怒道:“白語清!你這麽不想跟我生孩子?每天吃完飯就跑去廁所催吐?枉我費盡心思的想給你養好身子,你他媽在做什麽?”
白語清的身體瑟縮了一下,看着暴怒的秦沉,她緩緩往後退,白語清的下巴微微擡起,嘴角有一絲下垂,那雙水霧眼對視着秦沉的黑眸,“我沒有,我只是今天吐了,剛剛吃了太多點心,消化不良,胃很難受,只有今天吐了,真的。”
她的手一直在床單上摩挲着,這明顯是自我安慰的姿态。
秦沉嘴巴緊閉,面容繃着,他該死的又看見她撒謊的微表情。
秦沉把白語清整個人壓在身下,他摁住她亂動的身子,黑眸直盯盯的看向她的眼睛,“想要撒謊,先把你的微表情遮掩住再撒,第一,撒謊的人會直看向別人的眼睛,來企圖博取信任,第二你的眼珠向右轉,在思考着怎樣對我說謊,第三你的下巴揚起,嘴角下垂,這是自責的微表情。”
白語清的謊言布被秦沉擊破,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着,白語清無力的阖上眼簾,“哥,既然你知道,又何必要戳破。”
秦沉呼吸急促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厭別人騙我嗎?!更何況你犯的錯是我的底線,我的原則!白語清,你.....真的...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白語清怔然,她緩緩睜開濕潤潤的眸子,秦沉的俊臉越加放大,他咬住她的下唇,細細重重的厮磨着,白語清痛得偏頭扭身,秦沉緊按住她的雙手,他的舌尖鑽進白清的唇縫,秦沉用力一咬她的唇瓣,她的齒關微微松懈,秦沉順勢滑入,霸道的索取她的沁甜。
一番深吻之後,秦沉忍下.體內.叫嚣的欲.火,他擡起白語清的腳細看,白嫩的肌膚滲着血,雖是皮外傷,他也忍不住心疼,更有濃濃的愧疚。
只要碰到有關于她的事,他就容易失控。
秦沉拿來酒精棉花和創口貼幫她處理了傷口,白語清不大言語,她輕撫着紅腫的嘴唇,情緒低落。
秦沉把她抱在懷裏,輕拍着她的脊背,他低低道:“清清,你心裏真的一點也沒有我嗎?真的,真的,一點也沒有?”
他黝黑的眸子充滿了期望,有一絲的緊張浮現在他臉上,他的唇抿着,狹長的眼睛睜得微大,熾熱的視線鎖在她臉上。
白語清閉着眼睛,毫不留情道:“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她的指尖微微泛白,眉宇之間的疲憊顯而易見。
失望積蓄在秦沉的眼眸裏,越來越大,他松開了白語清的身體,緩緩從床上坐起,他捏緊了床邊的被單,那團床單皺成一坨,像老人臉上的褶子,一溝接着一溝,一橫又是一橫。
秦沉平靜的離去,關門的聲音重得樓下的張姨也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沉悶,沉重,來到書房他搜出那張年少的合照,珍惜的摩挲,深邃的眼裏有一抹哀傷悶痛之色。
那雙眼睛仿佛如黑海之上起伏的海浪,搖晃着中心獨行的帆船,脆弱的帆船似乎要被大海吞噬,碧波浩渺的大海并不可怕,也不兇猛,它來得風平浪靜,徐徐拍打上岸,積累起來的浪花逐漸淹到岸上,讓人窒息。
那只脆弱搖晃的帆船,好像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因為它缺少了一個使舵者。
泛黃的舊照片擱在沒有溫度的小葉紫檀桌上,秦沉仰起頭,靠在冷硬的椅子上,他緩緩阖上眼皮,那雙修長有力的腿交叉放在桌上,秦沉骨節分明的手垂在腿上有節律的輕叩。
陽光從窗外灑進,照耀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泛着迷人的色澤,他的兩指之間夾着一只煙,深邃的目光在袅袅的煙霧中若隐若現,使人看不清神色。